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收徒
俞之夫猶豫一下,道:「我另有俗事糾纏,暫時不能加入前輩門派,若是以後脫得自由身,定然首先考慮貴門派。」
那人失望道:「此次擴招任務又不能完成。」
俞之夫忙問道:「什麼?擴招?」
那人訕訕一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如今各門各派均在壯大自己的門派,所以盡一切可能擴招弟子,遴選其中優者培養……」
俞之夫故作隨口問道:「晚輩俞之夫,請問前輩是哪一門派?將來我好投奔。」
「哦,我是虎形山虎門的,姓田,叫田八子,將來若是入我門中,我必是另眼相待。」
俞之夫當即離開雞鳴山,途中繞到一岔口,見羅勝仍在原地哼哼唧唧,於是上前道:「山上的那些門派都走了,我原本也是要隨他們去的,但是想到深更半夜將你一人扔在此處,頗是於心不忍,但是我又不能白白救你,你說該怎麼辦?」
羅勝聽前半句,頓時欣喜,但是聽到後半句,卻是為難起來,局促半日,才道:「我雖是王子出身,卻是從家中溜出來的,也是不可能再回去的,除了這一錠撿來的銀子,再無分文——」
俞之夫不耐煩地道:「你啰嗦半日,卻是沒有半句有用的。」
羅勝哭喪臉,道:「你想要什麼好處?」
「我姓李,如今更名叫李釋厄,但是暫時還是用俞之夫這個名字,先前我收了幾個弟子,但是有名分的只有一個半人,其中一人是大徒弟,另半個雖說是我徒弟,將來只能看家護院打雜而已,若是你願意拜我為師,將來你在我所有門人之中排在前三位。」
羅勝聞言,張嘴愣了半天,才道:「俞——前輩是修行——高人——」
俞之夫訕訕一笑,道:「此前經過一番苦修,修為尚是說得過去,如今因為遭逢意外,修為幾乎一落到底,過去三十多年,才勉強修得如今修為。」
說到這裡,他伸出一指,彈出一星火,這星火飄飄蕩蕩落在千步外的峰尖上,隨即星火沒入其中不見,羅勝看了半日,並不見動靜,正不以為然,以為俞之夫不過是江湖騙子,耍的障眼法而已,這時一陣山風從崖下驟起,千步外的那一座峰尖處頓時揚起漫天灰塵,待到塵埃落定,數十丈高的峰尖憑空消失……羅勝愣了半日,打了一個寒噤,才恍悟過來,拖著一條殘腿,連連磕頭道:「弟子願意拜入師尊門下,甘為驅使。」
俞之夫頷首笑道:「我暫時寄身他人門派之中,考慮將來名分關係,不宜將你連累其中,你且記在我名下吧。」
「弟子願聽師尊安排。」
俞之夫滿意道:「我先將你殘腿醫治好再說。」他親自俯身為羅勝正骨,又賜他幾粒丹藥,待到藥效過後,羅勝殘腿已經痊癒,行走自如。
轉了兩圈,羅勝突然想到什麼,嘿嘿笑道:「師尊,我早在你算計之中吧?」
俞之夫佯怒道:「你敢妄猜師尊?」
羅勝惶恐跪道:「弟子再也不敢了。」
俞之夫在雞鳴山附近深處開闢臨時洞府,悉心教導羅勝修行之法,又不惜成本賜了不少靈丹妙藥,羅勝有四個隱靈根,真正是天下罕見奇才,當然若是換了別人,即使修為再高,也不一定看出羅勝天賦資質,俞之夫也是心中所動,無意打開慧眼,才發現這一顆藏在草叢中被蒙垢的碩大無比的珍珠。
半年後,俞之夫來到正在盤腿打坐的羅勝面前,道:「徒兒,我現在有不得已的人要去見,你在此再修行一年後,便是練氣期三級,正是適宜出去遊歷一番,我這裡有一封密信,你親自想方設法送到江北一名叫何小鳳又名徐惠的聖女手中,她自然會妥善安排你。若是她不在聖宮之中,你找一位叫胡滿庭的護法長老,你請他傳話給聖女,就說黃臉猴來信便可。」
說到這裡,俞之夫又掏出數十瓶各種靈丹妙藥,道:「雖說修行靠打坐吸取天地靈氣,但是若有適宜的靈丹妙藥輔助,其修為進展將會取到意想不到的的妙處,譬如撐船順水又順風。」
他從儲物袋中掏了掏,竟然掏出一隻通體黝黑的長柄渾鐵斧頭,丟給羅勝,道:「這是我虜獲他人之物,因為是初階高級靈寶級別,你至少要等到你自身修為進階到練氣期十級以上,才可勉強使用,何況我尚未來得及抹去其主人神識,正好你利用這一段時間長年丹火焙煉,煉化他人神識,將來可為你本命法器之一……」
