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荊謂雲那副樣子落在時宴擎眼裏和挑釁沒啥差別, 氣得他差點擼起袖子再把人揍一次。


    尼瑪,狗東西當時挨揍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那眼神凶得直拱火, 滿臉寫著, “你算個der”狂拽酷炫吊炸天了都。


    現在裝個p啊!

    時宴擎沒說話,眼神哀怨地看著胳膊肘往外拐的時鬱。


    這時時鬱腦海裏的係統弱弱出聲:【宿主,你眼前這位, 是你那素未蒙麵的爹, 親爹!】


    不知為何,在“爹”字上,係統特意加重了音量, 生怕時鬱不管不顧衝上去撓人。


    時鬱一直在做任務,不認識時宴擎也正常, 在法蘭時狀態也不好,早就忘了時宴擎什麽模樣, 更忘了自己還有個爹。


    這會兒聽到係統這麽說,頓時一噎縮了縮脖子, 伸手輕拽了下荊謂雲的手指。


    “你說的對, 算了吧。”


    荊謂雲:“???”


    時宴擎:“???”


    說完,時鬱抬起另一隻手揉了揉太陽穴, “荊謂雲, 扶我回床上,我覺得我需要再睡一會。”


    荊謂雲:“……”


    係統無語:【宿主, 你能有點出息嗎?】


    時鬱在心裏冷笑:【出息?出息能當飯吃嗎?】


    ————


    大概是把人打了還是有點理虧的成分在, 時宴擎最後到底是沒說什麽, 隨時鬱去了。


    時鬱雙手交疊在小腹處, 仰躺在床上, 渾身一副“了無生趣”,“我不是在醫院我在地獄”的氣場。


    她內心欲哭無淚:“時祈,我隱約記得,劇情裏沒有認親見爹這一段?”


    係統表示:【嗯,劇情裏還沒有你進醫院這一段呢,按照原劇情,你這會兒都下線了。】


    【本來吧,就是個“惡人”大小姐仗著家庭背景作威作福,然後男主不堪忍受崛起的過程,但現在我看,荊謂雲還挺特麽享受的。】


    時鬱眼皮子狠狠一跳,不知道說啥好,最後怯生生問了一句:“那我還能下線嗎?”


    係統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你看我能死機不?】


    ————


    荊謂雲在大小姐閉眼裝死的時候就坐到了床邊,緘默不語地注視著她。


    仿佛能屏蔽周遭的一切,整個世界隻剩下她和他兩個人,好靜,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若能永遠這樣看著她,似乎就足夠了。


    時鬱的醫院生活,荊謂雲說是鞍前馬後斟茶倒水都不為過,全程伺候著,看得時宴擎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荊謂雲出門時會戴著口罩,可在時鬱麵前時就不戴,頂著一張戰損的臉在時鬱跟前可勁晃悠。


    每當這個時候,時宴擎總能收獲到自家女兒涼颼颼的目光。


    後來他幹脆匿了,待不下去。


    此時,時宴擎正在車上歎了今天的第n次氣,坐在前麵的司機回過頭來,“先生發生什麽事了?我看你這兩天一直不太高興?”


    聞言,時宴擎又開始歎氣。


    “老李,若是有人勾搭你女兒,還帶她出去喝酒玩,最後進了醫院,你氣不氣?”


    被叫老李的司機一聽就知道咋回事了,義正言辭道:“氣啊,這誰不氣,我不打死那人都是輕的。”


    “對啊,我也這麽想的。”時宴擎終於得到了認同,打開了話匣子。


    老李是他的標配司機,在他手底下好幾年了,不外,都是老熟人了。


    聽完時宴擎的描述,老李的表情也很是精彩,沒由來得感慨了一句:“這小子挺會啊!”


    “……”時宴擎表情更哀怨了。


    老李忍不住笑:“聽您這麽說,那小子學習還不錯?”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時宴擎查過,荊謂雲的成績別提多好了,在美厄斯學校都能排到年級前十去。


    就離譜,按道理來說,荊謂雲要在北園混,哪裏有時間學習。


    偏偏人家成績就是牛逼到挑不出來毛病。


    就連平時的隨堂卷子都沒出過差錯,倘若忽略他那些打架抽煙的惡習,估計都能在頭頂上閃耀著“別人家的孩子”幾個大字。


    孩子是個好孩子,也確實優秀,隻可惜攤上了那麽個爹媽。


    徹底毀了。


    “那大小姐成績咋樣?”老李又問。


    時宴擎一本正經地說道:“隻能說不偏科吧,分挺平均的。”


    “他們倆個在一起以後,大小姐成績退步了嗎?”


