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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挑人侍寢

  兩道的宮燈如夜中閃亮的星辰般,延綿至無盡處,微茫中被層層薄霧覆蓋,彷彿披了層緲繆輕紗,然後風拂過,宮燈搖曳,北宮煜的手出其意料的暖。


  「誰的手在這冬天離了火爐不是我這樣?」


  夏筱筱用力的欲將手抽出來,北宮煜握得越發緊,卻不痛,他掌心傳來的溫度漸漸將手上的涼意驅了些去,她瞪著他,「北宮煜,你鬆開,你這樣像是在拖一條懶蛇!」


  北宮煜慢了些,夏筱筱比他矮小許多,向來走路時她都跟不上,他看了她一眼,「你不就是?」


  她對他,向來是懶蛇般的態度,他碰一下,她就吐著那張揚的舌信,不碰她,就躲得遠遠的,像是他真會將她吃了一樣。


  夏筱筱板著他的手,奈何怎麼也動不了,抬起頭來悶悶的道,「你才是蛇!你全家都是蛇!」


  「真放肆!」


  北宮煜厲聲唬了她一句,幽深的眼裡卻不見生氣的模樣,夏筱筱給當真了,低聲解釋,「好歹,蛇也是龍的一種!」


  話說完,她才見得北宮煜眼裡那絲微明的笑,她恍了下神,「跟個地痞無賴一樣。」


  「這些日子讓你抄的內訓都白抄了。」


  他是不想看她那副假惺惺的模樣的,可是當夏筱筱老處處頂撞自己時,他又總想將她調教得聽話懂理些,這宮中,誰敢罵他是無賴?就只有夏筱筱敢這麼出言不遜,自己一句話,她便又萎了下去不敢造次,心裡也不知該是怎麼罵著他,就覺得是,夏筱筱怎麼也順不了他的心,卻又似每處都順著他心。


  「本就是白抄,還費紙費墨,與其讓我抄那些莫須有的大道理,倒不如乾脆點賞我幾板子,早痛早好。」


  夏筱筱心裡忿忿的,她不怎麼習慣走在北宮煜身側,想往後退,北宮煜目視著前方,清淺的笑意在臉上浮現,輕飄飄的話語漫不經心的對跟在身後的平順道,「明日,賞她幾板子。」


  「北宮煜,你對我又打又罰的,到底對你能有什麼好處?還浪費人力物力。」


  她瞪他,看他模樣並不是真打算打她,這才放心了些,北宮煜說的話,有時候是極難辨清是否玩笑的。


  「你若是多聽話些,也免得受這些皮肉之苦,你怎麼就不想想問題是出在誰的身上?」


  北宮煜的臉寒了些,夏筱筱有時候真是不知道真傻還是裝傻,若她肯仔細想,他那些所謂對她的罰,從來也沒真正重過。


  夏筱筱沒再接話,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鼻子,在她看來,自己分明一直都聽話著,哪裡都沒有做錯,也確實沒錯,北宮煜就是自個兒尋著開心了,拿自己消遣,等到有一天他將自己消遣夠了,自己的好日子也就該來臨了,就是不知道她等的這一天到底是北宮煜的哪一天。


  「阿嚏!」


  深深的一個噴嚏,身後的平順都給嚇了一跳。


  「這麼不經冷。」


  北宮煜盯了她一眼,手不著痕迹的將她摟入到自己暖和的狐裘斗篷中,眼中淺淺的笑意跟個狐狸似的,「明日讓陸無痕來給你瞧瞧。」


  「讓個庸醫來有什麼好瞧的。」


  她掙扎了兩下,發現北宮煜的手勁真不是她可以敵得上的,沒兩下就放棄了,索性繼續往他懷中擠了擠,他的狐裘斗篷便將她整個人都罩進去了,這麼大個的活暖爐不用白不用。


  夜剛來沒多久,風漸大,前面掌著燈的宮婢些都用手微微遮在燈籠口上,生怕這寒風將蠟燭給吹滅了去,雪地上,沿著一長道的腳印,沒踏過的地方凈如松棉,原本兩道人影搖搖晃晃,現在地上只有一道臃腫的影子被投到了地上,隨著燭光,拉得老長。


  她靜靜的盯著腳下的影子,患了風寒,鼻子老堵得厲害,她不禁又開始想,這個時候若是落止在,他會不會再拿那些不苦微甜的湯藥來給她治風寒?