俞之夫又一番叮囑后才離開,羅勝伏地泣淚長跪,直到俞之夫遠去不見身影。俞之夫折回官路驛道,沿路向南而行,依舊每日盤腿在青牛背上精讀參悟《淬鍊》,一年後,行至一座橫亘眼前的蒼莽大山,他猶豫了一下,遂捨棄大道,收起青牛,擇一山路逶迤而行。
一月後,他已經步行入深山深處,這時聞聽前面有瀑布流水聲,黑狗歡跳躥去,俞之夫跟在後面踟躕而行。
待到轉過一道山樑,果然發現銀白色瀑布似乎從天而降,嘩啦啦山水飛瀉而下,直落三百丈,瀑布下有一口碧水深潭,他徑直向前,見一女子正在溪邊洗濯雙足,梳理長發,於是他距離很遠時,施禮道:「打擾道友閑情,在下俞之夫,想問一下路,不知可否?」
顯然那女修正在沉浸潭水清冽之中,不提防身後有人靠近,哎呀一聲,身子晃了晃,竟然跌進潭水之中,待到她從潭水之中爬上來時,衣衫濕透,貼在肌膚上,雖說是青蔥少女,但是身體玲瓏之處畢現,那女修本是被驚嚇,此時更是慌張,一手遮胸一手捂住下體,卻是不知躲閃,戰戰慄栗,如挨宰狐兔。
俞之夫指著那女修身邊一塊岩石,提醒道:「道友,你去那裡整理一下吧。」遂轉身避嫌。
這時不遠處躥來一道人影,停在俞之夫面前,喝道:「大膽淫賊,受死!」
俞之夫晃了晃身,退後十步,道:「請問道友貴姓?為何不分青紅皂白對我下殺手?」
「我是你祖宗!」
俞之夫眼見其手中絢爛青光長劍刺到跟前,冷笑一聲,道:「劍倒是一柄好劍,可惜了——我替你師父收了吧。」
說完,身形一晃,施展六臂重影,竟然空手奪白刃,生生地將對方青光劍搶下來,收在袖中。
那人見手中一空,見其最為珍視的法器憑空不見,頓時慌張起來,從袖中摸了摸,摸出一張靈符,嘴角一動,向俞之夫祭過來。
俞之夫從容退後幾步,掏出一把靈符,如雨一般漫天撒去,那人見半空里靈符如雨,頓時慌忙逃出圈外。他笑了笑,探手將半空里的靈符重新收在袖中,這時那人祭出的靈符才閃耀一團火光鋪天蓋地的瀉下來,他張嘴吐出一串冰晶似的東西護住周身,待到火團過後,他竟然安然無恙。
這時遠處又來了一人,叫道:「聶師侄,快快閃開,不得輕舉妄動。」
只見來人約三十歲,紅皮面孔,兩腮頜下滿是虯須,看似粗人,其實粗中有細,俞之夫上前道:「晚輩雕蟲小技,驚擾前輩,得罪了。」
那人呵呵一笑,道:「雖然我修為比你高出不少,其實剛才我見你身手,除去修為因素,自忖不是你對手——我姓雷,叫雷石軒,剛才與你冒失動手的是我師侄,姓聶,叫聶風平,躁性子,躲在石頭後面的是我不成器的徒弟,姓俞,叫俞倩,是我門中一位前輩後人,暫寄在我處,托我調教——不知道友貴姓?」
俞之夫忙施禮,道:「雷前輩抬舉晚輩,在下與你徒弟同姓,姓俞,叫俞之夫,無意之中闖入此處,正想與你徒弟打聽前路,不想發生這般周折。」
「只是誤會而已,無妨,不知俞道友憑練氣期十三級大圓滿境界,卻是功力如此深厚?」
俞之夫訕訕一笑,道:「因為在下資質愚鈍,修為進展緩慢,閑暇時旁門之術倒是花費了不少時間。」
「哦,原來如此,若是道友不急著趕路,可到我落腳之處閑聊幾句?」
「正有此意。」
這時聶風平走上來,道:「雷師叔,這位姓俞的私吞我的青光劍還未還我呢?」
俞之夫從袖中掏出青光劍,道:「此劍為高階中級靈器,在靈器之中應該算是極品,可惜沒有費心用丹火仔細焙煉,假以時日,將來進階靈寶級別應該不在話下。」說完,扔還給聶風平。
雷石軒忙道:「聶師侄,還不謝俞道友?」
「謝他什麼?是他搶了我的青光劍,如今見師叔你老人家親至,才不得已還給我,否則他肯定私吞我的法器。」
「你——俞道友剛才已經一言指點你,你還不開竅?真正榆木腦袋。」雷石軒氣得面色發青,良久,他才舒緩了一口氣,轉身對俞之夫道,「請——」
俞之夫慌忙道:「雷前輩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