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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邊城

  俞之夫看了一眼面色煞白的馮嫣,冷笑一聲,徑直離開,他進入三才法陣后,見內中滿是灰塵,略是皺眉,拂袖生出一股清風,塵埃被盪去,眼前頓時乾淨,洞壁上露出三尺高的洞龕,中間有一擋隔,分上下兩層,滿是瓶瓶罐罐,約有三十多隻,略是查看,均是一些毒物提煉的精華原液,他不知這些有何用處,卻是無一遺漏收在袖中。


  俞之夫正欲離開,心中一動,打開慧眼,掃了一眼,頓喜,伸手展掌扶在洞龕內側石壁上,待到他收回手掌時,手掌經過之處,石壁竟然化為齏粉,現出一拳頭大小的小洞,躺有一塊玉簡,取出后,拂去塵埃,透過神識查看,這玉簡所記載竟然是一部《至毒寶典》,略是瀏覽一遍,他原是正經學過醫理的,自然知道這部經典的好處,面上竟然露出少有的喜色。


  俞之夫將其收在袖中,並掏出一張靈符,將洞龕轟得稀巴爛,這才離開,走出幾步,想起馮嫣,折回去,用袖子將其裹出來。他每走幾步,便丟了幾張靈符,來到地面上,跑出千丈外,他嘴角一動,只聽得轟天巨響,原來巨石所在方圓百丈地方生生塌陷,憑空起了一陣風,裹起黃沙,將塌陷地方填了起來,若是不刻意查找,再無可能重遊此址。


  俞之夫丟下馮嫣,解了她身上被封鎖的幾處大穴、要穴,道:「這沙漠里並不平靜,先前我親眼見過一隻五級修為的妖物經過……」


  馮嫣活動了一下筋骨,冷笑道:「你這小輩,定是得了好處,此時想用妖物來嚇退我,我早就告訴你,我不是被嚇大的。要麼你將得來的好處分一半給我,要麼殺了我,否則我不會與你就此干休的。」


  這時遠處傳來兩聲吼鳴聲,俞之夫眼皮也不抬,道:「我先走一步,要是你想留在此地以身飼妖,這是你自己的事兒,與我無干,我是不會陪你一起送死的。」


  見俞之夫說話時,已經向遠處跑去,馮嫣面色一變,雙唇緊咬,一跺腳,跟了過去,不過一會兒,有兩隻體型一大一小的妖物拉風一般撲過來,略是停頓,遂向俞之夫方向追過去。


  一個月後,俞之夫來到一座小鎮,拐進一家客棧,找了一張感覺的桌子,叫來夥計,丟了一塊碎銀,討了一杯清水,讓其安排一間上好的客房,並將掌柜找來。才吩咐完畢,門口走進一女子,看似十七、八歲,戴著一頂斗笠,用面紗將面部與脖頸出遮得嚴嚴實實的,那女子徑直坐在俞之夫對面桌旁,同樣討了一杯清水,此人正是一直跟隨俞之夫的馮嫣。


  一會兒年約四十五、六歲的掌柜的小跑著來到俞之夫面前,賠著笑臉,道:「公子爺,聽夥計說,你有事要問?」


  俞之夫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掂了掂,扔給掌柜,道:「我想知道此地是什麼地方,你將你所能知道的都說出來。」


  那掌柜愣了一下,遂將銀子送入懷中,道:「因為此地距離沙漠不遠,為荒漠之邊,所以叫邊城,說起邊城這個名字,就我知道的至少有三、五個地方叫邊城,最大的邊城有駐軍三萬,最小的邊城其實是一驛站,由歷年兵卒定居形成,不超過十戶人家……」


  俞之夫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道:「聽說過雲陽山嗎?」


  那掌柜思想良久,搖頭道:「我這裡南來北往的商旅不少,卻是從未聽說過。」


  「中原九州呢?」


  見那掌柜依舊搖頭,俞之夫不死心地道:「漠北呢?


  那掌柜正欲搖頭,忽然道:「我倒是聽說過這個名字,讓我再想想——」果然過了一會兒,那掌柜咧嘴笑道,「公子爺哪裡人?跟我開玩笑呢?」


  俞之夫又丟了一錠銀子,道:「有話就講,啰嗦甚?」


  「我們腳下所在就是漠北之地,位於漠北西北邊陲,不過那是數百年前祖上的叫法,如今不叫漠北,與大南方統稱為中原——我想起來來了,原來南方好像叫中原九州……」


  俞之夫沖著馮嫣道:「馮前輩,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馮嫣身子一動,但沒有起身,道:「你想說什麼?我聽得見——」


  「馮前輩,你是哪裡人?可有師門?」


  「與你有什麼關係?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一路上留下不少記號,我想這不是沒有原因的吧?」


