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領兵
秦廣嘿嘿一笑,抱拳施禮道:「甲胄在身,不便施禮,得罪之處,還望俠士寬宥,這些賊子屢屢侵犯百姓,兄弟們與末將早早對其恨之入骨,只是因為從前邱郡守在時管束,我等不得出力,否則早已將其剪滅,哪裡容得他們如今勢大?」
李釋厄轉身看了看城中數十處火起衝天,半晌才道:「我殺了邱郡守,你們不恨我?」
「哈哈——我等因為害怕背負殺主反叛之名,不然早已滅此邱賊,他家世襲高官,魚肉鄉里,不知做出多少見不得人的事兒,麻雀腿上鵪鶉嗉里尋豌豆,鷺鷥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內刳脂油,說的就是他們邱家,我郡里近半田產便是他家巧取豪奪所得……」說到這裡,秦廣眼中溢淚,又哽咽道,「即使天下所有人不該死,但他邱家也是死有餘辜——今日得借俠士之手,滅殺此首惡,我相信不久,聞訊而來的支持俠士的人更多,即使朝廷也會諒解俠士所為——眼前不過是歹人一時猖獗而已,他們受邱家蠱惑多年……早早晚晚被滅……」
李釋厄揮手道:「你招來副將留在我身邊聽命,其餘兵丁各守其位,你現在分兵五百人去城中協助百姓滅火,並捉拿邱郡守餘黨。」
秦廣猶豫一下,道:「城上僅留三百人……」
李釋厄點頭道:「有我一人在此足矣,爾等速速回到城中滅火平亂,我希望天亮前看不到一絲異常火星兒。」
看著秦廣遠去背影,他點頭道:「此子尚是可造之材,可惜不堪大用,將來看我門徒中哪位可收留他?」
李釋厄正在神遊之中,遠處一陣喧鬧,他抬眼看去,原來邱銘不知從哪裡搭建一座可移動箭樓,正在向此處移動,按照推算,至少還需兩個時辰才靠近城牆,於是不管它,看了一眼身邊兩位副將以及十餘位兵丁,道:「你們隨我繞城轉一圈,我倒想看看誰有膽子敢按兵不動?誰敢有叛城之心?」
約有一炷香時間,眾人隨他一起來到西門城樓所在,見樓上燈火通明,似有娼妓嬉鬧聲音,於是他眉頭一鎖,一人獨上城樓,果然見到三、四個當官模樣的人歪坐塌上,每人懷裡擁有或是腿上坐有一、兩位塗脂抹粉的粉頭,另有七、八兵丁忙著撤菜、上菜。
李釋厄冷笑一聲,道:「看來諸位將軍很忙啊?難道沒有聽到南門外鑼鼓喧天,眼看賊子攻城而入?」
其中一人醉醺醺地道:「不要擔心,若是邱兄在天亮前還沒有攻下南門,我親自開西門迎接——大膽——你是誰?來人,拉下去砍了!」
李釋厄揮袖,只聽得轟隆一聲,城樓的樓頂頓時被整個兒掀掉,露出滿天稀疏星月,一陣冷風吹來,眾人頓時酒醒,為首者慌忙推開癱在身上的娼妓,起身跪道:「末將余鑫,不知俠士駕到,罪該萬死!」
李釋厄上前一步,道:「余鑫,你等是自己上枷,還是有我親自動手?」
余鑫連連磕頭道:「某將等自己動手,不敢勞動俠士。」
李釋厄看了一屋子發愣的兵丁,道:「而等還不幫忙為你們將軍找枷鎖?難道要我說一個『請』字么?」
一盞茶后,李釋厄心滿意足地看著被吊在城門騎牆上的余鑫等人,喝道:「爾等小心警戒,大敵當前,此後誰敢三心二意,他們的現在就是你們將來的榜樣。」
隨後又察看北門與西門,雖說不能全力戰備,但是個個在崗在位,李釋厄口頭讚揚幾句后,令西門、北門各抽調一隊五十人支援東門,另各抽調百人共二百人緊隨其後。除南門地勢開闊易攻難守外,有守備兵丁八百人,其餘三門均建在地勢狹隘要道,易守難攻,因此常駐守備兵丁向來不超過三百人,經他這一調撥,西門、北門兩處城門守軍僅有一百五十人,東門人數近四百人。
李釋厄率領兩百人隊伍與南門所剩的近三百人會合一處,此時東方剛吐魚肚白,邱銘指揮箭樓移至距離城牆不超過一箭距離時停下來,數十人爬上箭樓,燃起火箭向城牆及城內嗖嗖射過來,而火箭掩護下,一下子湧出七、八座雲梯,每座雲梯有二百人擁護,很快來到城牆下,搭在城牆垛上……守城官兵在飛過來的火箭攻擊下,無法形成有效對抗,只得躲在城垛後面,靜待攀爬上城牆的賊兵。
