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老鯢
他捏著血紅,估摸著方位,一邊向前尋去,一邊祭出火靈符,才走出數百丈遠,便看見一口僅容一人通過地地洞,他略是沉吟,從袖中掏出一隻煙雲靈符,丟入洞內,任其墜落,激發后,才過一會兒,便看見一股青煙從洞口冒出來,隨後不久,又見青煙從另外三處地方冒出來,他笑道:「既然它們在此設有四個進出洞口,應該是它們重地所在——」
想到這裡,他踏著沼澤水草,擺布一座地網法陣,將四處洞口所在全部包圍其中,又靜靜觀察一個時辰,見洞內似乎並無動靜傳出來,於是他來到第一次見到的那個洞口,小心進入其中,而其手中始終捏著血紅,警惕洞底可能傳來的異常動靜。
這洞深出乎他的想象,直到洞底,他才感覺這洞道至少深入千丈有餘,洞底有不少通道,狹小洞道約手臂粗,大者可容三間房,洞內滑溜溜的,潮濕而陰暗,有不少地方有意留有積水窪地,因為神識不能使用,眼睛視線又不拐彎兒,所以他不得不豎起耳朵一步一步前行在七拐八拐的洞道之中,偏偏時不時傳來叮咚滴水聲。
因為洞底洞道太多,他不得不耐著性子仔細摸索前進,並暗暗做了標誌,而且每前進百丈距離,他必是在洞壁內藏一張爆符,待到他安置至少三十張爆符后,他終於有了令他差點兒掉眼珠子的發現。
只見前面有偌大的洞室,洞室中有各種各樣的靈草,有他認識的,也有他不認識,至少數十餘種,其中少數有十餘株靈草已達千年以上,這些靈草中矮小的僅是手指頭大小,高壯的約有十丈,枝枝蔓蔓的頗為繁茂,越過靈草園,有一泉眼,泉眼中不停地翻滾出來的泉水清澈異常,沿著一條引水溝不知通往哪裡去,而在距離泉眼不遠處有一隻似乎在置辦的牢籠,籠中蜷縮著四個人,其中有兩人是他最為熟識的,胡茜和呂石頭兩個,另外兩人他也認識,正是與胡茜同一隊中的她的師弟們,大約她們已經被封死大穴,正在昏睡之中,並無人看守。令他掉眼珠子的正是牢籠對面有一隻僅有的幾根肉須長達一尺的老鯢魚,它身長僅是三尺,有一條短短的尾巴,另有四肢,其面部竟是依稀呈人的面貌,正盤坐在一玉質潘團上,雙目微閉,看其模樣,原是在打坐,然而卻傳來微微鼾聲——這是一隻八級妖物,相當於人修元嬰期存在!
李釋厄幾乎屏息凝神,憑體內真氣運行內呼吸,即使如此,他亦將內息真氣運行降至最底限,僅是能維持他不至於窒息而死,同時維持他能保持神智清醒。
在他出現的一瞬間,那老鯢下意識地向他所在方向看了一眼,但是似乎沒有看見他的存在,僅是這老鯢瞥了一眼,他差點兒就準備開溜,然而他知道一旦他動身,必是驚動這老鯢,憑其元嬰期存在,恐怕他又要動用九龍槍,但是若是他真的動用九龍槍,屆時他是否像前幾次一樣雖然命懸一線,但是仍有命在,已是不能肯定了。幸好老鯢僅是看了一眼,隨即又一動不動打坐發出鼾聲。
李釋厄如木雕似的一直站立原地,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之間,已經過去三天時間,這一日他正欲眨一眨已經三天沒有眨過的乾澀眼皮,卻聽見靈草園對面老倪沙啞的聲音,它佯咳一聲,道:「胡道友,我最後再問一遍,你剛才說你是奉門派之令進此谷中探查一下而已,除了你們外並無他人進來?」
胡茜似醒非醒,喃喃地道:「除我這一隊外,還有我門中幾位師弟另組兩隊人馬,其餘由其他門派組隊,共約百人左右,均是築基期修為,在谷外,有幾位結丹期前輩看守和接應……」
「呵呵——沒想到這七竅迷魂丹還是有些效果的,自從我生來便知有人修存在,如今卻是第一次見到,正是打開眼界……哈哈……」
老鯢笑得過度,竟然嗆咳起來,自言自語道:「沒想到學人說話這麼費力,可惜——咦——」