  「你怎麼知道的?你——」


  俞之夫密語傳音道:「留你性命,其實是我一時惻隱之心,若是你想添我更多麻煩,可能容你不得。」


  馮嫣沒有說話,又坐了一會兒,遂起身離去,正走到門口時,門外湧進一群人,三位築基期修為的修行者與七、八位練氣期修為的修行者,馮嫣正好被堵住,重新逼進客棧。


  「呵呵,正是冤家路窄,藏頭露尾作甚?你不是逍遙門的馮嫣么?化成灰我都認識。」


  馮嫣退後幾步,取出一支曲柄靈劍,護在胸前,道:「姓何的,你忘了上次的教訓?你若再敢向前一步,我——」


  「呵呵——上次我大意了,讓你一時得逞而已,今日我有備而來,而我兩位師兄在此,你能奈何?若是你乖乖地做我婆姨,我自然會百倍疼你,那時我自然會聽你的話,你說向東,我不敢向西。」


  「難道你不怕我師父么?」


  「呵呵——若不是你師父身後另有背景,小小的逍遙門算得了什麼?何況即使你師尊早晚是我師叔的婆姨——呵呵——」


  眼看馮嫣要動手,俞之夫插話道:「馮前輩,此地不是動手的地方。」遂對何姓修行者又道,「何前輩,你以為呢?」


  何姓修行者看了一眼俞之夫,冷哼道:「前輩們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小輩插嘴?」


  其身邊一修行者點頭道:「這黃麵皮的病秧子倒是說得有理,馮道友,前面有一座荒山,我們去那裡談談?」


  「我逍遙門雖然開山立派三百年,卻是從來沒有膽小怕事之輩,今天我倒要看你們敢吃了我?」


  何姓修行者沖著俞之夫勾了勾手指頭,道:「你也來吧。」


  半個時辰后,俞之夫隨著一行人來到一座光禿禿的石崗上,他在不遠處找了一塊乾淨的石頭盤腿坐上去,馮嫣雖然被何姓等人簇擁著,卻是沒有半點慌張,她收起斗笠面紗,露出皎潔面龐,此時面沉如水,道:「你們是輪流來,還是一起上?」


  「哈哈——我倒不知道逍遙門女修有這樣的本事?輪流?一起上?」


  這時馮嫣意識到自己說話容易使人想歪了,面色一紅,遂咬牙道:「一群無恥之徒,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話音未落,一抖劍花,先下手為強,徑直向何姓修行者脖頸處斜刺進去,何姓修行者曾吃過她的虧,早已有了防備,見馮嫣靈劍刺來,叫一聲:「好。」隨即身子硬生生向後反弓,如鐵板橋,恰恰躲過馮嫣一擊,並騰出手朝其胸前襲去。


  馮嫣大吃一驚,羞憤下怒道:「無恥!」縱身橫飛出去,手中靈劍一晃,朝何姓修行者胸腹劃去。


  何姓修行者這才取出一柄鬼頭刀打偏馮嫣的靈劍,嬉笑道:「你我還未成親入洞房,你怎麼能給為夫我開腸破肚?就是我身上再不幹凈,也不需要這樣洗吧?」


  顯然馮嫣不是何姓修行者的對手,何況他的身邊另有兩位師兄在旁虎視眈眈。馮嫣跳出圈外,伸舌咬破舌尖沖著靈劍吐了一口精血,又欲與何姓修行者拚命。


  俞之夫抬眼,冷不丁地道:「馮前輩,你可有遺言交待?」


  馮嫣沖著他瞪了一眼,道:「你先保你自己小命要緊,此時你想逃還是來得及的。」


  何姓身後的幾位練氣期修行者聞言,向俞之夫奔過去,將其包圍得嚴嚴實實。


  俞之夫苦笑道:「馮前輩,我好意提醒你留下遺言,你卻是提醒他們,不就是讓我為你陪葬?」


  馮嫣難得露出笑容,道:「誰讓你欠我的?」


  「馮前輩,即使我現在全給了你,你轉手也是讓別人白白得去,這個事我們先不談——我真的有事要問你,你逍遙門到底是什麼門派?現任掌門是誰?」


  何姓修行者不耐煩地道:「馮嫣,你是我的人,卻與小輩打情罵趣?你當我不存在?」


  「你是什麼東西?與你何干?我就與他打情——」馮嫣說到這裡,意識到又口誤,看了一眼俞之夫,面色竟然羞紅起來。


  俞之夫如陷在沉思之中,面對馮嫣表情,卻是不動聲色,視若不見,道:「馮前輩,你認識馮萍么?」


  「馮萍?馮——她是我師尊名諱,也是我逍遙門開山立派之祖,如今據大長老之職……」


  俞之夫哽咽一聲,打斷馮嫣的話,道:「其實我早就應該猜出你的來歷。」說到這裡,他長嘆一聲,沖著馮萍招手,道,「馮前輩,我與你大長老馮萍頗有些淵源,你到我這裡來,既然我沒讓你死,誰敢讓你死?那是他們自己找死。」


  馮嫣將信將疑地走過來,何姓修行者正欲攔住她,俞之夫喝道:「哪個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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