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氣溫驟降, 低於往年同期水平。翌日一早大家發現提前送暖了,屋裏很快暖和起來。身體暖和了不用再哆哆嗦嗦,做什麽都舒展開來。
早飯吃完大家上班去, 絲絲坐在門口的換鞋凳上,於解放蹲下給她穿鞋。防滑保暖的新棉鞋十分舒服, 係上鞋帶扶她起來。
絲絲的笑容裏滿是幸福。其實她現在還是可以自己係鞋帶的,不過他非要幫忙, 她隻好快樂的接受。
上班忙了一天,晚上居然是趙青青來接她。“木墩哥說今兒有事沒法來,我就跟同事調了一下自告奮勇來了。”
趙青青他們托兒所得等所有的孩子都被接走她們才能下班,今兒輪到她負責。
“地上已經幹了, 我自己回就行。於解放真是的, 多大的事兒啊還讓你跟同事開口調班, 這欠的都是人情。”
“沒關係。”趙青青扶著她胳膊, 盡管路麵幹燥依舊很小心。“大家都相互的。她們有時候需要了也會跟我調班, 沒什麽的。”
“白芷呢,她放學自己回嗎?”
“嗯呐, 跟她說好了, 放學跟劉家大妞一起回。她都大了,不用人操心。”
姐倆閑聊著回家, 絲絲一氣上的四樓, 深呼吸幾口覺得自己的心肺功能還可以。站門口聽到屋裏好像有說話聲兒, 趙青青臉上則一臉開心又嘚瑟的笑。
“娘。”一開門看到了老太太, 絲絲又驚又喜的開口喊。老太太看到她了, 回頭想摟又退一下改為扶著她胳膊。“哎呀, 我閨女回來了。來, 來, 坐。哎呀,你這肚子咋這大?不是還不到五個月嗎,這看著可不止啊。”
老太太趕快讓她在椅子上坐下,於解放拿拖鞋過來給她換。“雙胞胎,您倆孫女要一起來。”
“是嘛。”一聽雙胎,老太太歡喜的不行。伸手去摸絲絲的肚子,此時正趕上胎動,小家夥一腳丫子踢的老太太趕忙拿開了手。
“好家夥,懷了個竄天猴吧這是。”
“哈哈、”
大家都被老太太誇張的語氣逗笑,趙青青係了圍裙到廚房做飯。老太太拉著絲絲左看右看,然後轉身去提自己的大包。於解放想要幫忙,被她伸手扒拉開。
“不用你,我自己來。”說著話將行李放到了餐桌上,一邊解口子一邊數落著“讓你爹來,死倔巴的老頭非不來。說他住不慣樓房,嫌憋屈。哼、野豬吃不了細糠,土老帽享不了福。”
“那誰送你上火車的?”
“你三哥。”老太太說完衝絲絲笑笑。“好幾年沒見了,是不是挺想家的?”
絲絲點點頭:“他們兩口子怎麽不跟你一起來啊,路上也有個照應。”
“別提了。”
老太太解開了口子,拿出一頂精致的兔子帽,接著又拿出小娃娃的軟底花鞋,小肚兜等物。絲絲瞧著喜歡,拿在手裏把玩。
“你大嫂、自從生了個小子,在家裏是跩起了。以前是輕易不吭聲,如今是啥都爭搶。恨不能老趙家都勒住脖兒,剩下全給她兒子。
你說說她,我之前咋就不知道她是這麽個性子。當年覺得這孩子踏實能幹又孝順聽爹娘話,進門這些年也的確挺好。咋生了個兒子,就一副要上天的模樣呢?老三家的說帶孩子陪我來,她立馬說來城裏享福該帶著她兒子。我一聽就惱了,滾蛋吧,誰也別來給你添堵。”
“所以您老就自己獨自一人出這麽遠的門?”
“怕啥,鼻子底下長著嘴,不懂就問唄。”
“您真是的、”絲絲摟著她胳膊嗔道:“來了就是多吃點兒,買些稀罕東西罷了,這都沒啥大不了的。要是您老路上有個閃失,那可怎麽好?”