    時宴擎心想,就他女兒那成績也沒地方退,再退估計就是退學了。於是他搖了搖頭。


    “既然沒影響成績,那小子也知道錯了,想來以後不會幹那些混事了。大小姐明顯不願意您插手,不如隨他們去吧。”


    “……”


    “他們才多大,以後高考上大學,見到的人多了去了,說不定那小子轉頭又追別人去了。”


    聞言,時宴擎眼睛一瞪,不滿道:“我女兒那麽好,他還敢喜歡別人?”


    老李失笑道:“那說不定大小姐就喜歡別人了,您還不了解她的性子嗎?年輕人就是一時新鮮,過了這股勁,也就淡了。”


    “……”


    “你現在越是逼他們,越容易讓倆人叛逆的非要在一起,萬一哪天來個生米煮成熟飯,那才是最糟糕的結果。”


    “行吧……”


    ————


    出院那天,時鬱莫名有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壯烈感。


    不為別的,就為她馬上又要回到那熱情如火的學校哀悼。


    校運會的結束,也意味著即將麵臨一大堆考試。


    什麽期中期末周考基本上連著來。


    平時做卷子還能讓荊謂雲代筆,這答題總不能也讓人代考。


    時鬱想想就覺得頭疼。


    係統笑盈盈道:【放心吧,原劇情來看,你就是考倒數第一也是符合人設的。】


    時鬱鬆了口氣。


    下一秒,係統又道:【但這次不行,分班考很重要,考完你就高二了,還要想想學理還是學文。】


    不等時鬱問為什麽,係統繼續說:【你必須和荊謂雲考到一個班去,所以,理論上來說,其實你也沒得選。】


    “哈?”時鬱不理解,那雙空洞的眼眸都浮現出了疑惑。


    係統幽幽道:【劇情偏離太多,無法確認主角是否會正常成長,所以需要宿主在旁邊看著,以備不時之需。】


    “……”


    時鬱對自己的成績有非常清醒的認知,她也見識過荊謂雲那堪稱一絕的分數。


    大小姐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道:“祈子統,我們作弊吧。”


    係統:【……祈子統是什麽意思?】


    “瓶起子知道不?用來開瓶蓋的工具,現在我就是那個瓶子,沒有你不行!”時鬱說的挺像那麽回事,把係統說的滿屏問號。


    最後,係統隻問了一句:【作弊是不是不太好?畢竟這玩意涉嫌道德品質哇!】


    時鬱冷笑:“你和惡人講品德?”


    係統:【不,我是在和你講……】


    時鬱:“嗬。”


    係統小心試探道:【有沒有一種可能,荊謂雲可以教你?】


    “那我為啥不直接讓他交白卷和我考一個班呢?”時鬱沒好氣道。


    係統被她凶得委屈巴巴:【他如果去了差班,還咋當主角啊?這不直接斷了另一條學習的劇情線了嗎?嚶!】


    “……”


    ————


    時鬱窩在客廳的沙發上,旁邊的電視上嘰裏呱啦說著什麽,她也沒心情看。


    她其實不怎麽追劇,也不追星,對這些現實類相關的東西一概保持著隨便的姿態。


    之所以開著電視,不過是覺得客廳太安靜了。


    荊謂雲出去買菜了,本來他想叫時鬱一起,可時鬱一點也不想動,又恢複到從前那副喪了吧唧對什麽都不感興趣的狀態。


    就連校運會那把電吉他都被大小姐丟在房間角落裏吃灰。


    這會兒她身體基本上沒有問題了。


    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在醫院時,每天都有荊謂雲陪著。


    現在突然剩下時鬱一個人,她突然就覺得這個大別墅裏空蕩蕩的。


    明明有打掃的傭人在,其他人看到她時也會問好,可時鬱就是感覺很空,想要用東西填上這抹空缺。


    她低頭擺弄著手機,打開許久未點進來的app小程序。


    她玩得很專注,纖細的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滑動著,炫彩的畫麵倒映在透徹的眼睛上。


