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孔雀變土雞!
第92章 孔雀變土雞!
祁蘇看了一圈兒, “沒事,隻要不裂縫就能用。”
歪出這種程度, 也算個性和風采不是嗎?
綠雨抹了抹手上的泥, 第一次懷疑祁蘇,不是她的錯覺,她真的覺得祁蘇在睜眼說瞎話。
兩人不緊不慢的捏了好幾十個罐子,祁蘇那一側, 所有泥胎都整整齊齊, 規規矩矩, 方的方, 圓的圓,自有一種美感,
綠雨那一側, 則怪出了水平,這個角往左邊,那個角詭異的一扭,不親眼看到,你永遠不知道泥胚下一次會轉向哪個方向,
兩相對比,情況堪稱慘烈。
其實從越來越圓潤的弧度和平滑的拐角可以看出來, 綠雨真的有在努力了,隻是結果不太盡如人意而已,
綠雨找了棵環抱的大樹,蹲在樹下,頭磕著樹幹, 自閉去了。
就在祁蘇打算把泥胚送進山洞,肩上忽的幽幽的傳來了一句,
“聽說,缺耳有個和他一樣的小瓷器,是你親手做的?”
這話,怎麽聽著有點兒酸呢?
祁蘇側頭看了看,可惜扶風頂著一張毛毛臉,看不出來情緒。
他想了想,試探說了一句,“我也給你做一個?”
小肥啾伸了伸脖子,壓著聲音,不露一絲情緒,“也行吧,不過這是你說的,我沒要。”
“好。”祁蘇點點頭,差點兒沒笑出聲。
他早就發現,獸人人形和獸形的時候情緒性格有很大不同,人形更成熟穩重,獸形則要更接近本源天性一點,像虎子們,總會忍不住的嗷嗷叫,
這一點在扶風身上,體現的尤為明顯,
扶風人形的時候,高冷矜貴能撲一臉,然而化為小肥啾的時候,那叫一個傲嬌,兩種情緒出現在一個人身上,反差簡直不要太好玩兒。
祁蘇想著想著就笑了,隨手捏了個圓圓的小肥啾團子,剛捏出身子,就被扶風叫住了,
“不是,這是我的擬態,我的本體獸形有華麗的羽毛,漂亮的尾翎,頭頂還有冠,是最漂亮的鳥族。”
先前還說不是自己要的呢,這會兒連要求都說得這麽詳細。
這麽描述誰做得出來,祁蘇誠懇建議,“你化為獸形給我看看?”
“天賦力量不夠,化不了。”
剛說完,小肥啾就後悔了,
說漏嘴了!一隻雄鳥,怎麽能在伴侶麵前表現出實力不夠強的一麵呢!
祁蘇聞言也是一愣,他沒想到扶風力量損耗這麽嚴重,“那…能恢複嗎?”
“當然!”扶風振了振翅膀,“而且就算我現在隻有一半力量,也比最大的那頭大白虎強!”
“那行。”
祁蘇點了點頭,還是決定給扶風做個瓷偶,
既然不知道他的獸形,他就比照他見過的最漂亮的鳥兒孔雀來做,就算和扶風的本體不一樣,總歸也是好看的。
祁蘇打算做一隻藍孔雀,找了幾種藍色和綠色的草調了汁,開屏的孔雀工作量太大,他隻能做隻拖著尾巴的,
藍孔雀那麽華麗漂亮,就算拖著尾巴,也一樣好看!
為了方便上色,這個瓷偶祁蘇做的比較長,有大概小臂的長度,
小肥啾別的沒看出來,至少他的瓷偶比缺耳的大,
隻要更大,就更好,祁蘇果然更喜歡我!
先把泥胚大概烘幹,然後沾著藍綠兩色草汁,回憶著看過的藍孔雀,一點點上色,
祁蘇一邊上色一邊期望,要是能有個照片,讓他比照著做就好了,現在很多細節他都回憶不起來。
上色大功告成,祁蘇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和著前麵的泥胚一起送進窯裏,開窯燒瓷。
這次可以和扶風交流,溫度更好控製,祁蘇信心滿滿,他相信,這次燒出來的瓷器一定很漂亮!
