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時鬱換了件白色連衣裙, 布料輕薄舒適,就是裙擺有點短,在膝蓋上麵。領口是一圈細碎的流蘇邊, 袖口自然下垂, 露出白皙的肩頭。
少女細腰長腿,剛洗完澡,露在外麵的皮膚透著淡淡的光澤, 白得有些晃眼。
荊謂雲推門走進來時, 看到這一幕,受到的衝擊不是一般的大。
他視線落在她身上隻停頓了一秒,就快速移開。
腦海裏卻已經形成了揮之不去的影像。
時鬱剛洗完澡, 眼睛裏還透著極淡的水光,眼角泛著紅, 她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覺得今天不是一般的累。
喪批很少在同一天做這麽多事。
放在以前, 絕不可能!
但今天不一樣,過了這個生日, 荊謂雲就18了。
成年生日是多麽重要的日子, 可不能讓他那個渣爹給毀了。
“你手機給我。”時鬱沒什麽表情懨懨道。
荊謂雲聽話地交了手機,仿佛連同什麽不知名的東西全交給了大小姐。
時鬱沒說話, 直接打開荊謂雲手機的聊天軟件, 果不其然,那個xxx, 連備注姓名都不配擁有的人, 一連轟炸了幾十條消息, 其中包括但不限於語音通話等等。
估計是氣炸了。
本以為能隨意拿捏的私生子, 實際上是個刺頭, 理都不帶理他們的。
時鬱很滿意,荊謂雲如果屁顛屁顛扒著荊家這顆搖錢樹不放,她反而會有些不爽。
她承認,這是她的私人情緒帶入任務了。
原劇情荊謂雲就是要回荊家的,還是被她這個大壞蛋趕走氣走的。
但現在不一樣了。
時家也可以當他的靠山,與其讓荊謂雲去巴結荊家,不如來巴結她。
想到這,時鬱手指一滑,直接屏蔽了xxx。
隨後,又點開相機,找了個角度,對著自己自拍了一張。
照片中,少女眼瞼低垂,一身白色紗裙,未施粉黛的臉美得不可方物,宛如迷路不小心墜入凡間的精靈。
她眼睛是那種清澈的琥珀色,帶著股空靈感,不染世俗。
時鬱把拍好的照片舉到荊謂雲麵前問他,“好看嗎?”
“……好看。”
話音剛落,時鬱就把那張照片設成了壁紙。然後,她拿出自己的手機,在屏幕上啪啪啪點了幾下,手機壁紙換成了荊謂雲在海邊那張照片。
荊謂雲:“!!?”
照片背景裏有很多人,卻沒有一個人能壓過少年的氣場,他眼神微戾,正好看向鏡頭,帶著點凶和無可奈何,上身未著寸縷……
荊謂雲心裏生出想要衝過去搶大小姐手機,銷毀照片的念頭。
他死死盯著時鬱的手機,忍了又忍,終是沒有動。
時鬱把兩部手機放在床上,站起身猛地撲進荊謂雲懷裏。
她兩隻手緊緊抱住他的腰,聲音很輕,“有我在,以後沒人能欺負你了。”
荊謂雲逆著光,看不清情緒,“那你若是不在呢?”
時鬱愣了一秒,仰起頭,眼神複雜,“那一定是你厲害到不會被欺負啦。”
聞言,荊謂雲黑眸暗了暗。
又是這樣,她沒有回答不會不在,而是想好了為什麽不在。就好像,她某一天就會消失一樣。
和那天他問她,會不會放棄自己時的答案相同又不同。
時鬱對他好,卻不會給他另一層麵的希望,更不會保證什麽。
真殘忍啊……
她的手柔軟溫涼,輕撫著少年腰背處,似在順毛般,一下接著一下,“大小姐給你過生日。”
荊謂雲低頭看著她,聽著她溫柔的話語,似能感受到指尖觸碰過的地方,如火灼一樣。
少年時的恣意妄為,總覺得自己可以無所畏懼,殊不知沒有哪件事是能做到完美無缺的。
她在演,他陪她演,僅此而已。
在這場名為演繹的對決中,一起沉淪。
無論是十七歲還是十八歲,她永遠是他堅定不移的選擇。
時鬱牽著荊謂雲,讓他坐在床上。
床墊軟軟的,剛碰到就感覺到整個人都陷下去了,坐在她每天都睡的床上,似被她的氣息包裹著,在緊緊相擁一樣。
荊謂雲一瞬不瞬地看著時鬱。
他看見時鬱找出了那把藍色電吉他,然後開始調音,用一個像撥片一樣的東西隨意撥動了兩下。
房間的燈被調成了昏暗的檔。
時鬱彈電吉他時,不喜歡太亮的地方,一如那天在校運會上彈唱,她喜歡待在角落。
隻是這次,她隻為他一個人彈奏。
時鬱問:“聽過電吉他版的生日歌嗎?”