  出神著,本離著好段距離的凌雲殿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一進殿中,屋內的溫度讓人心情愉快,她從斗篷中鑽出來,北宮煜徑直繞過那屏風往裡間走去,平順瞟了她一眼,夏筱筱懂事的跟在他後面,上前來將北宮煜身上的那厚狐裘給解開,平順小心的接過又立馬低下頭去問北宮煜,「皇上,今夜可要先歇著了?」


  「嗯。」


  他隨意的回了句,低垂著眼,視線落在夏筱筱纖細卻有些泛紅的手上,雙手抬起,淡淡地道,「繼續。」


  夏筱筱剛欲收回的手又放到他胸前給他解著衣帶,其實此刻的時間並算不得晚,往常的這個時候北宮煜一般都還在書案前要麼批奏摺要麼看著書,來凌雲殿這麼段日子來,她幾乎沒見過北宮煜歇得這麼早過。


  也好也好,早些將他伺候睡了,自己才能滾回去睡,大冬天的,哪裡也比不上被窩舒服。


  北宮煜身後是他那張六尺寬的錦絨軟榻,被褥上銀絲纏繞綉著的傘房垂絲海棠,半遮光的垂簾上也紋了相同的花色,與夏筱筱不一樣,北宮煜的衣袍穿得很少,裡外不過兩件,宮婢們很快端了熱水上來,他坐在床沿,夏筱筱試了試水溫,這才給他脫了鞋將他的腳放進去。


  「皇上,不知今晚可需傳哪位娘娘前來侍寢?」


  平順望著正蹲身給北宮煜洗腳的夏筱筱輕聲問道,身後的幾名宮婢上來,端著扇形紫木托盤,在他面前站成了一排,才從御花園中回來,不少娘娘們可都盼著皇上的熱勁沒過去,能在小宴上瞧得幾個呢。


  夏筱筱眼角忍不住往上掃了掃,整整四五個宮婢手中都端著托盤,上面都一一擺放著各宮娘娘們的一些小信物,有香囊,有手鐲,有髮釵,大冬天的,還有人拿著扇子來做信物。


  後宮中這麼多人,托盤中的那些東西的主子些北宮煜估摸大多也是沒見過的,所謂雨露均沾,他總不能來來去去就那幾個妃嬪來伺候他,而這麼多東西中,北宮煜瞧上哪個,便由平順給將那東西的主子給喚過來,要想被傳喚上,一得看那人的運氣,二得看有人給北宮煜吹耳邊風。


  北宮煜卻連眼也沒抬下,腳在水中輕輕一撥,水珠就濺到了夏筱筱的臉上,「朕乏了,你來選。」


  「臟死了。」


  夏筱筱嫌棄的用袖子往臉上擦了擦,起身走到那些托盤前,仔細挑選著,拿了個方手絹,上面綉著對綠綠花花的鴛鴦,「這個,皇上您看,這鴛鴦繡得好,一定是個賢惠的娘娘。」


  賢惠,溫柔,依夏縈夕來看,北宮煜就該心悅著那樣的女子,今夜他若心悅著侍寢的妃子了,那她便可早早回屋歇著了,半夜給他端茶倒水的事也輪不到她來做了。


  「侍寢,要賢惠做什麼?」


  平順已將水端了下去,北宮煜已經躺在了床上,半寐著眼盯著她。


  夏筱筱悻悻的把手絹重新放了回去,她倒是忘了,指不定這手帕上綉個顛鸞倒鳳的,北宮煜就給看上了,他今夜是需要人來和他顛暖倒鳳的。


  「那這個,煙壺裡的香好聞著,讓您晚上睡得香。」


  她又揚著討好的笑臉,選了個鼻煙壺來,裡面似是放了安神的香,放到鼻尖就能聞到味道。


  「睡著了還讓侍寢的人做什麼?」


  北宮煜盯著她挑選得認真的模樣,心裡又開始填堵了,悶著聲音說道。


  夏筱筱耐著性子,「胭脂,應是個會討皇上歡心的娘娘。」


  「朕討厭胭脂味,換一個。」


  北宮煜看著煩悶,擰眉甩了一句,索性就背過身去側躺著,早知他就不該讓夏筱筱去挑,他怎麼就忘了夏筱筱現在是巴不得別的女子來討好自己的?他和別人關係越好,夏筱筱看著就越舒心!

