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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樹老(3)

  第138章 樹老(3)


    祁蘇隱約聽到扶風叫他, 聲音是從沒有過的驚慌,他很想回應一句, 然而真的是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他現在總算體會到當時扶風天賦力量耗盡的感覺了,就仿佛整個人變成了一杆枯木,不單流失了所有水分,還被暴曬一個月, 一戳就能碎成灰, 連最細微的指尖都沒有力氣, 可偏偏意識還在, 深切的感受著那種酸軟得全身無力的感覺。


    他感覺到扶風在使勁兒的晃他,晃得他像是坐雲霄飛車, 胃裏在翻騰, 腦子裏有千百隻毒針蟲在嗡嗡嗡,頭疼欲裂。


    很快,就有一道聲音解救了他,是樹老的,隱約說了什麽耗盡,休息什麽的,多餘的祁蘇就聽不到了, 他徹底陷入無邊黑暗之中。


    “咕~~”


    “咯咯~~”


    不知道過了多久,祁蘇隱約恢複了一點意識, 模模糊糊聽到各種低微的鳥鳴,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似的。


    他費力的抬起眼皮,薄薄的眼皮像是舉著千鈞重擔, 四周都黑漆漆的,隻有頂上方模糊的映出一點兒光,

    祁蘇眨了眨眼,這是個睡覺的好地方,然而讓他再睡,他是真的睡不著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快睡散了。


    “祁蘇?蘇蘇?你醒了!”


    祁蘇正在慢慢找回全身的感覺,忽然整個人都被緊緊抱住,他嗅了嗅,聞到了熟悉的溫暖氣息,不由半眯著眼蹭了蹭人,懶得手指都不想動,


    “嗯,醒了,這是哪兒?”


    扶風將人輕輕放下,飛到上方揭下遮住擋著光的獸皮,柔和的白光便灑了下來,然後飛下來化為人形坐到祁蘇身邊,“我的窩。”


    祁蘇慢慢的爬上扶風的膝蓋趴著,四周看了看,


    這也是個樹洞,和樹老所在的那個樹洞一樣,寬闊高大,穹頂呈圓形,各種獸皮沿著樹洞邊一層層摞上去,摞得足有兩人高,

    靠後的壁上是有三個稍小的洞,裏麵塞著獸皮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著什麽東西,

    頂部是在樹海和樹老那邊見過的那種發光藤蔓,柔和的光芒照亮樹洞的每個角落,卻並不刺眼。


    “這是什麽藤啊,怎麽還會發光的。”他見過這個藤幾次了,一直想問,奈何總沒找到時間。


    因為全身沒力氣,說話都拖長了尾音,顯得整個人都綿軟,扶風壓低了腿,讓他靠得更舒服些,

    “是樹老的藤,叫向月藤,沒有日光的時候就會發亮,是他很早很早的時候抓住的,然後就養在了我們部落。”


    祁蘇抱著扶風的勁腰蹭著往上靠了一點,“是獸人?”


    “不是,普通的植物,就是比較少見。”


    祁蘇眼饞,這可是全天然無汙染照明設備啊,“我能帶回去種嗎?”


    扶風有些猶豫,“這個不太好種,樹老種了這麽久,也隻活了這麽一棵。”


    祁蘇繼續眼饞,這一棵就相當於一片藤蔓林了啊。


    他在扶風懷裏滾了滾,“我要帶一株回去~~~”


    扶風無奈,“不好種的。”


    “啊,我頭疼,全身沒力氣,我要散架了。”撒嬌不頂用,就隻能撒潑了。


    “好好好,帶帶帶,我給你找。”扶風連忙抱住人,把滾落下去的獸皮毯撈起來蓋在人身上,然後從壁上小洞裏掏出一個小瓶子。


    他一邊忙活又有些好笑,“要是你們部落的人看到你這樣,你智慧的智者形象可就沒了。”


    瓶子緋紅半透,好看的很,扶風小心翼翼的拔出塞子,輕輕的傾斜,慢慢的,一滴翠綠色的液體滴入木水壺,


    不誇張,真的就一滴,一滴完了,扶風立馬把塞子塞緊,又塞回了小洞裏。


    “在他們麵前當然得端著,不過再端著,他們也拿我當半個崽養,無所謂了,


    祁蘇混不在意的說著話,又嗅了嗅,隻覺得這翡翠色的液體特別好聞,嗅了一點兒香味兒,身上力氣都多了幾分,他不由伸長了脖子,直勾勾的盯著洞口露出一截的小紅瓶,“多倒點兒唄。”