“別。你現在懷著孩子呢,可別跟她待一個屋簷下。她如今啥都不做,光說出口的話就能把人氣死。半夏都被她氣的跟她吵了好幾回,說她終於露出了真麵目,有其母必有其女。跟姥姥的重男輕女一模一樣。”
“實在看不慣她就分家吧。房子一分三份,您跟我爹一份,他們兩家各一份。你們跟誰住,房子就歸誰。”
“說過了,吵了一通。”提起這些來,老太太搖頭歎息。“行了,你懷著孩子呢,別為這些傷神。娘給你做了你愛吃的粘豆包,我去給你熱熱。”
“您坐著吧,我去。”
於解放接過東西也去了廚房,兄妹倆合作一起做飯。老太太把東西讓絲絲看過後一樣樣的都收到櫃子裏。
“居然一來一對,幸好我準備了花布。再給我孫女另做一套。”
“嗯,要一模一樣的。”
“肯定一模一樣,都是姥姥給做的。”
老太太來了,家裏更加熱鬧。白芷好幾年沒見姥姥了,對著長輩有些陌生。晚上絲絲娘仨在老太太房間嘮嗑,小女孩回房寫作業,於解放插不上嘴也到書房去看書。
好幾年沒見的母女仨人躺在大床上,挨挨擠擠的腦袋挨著腦袋。老太太嗬嗬樂,摟著倆閨女歡喜又熨帖。
“你看還需要啥咱都早些準備,雙胞胎一般都比正常的早生,別到時候手忙腳亂。”
“還早呢。”
“早啥啊早,說著嘮著就到日子了。”
“您準備的挺齊全,就照那個再做一份兒就好。”
老太太笑笑,想著先做哪一樣。做小被子和棉襖的話得先去買棉花。當初絲絲離開時說錢幣可能有變動,過了幾年果然來了個改革。如今不僅麵值不一樣了,買啥還得要票。而他們老農民一年到頭才能發幾張票,不知道孩子們這裏有沒有票。
“這床是軟和,可是沒炕大,躺著沒那麽寬展。”
“前兒於解放還說該在家裏盤個炕,你們這思想可真是一模一樣。”
“哈哈、木墩哥真的是說要盤炕啊?”
“可不。炕上是寬展,可樓房咋能那麽弄。”
“用木頭做一個你說咋樣?你們臥室挺大的,窗戶在南麵。東西大概四米多,用木頭做個炕,以後帶倆孩子不擠的慌。”
“對,馬上要生倆,就這麽小的床咋看咋憋屈。就用木頭做個炕,帶孩子寬展。”
習慣了寬大的炕,大家思維還挺像。絲絲想想,帶著倆娃娃的確需要更大的地方。
“行,讓於解放找人給做。用木頭做個炕,裏頭空的還能儲存東西。”
“對咾。”老太太一拍手,轉了之前考慮的話題。“絲絲,你手裏有棉花票嗎?我之前聽你的倒是存了布料和皮子,錢也在信用社換成了新錢。可沒想到如今買東西還要票,光有錢它不夠啊。”
“有。”絲絲笑笑拍拍母親的手。“明天我跟於解放都開支,會有棉花票布票。他穿的衣裳全部隊發,這些票咱們綽綽有餘。”
“那好,那好。等發了咱去買棉花,給娃娃做棉被。”
夜深了,大家都回房睡覺。絲絲泡了腳,跟於解放說做木頭炕的事兒。男人一聽忙不迭的點頭,說明兒就去找木匠。
“這樣才對,咱屋裏弄個大炕,以後帶孩子才方便。”
絲絲笑笑不接話,心想四米多的大床,得仨墊子拚接起來才夠鋪吧。這回發的棉花票肯定不夠,要不明天上班問問同事有不需要的跟人換換。
翌日找了倆單身沒家累的,一提這個都欣然同意。拿多餘的票換錢,隻要不是大量倒賣都不算違規。
甜甜聽到她跟人換票了,午飯時情緒有些低落。結婚沒多久,當初那個單純愛笑的小姑娘就變的憂鬱起來。
“絲絲姐,你真的有可以避孕的藥嗎?”
“嗯。你需要的話我買材料幫你配。”
“材料我來買,你幫我開藥方吧,我休息時買了給你送去。”
“行。”
絲絲換到了票,一開工資當即與人做了交換。於解放來接她下班,男人居然也弄來了十斤的棉花票。
“早說嘛,咱倆這都換重了。”
於解放扶著她慢慢的走。“你就瞎操心,有我在這些事哪用你管。你懷著孩子都夠累的了,還管這些幹嘛。”
“就開支的時候順帶換的,不費什麽勁兒。嗐,我下回不管了,家裏的事兒都你管啊。以後倆閨女也歸你管,我隻管生就好。”
“我照顧肯定沒問題,我閨女當然是我管。不過女孩子大了還是得當媽的弄,我個大老爺們,孩子大了得適當回避。兒大避母,女大避父。性別不同還是得注意這些問題。”
“不錯嘛,這是做過功課了。都已經研究到怎麽養育女兒上了。”
“那肯定的。都知道是閨女了,當然得知道咋養活閨女。這要是倆小子,那不用你管都是我的事兒。臭小子好養活,不聽話揍一頓就行。閨女得精細著,還得你這當媽的多費心。”
兩口子閑聊著回家,剛進樓道就聽見老母親在與人爭執。當即對視一眼加快腳步,上樓的同時在注意爭執的內容。
“樓道是大家的,那我家酸菜缸咋就不能放?”