  夏筱筱也跟著皺了眉,三來兩去,也開始不耐煩起來,她給挑的都不滿意,何不自己來挑?喜歡哪樣選哪樣,眼眸一移,停在了最邊上的那個托盤上,紅色的,整整齊齊的疊放著的,夏筱筱走過去一攤開來,整個人眼睛都望直了,不得不說,北宮煜的這些妃嬪們啊,膽子忒大了點。


  她眼角眯著笑,手心將東西整齊的托放著來到床沿,垂首恭聲道,「皇上,這位娘娘您一定喜歡。」


  北宮煜讓人來侍寢,不就是為了讓自己床上快活嗎?連這東西都敢拿過來的妃子,一定奔放得很!

  夏筱筱雖極力憋著笑,但嘴角忍不住的揚起還是落在了北宮煜眼裡,北宮煜一把將她手中的東西扯過,這才看清了夏筱筱給他拿過來的,赫然便是女子用的肚兜!

  「夏筱筱!你給朕選的這是什麼鬼東西!」


  北宮煜猛地坐起來,一張臉頓時變得鐵青,手中那塊薄薄的布料含著他的怒氣摔到她的臉上!


  「皇上不認識?這東西是……」


  她蹲下去將東西撿起來,話音未落,整個人就被北宮煜往床上拽去,本撿起來的紅布又飄飄然的落到了床腳。


  「北宮煜,你讓我選我便選,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想要什麼樣的女子給你侍寢?」


  其實,她也就只是給他開了個小小的玩笑而已,誰知得他突然這麼大的反應?


  「朕倒是希望你是蛔蟲!」他扣著她,一雙眼凌厲的射向平順,「這東西誰送過來的?」


  平順連著端著托盤的宮婢們齊刷刷的噗通一聲跪下,「回皇上,是緋煙宮的景婕妤。」


  「送冷宮去!」


  頭也不抬的,甩了一句惡狠狠地話,轉過眼來盯著夏筱筱,「傳下去,今夜朕乏了,誰也不用過來!」


  平順應了一聲,往床榻上瞥了一眼,視線又落在飄到床腳的紅色上,想撿,又不敢上前去撿,前兩日北宮煜還常常往景婕妤的緋煙宮中跑,誇著景婕妤膽大心細,不拘細節討人喜的性子,眼看著這樣下去再要不了多久那品階也將跟著這寵升了上去,哪知今日不過夏筱筱一個手抖,挑什麼不好,非得挑個那麼羞人的,亦或,誰挑不好?非得是由她挑來給了北宮煜,這下,景婕妤怕是怎麼被打入冷宮的都不知道。


  平順一揮手,殿內的人便都隨著他安靜的退了下去,那肚兜躺就讓它躺在那床腳吧,指不定北宮煜又發難再次將他也給扯了進去。


  「其實,那景婕妤也就是想讓你高興,也沒犯什麼大罪,你何必就將人送去冷宮?這東西往那堆胭脂小物中一放,多引人眼球?」


  人退了去,殿中只剩她和北宮煜,她將他推開,她又彎下腰去將那肚兜撿起來,曾聽紅樓老鴇聞,床笫之事,男人們都樂得個女子大膽,矯情做作反讓得男人們不夠盡興,當然,也不乏有些男子就是喜歡那種矯情做作的,可明顯北宮煜不屬於這一品種的男人,那他生什麼氣?


