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佞佛》
幻由心生,心不動則人不動,身不動則不傷。
釋空合著眼,額前沁出涔涔冷汗,
那魔氣詭異非常,雖無法侵入他體內,卻能混著那絲絲縷縷的迷香攪亂他的佛心,於神識之中化出一片幻象來,真真切切,破無可破……
「釋空,」
隨著魔氣籠罩的黑暗褪去,一個人緩步朝他走了過來,又低低地喚了他一聲,唇角噙著笑意,正是何修。
釋空心知此乃假象,猜疑那蘇憶錦使了什麼手腳,不敢大意,遂凝神靜氣,肅穆以待。
「何修」身上那件被撕扯壞了的裡衣只能勉強遮住個大概,肩臂胸腹均裸/露出來,白皙柔韌的皮肉上點點淤痕。他半跪在盤腿而坐的釋空跟前,注視了釋空半晌,忽地湊身上前,附到釋空耳邊喑啞著嗓子捉弄道:
「……對壘牙床起戰戈,兩身合一暗推磨。菜花戲蝶吮花髓,戀蜜狂蜂隱蜜窠。粉汗身中干又濕,去鬟枕上起猶作。一倒一顛眠不得,雞聲唱破五更秋。」
一點鼻音,旖旎不已,叫人聽了心神蕩漾,倒是像極了何府初見時的場景。
釋空劍眉微蹙,手結印契,語口頌真言和意密,周身那道金色佛光變又擴大了些許,將那「何修」也籠罩入內。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
那幻象卻絲毫未受這佛光影響,輕輕一笑,彷彿在笑釋空的無用功,他裡衣幾乎快要滑到了腰間,也不去管。而是兩手撐在釋空身側,仰頭情/色地在釋空薄薄的唇上舔了舔,后趁著他口誦佛經,主動噙著那滑膩的舌頭送了進去。
釋空結印的手掌微微一顫,那佛光便有些黯淡下來,他緊緊閉上了眼,可神識卻將「何修」慵懶色氣的眉眼勾勒得越發清晰。只能越發隱忍地念著那些晦澀經文,唇齒張合之間,倒像是主動去含吮口中那香滑的軟物……
一瞬間,釋空的吐息,徹底亂了。
幾番纏綿交吻之後,「何修」離了釋空的唇,以指腹抹去嘴角溢出的津液。他蒼白的臉頰染了紅暈,整個人瞧著宛如一隻愜意的貓似的,滿足地眯著眼。忽而,眸光促狹地閃了閃,竟解開釋空的僧袍,伸手撫弄起了他下腹之物。
釋空自知已是受了幻象之誘,暗道不妙。奈何他動不了這幻象,便只能屈伸二手十指內證如來之本誓,抱元守一,強行壓下翻湧錯亂的內息,苦苦克制心頭那瘋長的慾念。
那幻象卻似頗愛他這番掙扎痛苦的模樣,索性低頭將那物含了進去,大的有些受不住,只得吐了一截出來,邊生澀含吮,邊抬眼瞧他。那雙寡淡的眉眼含了情,剔透的眸子里隱有光華流轉。
又將衣衫盡數褪去,腰窩之下,便是雙股……隱約可見一點凹陷……
釋空喉頭微甜,唇邊溢出血來。
那刺目的鮮紅滴在「何修」背上,他卻無自知,起身勾了釋空脖子,在他耳邊情話似的低喃:
「此物甚偉,我心悅之……釋空,抱我,可好?」
……
轟的一聲,
修佛三載,轉瞬間神識被這區區幻象攪了天翻地覆、混沌不堪。釋空刷地睜開眼,他佛心不穩,再難持戒,周身純陽罡氣一破,佛光泯滅。
原本高高在上、塵埃不染的釋子,此刻容色慘敗,唯有一雙眼紅的駭人。
蘇憶錦揮袖熄了那迷香,神色複雜地望著釋空:
「魔君果然料事如神,你心生邪念,處境已然岌岌可危。」
釋空猛地吐出一口血來,事態比他想象的嚴重得多。幻象所誘,無非令其心妄動,淫/欲之念、求而不得,從而傷身痛骨,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加之現如今,他經脈紊亂致使氣血凝滯,內息相衝,如此下去怕是會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
釋空唇邊泛出一絲苦笑,他原本,不就是個魔嗎?
……那孽障為了今日恐怕早已綢繆良久。
「釋空,幻境之中,你所見之人究竟是誰?」
蘇憶錦垂了眼,輕聲問。
釋空不言。
蘇憶錦不知想到了什麼,臉頰忽地染上一分紅暈來:「你方才分明動了情……」
釋空知自己狼狽不雅的姿態盡數落入蘇憶錦眼裡,垂了眼,淡淡道:「與你無關。」
「你!……」
蘇憶錦又羞又惱,但她到底是認定了釋空死鴨子嘴硬,並未真的生氣。畢竟這三年來釋空周圍出沒的女人連一隻手都數的過來,除了她蘇憶錦還能有誰?
