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紫金缽
正在眾人惶惶不安,以為孫化成元嬰期存在的家主現身時,一錘大長老朗聲道:「既然無人加價,這件紫金缽歸這位孫道友所有,孫道友,請前來取寶——」
李釋厄仍是站在原地,淡淡一笑,道:「諸位前輩在此,晚輩不敢上前,否則對諸位前輩不恭,擔心家主因此責罰晚輩。」
一錘長老沉吟片刻,探手取紫金缽在手,沉吟片刻,親自走到李釋厄身前,道:「孫道友,請驗看——」
李釋厄接過紫金缽,看也不看,收在袖中,道:「此法器乃是貴門派極少見的巔峰精品之作,我家主聞言后垂青已久,家主一再交代晚輩,多謝轉讓此器,因為晚輩急欲回去復命,所以不便久留,就此告辭,得罪——」
一錘長老似乎並無心意留他,待李釋厄轉身時,他的嘴角微微一動,三道肉眼不可見的銀光徑直向李釋厄射過來,李釋厄似乎早已預料,身形一晃,憑空消失,在場所有人包括一錘長老在內根本沒有料到李釋厄竟然憑空不見身影。
難道此人就是元嬰期存在?否則怎麼可能在眾人眼前憑空消失?
李釋厄接連發動三次沒影步,在擠擠的人群后現身,同時身形一晃,換回本來面目,並利用陰陽如意化千修,壓抑修為,顯出練氣期十三級修為,靠近潘丁后,拍了拍其肩膀,道:「潘道友,剛才我回去休息后,想起一件事來,請潘道友現在送我下山吧。」
潘丁正在被銀杏樹下發生的一切驚呆,還未緩過神來,見李釋厄才去不久,又折身回來,道:「李道友,何事如此緊急?」
「再過一個月,我朋友嫁女之日,我原是說好了去捧場的,沒想到竟然大意一時忘了此事,現在趕過去,恐怕時間還有些遲呢。」
「哦,原來是此事,既然答應,倒是不可以失信與人,我與趙師兄打個招呼便送你下山。」
李釋厄故作為難道:「你送我下山後便回來,不必請示你師兄吧,再說將來我回頭時經過此地,再來叨嘮。」
潘丁由後山送走李釋厄不久,揭器觀禮正好匆匆結束,一錘大長老擠著笑送觀禮朋友下山,待到一切辦妥后,一錘大長老收起笑臉,陰沉地對一直跟隨身邊的三位師弟道:「你們現在派人四處查詢那姓孫的下落,他沒有混在人群中下山。」
其中一位師弟道:「一錘大長老,那位姓孫的可能是元嬰期存在,我們是不是請示太上長老,請他們老人家出面?」
一錘大長老搖頭道:「此事還是不要打擾他們老人家吧,他們正在另有要事纏身——」說到這裡,他長嘆一聲,道,「此時正是多事之秋即將開始,希望我青羊山不要受此牽連。」
見幾位師弟正欲離去,於是又叫住他們,道:「我現在下山一趟,你等緊守山門,務必查詢門中一切可疑蛛絲馬跡。」
李釋厄離開青羊山後山不久,便感覺右小腿處隱隱傳來螞蟻咬的麻痛不適,儘管他強行驅壓這樣的麻痛,但是仍是無濟於事,於是他不得不施針封閉右腿整個經脈血道,拖著一條腿縱跳不已,以便盡最快速度離青羊山越遠越好。
半天后,他覺得再也控制不住右腿麻痛發作,便落在一處密林之中,連連揮袖種植陣旗,擺布一座地網法陣,將他自個兒隱身法陣之中。才過去一會兒,他所在半空里掠過一個身影,此身影經過此地時,頓了頓,收起腳下飛劍,落在附近樹冠上,頗為小心地察看好一會兒,才道:「那姓孫的不過是使詐,騙得了別人卻是騙不了我,可惜三支機發銀芒發出去,竟然有兩支落空,若不然,早在三個時辰前必是毒發在此,何必我勞動奔跑這麼遠的路?即使如此,仍是逃不出藏在銀芒中空的神識,此人應該藏身此處附近,為何我一再查找不到其蹤影?」
此人正是從青羊山追蹤而來的一錘大長老,此次自信滿滿地下山,沒想到竟然跑落空。李釋厄正在距離他不到百丈遠的一處落葉下的洞穴之中,他盡量屏息並抑制心跳,收斂外逸的靈氣……半個時辰后,附近搜索的一錘大長老離開,他才長吁一口氣,這時他發現右腿整個兒麻痛難忍,即使有銀針封閉經脈血道似乎亦是無濟於事,只是將其暫時控制在右腿範圍之內。