隻有扶風,一邊按照祁蘇的要求調節火力,一邊有些懷疑,他隱約那個瓷偶大歸大,似乎不會太好看,
不過祁蘇的技術他是見過的,缺耳那個小瓷偶那麽漂亮,他的不可能不好看!
窯燒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祁蘇就跑來開窯了,連早飯都是讓虎子們送過來,
祁蘇興衝衝的,無比期待,第一個就掏出了孔雀像,
然後,看到成品,他就愣了,
這白坨坨上,深淺不一的黑色是個什麽東西,他漂亮藍綠的孔雀斑紋呢!他驕傲矜貴的昂首孔雀呢!怎麽還連頭冠都掉了!
說這是孔雀像,孔雀都要哭了!
一夜之間,孔雀變土雞!
扶風化為人形,聲音平穩,聽不出任何喜怒,就是祁蘇覺得身後涼颼颼的,
“這是我?”
“啊…那個……”祁蘇撓了撓頭又撓了撓臉,“有…那麽……一點點……小小的失誤。”
你果然更喜歡那些毛老虎!扶風氣得扭頭就走。
“哎!你聽我說!”
“我不是故意的!”
“我再做一個!”
聽到這話,扶風更生氣了,再做一個土雞嗎!
扶風身高腿長,步伐又大,祁蘇要小跑才能勉強跟上,一邊跑一邊解釋,誰知道那個草汁會被烤幹然後黑掉,他可太難了!
兩人順著山道,一個走一個追,扶風前腳剛走過,祁蘇後腳跟上,忽然眼角餘光察覺到草叢裏有什麽東西,轉頭一看,
山道本就不平,祁蘇一個錯眼,一腳踩空,整個的臉朝地往下栽去,
完蛋!這下要摔得難看了,不知道說他五體投地在道歉,扶風會不會信。
然而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下一刻,祁蘇就跌進了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兩條臂膀強勁有利的箍住了他搖晃的身形,
扶風抱著懷裏細細的人,清新的草木香氣在鼻下縈繞,心裏那本來就不多的鬱氣一下就散了,
“那個……”祁蘇鑽啊鑽的,努力從祁蘇的懷抱裏探出腦袋,“不生氣了吧?”
“哼!”扶風立馬把頭偏開,
祁蘇好笑,你要是把手也鬆開,我就信你還在生氣了。
長得好看的人,就算生氣,也是好看的,看看這漂亮的紅眼睛,看看這長長的眼睫毛,
祁蘇從虎子們身上學到的道理,喜歡就是喜歡,就要表達出來,扭扭捏捏是不會得到快樂的。
他又蹭了蹭暖烘烘的胸膛,“我的錯,別生氣了好不好,你笑一個唄,”
等了一會兒,見扶風還是硬邦邦的,祁蘇眨了眨眼,“那我給你笑一個。”說著便露齒一笑。
這套路就算是現代,都是一套一個準,更何況從沒見識過這陣仗的扶風,他抿了抿嘴,眼見就要憋不住了,
誰知就在這時,草叢裏窸窸窣窣的,竟傳來什麽活物的聲音,祁蘇瞬間警惕扭頭,
“什麽東西!”他對臂上突然掉個蛇的陰影可太深了,生怕草叢裏又鑽出條蛇來。
有沒有蛇,祁蘇還沒看到,但抱著他的扶風嗖的一下變回小肥啾了!
小肥啾往祁蘇衣襟裏一拱,翅膀蓋住腦袋,不聽不看也不說話,
道歉都不專心!祁蘇果然更喜歡那些毛虎子,不喜歡他!
祁蘇哀歎,別人家追未來伴侶,都是各種殷勤小意,怎麽到了他這兒,成了他哄著扶風了呢?
