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賜器
俞之夫早年在滴淚海手刃數不勝數的各種海獸,正如他所說,區區二級銀線沙蛇根本不放在眼中,見銀線沙蛇向前躥去,正中其下懷,他翻身凌空,手中血紅借其前行,將其從身體中部開始,幾乎沿著其脊背銀線剖開,直至尾端。頓時,銀線沙蛇的下半身被整整齊齊地打開,其中臟器隨腥血流得滿地都是,然而銀線沙蛇畢竟修行至二級,豈能如此輕易死去?只見它不顧腸斷血流,騰空翻滾,搖頭擺尾,長嘯連連,見俞之夫被其尾巴甩得跌坐塵埃之中,頓時張嘴吐出一股血霧。
俞之夫根本沒有閃避,張嘴吐出六支玲瓏劍,迎著血霧紛飛,只見玲瓏劍所過之處,血霧頓時凝結成霜,隨即又凝集成冰凍雪花兒,紛紛墮入塵埃之中。眨眼之間,六支玲瓏劍已破了血霧,他嘴角一動,六支玲瓏劍列陣成一柄剪刀,徑直撲向銀線沙蛇頭顱,未等銀線沙蛇再次長嘯,其斗大的頭顱正好從其七寸處被整整齊齊地被絞下來,脖頸斷處污血噴涌而出,直射出十餘丈遠。俞之夫未等血冷屍僵,手持血紅,沿脊背處的切口逆行而上直將其剖開,此時金線沙蛇死得不能再死,他才從容地從其腹中掏出數件所須之物,分別收在早已準備好的玉瓶之中,並從其口腔兩腮處取兩枚毒囊,分別收了起來……待一切收拾妥當,他彈出一星玄火,將金線沙蛇遺骸焚化得乾乾淨淨。
這時金自在從法陣中走出來,神態頗為恍惚,半晌,才呢喃道:「師尊,畢竟此毒物修行數百年,就這樣沒了。」
俞之夫一愣,道:「取其性命,全是因為它身上有我需要的東西——天地不仁,萬物為芻狗。你若想慈悲,必須有足夠的實力存活下來,並能掌控一切,屆時你說一句『饒爾性命,下不為例。』便是你的慈悲;若是你自命不保,說出這樣的話,只能貽笑大方,留下笑柄。」
金自在聞言,思量半天,噗嗤笑道:「師尊喻理玩笑中。」
俞之夫並沒有接過她的話,從袖中取出一雞卵大小的七竅雲煙珠,道:「經過前段時間的胡亂琢磨,終於弄清此珠大部奧妙,如今我將此賜予你,此珠攻擊力不足,但是護身報名有餘,若非性命攸關,決不輕易使用——憑你現在練氣期修為頻繁使用此法寶級別的法器,不但與你修行無益,更容易遭受法力反噬,另外一個重要原因,一旦此珠被他人窺看,極易懷璧其罪,反遭殺身之禍……」隨後他仔細講解七竅雲煙珠的使用技巧。
他略是沉吟,張嘴吐出六支血紅色的匕首似的小劍,道:「先前我準備賜你我的成名法器血紅,大概是憑你現在的功底不厚,不能承受其中包涵的靈力壓迫,畢竟其中有兩位元嬰後期存在的元神寄身其中,後來我想了想,我這六支小劍亦是我早年多依仗的成名法器,為中階低級靈寶,在我眼中,這六支小劍不但不弱於血紅,而且因為是成套法器,使用得當,威力比血紅還要高出不少,曾經一度為我保命的最後殺手鐧。經過我反覆推敲,我已經將我種在其中的神識抹去,並將其大部威力隱藏,除非危急關頭,這部分威力才會被激發出來,現在這六支飲血劍僅是相當於高階低級靈器,此後加以演練,你完全可以運用自如。建議你將這六支飲血劍與七竅雲煙珠用你丹田之火仔細焙煉,將來為你兩件本命法器。」
金自在接過六支飲血劍和七竅雲煙珠,好奇地盤玩,跪道:「多謝師尊賜法器。」
俞之夫並未像從前那般將其托起來,金自在只得跪在塵埃之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他凝望遠方,雙眸如煙,良久,他嘆道:「如果沒有遭遇那次莫名其妙的厄運,此時我應該為衝擊結丹後期大圓滿境界瓶頸作準備,過不了多久,我將成為元嬰期存在,可惜一切成為泡影……我本來收集有七支飲血劍,因為六支飲血劍正好為一套,多餘的那一支小劍贈予我朋友之妻,不知他們現在安好?」
金自在爬著向前移動幾步,道:「師尊,你向來談及過去,均是諱莫如深,今日如何想起——」
俞之夫看了金自在一眼,道:「你先在此跪三天三夜,沒有我的話,不準起來。」
金自在聞言,不敢違命,只得收拾一個舒適姿勢打算久跪,一天過去,她突然像悟出大道理,冒出一句話,道:「原來師尊心疼他的法器,一時想不開,罰我跪呢。這七竅雲煙珠雖然是法寶級別,但是才得來不久,他應該不上心,倒是這六支飲血劍,可能得來不易,又伴隨他那麼長時間,如今平白無故給了我,如割他心頭肉一般……」