  「不許撿!」


  他又吼了一句,夏筱筱才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規矩的跪在床上,反正又不是她的,丟地上也不覺得怎麼樣,望著北宮煜真是青了的臉,都能看清他是在咬牙恨著她,好在滿宮的奴才們都退了下去,北宮煜老是動不動就吼她,這段時間讓她覺得自己在那些宮婢面前都丟臉的抬不起頭來。


  殿中瀰漫著龍涎香的味道,垂簾上投下薄弱的垂絲海棠花的陰影到他臉上微微晃動著,彷彿他臉上就生了活花兒似的,只是現在,就連那花的模樣也像是在生著怒意。


  北宮煜盯著她許久,不發一語,臉上的怒意也不見減,只是,那漆黑如墨的眼中猶如被鍍上了一層微茫,隨著床頭的燭燈,彷彿也是有著細小的火光跳躍著。


  「皇上,歇了吧。」


  夏筱筱受不住了,北宮煜只有一盯著她,她就渾身的不自在,將視線不著痕迹的移至他身後的屏風上,直起身來給他卸去束髮的金冠。


  「臉皮這麼厚,你心慌什麼?」


  他將她的手拉到胸前,夏筱筱順勢就往前靠了靠,另一隻手抵在床沿,才不至於整個人倒往北宮煜身上。


  「沒慌,皇上不是說累了嗎。」


  她淡定著,迎上他的眼,冰涼,卻又似在其深處有著烈焰,似是會迷人心智,兩個呼吸間,她忍不住又移開了去。


  他的唇微揚著就要覆過來,夏筱筱雙眼猛地睜大,忙不迭的往後躲開,北宮煜眼角閃過一絲狡黠的光,緊握著她的手陡然鬆開,沒了支力夏筱筱一個四仰八叉的就倒了下去,她驚呼一聲,北宮煜猶如看猴耍戲般的盯著她,低低的笑了起來,「沒慌你躲什麼?」


  「沒躲!手滑!」


  夏筱筱氣呼呼的,要爬起來,北宮煜卻先她一步欺身而上,不過相距半尺,比起先前多了幾分笑意的眼沉沉望著她,手毫不客氣的往她衣內探去,「小夏兒,今日將朕伺候開心了,明兒個朕封你個貴妃。」


  「誰稀罕!」


  她躲開他放肆的手掌,用力的將他推了推,沒動靜,再推了推,使了吃奶的力,還是沒動靜,她抬起眼來,「北宮煜,你到底吃什麼長大的?怎麼能這麼重!」


  本是大逆不道的話,北宮煜這會兒聽著卻沒怎麼覺得不舒服,兩眼劃成了個淺笑的弧度,低笑著回了句,「你。」


  夏筱筱臉唰的紅了,惱羞成怒,他說她厚臉皮,北宮煜卻已經不能用厚臉皮來形容了,簡直不要臉!

  大罵的話還沒來得及脫口說出來,在爭吵中,誰也沒聽得動靜,屏風外便匆匆進來了個人影,

  「皇上,鐵騎衛有離……」


  進來的無席脫口而出的話堵在舌尖,北宮煜一記凌厲的目光射了過來,無席這才見到床上夏筱筱的身影,一臉惶恐,立馬半膝跪了下去,「皇上恕罪!」


  「傳季大人,御書房議事。」


  北宮煜飛快的起身,衣柵上取過外套,瞥了一眼床上已坐起來的夏筱筱一眼,邁著步子大步走了出去。


  無席望了夏筱筱一眼,懊惱的咬了咬牙,跟著北宮煜出了凌雲殿。


  一前一後,不過幾個呼吸間,夏筱筱也躍下床來,三步做兩步的欲跟上前去,平順卻領著幾名侍衛出現在了門口將她攔住,「皇上有旨,沒有命令,姑娘你不能踏出凌雲殿一步。」


  北宮煜的身影不過幾個彈指間便走了老遠,夏筱筱一眼掃了門口的幾名侍衛,眼角若有無的掃向了殿中的窗戶,平順的聲音又悠悠的出現在耳邊提醒,「別琢磨了,都有人守著,姑娘今夜便早些歇著吧,明早還得繼續伺候皇上呢。」


  夏筱筱望著北宮煜身影消失的方向,緊緊的皺起眉,無席不知道她在凌雲殿中,說漏了嘴,北宮煜這下怕是有落止的消息了,他連衣裳都來不及更換,這麼急傳人到御書房議事,莫不是落止出什麼事了?