「這是什麼毒?我竟然沒聽說過?」自以為百毒不侵的李釋厄看著整條右腿烏青如老樹皮似的,心中一慌,差點兒使得這無名之毒從右腿逸出來,嚇得他慌忙守住心神,儘可能催動真氣封鎖右腿通往身體的經脈、血道。
「若是再拖延下去,此腿必是壞死,屆時必須截去,難道以後我做一個獨腿修行者?當然憑我修為進階至元嬰期存在,或許另可生出一條右腿,然而不是原來的這一條退,畢竟不美——」想到這裡,他吞服一把靈丹妙藥,遂取出六支玲瓏劍,苦笑一聲,咬了咬牙,施法將六支玲瓏劍抵在右腿大腿跟處,分六個方向漸漸深入肌膚,並切開一條又一條血口,共六條寸長血口,頓時滿是腥味的膿血流出來,他並未就此停止,而是揮使六支玲瓏劍繼續向膝關節、小腿、腳踝部拉開六條長長的深淺不一的血口,他的動作很快,幾乎一氣呵成,就在其中玲瓏劍靠近腳踝處時,他停止玲瓏劍繼續切割下去,而是拍了拍腰間的靈獸袋,兩隻米粒大小的金蜂、玉蜂分別從各自袋中飛出來,身影一晃,幾乎不約而同地沒入他的腳踝血口之中。
大約一炷香后,兩隻金蜂玉蜂先後從腳踝血口中現出身形,只見他們嘴中各是撕咬銀白色的針芒的一端,那銀白色的針芒不過寸長,幾乎無形無色,若不是仔細查看,根本發現不了其存在,這寸長銀芒儘管兩端被金蜂玉蜂死死撕咬住掙脫不開,但是仍是在拚命掙扎不止,以致金蜂玉蜂在半空里穩不住身形,不得不跌在塵埃之中。
李釋厄冷眼看它們掙扎與反掙扎,卻是不管它們,而是繼續將六支玲瓏劍切割下去,直至將五個腳趾頭都切開血口才罷休,幾乎將右腿的血全部放完,他將一把又一把靈丹妙藥送到嘴中咀嚼,待到嚼爛后,敷貼在切口處,他從袖中翻找出一截紅菱,這是他從胡菲兒身上搜來的靈寶級別的法器,而在此處,他卻是用來包紮已經敷藥的整條右腿,待到所有切口敷藥包紮后,他才取回封鎖經脈、血道的銀針,並緩緩流放精血真氣,令其循環起來。
李釋厄擦了擦額頭冷汗,道:「既然無法解毒,難道我還不能去祛毒?本來想使用拔毒之法,此法創傷雖是小些,但是耗費時間太長,說不定那時我這條腿已經廢了,何況那個冠冕堂皇的一錘大長老肯定會去而復返。」
他剛處理完右腿切口,這時地面上傳來排山倒海似的轟炸聲音,他冷笑一聲,道:「看來他就隱伏附近,我倒是大意了,剛才一疏忽,令這不起眼的銀芒傳出神識,使其發現此處端倪——竟然強攻此地網法陣。」
李釋厄見銀芒掙脫漸漸虛弱漸無,令金蜂玉蜂退後各自回靈獸袋中,他彈指釋放一星又一星玄火焚燒銀芒,盞茶時間后,高階中級靈寶級別的銀芒終於被其焚化為一點不知材質的銀珠,他小心取掌中觀察,確定這銀珠再無毒性可能時,才取幾張靈符將其一層又一層封貼起來。
他服用一把靈丹妙藥后,從洞中鑽出來,掀開覆蓋的枯枝落葉,躥出地面,迷濛霧氣之中,隱約見到地網法陣外一錘大長老正在揮動柄有一丈、錘有牛頭大小的似是銅錘之物正在瘋狂敲打地網法陣,看其敲打之法,此法陣雖是堅固如鐵又如棉,卻是似乎再有一炷香便能破陣。
李釋厄揮袖掃去法陣之中的雲霧,暗忖道:「果然有法號之人,其應該有非常之處,憑其一錘敲下來,大約能毀去半個山頭,其厲害之處應該是膂力過人之處,且這銅錘是高階高級靈寶,其威力近乎法寶級別。」
他瘸著腿退到法陣對面,祭出幻虎,騰身其背上,冷笑道:「今日我賠了一座法陣,他日我必是加倍討回的。」遂令幻虎絕塵而去,待到一錘大長老怒氣沖沖地發現時,他已經躥出千丈之外,僅是花費半日時間,便將一錘長老甩丟了。
李釋厄確認已經安全時,收起幻虎,換乘青牛,時急是緩,向西北方趕過去,一路上沒有停止片刻趕路,即使療傷,亦是以服藥為主,打坐行氣為輔,從沒有離開青牛背。三個月後,他被重創的右腿才行走自如,已是完全痊癒。
他將紫金缽盤玩一陣,喚出李媛兒,道:「媛兒,合適你的法器不多,才見此法器時,我便有心動,今日將其賜你所用,希望你用丹田之火仔細焙練,為你本命法器之一,將來必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