今天的他,依舊是有大大迷惑的他。
人看來短時間內是哄不回來了,祁蘇隻得專注於草叢裏的生物,
他先抓了一大堆防身的荊棘,然後才讓山窩窩裏的草散去,打擾到別人談戀愛的生物,一定打一頓才行!
人高的雜草縮進草裏,顯露出一條細長坑窪的山間小道,山道中間,是一頭轉身正打算跑的虎。
這頭虎比當時斷腿的虎雲還要糟糕,全身的毛基本都掉光了,行動間仿佛就是一頭還披著虎皮的骷髏,
甚至他連走路都有些走不動了,一步一挪的,與其說是在跑,不如是在山道上緩緩的爬行。
祁蘇盯著這虎看了很久,才從他額上少有的幾簇毛上看出他的身份,他有些不確定,“虎月?”
被叫破身份,虎月一僵,本能的轉過頭去,不讓祁蘇看到自己的腦袋,
虎月的情況糟糕透頂,祁蘇甚至覺得,他的目光對虎月來說,可能都是一種折磨,虎月站在這裏不是想給他看,而是根本跑不動了。
第一山洞塌後,祁蘇就沒怎麽關注過虎月的情況了,隻知道他們兩個人住到了偏僻的小山洞,
他其實知道,兩頭虎可能會過得不太好,但他想,有虎天在,總歸是能活下去的,最多活得難點兒,
他自覺不是什麽壞人,但也有自己的底線,虎月和虎天不是一次想要殺他,他做不到無視那些行為,讓他們加入勞作的大部隊,
看著虎月被他看著,百般難受的模樣,祁蘇唯一能做的是快步離開,
回到窯洞,已經有虎子送來早飯,
虎子們喜歡吃肉,三餐都有醃肉,今天是肉幹和粟米蒸的飯,
滿滿的腦袋大一碗,上麵還蓋著厚厚一層搖搖欲墜的炸魚塊和肉燉土豆,
大概是為了照顧他的口味,碗邊緣零星的擺了幾根焯過水的油菜青苗,
虎子們是用大石碗蓋著送來的,揭開大石碗,騰騰的肉香和飯香跟著水霧,一起冒了出來。
看到這熱氣騰騰的一碗飯,想到虎月連走都走不動的樣子,祁蘇滿心的不順忽然消散了,
他把石碗蓋好,抱著飯快步跑回山道,
虎月剛才大概還撐著,祁蘇走後,他已經癱在山坡上,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為什麽要下來,躺在山洞裏等死不好嗎,下來看什麽,看看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就在虎月以為自己大概要死在這裏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踏踏的腳步聲,勉強偏頭一看,祁蘇竟然回來了。
他模模糊糊的看到祁蘇手上抱著的石頭,還以為祁蘇要砸死他,下意識要爬起來跑,然而下山這點兒路已經快要了他的命了,他現在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祁蘇仿佛沒看到虎月在掙紮,他找個虎月恰能入口的位置,把飯放好,
一陣陣的香氣隨著風,爭先恐後的往鼻子裏鑽,即便是虎月已經五感退化,也嗅到了那股讓人無法拒絕的香氣,
他整個癱著,沒什麽力氣,隻能惡狠狠的瞪祁蘇一眼,“你是在可憐我嗎!”
祁蘇未免虎月不小心把飯打翻了,正用草圍了個淺淺的坑,聞言搖頭,
“不,恰恰相反,我在放過我自己,一個滿心仇怨的人不會快樂的,相比壞人,我更願意做一個好人。”
“過幾天我會讓虎送種子和食物過去。”
說完這些,祁蘇便沒有任何留戀的轉頭,走到一半,他恍惚感應到什麽,
抬頭一看,虎天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上麵的山道上,與虎雲一般無二的金瞳正盯著自己,
祁蘇一手抓住荊棘種子,一邊朝虎天點了點頭,依舊快步離開,
給虎月送食物是他的善意,抓著荊棘種子是他的防衛,對自己懷有惡意的人,他不會毫無防備的接近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說好的不催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