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楊柳看他這副樣子,搖搖頭,拿起賈瑚的作業,指著上面的一些符號,問他:「這些有何作用?」


  賈瑚眨眨眼,一臉憨厚,「徒弟魯鈍,書上都沒有特地的斷句。想要斷句,除了老師們的講解,便要依靠自己來,經常有一句話,卻有多種理解的情況,學生倒有些不知所措,於是便想到用這些標點符號,為文章斷句。這樣一來,往後就不會出現一句話,卻有多說法的情況了。」


  楊柳若有所思,沈暄探頭看了一眼,立即明白賈瑚的意思,頓時撫掌大笑,贊道,「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徒弟,這個辦法好,以前怎麼沒有想到呢?」說到這裡,偏頭看向楊柳,說,「這個好,往後和那些酸儒們吵架,就不怕他們引經據典時,在斷句上下文章,欺負我們武將不精通這些了!」


  楊柳點頭,這東西要是推行開來,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卻是有益的。當下不再說什麼,開始為賈瑚講解文章。


  他這個徒弟的資質極佳,只是對入朝為官似乎沒有那麼強的企圖心,對金銀之事卻很上心,若不是賈家那種情況,只怕賈瑚寧願當一個京城大紈絝,也不願意參加科舉吧。


  楊柳對此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越發詳細的為他講解大齊各地的風土人情,以及朝中所發生的大小事情,掰碎了,揉爛了,講給他聽。


  楊柳早就發現了他這個小徒弟對一些事情很有自己的一翻見解。有時候,在遇到棘手事情時,楊柳也會問他,往往能夠得到幾個不錯的建議。每每和沈暄聊起這個兩人共同的徒弟時,都會慶幸自己當時下手快,才收下了這麼一塊良材美玉來。


  花了一個時辰,楊柳總算是把賈瑚的作業給講解完了,師徒三人都鬆了一口氣,謝天謝地,總算是講完了。


  看著時間不早,楊柳又給賈瑚布置了許多作業,賈瑚在詩詞上的靈性不高,寫出來的詩都只能算是平平,倒是策論寫得不錯。畢竟前世高考,作文沒少寫,尤其是議論文。


  楊柳針對他的這個情況,有針對性的讓他多練練詩詞歌賦,科舉首重策論,詩詞什麼的,也是其中一個必考的項目啊,萬一在這個地方,陰溝裡翻船了,楊柳能氣死。


  在武安侯府用過晚膳,賈瑚抱著一大堆的「作業」回去了。


  楊柳和沈暄坐了好一會兒,才說,「瑚兒拿來的那些甜食當真不錯,尤其中那個巧什麼的,很合我的口味。」


  「這有什麼,我聽說那個是瑚兒的人從海外弄來的植物做的,我若喜歡,明兒讓他拿種子來,咱們讓莊子種,以後再找他要做法,你什麼時候想吃,就可以什麼時候吃了。」


  楊柳摸著下巴,「那多不好意思。」


  「有何不好意思的?那孩子又不是個小氣的。」


  「也是,是個好孩子。」楊柳很贊同沈暄的話,繼而嘆道,「怪不得顧相對這小外孫誇讚有加,果然是個好的。」


  沈暄乜了他一眼,「何須羨慕那老爺子?如今瑚兒不也是咱們的徒弟了?咱們兩個也不可能有子嗣,這麼個貼心乖巧的小徒弟就是兒子了,你還怕他跑了不成?」


  楊柳笑容得意,「很是!」


  「忠義郡王又找上你了吧?」


  「嗯,還是說的先前那些,煩!」


  楊柳輕笑:「瑚兒似乎不怎麼待見他,往後還是遠著些的好。」


  「我知,咱們是瑚兒的長輩,必須為他撐腰!」


  「嗯。」


  ……


  臨近月底,又到了他們一月一小測的日子。蘇遠覺得有些淡疼,他雖然拚命的進了二階學堂,卻還是感覺十分吃力,要不是還有幾位學霸級的小夥伴時不時的給他開個小灶什麼的,只怕早就又回到三等學堂去了。