“對。公用的就是大家都有份兒。俺家酸菜就要放這兒。屋裏太熱酸菜放不住,壞了你賠俺是不是?”
“酸菜味兒那麽大,放樓道裏你也太沒公德了。”
洪敏對上了倆老太。看來這倆一致認為屋裏來了暖氣太熱,所以把酸菜缸挪到了樓道裏。娘啊,酸菜缸那麽重,你倆是咋挪出來的?
絲絲正奇怪,於解放輕輕碰她一下。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東麵門口一閃而無的劉嫂子。這女人坐著月子難道還能幫她們把酸菜缸給挪出來?
“沒德,你說誰沒德呢?”
劉老太說著就往洪敏跟前拱,洪敏一城裏孩子哪兒見過這陣勢啊,頓時慌的往後退。兩步退到了牆上,這下退無可退。
“你別過來啊。”
劉老太是那動嘴不動手的人嘛,看她怕了更加欺上前。絲絲及時出現,於解放伸手一拉將老太拉到一邊。開口對著自己嶽母說話。
“娘,這咋回事啊?”
趙老太看閨女女婿回來了,開口給他們解釋:“屋裏那暖氣太熱,酸菜這麽著要起白撲,要壞。我就琢磨著這樓道裏溫度正合適,就跟你劉姨把酸菜缸挪這兒來了。這地方這麽寬,放了酸菜缸不影響來回走路。誰知這西麵鄰居就不讓,說酸菜缸味兒大,放樓道裏不行。”
劉老太補充一句:“說俺們沒德。啊呸,自己閑著都不讓別人使,她才沒德呢。”
“你這老太太怎麽不講道理?”洪敏被氣的胸膛劇烈起伏,“樓道是公共空間,是大家的。你這麽放上臭烘烘的酸菜缸,我們一進樓道就一股臭味……”
“呸,你家酸菜缸才是臭的呢。”
眼看又要吵起來,於解放伸手趕快攔住。洪敏被倆老太給氣的臉色發紅,情緒激動。看趙絲絲挽著趙老太的胳膊,好想開口罵她們沒道德。可想想趙絲絲之前每一次懟她的那些話、她頓時偃旗息鼓。當著鄰居的麵,她還不想那麽丟臉。
冬天家家都會醃鹹菜、醃酸菜。老劉家的酸菜是芥菜疙瘩和櫻子,他家的是白菜。好像還有一罐是蘿卜條,家裏好像還有幾罐子的豆角、大蒜、丕藍等雜菜。
冬天沒有新鮮蔬菜,一家家的都是這麽幹。以前住平房這不是問題,如今住樓房了這問題也不是自家一家,是得報後勤想辦法給大家解決。樓房倒是每家在樓對麵給配備了儲物平房,可那沒暖氣,酸菜這些放進去要凍裂缸的。
“先別吵。家家戶戶酸菜鹹菜缸都放樓道肯定不合適,放屋裏又容易壞。這事兒我跟後勤的說,讓他們幫忙解決。大家先回家,這事兒最多兩天肯定有結果。”
他開口了,樓底樓上的鄰居也跟著加入的討論。家屬們都說這是個事兒,樓上一個女人笑著說自己也準備把酸菜缸挪到樓道裏呢。
“屋裏太熱,酸菜要壞。”
“不止酸菜,山藥(土豆)也要長芽,白菜也要出莖。沒等過年呢,菜全得壞。”
“是吧。俺就說屋裏沒法放,這樓道裏正好。偏有人說不行。不知道她家一天吃啥,難不成喝的是西北風?”
洪敏家喝西北風嗎,五個多月的冬天加倆三月的春天難道她家沒有儲存菜過冬的困擾?當然,她家從來不開火,多年一直吃食堂。
聽到大家都有這個需要,洪敏當即不吭聲了。默默的上樓回了自家。眾怒難犯,除了吃食堂家裏不做飯,否則過幾天滴水成冰,冬菜的儲存的確是個關係肚子的大問題。
“大家都散了吧,兩天時間我保證給大家解決這個問題。”
於解放這麽說,大家笑笑四散回家。絲絲跟母親攙扶著上樓,於解放剛拿鑰匙打開門,隔壁劉老太湊了過來。
剛還嗓門大的能震塌房子的人,這會兒小聲的好像做賊。衝新認識的好姐妹趙老太笑笑,開口問絲絲一個問題。
“於家的、俺媳婦說你可厲害了,小丫那嘴就是你給治好的。你這麽能耐,有沒有辦法用啥藥讓俺媳婦下一胎生個男娃?”
