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李沫
譚鷹等人抬眼,果然發現前面洞壁上滿是晶亮的靈石,頓時舍下俞之夫,向靈石衝過去。
俞之夫冷哼一聲,嘴角一動,喝道:「起!」
只見狹小的礦道內頓起一陣迷霧,不過眨眼時間,便是伸手不見五指,譚鷹等八人無一例外被湮沒在迷霧之中,再也不見其生著走出這迷霧,此迷霧正是法陣奧妙,名曰:七彩迷魂法陣,為俞之夫早年所創,前日他探訪此處,事先擺布法陣以及其它精心布置,今日果然派上用場——現在他才是練氣期十一級,根本不可能與譚鷹等人硬拼,只得利用這取巧辦法。
俞之夫拍了拍身上塵土,繞了幾座山,返回翠竹山藥園。當日,他便喚出萬年齡人蔘靈體,使其歸位本體,並令其以心魔發誓終生隨侍俞之夫左右,他借口不足以信,在參靈腦海深處種植一線神識,以便徹底掌控,憑此一線神識,從此這人蔘娃娃是生是死,全憑他一念之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人蔘娃娃的本體和靈體均被他掌控,別無選擇,只得依從。因為俞之夫身藏大量丹藥,一時沒有煉丹,故而並沒有打人蔘娃娃的主意,而他承諾給人蔘娃娃安置一個好地方,果然如他所言,非比尋常,這個好地方極是玄妙,日後交代,不在此處累述。
因為人蔘娃娃為天地造化,幾乎獨一無二之物,而他深諳懷璧其罪的道理,所以他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讓譚鷹等活著可能,否則人多嘴雜,萬一傳出去,便是他麻煩的開始。
恢復葯園后,俞之夫如從前一般或是打坐,或是參悟,一切按部就班,在計劃之中。
這一日,他在葯園附近溜達,見前面有地上不知是誰遺落一羊皮卷,而此處為葯園禁地,尋常人並不會無故至此,定是有緣故的,一向謹慎的他小心展開羊皮卷,其中僅有一行字:譚鷹等八人失蹤與你有關。
俞之夫見之,如掉入冰窖里渾身涼得透透的,他再次四處張望,根本不見人影,除非山中豢養,否則根本不見飛鳥走獸蹤跡。
譚鷹之事若是泄露出去,憑他如今的修為必是遭到滅頂之災,本想一走了之,卻是因為此地最是適宜他現在修行,再另找地方,恐怕又得耗費不少時間和精力,思來想去,他決定靜觀其變,畢竟這知情人並沒有立即上報,而是選擇匿名留言,應該想在其中討要什麼好處。
想到這裡,俞之夫冷笑道:「想在我這裡憑空討得好處的,大概只有死人了。」
回到洞室中,他繼續打坐修行,三日後凌晨時,他心中突然一動,便知有客來,他走出地洞,躲在暗處,果然見一黑衣人鬼鬼祟祟地向葯園這裡摸過來,當其丟了一物后,便原路返回,俞之夫繞道,攔住黑衣人道:「道友,我建議無論做人還是做事,光明磊落些才好。」
那黑衣人被撞破行藏,始初一陣慌張,隨即他鎮定下來,道:「俞道兄,你我並無冤讎,我只是幫人傳個話而已,談不上磊落不磊落的,倒是你獨貪了一場富貴,此等勾當令我不敢苟同。」
「哦,我想知道你到底知道多少,又有多少人知道?」
那人聞言,膽兒反而壯起來,粗聲粗氣地道:「
我不想多說,反正知道你這事兒人挺多的,你最好讓我平安回去,否則此事一定傳揚出去。」
俞之夫哪裡肯放他走,依舊攔住他,道:「你直接說出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你將那一場富貴取出來,交予我們平分,當然少不了你那一份,否則你應該清楚後果的,畢竟八條人命——你夠狠的!」
俞之夫冷下臉,道:「既然知道我的手段,還敢挑釁我?果然是不想活了,可惜你們永遠不知道我的底細,否則你們不會做出這樣愚蠢的事——你是束手就擒,還是費我一點手段打你一頓再說?」
那黑衣人聞言,面色驟變,身子一晃,折身向東南方向逃去,俞之夫喝一聲:「起!」
附近隱伏的數座法陣當即被發動,那黑衣人頓時陷入一片白茫茫的迷霧之中,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但是他出於活命本能,盲目狼奔豕突,俞之夫看了一會兒,道:「天將要亮了,道友,我沒那麼大的耐心看你白折騰,你現在應該消停一會兒了。」說到這裡,他從袖中取出幾張靈符,一股腦兒祭出來,丟在那黑衣人身邊。