  「哎,也不知是哪個殺千刀的,提出什麼月考,半年考,年考的,往日只需要在進學時才考試,現在可倒好,每個月都要來這麼一回。」蘇遠泄憤似的戳了一下碗里吃食,恨恨的道。


  那個殺千刀的賈小瑚:……


  顧硯偷笑的看一眼賈瑚,「我倒覺得這樣不錯,如此一來,還可以時時了解自己進學的程度,多好。」


  秦嵐:「可不就是,咱們國子學倒好,像太學,四門兩家的學子卻是受益不少,至少他們在備考時,可以更有針對性。」說到這裡,他指了指賈瑚,說,「每次瑚哥兒的卷子都拿去給顧相爺和楊先生點看,他二人的點評可比什麼夫子的評價強去多少。你都不知道,前日我那遠房姑母求到祖母那兒,讓我抄一份瑚哥兒的卷子給她的寶貝兒子參詳呢。」


  秦嵐直搖頭,他不過是秦家一個不受寵的庶子,根本入不了秦家主事者的眼,在秦家過得有些艱難。如今卻因著和賈瑚成了好友,更是和四王爺和衛世子有了交集,日子倒是好過不少。


  楊旭道,「這事兒我也是遇到了,」下巴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小胖墩,「瞧見沒,今兒早上他爹還拉著我套近呼呢。」


  那胖墩卻是兵部侍郎的嫡次子,和安寧侯楊家有著七彎八繞的遠親關係,那位兵部侍郎居然捨得下臉面和楊旭一個小輩套近乎,就為了要一份賈瑚的卷子,也是沒誰了。


  蘇遠卻急了,「什麼?!那可不行!小爺還指著賈小瑚的卷子來看呢。」


  賈瑚雙眼亮晶晶的,那小眼神兒都快變成孔方兄了,「要我的卷子?那好辦啊。等卷子下來,我讓書肆印上幾份,就在書肆里賣,有大師父和我外祖父品評過的一個價,沒有品評過的一個價。有人問時,你們也不必為難,照我說的辦就是了!」


  眾人:……


  好吧,他們都忘了,賈小瑚別的不愛,就愛這孔方兄先生呢!既然他都這麼說了,他們也有話和那些人回了,也不必礙著誰的面子上,不好意思了。


  要事談完,幾個人開始有心講一些「八卦」了。


  「你人聽說了嗎?下個月萬壽節,茜香國、爪哇國、暹羅、大食等蕃幫要派使臣來朝賀呢,還要進獻蕃幫美人呢!」秦嵐之父在禮部任職,這種消息,他知道的比他們這些人快了一些。


  「嗯?還有這事?」賈瑚摸摸下巴,茜香國?聽說香料聞名於世?眼珠子轉了幾轉。


  下學后,賈瑚直接去了寧威將軍府找賈敬,沒成想,卻在府門外遇到了賈珍。


  最近,只要賈珍在府里,每天天沒亮,都會被賈敬趕到賈瑚那裡,接受操、練,這麼一個多月下來,經歷過戰場廝殺的賈珍都大感吃不消了。


  可是,就是這樣,他爹賈敬,還是每天雷打不動的把他送過去!賈珍嚴重懷疑,他真的是親兒子嗎?!


  現在冷不丁的看到賈瑚,賈珍只覺得全身這兒疼那兒疼,哪哪兒都疼,真想就這麼轉身溜了……


  「你到我們府里做什麼?」賈珍心顫了顫,別是聽到他在背後說他壞話的事兒了吧?想到賈瑚揍人時的狠勁兒,賈珍突然有種拔腿跑走的衝動。


  賈瑚上下打量著賈珍,對自己給賈珍造成的心理壓力一點認識也沒有,「有點事情要找敬大伯請教一下。你來了正好,不然我還要自己叫門了。」


  賈珍暗暗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又要變著花樣操、練他,一切都好說,趕緊狗腿的把賈瑚帶進府,又讓管家把賈敬請出來。


  在聽說了蕃幫使臣要來朝見的消息后,賈瑚就想要來賈敬這裡求證一下了,現在得到了確切的消息,賈瑚開始著手準備。


  趁著休沐,賈瑚把衛姜約了出來,地點還是定在天外天的芙蓉閣。


  約好的這一天,賈瑚早早的就等在了芙蓉閣,沒一會兒,衛姜也來了,令賈瑚意外的是,奉旨出京追的申屠潛居然也回來了,這才一個多月呢吧?怎麼就回來了?