  明顯,北宮煜是不想讓她知道關於落止的消息的。


  平順見她依舊沒有要回屋去的意思,不得不再提醒了一次,夏筱筱忿忿地盯了他一眼,轉過身砰地一聲將凌雲殿大門給關上。


  吹滅了殿內的燭燈,這才回了自己的小偏房內,燭滅了,迎著正殿的窗微微敞了條小縫,企圖等北宮煜回來的時候能夠偷聽的一兩句,可她干著急的在窗戶前守了整整一晚上,也沒見著北宮煜回來的身影。


  第二日直到上朝時間快到了,才假著半醒半寐的模樣打開了凌雲殿的大門,平順還是守在門口,似也是一夜沒睡,精神勁卻差不到哪裡去。


  「皇上呢?上朝時間到了,昨夜皇上一夜未歸,奴婢給皇上送兩件衣裳過去。」


  說著,她手上捧著那套明黃小襖就欲走出去,平順再次上前攔住了她,她一動,平順身後的那幾名侍衛就齊齊的用刀柄將門口攔個水泄不通,「早間洒家便讓人將衣裳給皇上送了過去,皇上難得給你放個假,你好生休息著便是。」


  方才還謹慎著捧在手心的小棉襖一瞬就變成了手中的垃圾,毫不手軟的扔到平順臉上,隨後,又是一聲門響。


  「休息,休息你大爺!」


  怒罵聲一點也不掩飾的從門的那頭傳了出來,跟著幾名侍衛小心肝也顫了顫。


  一連連著三日,北宮煜一刻也沒回過凌雲殿,夏筱筱一刻也沒能踏出過凌雲殿,期間,倒是葉秋雨來了一次,說是給北宮煜送來沉釀的貴人香。


  平順三兩下將她打發著,「皇上日前不在凌雲殿,娘娘過幾日再送來吧。」


  葉秋雨面上不悅,卻也沒多說什麼,扭過身子便往迴路走,走了沒兩步,眼角瞟到了正支著下巴望著窗外枯藤枝椏的夏筱筱。


  她邁著款步徐徐走到夏筱筱的窗前,一眼掃過整座凌雲殿,最後停在她臉上盯著她,嘴角掛著盈盈的笑,似譏訕,似嘲諷,「這牢籠,委實小了。」


  她的身後隨著兩名侍婢,其一人手中捧著個酒罈子,隔得不遠,夏筱筱便能聞得其中飄來紛紛的酒香,夏筱筱剛想提醒她是否酒罈子沒封閉好,怕跑了酒味,平順就擰著一張小臉匆匆過來,也顧不得葉秋雨的神情,將夏筱筱的窗戶給掩上,轉過頭來催促著,「貴妃娘娘,請回吧。」


  「哼,狗奴才。」


  葉秋雨淡淡啐了一句,領著那兩名侍婢悠悠的出了凌雲殿,平順回頭望了一眼,窗戶不知何時又被夏筱筱給打開了,她迷戀的深嗅了兩口空中殘留的酒香味,懶懶地道,「北宮煜是不是不在宮中。」


  「皇上這麼做,自有他的道理。」


  平順又欲伸出手來將窗戶掩上,這次卻被夏筱筱從裡面用手給死死的抵住,她的呼吸聲都因緊張而有些急促起來,「他是不是抓到落止了!」


  「這世上,本無落止。一切所見所聞所思所念,夏姑娘又能辨得幾分真偽?」平順的手頓了頓,也不敢太用力,生怕將夏筱筱的手給夾在縫隙間,「洒家跟著皇上這麼多年,倒是第一次見得皇上這般對一個人,你與其口口聲聲念著那人,倒不如想想皇上對你的好。」


  平順這句話,是盯著夏筱筱眼睛說的,末了,才將視線移開了去,他以為,自己這般認真的說了這番話,夏筱筱定是能聽進去一些的,可是,夏筱筱一雙眉擰得更緊了。


  平順的話並沒有直接回答她,反而讓她心中愈加不安起來,縱然北宮煜抓住了落止,他又有什麼理由瞞著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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