荊謂雲搖了搖頭。
沒聽過,甚至沒有人給他唱過生日歌。
時鬱坐在椅子上,一條腿屈起搭在椅子的橫梁上,另一條腿隨意的伸出去,看起來很放鬆。
她眼瞼低垂,單手壓在弦上,忽然開口道:“我其實,很久沒有碰電吉他了。”
“……”
荊謂雲沒說話,安靜地傾聽著。
“我甚至以為我可能忘記了怎麽去彈電吉他,但事實上,我隻是忘記了譜子,當手放在弦上時,那些刻在骨子裏的本能,是不會忘的。”
時鬱按在弦上的手微不可察地顫了顫。
她不知道荊謂雲能否聽懂自己的意思。
隨著時間的流逝,人其實會忘記很多事情,包括曾經熱愛的事物,但當她再次拿起電吉他時,她就知道,她還是愛的。
痛苦不是我們活在這個世界的理由,愛才是。
可在十七八歲的年紀,談何感情?
他們甚至連未來都不一定有。
有很多事情,超過了這個年齡會考慮的範圍,但是,青澀懵懂的感情,最為純粹。
時鬱很自私。
她明知道荊謂雲現在想要的是什麽,卻隻是一次次在邊緣處徘徊,給人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
對雙方而言,不受控製地被吸引,被影響,到底是甜多還是苦多,已然分不清了。
隻因對方是你,就夠了。
時鬱要當荊謂雲心裏揮之不去的月光,白月光也好,黑月光也罷。
總之,就是要銘刻進骨子裏,讓他看到什麽東西就會想到她。
這將是她與他最美好的回憶。
“嗡——”
時鬱搭在弦上的手,猛地滑動,擼弦的聲音驟然響起,讓人腦袋裏“嘭”的一聲響似要炸開,頭皮都隨之發麻。
她喜歡那種讓人燃起來的彈法,就像她這個人,能將平靜的海麵掀起驚濤駭浪。
刻骨銘心。
“對所有的煩惱說拜拜……”
“親愛的親愛的生日快樂,每一天都精彩!”
生日歌無非就那麽幾種,時鬱選了一個適合電吉他彈出來的,又稍稍改動了少許,彈出來時,像是蹦迪曲一樣,嗨得不行。
她唱歌算不上好,隻是嗓音清甜,哪怕走調,也不會難聽到哪裏去。
荊謂雲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她,在心裏將人的身影描繪了無數遍。
短短的一首歌,仿佛過了半個世紀。
音樂聲停了,人卻久久不能回神。
“哢噠”一聲非常細微的聲音。
時鬱拔了電吉他上連接插座的插頭,慢吞吞地整理著。
荊謂雲想過去幫她,又怕自己不會弄。不是說調音最麻煩了嗎,要是弄亂就不好了。
看著她收拾,他思緒漸漸飄遠。
大小姐力氣小,用弱不禁風來說都不為過,也不知道電吉他重不重,她手腕痛不痛。
校運會那天彈完電吉他,時鬱就好似脫力一般無精打采的。
雖然她本來也沒什麽精氣神就是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鬱拿出了之前讓荊謂雲開門取的黑袋子。
她站在他麵前,即使他坐著,也沒有比他高出很多,卻俯視著他,帶著一點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荊謂雲後知後覺發現,他和大小姐之間。
一直都是他是仰視者,大小姐是俯視者。
“把眼睛閉上。”時鬱道。
荊謂雲聽話地閉上眼睛,一副任由她擺布折騰的姿態。
時鬱抿了抿嘴,有些緊張的拆開包裝袋子,“嘩啦嘩啦”的聲音響在房間裏,讓人隱隱不安,又帶著點說不出來的刺//激。
荊謂雲倒是氣定神閑,沒有半點要反抗亦或者睜眼的意思。
他右手手腕感覺到輕柔的觸感,溫軟的手指,輕輕解開他戴著擋咬痕的手鏈。
然後,她小心翼翼地給他戴上了其他什麽東西。
荊謂雲想睜開眼睛看一下,忍住了。
緊接著,大小姐的手撫上他的脖頸,指尖觸碰到那處的皮膚,有些癢,鼻息間充斥著全是她身上清新的味道。
好像是洗發水,還是沐浴露,分不清,混雜在一起,形成了大小姐特有的氣息。
荊謂雲有些不自在地歪了歪頭,往後躲了一下。
下一秒,腦袋就被人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隨即傳來時鬱的聲音,“別動。”
荊謂雲整個人一顫,不敢動了。
他感覺渾身的熱度都在蔓延,身處黑暗中,各方麵的感知力都大大增強,也讓人變得比平時更加敏//感。
荊謂雲的呼吸不受控製地加重了許多。
感覺到脖子上多了少許重量,身子一瞬間緊繃。
大小姐這是玩什麽呢?