  看出賈瑚的疑問,申屠潛心情極好的為他解惑,「我剛去閩州的第二天,正好有商船要出海貿易,請了水師相護,因一時好奇,我也去了。本以為不會有什麼危險的,誰知道回程時遇上了一支所謂的尼亞加海盜,因咱們大齊將士英勇,海盜全軍覆沒。後來我們在海盜的船上找到了一個出身茜香國的嚮導,將士們一時氣不過,掉頭打上了茜香國,差點就打進皇宮了。再後來,茜香國的那個老女人賠了一大堆金銀,又趕在萬壽節之前派出使臣,帶著歲貢和國書來了。為這事,聖人連下三道聖旨,把我從閩州給招回來了。」


  申屠潛說得雲淡風輕的,賈瑚卻知道,這背後肯定沒那麼簡單,看他這個樣子,至少東海的水師將士對這位四王爺印象肯定不錯。


  「聖人可有什麼章程嗎?」


  衛姜:「聖人已經下旨讓鴻臚寺的大人們做好相迎的準備了。」


  「我是問,聖人會不會給這些蕃邦的來使賜下什麼賞賜?」賈瑚眨眼,「我聽說番邦之人從不愛沐浴,身上的味道……嘖嘖。」


  申屠潛和衛姜對視一眼,衛姜問,「你有什麼想法?」


  賈瑚笑了,笑容里滿是算計,和只小狐狸也沒什麼兩樣了。勾勾手指,讓兩個人湊過來,如此這般的嘀咕了一陣,直聽得衛姜連連點頭,申屠潛眼含深意。


  用賈瑚的話來說,賞賜什麼的,還是留在大齊的好!

  一想到將要有一大筆的進賬,賈瑚的心情就很不錯,平日里吃慣了的味道嘗起來更是別有一番風味。


  菜過五味后,申屠潛的近侍懷安捧著一個盒子進來了。


  申屠潛接過,揮手把房間里服侍的人趕了出去,這才打開盒子,露出裡面的東西來。


  「嗯?這不是火器嗎?」衛姜一見,小心的拿起盒子里的管狀物,皺眉。


  申屠潛點頭,「你小心些,這東西和大齊的火器有些不一樣,射程更遠些,也不容易搶管發熱,炸膛的情況也少。這一次,如果不是聽了瑚哥兒的話,讓人帶了幾把火器,再加上那海盜船上的火器只有這麼一把,咱們這次只怕要吃大虧的。」


  賈瑚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一把火燧槍,比大齊的火器似乎高級一點,不過在見識過了後世的槍、支的賈瑚的眼裡,這把差點讓申屠潛吃苦頭的槍著實讓他有些謙棄。


  「不過是一把槍,你把它交給我,明兒我給你造一把更好的。」


  申屠潛挑眉,「你也懂這個?」


  衛姜:「這玩意兒可不是鬧著玩的。」


  賈瑚得意的抬抬下巴,「只要能換錢的,我都會!」


  衛姜無語,擼了一把賈瑚頭上翹起的呆毛,無奈道,「你呀!」


  「那好,我把它交給你,你給我弄一把更好的。到時候,我替你上報聖人,想要金錢還是爵位,都隨你挑!」


  賈瑚滿意了,一拍雙手,「就這麼辦!」


  喜滋滋的抱著裝火器的盒子,賈瑚連夜把這把可憐的火器拆了裝,裝了又拆,又把當年軍訓時接觸過的槍、枝繪了出來。


  他雖然在申屠潛的面前誇下了海口,真讓他立即拿出改良過的槍出來,還真沒有那麼容易,畢竟這個時代的工藝和後世相差甚遠,他還得從中尋找一些平衡來。


  好在這些年,他陸陸續續的找到一些民間的匠人,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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