絲絲一聽這重男輕女的話就暗暗翻個白眼。看她進屋了,劉老太當即跟著一起進入。趙老太看人都進來了,隻好讓她坐下。
“男女都一樣,都是自己的骨血。老嫂子你可別聽旁人瞎出主意啊。我們屯子一個女人就是聽信啥生兒子的偏方,結果吃的大出血,命都差點兒沒了。”
“所以俺才來問你兒媳啊。您兒媳可厲害,出國留學生呢。俺家就俺柴火一根獨苗,沒個男娃絕了後可不行。”
如今的人大都這思想,對此趙老太也不知該說啥了。她家老大家生了男娃,算是有後了。要是勸人家別這麽非要男娃,好像她站著說話不腰疼。
趙老太扭頭瞅一眼絲絲,劉老太盯著絲絲目光灼灼。絲絲回:“沒辦法。”
她說完起身往臥室走,劉老太滿臉不信,起身一把抓住:“別啊,你男人跟俺兒子那關係多好,你要有辦法幫幫忙,俺肯定不虧你。”
她要完全不管,這老太太會不會跑去找別人。看劉嫂子那樣估計不敢拒絕,別最後吃出毛病來。
“生男生女在男性,女人不起決定性作用。”
“哦,難怪俺們村那兩家吃了藥也沒生出兒子來。那、那、給老爺們吃藥?俺兒子也不聽俺的啊。”
“胡亂吃這種藥要傷身,你想害自己兒子就盡管瞎折騰。”
“這……”
老婆子聽絲絲如此說頓時傻眼。絲絲轉身進屋,再也不想理她。跟這種封建思想的人說什麽科學道理是講不通的,幹脆直接讓她對上老劉,不信她兒子能聽她這些。
趙老太看她一下子傻呆呆的,開口勸解了一番,說生的多了自然有兒子。
“不一定。俺們村子兩家都接連生了八個丫頭,絕後了。”
趙老太不吭聲,知道對於這種是勸不動的。她就站在那裏攔著,反正你要說啥就對著我來,別去打擾我閨女。她上一天班累了,讓她休息休息。
劉老太目的沒達成,離開的時候蔫兒了吧唧的。趙青青領著白芷回家在門口正好碰到,進屋問她娘隔壁大娘這是咋了。
“非讓絲絲給她配點兒生兒子的藥。你說說,這生男生女能是藥說了算嘛。”
“新社會提倡男女平等,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徹底實現?”
“早著呢。幾千年的思想,要改變不容易。”
趙老太歎口氣,對此深有感觸。她當年一進門就生了兒子,緊接著又生倆兒子,對於這一點兒沒受過委屈。比之生了仨閨女的姐姐日子好過的多。姐姐對閨女也親,奈何家裏人嫌棄,母女幾個日子過的艱難。
這是社會問題,不是哪一家哪一人的事兒。許多行業女性不可做,許多重體力勞動女性做不了。光是這些就製約了女性的獨立,女性不獨立談何平等。
“我要供白芷讀大學,出國留學。讓我閨女跟男人一樣自由活著,以後再不用受人擺布。實在不行就自己過。我們是人,不是生孩子的機器。”
趙青青如今讀書多了,眼界也開闊了。認知跳出了那種女人就是結婚生孩子的圈子,思想也完全不一樣。
“對,讓孩子好好讀書。跟她小姨似的當醫生,要不當老師。以後自己養活自己,誰的臉色都不看,自己想咋活咋活。”
因為劉老太,女人們在客廳討伐重男輕女。於解放自己在廚房做飯,等他做好了大家才上桌。
趙老太看女婿下廚做飯樂的嘴角上翹,嚐一口白菜點頭說好。“有長進,看來在家沒少做。人就得啥都會,這樣才能在哪兒都吃得開。別像你爹似的生的不會做成熟的,要都不管他,他能把自己餓死。”
絲絲咽下口中的粉條。“娘,我不會做飯。是不是在哪兒都吃不開啊?”