李釋厄嘆道:「可惜我雖然有百萬雄兵大計,卻是無施展實戰經驗,將來若是有機會,倒是經歷一番……」想到這裡,他離開城牆,來到城門附近,這時秦廣正好收羅人馬約四百人趕到,道:「末將不辱使命,終於擒得邱家餘黨近百人,城中各處火點已經全滅……」
李釋厄點頭道:「你現在張羅一百名能征善戰兵丁在城門口集合,一會兒我親自帶隊出城,其餘就近用餐休息。」
說完,李釋厄拐進一巷子里,見左右無人,從袖中甩出一團影子,此影子見風便長,待其長至正常大小時,正是他代步坐騎青牛,他縱身躍其背上,張嘴吐出六支玲瓏劍,將其一一抄在手中,一抻一拉,組成一支長一丈八寸蛇刃利矛,向其中輸入少許真氣,便見丈八蛇矛呈現雲青色。
青牛一聲「哞——」絕塵疾奔城門下。
借著黎明時的微光,他掃了一眼百名待命的官兵,喝道:「開門,隨我廝殺山賊。」
遠處聞訊而來的百姓如潮水湧來,聲聲呼叫,其中有人拎著菜刀道:「俠士為我們殺了罪該萬死的邱郡守,如今又為我豐都城滅賊,豈能讓俠士以寡敵眾,令其寒心,我等願意助俠士殺敵……」
「我等願意助俠士殺敵……」
李釋厄心中一緊,擺手笑道:「若不是因為擔心驚世駭俗,憑我一己之力可以滅三十萬人亦不過是盞茶時間而已,何況城外僅僅三千賊子?爾等在城中靜等我消息,不負眾望。」
此時城門正開,他調轉牛頭向外跑去,身後百名官兵緊隨而去,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領兵作戰。
晨曦薄霧之中,隱隱看見城外箭樓,他喝令身後眾人:不拿活人,但見屍體。說完,他舞著手中蛇矛,徑直向箭樓方向奔去,由於擔心其青牛修為顯露,引起尋常人不必要的騷動,因此他刻意約束青牛修為,即便如此,青牛仍是疾走如飛,在賊群中縱橫如入無人之境,凡是碰著、挨著,不死必傷,不過眨眼時間,他便衝到箭樓下,驅殺箭樓下近百賊子,撥開射來的火箭,一聲爆喝,手中蛇矛橫掃,不過三、五來回,將箭樓粗壯底柱捅爛,近六丈高的箭樓轟然倒塌,樓上十餘人隨著箭樓栽倒在地,當場死去三人,其餘人被衝上來的官兵刀槍劍戈並用,當場剁得血肉模糊。
李釋厄又率眾將數座雲梯搗爛,並將攻城賊兵悉數滅殺,前後不過盞茶時間,幾乎無任何有效抵抗,他將蛇矛橫放牛背上,回頭張望,身後身披沾滿污血鎧甲的百人中僅是一人輕傷,其餘眾人雖是面色疲憊,卻是個個興奮之中,暗忖道:「如今雖說憑我一人之勇殺敵,但是他們現在已經被激起血性,相信他們即使不能以一當十,以一當三還是可以的,至少不會畏敵不前。」
「小的們,前面是敵大營,我們現在一鼓作氣衝殺過去,還是暫時退回城中,固守待援?」
「殺!殺!殺……」
李釋厄笑道:「既然你們有此必殺之心,必有以死保城之心,那麼我們就殺過去吧。」
此時晨霧剛剛褪去,東方漸漸現出魚肚白,猩紅的朝陽如血,一點一點地升起來,遠處黑壓壓的一片青衣鐵甲列隊等候,由七、八位副將約束,邱銘四十多歲,黑臉、環須,手中捏著一把重三十餘斤的鬼頭刀,刀指李釋厄,道:「來者可是殺朝廷命官邱郡守的匪徒?」
李釋厄點頭道:「匪徒倒是算不上,為民除害倒是真的,你就是邱銘吧?無論你降還是不降,今天你以及你的手下死定了。」
「哈哈——就憑你和你身後這百多人?連塞本大爺牙縫也不夠。」說到這裡,邱銘頓了頓,道,「我已經知道你有些本事,不然憑你實力如何滅我邱庄,所以我率全寨人馬佯攻豐都城,就是藉此拖住你,我邱家一族可是你惹得起的么?」
話音才落,其身後人馬分開兩邊,一隊八人從其中一帳篷里走出來,李釋厄看了一眼,大吃一驚,嘆道:怪不得早些時候有心驚肉跳的感覺,原來這裡竟然來了一位結丹中期修為的修行者和一位結丹初期修為的修行者,另有六位築基期修為的修行者,如此實力,不消片刻,便可將整座豐都城毀了,也不在話下。之所以他沒有早先發現,全是因為身後帳篷作祟,看來戰後,倒是將這黑不溜秋的帳篷搶到手仔細研究一番才是。
想到這裡,李釋厄打哈哈道:「不知幾位前輩是邱家的人還是邱家請來的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