只聽得一聲巨響,隨著靈符爆炸衝擊,那黑衣人被接連掀翻幾個筋斗,一下子暈死過去。俞之夫略是收拾,恢復先前模樣,拎著那皮開肉綻幾乎沒有人形的黑衣人回洞室之中。
他施法將那黑衣人經脈毀去,廢了其修為,隨即在其口中塞了一粒丹藥,才過去幾息時間,那黑衣人「啊呀」一聲醒過來,他瞪著雙眼,滿是恐懼道:「姓俞的,你想幹什麼?」
「呵呵,剛才我想問你幾個小問題,但是你態度不好,所以才不得已幫你換一個地方說話,我們現在有的是時間,你該好好表現的,認真回答我的問話,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你死定了——至於怎麼個死法,這才是關鍵所在,因為由我掌握,但是看你表現。」
那人這時才見道自己竟然只剩下大半邊身體,所剩胳膊腿兒也不是齊全,顯然剛才靈符爆炸所致,一陣顫慄后,他終於意識到離死不過是一步之遙。
俞之夫獰笑道:「你叫什麼名字?何人門下?知曉此事的有那幾個人?快點說吧,我保證給你一個痛快,難道你真的想在臨死前還要受折磨?呵呵,不要懷疑我的手段。」
「好吧,希望你言而守信,我叫李沫,天目山任師祖門下,前些日子我偶然經過時聽得譚鷹等人說話,便知道他們正在弄一場大富貴,於是我便放在心上,暗中跟蹤幾次,但是我有自知之明,不敢冒失行事,便找我一位同在任師祖門下修行的同族長輩李坤師叔同謀,他得知消息后,讓我不要打草驚蛇,繼續探聽。沒想到他們下山後,竟然全部失蹤,任師祖為之震驚,令門下全力查訪譚鷹等人的下落。李師叔雖然懷疑你做了手腳,迫於門中緊張氛圍,不敢輕舉妄動,只是讓我先後兩次投信,他說這叫投石問路……」
俞之夫揚了揚手中羊皮卷,道:「若是我出了事,李坤是逃不了干係的,至少他有知情不報之罪,並有藉機勒索脅迫……咦,竟然這麼快就死了?」
俞之夫伸手彈出一團星火,將李沫屍體當場化為灰灰,他看了看手指頭,頗為不滿地道:「到底是修為大跌的緣故,焚火九天原是修行至第二層焚丹洗火,這彈指玄火的表現不應該如此差勁的,顯然功力不夠,。」
一連幾日並無事情發生,李坤也沒有找上門,大概是他正在另覓時機,倒是天目山其他人來過,說是有人曾見譚鷹等人朝這方向來過,俞之夫當然矢口否認,推說根本沒見過他們的面。後來天目山傳出消息,說譚鷹等人下山後曾與一又矮又黑的胖子在一起,後來再沒有回山,此事不了了之,暫且懸在一旁。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目山四代弟子李沫又失蹤,任天行聽說其在門中失蹤,大為光火,令門下定要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並通報各處山頭,請求協查。
這一日,俞之夫正在葯園裡料理靈草,一行人走過來,道:「道友,你叫俞之夫?」
「正是晚輩,恕晚輩眼拙,不知兩位前輩是誰?」
「我們是天目山門人,今日奉師尊之法旨,請俞之夫跟我們走一趟。」
俞之夫爭辯道:「我是華師祖門下,你們有何權利指使我?你們經過華師祖的授意么?」
「哼,俞之夫,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你若是跟我們走,倒也好說,若是執意不跟我們走,先弄你半死再說。」
「你們想屈打成招,找一替罪羊、替死鬼?我到底犯了什麼事?」俞之夫邊說邊退,越退越快,以致最後如飛似的跑了起來。
來人雖然均是築基中期修為,但是憑他們的腳步,才堪堪緊隨俞之夫身後而已,卻是攔不住他。俞之夫先前之所以歷經千劫不死,正是與他家傳秘學有莫大的關係,後來經過幾次改進,如今定名為沒影步。
俞之夫一邊跑,一邊不停地大呼道:「師祖,救命啊,天目山的人要屈打成招,逼我做替罪羊、替死鬼呢。」
他故意繞道而逃,這一嚷嚷,才過去盞茶時間,便將半個翠竹山的人吸引過來,由於華眉沒有收徒,故而手底下除了幾位執事是築基期修為,其餘均是練氣期的童子,儘管半個山的人趕過來,卻是不敢攔阻天目山兩位築基中期修為的修行者,何況他們已是盛怒之中。
俞之夫見之,正中如意算盤,此時見到山頂有一人影晃動,於是他穿過竹林間小徑向那人影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