    扶風扶起自家伴侶,“你怎麽和二白一樣饞。”說著倒了一杯喂祁蘇。


    祁蘇就著扶風的手喝了一口,眼睛忽的一亮,

    他說頭疼不是開玩笑的,他腦子裏一直像是有誰拿著一把鈍刀子在攪和,又漲又難受的疼,偶爾忽然尖銳的痛一下,簡直讓他想提刀砍人。


    然而這水喝下去,一股冰涼涼的氣息蔓延開來,極大的緩解了他的頭痛,他雙手抱著水杯,咕咚咕咚幾口把水全喝了,“再來一杯!”


    然而堪稱百依百順的扶風並沒有再給他來一杯,甚至還把杯子收了回去,


    “下一杯得下午,不然你受不了。”


    一杯水下肚,祁蘇頭已經不怎麽疼了,甚至還有點兒神清氣爽,就是沒多大力氣,他仰躺著,抱著獸皮毯團了團,去戳扶風的下巴,“為什麽,一杯水都不給我喝。”


    “你不記得那次元素力量暴動了?再喝一杯,你就該遭罪了。”


    祁蘇一骨碌爬起來,“那是元素果的汁液?”


    “不是,不過也差不多,是山靈族的特產,裏麵有特別多的天賦力量,我們部落去換的,所有老戰士一起湊出來也隻有這一小瓶。”


    說起老戰士,祁蘇立馬想到逆向催生的事,“樹老怎麽樣了?”


    扶風笑著點頭,“非常好,你選的那杈樹枝明顯能看到很多嫩芽,樹皮也沒有以前那麽糙了,壓製樹老力量的老戰士已經可以抽出來一位、那位老戰士來了幾次,一直想感謝你幫樹老結果。”


    “不用謝啦,你的族人不也幫我們建房子鋪路嘛。”祁蘇打了個嗬欠,“隻要樹老的情況穩定就好。”


    扶風扶著祁蘇讓他躺下,“以後不要一次用這麽多天賦力量,我寧可慢點,也不想看到你暈這麽長時間,樹老也是這麽想的,你足足睡了五個太陽起落了!”


    祁蘇側躺著,學著虎崽子伸懶腰的樣子,長長的舒展了一下身體,原來睡了五天,難怪感覺骨頭都僵了。


    隻要一想到祁蘇天賦力量耗盡的樣子,扶風就覺得心頭肉被剜走了似的,見這人還滿不在乎的樣子,不由按住他,正對著他的眼,“祁蘇,你聽見了沒有!”


    祁蘇往下縮了縮,“你剛剛還叫我蘇蘇的~~”


    扶風搓揉祁蘇一番,“我在說很嚴肅的事情!”


    “好好好,不要揉。”祁蘇直往獸皮毯裏鑽,其實不用扶風說,他下次也會控製的,那種天賦力量耗幹時頭疼欲裂的感覺,他畢生都不想體會第二次。


    扶風居高臨下,見祁蘇連連點頭,眼睛黑亮得跟一彎水似的,皮膚比部落裏最白的雌鳥還白,心思不由飄到了別的地方,


    他盯著祁蘇紅潤的唇,無意識的吞了吞口水,“你怎麽越來越好看了。”


    祁蘇和上方的人不過隔著一尺距離,自然能感應到他視線的落點,


    對方肩寬背厚,眉眼鋒利,雙手就在他頭兩側,壓迫感十足,


    祁蘇整個被他身上特有的侵略性氣息籠罩,心神微漾,他慢慢抬起手圈上扶風的脖頸,將人往下壓,


    “族長大人,我的故鄉有句話,叫,情人眼裏出西施。”


    察覺到祁蘇的意思,扶風毫不客氣的咬上了肖想已久的唇瓣,他可不知道什麽是西施,他隻知道祁蘇一直住在集體宿舍,身邊老是有人,別說親,連抱一下都難,現在人都刨到自己窩了,時不可失機不再來!