正在不遠處石山盤腿打坐的俞之夫轉身打斷她的話,道:「讓你跪著,你竟然這般的胡思亂想——算了——你起來吧——我們現在趕路——」
金自在以為他正在瞌睡之中,聞言,吐了吐舌頭,嚇得噤聲不言,起身跟在俞之夫身後。
俞之夫並未走遠,而是繞過一道山樑,爬到山的北向陰面,又攀爬幾座山峰,來到一處山坳,他環顧四周,又舉目看了看半空里飛臨而下的瀑布,道:「此處進可攻、退可守,我們在此盤桓一段時日。」見金自在欲言又止,於是道,「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只是修行一途,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若是你想要繼續修行,必須先使得自己能夠活下來,而要想活下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據我所知,凡是有些道行的修行者絕大多數經過九死一生,換句話說,十個修行者有九個是死於非命,而事實上十萬修行者差不多才有一個修行者修行至元嬰期存在,而其中死者真正坐化而死的沒有幾個。你想證大道,修長生,從今天開始,從現在開始,與敵斗,與天斗,與自己斗……」
俞之夫丟下瞠目結舌的金自在,忙著在附近擺布數十座法陣,一個時辰后,他才回來,見金自在仍是在雲里霧裡,不高興地道:「就這點悟性?難道當初我在冥想時開了慧眼竟然看走了眼?」
金自在這時才收回心神,道:「弟子現在該怎麼做?請師尊吩咐——」
俞之夫笑道:「殺——」說完,他從袖中掏出一株葉似柳、莖須均有絨毛的二葉小草,道,「這是二葉誘妖草,略有淡淡薊草草香,若是將其種植泥土之中,便逸發一種氣息,只需一時三刻,便傳播至方圓萬里,甚至十萬里,域內一級、二級妖族等異類聞到這種氣息便會當場瘋狂,並循香覓蹤而來。現在我與你約法三章,凡是一級妖類歸你,二級妖類歸我……順便說一句,一旦我忙起來,可能顧不上你的,你小心為妙。」
金自在漲紅臉,猶豫半天,道:「可是從前我連一隻雞都沒有殺過。」
俞之夫呵呵笑道:「沒吃過豬肉,難道沒看見豬跑么?」李七月說話時,已經將手中的二葉誘妖草種植土中,俄頃,他神色一緊,道,「打開護身真氣罩,準備打——」
話音才落,不遠處的山腰間一陣滾雷似的轟鳴,金自在面色煞白道:「這麼快?」
俞之夫眉頭一鎖,道:「真沒想到前面百里處有那麼多妖物好像集會似的,我記得從前好像也有過這麼一次,當時一下子收得天下罕見靈獸中至靈之獸丹頂紫鳶和天下罕見至靈之草花之靈蓮,看來今日一戰之後,或許有意外收穫。」
說話間,滾滾悶雷更近了,金自在面色慘白失色,兩腿竟是不住地打顫兒,俞之夫面露怒色,道:「置死地而後生。」
見金自在兩腿仍是打顫兒,心中不忍,道:「我這裡原是有一隻黑狗,當初我見它時,其貌不揚,老朽不堪,行將就木,但見它骨骼奇異,竟然有異乎尋常強大的天靈根,這在獸類之中,實屬罕見,於是我便將它收留並用心輔以大量丹藥餵養,前些日子才進化變身,雖說類似犬形,卻不是真正的犬類——呵呵,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於是我為其專門打開慧眼,並查找多部經典,才知道這是一隻犼。犼歷來被尊為神獸之一,傳說是一切神獸、靈獸、惡獸鼻祖,性暴躁,十分貪玩,這在以往已經多有表現,因此我十分看重此獸,本想繼續調教一番,使其將來能為你左膀右臂,如今將其賜予你,既是你的坐騎,又是你護身靈寵——我已代你餵養一段時日,以後看你如何調教。」
說到這裡,俞之夫將一靈獸袋扔給金自在,金自在好奇地打開靈獸袋,只見袋口剛剛露出一絲縫隙,一隻金黃毛髮的腦袋探出來,未等金自在反應過來,拳頭大小的通體金黃毛皮的身子便躥出來,在半空中打了幾個滾兒,便長至身長一丈二,頗為高大的像狗一樣的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