“那不一樣。我們絲絲當醫生多厲害,能治病救人。救命之恩大於天,那才是在哪兒都吃得開的手藝。”
“哈哈哈、”
這此落落的偏袒讓大家哈哈大笑,老漢不會做飯就說要餓死,閨女不會做飯就說手藝最吃得開。
“你們別笑,理兒就是這麽個理兒。咱絲絲這麽能耐,去哪兒家幫他們治病,管飯是最基本的吧。城裏上班有食堂,哪兒用自己學做飯。有那時間多看書,多學本事。”
白芷這回聽懂了,回頭對著她媽說:“聽到沒,姥姥說隻要有本事,在哪兒都有飯吃。”
趙青青無奈一笑,伸手捏捏閨女臉頰。“外國人都吃生的,你要不會做飯以後出國就得跟著吃生的。餓瘦好幾斤,饞的哈喇子直流。”
這是說趙絲絲呢,她回國可不是餓瘦了好幾斤饞的看啥都香嘛。趙青青這麽說,絲絲邊吃飯邊笑。
“白芷聽你媽的。最少學會做一兩樣飯菜,不然那日子真的不好過。”
小姨也這麽說,白芷乖乖的點頭。“好吧,我學做麵條,雞蛋西紅柿加木耳的臊子麵。”
他們說話的工夫,於解放已經吃了個半飽。伸手給媳婦剝了一個蝦放她碗裏,又剝了一個準備給母親。老太太嘴裏含著飯沒法說話,端起碗躲閃他的手,咽下嘴裏的飯菜指指絲絲。
“給絲絲吃。她懷著孩子得吃好的。老三家懷孩子的時候就愛吃雞蛋,我都是趁著天暖和雞下蛋多的時候給她攢著。你大嫂那會兒就愛吃白麵條,家裏白麵也是都攢起來緊著她。如今絲絲愛吃這蝦,你多給她剝,都給她吃。”
說完看女婿給了閨女剝好的蝦,老太太忽然想到剛才外孫女的話了。“孩子,你在那國外真的餓的沒吃的啊?回來瘦了好幾斤。我閨女可是吃苦了。”
出國而已,讓您老說的好像逃荒。絲絲哭笑不得,吃完飯跟母親細說在國外的事兒。
“是不習慣他們的烹飪方式。人家國家比咱們發達,啥都有都不缺。奈何我對著米麵菜肉隻能幹瞪眼。所以我剛才說讓白芷咋也學會做兩樣,不然飲食文化不同真的肚子受不了。”
“哦,這樣啊。那是得學著做。”說著老太太扭頭看外孫女,“趕明我教她做飯。我這輩子沒念過書,做飯啥的四五歲就開始做。一直覺得讀書難做飯易。沒想到不學這、肚子還跟著受委屈。”
“不急,白芷還小呢。等她上高中了在教也不晚。”
“是。孩子大了學的更快。”
“咚咚、”響起的敲門聲十分文雅。連續兩聲短促音,聲兒不大不會給人帶來驚嚇。這習慣整棟樓隻有少數幾個人有,於解放猜測是西鄰居他搭檔李成風。打開門一看,果然是他。
男人領著兒子,看到趙老太十分熱情的上前。“大娘,還認識我嗎?我是李成風啊,在您家養傷的那個小夥子。”
趙老太仔細瞅瞅,認出來了。“哎呀,聽絲絲說你也在這裏,我正想有時間去瞧瞧你呢,你這上門瞧大娘來了。”
“怎麽能勞煩您老去看我,應該我看您的。”說著將提著的網兜給她,裏頭倆鐵罐子應該是麥乳精和奶粉,還有倆玻璃瓶的糖水罐頭。“太匆忙了沒什麽好東西,您別嫌棄。”
“來看看大娘就好,拿這幹啥啊。快拿回去給孩子吃。”
國人習慣性的客氣寒暄一番,最後收下禮物坐一起喝茶敘舊。李成風當年在趙家住了半個多月,對這家人十分的感懷。聽說老人來了,飯都沒吃提著禮物上門。
說起下午的事兒,沒等他把臉上的歉意付諸語言,於解放及時堵住了他的話頭。“你是你,你媳婦是你媳婦。這事兒說不出誰對誰錯,所以一筆過去拉倒,不用再提。”
老太太也笑著擺手。“都過去的事兒了,不用再提。”
李成風無奈一笑,岔開話題說起當年的事兒。這回大家七嘴八舌敘舊,趙青青陪著客人聊天,等李成風走後,這才找出書坐絲絲旁邊。
“給我講講這什麽意思。下個月我們考試,能通過的話我就是正式老師了,可以教托兒所的那種。”
“《蜜蜂引路》《高爾基和他的兒子》”絲絲讀了其中倆題目,抬頭衝姐姐笑:“方塊國的故事啊。你們要考這個嗎?”
“對啊。要對這些故事背景、人物有深入了解。絲絲,你知道這些都是啥人嗎?都是幹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