    扶風單手扣住身下人的下頜,讓他無法反抗的啟開唇齒,凶狠的侵略內裏每一寸溫熱,氣勢洶洶的又啃又咬,

    整個樹洞寂靜無聲,粗重的喘息和隱約的嗚咽聲無比清晰。


    過了好一陣,嘖嘖的動靜才消停,祁蘇心還咚咚跳個不停,他捂了捂熱得發燙的臉,咬了咬發麻的唇,隱約還能嚐到嘴裏的血腥味,不禁踹了扶風一腳。


    過足了癮,扶風美得不行,一條腿被踹了,還把另一條腿伸上去給踹,祁蘇都要被他氣笑了。


    祁蘇埋在自家男朋友懷裏又閉眼眯了一陣,等力氣恢複了五成,便爬起來要回部落,

    扶風一點兒都不想祁蘇回去,躺在他的窩裏媳婦能休息,但回大長河族,那些族人必定團湧著來問東問西。


    然而祁蘇打定主意要回去,扶風也不能真的攔他,隻能找了一堆向月藤,又把小紅瓶子一起帶著,載著人回了大長河族。


    果然如扶風所料,回去前腳剛落地,後腳問問題的人就來了一堆,

    大長河族人也不是什麽小問題都來問,能處理的他們都處理了,能問到祁蘇這裏來的,都是很難處理的問題,像是織布機和紡線機製造的製造,燒製青磚灌水時的細微操作。


    有些問題,甚至連祁蘇都隻能試著想辦法,然後大家一起琢磨,這種情況下,扶風連個讓祁蘇休息的借口都沒有,

    攔不了人忙碌,扶風隻能多獵點兒獵物回來,幫不上忙,他至少他能讓他的未來伴侶吃得好好的。


    扶風卯足了勁兒狩獵,獵物經常多到祁蘇都吃不了,是以養黃咕鳥那邊的籠子越來越大,各種活物越來越多。


    祁蘇經常想,扶風再這樣狩獵下去,他一個人就可以把部落的圈養牲畜大業發展起來了。


    白日無事的時候,祁蘇便會去看看鋪路的進程,感謝鳳皇族眾多大鳥“前赴後繼”的“幫忙”,幾天的功夫,集體宿舍周圍的路就鋪好了五成。


    祁蘇大概算了算鋪剩下的路需要的時間和人數,發現要不了多久,聚居地的路就能全部鋪好,便讓鍋火抽出一部分族人去建燒瓷窯。


    族人都有建造磚房的經驗,建個小小的鼓包窯洞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燒陶瓷太費柴火,而且族人更多用的還是結實的金器,所以祁蘇將瓷器定位為中端用具,以後除了族人自己用之外,還可以留出一部分交易。


    既然要用來交易,技術自然要保密,所以瓷窯是建在集體宿舍的南麵,和正在建設的糧倉一個方向,到時候糧倉建成後,這附近將會有重重守衛,不怕外族人來打探他們的秘密。


    這個方向除了糧倉和陶瓷窯之外,還開辟出了一片田地,用來種紅丁草,


    能讓人全身麻痹的紅丁草果是部落的立身之本,自然也是要保密的範圍。


    規劃地域,調度族人建造,教學監督和檢查,還要抽時間去看看織布機和紡紗機的進度,祁蘇天天大半個部落的跑,幾天下來,簡直比給樹老催生一次還累。


    這天夜裏,祁蘇都迷迷糊糊的睡著了,負責燒磚窯的紅長尾和幾個一起燒窯的虎忽然跑進來,猛得推開門,寒冷的夜風吹得整個宿舍的人都打了個激靈。


    “智者快來看!我們燒出青磚了!”


    “智者智者!”


    “嗷嗷嗷,祁蘇崽!”


    幾頭興奮的虎直接把祁蘇從被窩裏拱了出來,一從暖烘烘的被窩裏出來,迎麵就是一陣呼啦啦的冷風,祁蘇瞬間連打了三個噴嚏。


    他揉了揉鼻子,也沒管那麽多,相比幾個噴嚏,當然是青磚更重要!


    紅長尾帶了一塊青磚過來,摸起來還有點兒熱度,大小和建集體宿舍的一樣,不過更壓手,質地更堅實,表麵的孔洞也很少,


    祁蘇在地麵一敲,一時間竟沒能敲斷,

    “好,就是這種,我們……啊切!”祁蘇說到一半,不由又打了個噴嚏,他吸了吸鼻子,興奮的宣布,“現在我們可以造其他房子了!”


    集體宿舍雖然夠住,但很多時候還是不太方便的,譬如伴侶之間要做一些發展壯大部落的和諧事情就很麻煩,


    這點,祁蘇體會最深刻不過了,他的醋壇子男朋友不能睡集體宿舍,每天晚上都要委委屈屈的回去,高高的樹洞,晚上寒風呼啦啦的吹,一隻鳥獨守空樹洞,簡直是聞者傷心見著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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