    連旁邊什麽時候多了個人都沒發現。


    荊謂雲把買好的菜放到冰箱後,回來就發現小姑娘還在玩著遊戲,挺著迷的,眼睛死死盯著屏幕。


    之前一起在走廊罰站的時候,他就看見過她打遊戲,特別認真。


    那副認真的樣子,不免讓人好奇,是什麽遊戲能如此吸引她。


    荊謂雲側目看向小姑娘手裏的手機,她是個二指玩家,隻用拇指玩,玩的也不是流行的那種打槍遊戲亦或者對抗遊戲。


    “玩的什麽?”荊謂雲忽然問。


    下一秒,時鬱仿佛靜止了一般,一點一點抬起頭看向他。


    四目相對,沒幾秒時間,時鬱的遊戲血條清零了。


    “啪。”


    大小姐看到以後氣的把手機摔在了沙發上。


    她闖了好幾次的關,馬上就能過了,荊謂雲這混蛋居然突然和她說話,嚇得她忘記了操作。


    時鬱無論做什麽事,總會陷入一種忘我投入的狀態,思考問題是這樣,打遊戲也這樣。


    也正是如此,醫生當初才建議她靠手機來轉移注意力。


    “荊謂雲。”時鬱沉著嗓音叫他。


    荊謂雲挑了挑眉,沒應聲。


    “你給我滾。”大小姐手指著廚房的方向,強忍住掐死荊謂雲的衝動。畢竟一會她還有求於人家。


    看起來是非常生氣了,像隻炸毛的貓,馬上就要撓人了。


    讓人忍不住想逆著她的毛摸一把,看看她會不會氣得跳腳。


    荊謂雲低了低身子,“大小姐,你先冷靜一下,生氣傷身。”


    時鬱當然知道自己身體差成什麽鬼樣子,不然也不會一個生理期就折騰到醫院去。


    她深呼吸了兩口氣,麵上不動聲色,依舊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不冷不淡道:“我冷靜了,然後呢?”


    “然後你就不生氣了。”荊謂雲同樣用沒什麽起伏的語氣回道。


    時鬱:“???”


    係統:【牛逼。】


    幾秒後,時鬱炸了,“艸,荊謂雲你是不是要以下犯上?”


    沒等她繼續罵,一隻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撿起被扔下的手機,遞了過來,“不敢。”


    少年聲線偏低,似壓著什麽情緒,低不可聞地輕聲說了一句:“恃寵而驕行嗎?”


    那帶著磁性略啞的嗓音響在耳邊,時鬱的心跳仿佛在瞬間停了一拍。


    呆住了。


    荊謂雲沒有繼續逗貓,轉身去了廚房做飯。


    時鬱淺色的瞳裏隱隱多了一些自己從未注意到的東西。


    係統冒頭明知故問道:【宿主,你怎麽了?】


    其實,他隱約察覺到了這兩人的關係產生了變化,尤其是在那次醉酒後。


    隻是不知道感情遲鈍的時鬱是否能發現。


    時鬱原地愣了約有一分鍾,幹巴巴問:“我最近有在使喚他嗎?”


    係統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這麽問,回憶了一下荊謂雲跑前跑後的樣子,【使喚了,而且狠狠的使喚了。】


    “那他為什麽說自己恃寵而驕?”


    係統沉默許久。


    【可能……他有受虐傾向?】


    “哈?”


    【就是越是受到痛苦,反而越興奮那種大變//態。】


    那一秒,時鬱充滿了自己對這個世界的懷疑,顫抖地開了口:“那我還應該繼續欺負他嗎?”