「你這榆木腦袋,食色性也,何必苦苦壓抑自己?」
「蘇施主,小僧修佛。」
蘇憶錦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諷笑,像是水面上一道漣漪迅速劃過,又在眼睛里凝聚成兩點火星,轉瞬消失在眼波深處。
「修佛?你是嫌這戒破得不夠徹底么?」
釋空神情淡漠,合上眼不再看她。
一而再再而三地待她如此,蘇憶錦不由怒火中燒,扯動鐐銬將釋空拉至自己近前,將魔君交付於她的欲蠱打入了釋空的風池穴。
沒了護體罡氣,蘇憶錦想偷襲釋空簡直是易如反掌。
釋空被鎖鏈縛身,行動不便,加之未曾察覺蘇憶錦做了手腳,只當她沖自己打了一掌泄憤,便僅僅運氣相抵,並不曾躲避。
論武功,蘇憶錦自然不如釋空,手掌才挨上釋空的身體便被其內力震得後退了幾步,但因得了手難得沒有發怒。
那蠱蟲入了身體,迅速作祟,釋空意識到不對勁,忙盤腿坐下,屏息斂心。
蘇憶錦笑了起來,纖指在釋空唇上一點:「殷黎,這欲蠱非那尋常催淫葯可比,你已動了欲,越是靜心忍耐,它咬你越狠,那滋味兒能叫你生不如死!」
頓了頓,眼中勾出一絲興味來,「你不是修佛么,我倒要看看,你這淫戒到底破是不破?!」
釋空臉色開始發青,豆大的冷汗滾落額際,
像是千萬條蟲子在他骨血里噬咬,一股劇烈的疼痛自心口陡然炸開,迅速蔓延至全身,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他的神經。釋空勉強端坐,結印的手青筋暴起,眼前幾乎化作一片血霧來。然蕩然俱毀的神識中,何修含著他那物的模樣卻越發清晰……
「眾生五識雖非一念,然是有漏,復是邪倒,增長諸漏為一切凡夫,取著於色乃至著識,以著色故則生貪心,生貪心故為色系縛,乃至為識之所系縛,以系縛故則不得免於生老病死,憂悲大苦一切煩惱……*」
釋空每念一句,神色便痛苦一份,不消片刻,氣息漸弱,俊美的臉更是慘白如紙,蘇憶錦未料他竟如此固執,心有不忍。猶豫片刻后,咬了咬唇,忍著羞意將身上裘襖件件褪去,只留一抹玫紅色肚兜遮羞,輕輕偎進了他懷裡。
她已委屈至此,怎料釋空竟睜開血紅的眼,一把將懷中近乎赤/裸的她狠狠甩了出去!
「滾!」
釋空嘶啞低吼,那欲蠱逼得他修為幾乎不保,眼下已是強弩之末。
不遠處的地上,蘇憶錦面色難堪地爬了起來,她細嫩的肩背被牢中稜角粗糙的碎石磕破,白膩的肌膚也粘了臟污泥灰。指甲在掌心死死攥出血來,眸中恨意滔天。
「殷黎!你既如此冥頑不靈,便好好再嘗一嘗那欲蠱噬心的滋味吧……到時我必要你跪下求我!」
說罷,蘇憶錦恨恨地將裘袍穿上,甩袖離開了這暗無天日的牢房。
劇烈的疼痛令釋空心智受損,越發不堅定起來,何修的臉在他眼前晃來晃去……釋空苦笑,自知那魔障又要出來了。只是這次,不知「他」又要去做些什麼,願這鐵籠般牢房能囚住「他」一時半刻,莫再做那傷天害理之事,
莫再動……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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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修是被凍醒的,即使在身體已經快要麻木的情況下,他依然能感受到綻開的皮肉處的劇烈疼痛,何修蜷縮著身體,一滴又一滴的冷汗從他額間冒了出來。
呼吸越來越弱,身體也跟死人似的沒有一絲熱氣了。
何修勉強扯了個笑出來,他覺得這種情況下自己已經可以狗帶了,畢竟要想活下來,很難。
但他又隱隱有些不甘心,他挺想懟這個蛇精病女主一頓,否則就這麼直接去下一個世界他得憋屈死……還有釋空,何修回憶起釋空臨走前,在他跟前頓住腳步,劍眉星眸、欲語又止的模樣,突然有點捨不得死了。
就這麼在地上趴了片刻,何修忽地想起上個世界還剩下二十積分沒用,抱著僥倖心理去商城看了看,竟還真在眾多春/葯之外搜羅到了一兩種正常點的藥劑,其中有個,功能是永久降低寄宿身體痛感80%。
因為二十積分只夠兌一份,考慮到使用的可持續性,何修決定就兌換這個了,以防今後再有這種痛得實在受不了的際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