“好了。”
這兩個字讓荊謂雲如釋重負,慢慢睜開眼,率先映入眼簾的是少女四處點火的手。
她的手還沒有拿開,而且放在他脖頸處,抓著什麽東西。
時鬱懶倦地掀了掀眼皮,四目相對。
她漫不經心的鬆開手。
房間內驀地響起金屬鈴鐺碰撞的聲音。
“叮鈴……叮鈴……”
隨著這聲響,荊謂雲的喉結被涼涼的金屬一下一下刮蹭著,像是被愛人輕吮,又酥又癢的麻瞬間蔓延至全身。
荊謂雲渾身的熱度都在攀升,整個人像是燒起來一樣熱。
仿佛戒煙很久的人,聞到了淡淡的煙味,不受控製地想要找尋源頭,所有堅守的意誌和理智,都在刹那間崩塌。
“生日快樂,荊小白菜。”
荊謂雲:“……?”
小姑娘膚白唇紅,圓潤的肩頭透著淡粉色,淺色的眼瞳盛著笑意,細白的手指勾住他脖子上的東西,輕輕一拽。
“叮鈴……叮鈴……”
隨著金屬鈴鐺響起,荊謂雲聽到時鬱低聲道:“小白菜不會在地裏黃的,大小姐會照顧他長成的。”
後麵的話時鬱沒有說。
她要看著小白菜長成最好最優秀的樣子,然後……
小白菜就是別人的了。
沒有大小姐的日子,小白菜會不會想起大小姐呀?
梁恬很好,很優秀,不愧是世界選的女主。不像她,又壞又沒用,隻會欺負他。
恍惚間,時鬱好似能聽到一個聲音說——
“時鬱,你輸了,你這輩子都忘不掉他了。”
趁著係統不在,放肆的瘋一場吧。
少女閉上眼,俯身靠了過去,她俯的很低,像是要藏進他的懷裏,貪戀著少年的懷抱。
福利院的孩子,大多患有肌膚渴望症。
時鬱也有,隻不過,和她的情緒一樣,表現的不是很明顯。
但若細想下來,也是有跡可循的。
她喜歡荊謂雲抱著她,無論是公主抱,爹係抱,又或者是扛在肩上,都喜歡。
她無助時,會試探性地拉住人的衣服,她不安時,會用手指小心地碰一碰他。
像隻被人多次拋棄的貓,冷冷地趴在角落裏注視著過往的行人。
隻要察覺到一點排斥或者異樣,就會逃得遠遠的。
荊謂雲厲害就厲害在,他從未讓時鬱對他生出不信任的心理。
他好像能懂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細微的動作。然後很好的把事情解決,絕不會出現誤會,吵架,這種情況。
因為他知道,大小姐其實很脆弱,受不得一點傷害。
時鬱把手撐在荊謂雲的身側,她給自己留了退路,倘若荊謂雲又推開她,也不至於摔地上。
唉,疼一個人可真累。
荊謂雲身子止不住地顫栗著,理智告訴他,他應該躲開,不能繼續下去了,可身體卻本能地貼了上去。
荊謂雲啊,18歲了,你就不想當人了是嗎?
少女低垂著頭,埋在他肩頸處,柔順半濕的頭發掃過他的手臂,如羽毛在心上輕輕撫過,說不出的難忍。
然後,脖頸側麵,有個軟軟涼涼的東西貼了過來。
觸感柔軟,又陌生。
很輕很輕的咬了一下,沒有太用力,卻也留下了痕跡。帶著絲絲縷縷的痛意和別的什麽無法形容的東西。
荊謂雲聽見了自己腦海裏最後一根神經崩斷的聲音。
近距離下,時鬱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緊繃著,和從喉嚨裏溢出來的喘//息聲。
荊謂雲身體往後仰了仰,想要拉開一個安全距離,一手撐在床上穩住身形,另一隻手卻貪戀地抵在少女的後脖頸處。
隨著動作,脖子上的東西,又發出一聲響。
“叮鈴……叮鈴……”
他的手穿過發間,輕輕摩擦著那處細膩的皮膚,聲音嘶啞,似在隱忍克製著什麽。
“大小姐……”
就在這時,時鬱幹脆地站起身,繞過荊謂雲,拿起放在床上的手機接起來。
荊謂雲人都傻了,完全沒反應過來,坐在床上懵逼地看著時鬱打電話。
“喂?”
電話另一頭傳來梁恬的聲音,“時鬱,我們到了……”
梁恬旁邊似乎還有其他人,吵吵鬧鬧的,嗓門很大,一聽就是沈尋那個憨貨。
“時鬱,我們門鈴按半天了,你怎麽回事啊?在家幹嘛呢?”
時鬱為了專心給荊謂雲過生日,不被打擾,昨晚就讓傭人什麽的不用過來了。
眼下連開個門都得自己去了。
她掛了電話,衝著滿臉錯愕的荊謂雲道,“去開門,梁恬他們來了。”
荊謂雲還有點懵,嗓音沙啞,“你……你還叫其他人了?”
時鬱點點頭。
“對啊,過生日不就是要熱鬧一點。”
荊謂雲低下頭,用力咬了咬牙,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個優雅的中文,“艸!”
時鬱:“……?”
作者有話說:
能讓大小姐主動的人,那一定非常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