    係統沒音了。


    這個問題在時鬱腦海裏盤旋了很久,以至於荊謂雲做好飯叫她兩遍,她都沒回過神來。


    今天的菜蠻豐盛的,荊謂雲廚藝越發精湛,全然不見之前做素麵的廚房小白形象。


    清蒸鱸魚,冬瓜排骨湯,還有枸杞銀耳羹,樣式不多。和以前做飯阿姨做了一大桌子菜不同,荊謂雲每次隻會做幾樣。


    索性大小姐對吃的不是很挑,菜多菜少都無所謂。


    荊謂雲最近變了法的給大小姐做調養身體的吃食,還專門谘詢過醫生,食物算是輔助調理,效果會稍慢一些,且是個持久性的過程。


    補品類食物還不能總吃,否則反而容易過猶不及適得其反。


    係統調了調視角原地擺爛看戲。


    經過多日觀察,他基本已經放棄時鬱成為黑月光逼荊謂雲黑化這件事了。


    罵吧?時鬱不是沒罵過。


    打吧?時鬱也踹過荊謂雲好幾次。


    羞辱吧?時鬱更是老老實實照著劇本走的。


    但偏偏荊謂雲這個男主不按套路出牌,讓劇情亂成一鍋粥,係統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


    且行且看吧。


    不然還能怎麽辦?

    但是,作為男主,尼瑪又挑魚刺,又剔排骨骨頭的,你能硬氣點嗎?

    係統已經麻了。


    反觀當事人,一個麵無表情低頭吃飯,一個麵無表情專心服侍。


    係統:【我真是醉了。】


    ————


    吃完飯後,係統也沒忘了正事:【宿主,那件事,快說啊!】


    時鬱:【怪難為情的……】


    係統:【快啊!!!】


    坐在對麵的荊謂雲發現大小姐忽然停了筷子,低頭做沉思狀,不禁也跟著放下了筷子。


    隻見,時鬱似隨口一問:“荊謂雲,你成績怎麽樣?”


    “還行。”


    【能不裝了嗎?】


    荊謂雲抬眼看了看,渾身上下連頭發絲都透著“喪”字的時鬱。


    大小姐這是又想玩什麽了?


    然後他就聽見大小姐下達了指令:“那行,從今天開始你教我學習。”


    荊謂雲:“???”


    家庭教師角色扮演?大小姐好會玩!

    荊謂雲沒意見,別說教學習了,估計時鬱讓他交白卷,他都能點頭答應,奔兒都不打一個。


    “我先去洗碗,你在房間等我?”荊謂雲和時鬱打著商量。


    不知道為啥,他對於洗碗這事非常樂衷,哪怕廚房有洗碗機也不用,就是要親自來洗。


    時鬱點點頭表示沒問題。


    說實話,天天這麽被荊謂雲照顧著,她心裏也不大舒服,有時候會想,自己可以幫他做點什麽。


    但“惡人”這個身份,讓她什麽也做不了。


    沒多久荊謂雲就去了時鬱的房間,手裏還拿了幾套卷子。


    想當初,上一次拿卷子來,被大小姐撕了個粉碎,粘都粘不起來,這次他都能正大光明進她房間了。


    屬實是今時不同往日。


    時鬱臥室還是之前那副冷冷清清沒什麽人氣兒的樣子,窗簾拉的死死的密不透風,隻有頭頂上的吊頂散發著光。


    少女沒表情乖巧地坐在床邊,難得的沒有睡著,而是等著人來。


    床邊放了個學習桌,明顯是新的,一點使用痕跡都沒有。荊謂雲猜測,這可能是剛倉庫拿出來的。


    學習桌另一邊還加了把椅子,還行,大小姐有點良心,沒準備讓他站著教。


    荊謂雲把卷子放到桌子上推給時鬱,“明天就要回去上課了,今天先做下題,我看下你的情況。”


    時鬱懶洋洋地拿起一隻筆,擰開筆帽,終於寫下來這麽長時間以來的第一道題。


    係統在腦海裏不停給她加油鼓勁:【衝衝衝,宿主你一定可以的!】


    在係統和荊謂雲的注視下,時鬱在數學卷子大題處寫了個飄逸的解。


    然後沒了。


    時鬱不太喜歡動腦這事,太累了,初中的時候成績倒是名列前茅過,但高中……


    她那時病的厲害,休學了很長一段時間。


    又頹又喪,別說做題學習了,和人說話都困難。


    “啪嗒”大小姐扔了筆,癱在學習桌上一動不動。


    係統:【咋?油加多了,漏了?】


    荊謂雲倒是習以為常,大小姐若是不頹,那就不是大小姐了。


    他問:“大小姐不擅長哪科?”


    時鬱費勁巴啦地抬起頭看他,一字一頓道:“全科。”


    荊謂雲:“……”


    係統:【……】


    【那個,你覺得我家宿主還有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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