李釋厄聞聽老鯢發出一聲「咦」,便知不妙,他慌忙轉身便走,然而正當他轉身時,一道疾風從其身邊經過,一個三尺高的身影正好擋住其去路,他身形晃了一晃,頓時憑空消失,擋住其去路的並不是別人,正是老鯢,它見李釋厄憑空消失,頗為驚訝,張嘴尖叫一聲,頓時空氣中出現嗶嗶啵啵的破空之聲,李釋厄踉踉蹌蹌地在三丈外現身,未等他站定,張嘴便吐出一口污血,老倪正好趁此用尾鰭狠狠掃了他一下,他如斷線風箏,被擊出十餘丈外,未等他落地,老鯢已經等在下面,又用尾鰭掃了一下,李釋厄被擊得接連凌空翻了幾個滾兒,正好落在玉質蒲團前,他定睛一看,老鯢正笑眯眯地將打滿褶子的臉對著他,其釋放出來的靈力逼迫的他差點沒當場窒息而死,老鯢見李釋厄面色異常難看,似乎支撐不住,於是收斂靈力,不疾不徐地道:「小朋友,我勸你老實坐在那裡不要動,我僅是問你幾個問題,若是你認認真真回答,我可以放你出去,當然你敢憑你似乎比他們略高些手段三心二意地敷衍我——你可以試一試,我定然先打斷你的孤拐,從此你再也不能正常自如行走……」
李釋厄嘿嘿一笑,忙施禮,道:「前輩為此界頂階存在,晚輩如何敢在前輩面前玩手段耍小計倆?前輩若是有疑問,儘管問我,凡我所知,必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老鯢頷首笑了笑,用夾生話,道:「我想知道在這峽谷外,有多少與我差不多修為的修行者存在?」
李釋厄故意問道:「晚輩眼拙,請問前輩現在幾級修為?」
「八級修為,相當於你們人修元嬰初期存在吧。」
「哦,若是前輩僅是元嬰初期存在——不知前輩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老鯢聞言,驟地釋放靈力,李釋厄沒提防,當場仰面翻了一個筋斗,待到老鯢收斂靈力后,他才勉強爬得坐起來,嘿嘿陪笑道:「前輩,晚輩剛才純粹是玩笑而已,其實單是這不大的雲陽山就有元嬰期存在至少有十位,而且據我所知,他們中大半修為遠遠超過前輩——當然若是單打獨鬥,憑前輩實力,完全可以完勝他們中的任意一人,但是一旦他們聯合起來,即使前輩戰力再強大,恐怕好漢敵不過雙拳,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兒……」
說到這裡,李釋厄故意瞟了老鯢一眼,老鯢似乎又在打盹兒,半晌,老鯢才道:「我的修為在這千年之內似乎並無任何明顯進展,正思量是否要出去遊歷一番,若是如你所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出去也罷——唉——」
李釋厄見其話沒有說完,又似乎進入困睡之中,果然不一會兒時間過去,那老鯢又發出微微的鼻鼾聲。
李釋厄連頭也不敢動,僅是憑轉動雙眼珠子,觀察附近洞道通路,顯然此處偌大的洞室應該是所有洞室中最低處,也是所有洞道中最是寬敞的一間。他見西南方向有一洞道隱約現出鯢魚陸上行走時留下的特有的拖痕痕印。
正在這裡老鯢睜眼看著他轉動的眼珠子,呵呵笑道:「小朋友,你依舊不死心,想逃?」
李釋厄賠笑道:「前輩正在瞌睡,晚輩不敢打擾,因為羨慕前輩所在環境如此幽雅靜謐,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打擾前輩靜修,望前輩恕罪。」
老鯢呵呵笑道:「我從祖宗那裡得知人修最是善於溜須拍馬,沒想到你小子果真會拍馬屁,有趣,既然你喜歡此地,我這裡正缺一個伶俐童子,你就留在此地與我做個伴吧,當然我不會虧待你的——我這裡有我族中歷來搜集而來的各種靈草,盡你使用,而且還有不少好東西,均是從附近撿拾回來的,反正我們一族用不上,不如你一會兒你去挑選幾件……」
說到這裡,老鯢又瞌睡起來,李釋厄鬱悶至極,之所以來此谷中原是打算與姬麗華遊歷一番,沒想到被一隻妖獸生擒,將來作為童子使喚,真正是千算萬算,沒算到落得這樣下場,他恨不得撒泡尿將自己淹死其中,當然想歸想,他可不會輕易尋死的,好死不如賴活著,不到萬不得已時,他絕對不會使出至少三種滅殺老鯢手段,若是他這樣做,恐怕他凶多吉少。
李釋厄正在胡思亂想時,老鯢又醒過來,見他雙眼迷離,正在恍惚之中,問道:「年紀大了,容易健忘,尤其近來服用一種自家胡亂煉製的小陰丹,雖然增長了些修為,但是副作用不小,整日迷迷糊糊的,過了藥性,可能會好些——我都忘了,剛才我說什麼的?」
李釋厄舔了舔發苦的嘴唇,道:「前輩剛才打算收晚輩為使喚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