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小姑娘瞳色偏淺,烏黑細軟的長發順肩披落,襯得肌膚更加白嫩,隻是蒼白的臉彰顯出她此時的茫然無措。
腦海裏不停回蕩著三個字。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時鬱是聽係統說,荊謂雲絕不會低頭受辱,才會如此過分的。
誰也沒想到,荊謂雲會不按套路出牌,真的跪了。
四周靜得出奇,這個時間段,別墅裏的傭人走得走,睡得睡,根本沒有人注意到走廊上的兩個人。
時鬱感覺自己心口發緊,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讓人喘不上來氣。
和她相反,荊謂雲跪得那叫一個氣定神閑,沒有半點要反抗的意思。
他低著頭,看不見大小姐此時的表情,視線裏隻有兩條修長筆直的腿和毛絨絨的拖鞋。
拖鞋是白色絨毛的,鞋麵上還有兩隻兔子耳朵,看起來又軟又保暖,剛才時鬱就是穿著它踢自己的。
【喂,做點反應啊!】
荊謂雲一動不動,看起來好像是真的在服軟懇求時鬱。
【快起來,說我太過分了,就算是死,也絕不要受這種欺辱。】
荊謂雲聽著都替她糾結。
他唇角微揚,心情忽然變得很好,今天那股子煩躁暴戾,頓時一掃而空。
大小姐最近總是在自相矛盾,明明是討人厭的臭脾氣,內心戲份卻又特別多。
手足無措偏要故作鎮定的姿態,讓人想狠狠欺負一把。
該不會哭了吧?
每一秒都仿佛被無限拉長,時鬱不知道自己愣神了多久,腦海裏的係統還在為她支招。
她聽不進去,感覺周遭的一切事物都開始扭曲,視線裏隻剩下少年倔強的身影。
都是她的錯。
時鬱移開目光,想要忘記這一幕情景,逃也似得離開了,最後隻留下一句沒什麽威懾力的話。
“滾,我不想看見你。”
荊謂雲微怔,須臾後,他看著那緊閉的房門,幽暗黑眸裏瘋狂難抑。
把人兒嚇跑了。
他這種人,骨子裏的劣根性是改不了的,睚眥必報,陰鬱瘋狂,什麽都做得出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第二天,時鬱連話都不和荊謂雲說了,吃完早飯,就去學校,到了學校就趴桌子睡覺。
荊謂雲下跪那件事,她有些不自在。
她想解釋一下,又覺得好像說什麽都不對。
宿主的身份,注定她在這個世界要扮演“惡人”的形象。而且,她欺負荊謂雲也是事實。
沒什麽好解釋狡辯的。
就在這時,後麵的沈尋忽然用筆戳了戳時鬱的後背。
“時鬱,荊謂雲呢?你不會把人揍進醫院了吧,昨兒我瞧他身上傷又多不少。”
“你找他有事?”時鬱問。
“我找他能有什麽事,作業啊!你不會又忘了吧?”沈尋緊張兮兮地看著時鬱,生怕這祖宗又把作業給忘了。
事實上,時鬱確實忘了,還特別真誠地問他,“作業留得啥?”
沈尋:“……”
有那麽一瞬間沈尋想拆開這位大小姐的腦袋,看看裏麵裝的是不是水。
可他又不能真拆了大小姐,隻罵了兩句便站起身往教室角落裏走。
時鬱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去,但想來是去找補救作業的辦法,再想想自己的作業,於是眼巴巴地看著他。
沈尋走到一個沒有人坐的位置上,一點也不客氣,“咣當”一聲把課桌拽橫過來,把手伸進去掏了掏。
結果抓出來一把垃圾。
沈尋當場臉就黑了,把垃圾扔在地上,同時一腳踹在課桌上發出巨大的響聲,教室裏的人幾乎都轉過頭看向這邊。
他問,“誰幹的?”
在場的人沒一個敢在這時候觸黴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說話。
“一幫傻//逼玩意。”沈尋忍不住罵道,單手拎起課桌,把裏麵的垃圾連同課本一起倒了出來。
這桌子,正是荊謂雲的,也難為這群人,連他不來上課的日子,都不忘“光顧”他這裏。
沈尋知道荊謂雲惹了時鬱,不僅被班裏的同學孤立,甚至還有很多人自告奮勇幫時鬱出氣。他屬於不會幫忙,但也不會欺負那種類型。
本來是想看看荊謂雲這有沒有卷子啥的,結果來了個“大禮”。
沈尋有點無語,踢了踢旁邊一個男生的凳子,“把垃圾掃了。”
那男生愣了一下,不敢說不,連忙起身拿著掃把啥的要把荊謂雲的書本連同垃圾一起掃了。
見狀,沈尋皺了皺眉,“我讓你掃垃圾。”
男生看了看地上一堆垃圾混合物,茫然道:“這不全是垃圾嗎?以前我們還把他書扔垃圾桶呢。”
沈尋回過味來。
這群人不是把荊謂雲書當垃圾扔了,就是把課桌當垃圾桶往裏麵扔垃圾。
也不知道荊謂雲這麽多天,是怎麽忍過來的。
換作沈尋,早揍死這幫孫子了。
但始作俑者是時鬱,沈尋說不了什麽,隻在心裏把人全罵了一遍。
一邊是欺軟怕硬的小跟班,一邊是不敢反抗的慫貨。沈尋看哪個都不順眼。
“書本卷子別動,其他的清理幹淨。”
“好嘞尋哥。”
男生幹活麻利,沒多久就弄完了,甚至還把荊謂雲的書整理好擺在桌上。
沈尋隨便翻了翻,就看到寫滿筆記的課本,還有一遝分高到離譜的試卷,忍不住吐槽道,“這是人能考出來的分嗎?”
他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昨天的作業,敗興而歸。
“時鬱,你沒讓荊謂雲寫啊?”
“……”
時鬱胳膊一抬,趴桌子睡了,曠課罰站考零分才比較符合她“惡人”的氣質。
說白了就是又困了。
等時鬱中途睡醒,老師已經在講台上講課了,旁邊一個女生小聲道:“作業已經搞定了,放心吧。”
時鬱點點頭,含糊不清地說了聲“謝謝”,倒頭繼續睡,全然沒注意到女生震驚的表情。
她這一覺睡得不可謂不久,午休時,班級裏的人開始稀稀拉拉的往外走,趴在桌上的就隻剩下時鬱一個人。
倒也不是其他人不和她一起吃飯,隻是沒人敢叫醒時鬱。
在她的周身仿佛有一堵無形的空氣牆,把自己和外界徹底隔絕,分割出不同的天地。
像個居住在自己世界裏孤獨的王。
“哢——”
一個人站在門口,正拿著手機調整角度。
“臥槽,忘記關聲音了……”
睡夢中的時鬱對外界的一切毫無察覺,或許是基本上不怎麽動一直在睡,她並不覺得餓。
以前很喪的時候,她就會睡覺,把大腦放空,一睡就是一天。
睡著的時候,什麽都不會想,很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