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別吃藥了,要個孩子吧
「歌兒!」見她悠悠睜開眼睛,鳳眸頓時噌地亮了起來,那一瞬,他眼裡的光芒讓她眩暈,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怔怔抬手朝他撫去,他忙將她緊緊抱住,抓著她朝自己臉上摸去。
「唔……」她的身子被他折騰得疼痛不堪,他這一抱,她一個激靈,想起了他禽獸不如的行為攖。
聽得她痛苦的呻吟,他慌忙鬆手,卻聽得沙啞破碎的聲音,「混蛋.……別碰我.……」
現在才知道還怕,早幹嘛去了,他知不知道她剛才有多絕望、多害怕?
他憑什麼這麼對她?
她想嘶吼出聲,可喉嚨腫痛,愣是發不出聲音。
眼淚「啪啪」落在他的手臂上,他愧疚地看著她,一雙眸子充斥無措、慌亂。
可他不會道歉,也不會哄人,一個勁地低頭吻去她臉上的淚水償。
她恨恨地瞪大眼睛,手柔若無骨地貼在他臉上,她真想狠狠地扇他一巴掌。
昨夜這男人就是一瘋子,根本不把她當人看,只顧自己開心。
比起初夜,她昨夜就像受了凌遲之罪,更痛百倍。
這輩子她都會有心理陰影。
這混蛋以後休想再碰她。
弦歌暗暗在心底發誓。
她美麗的眼裡盈滿了淚水,一大顆一大顆像流星滑落,那一絲恨毀了她的柔弱,他看得心痛萬分,心虛地伸手遮住她的眼睛。
「以後.……不會這樣了.……」他艱難地咽了咽口水,一夜奮戰,他帶著絕望摧殘她,他自己又好得到哪裡去?
她痛,他也不輕鬆,可他是男人,事情是他挑起的,他自然不肯示弱。
以後?
還有以後?
弦歌氣急,眼淚越掉越多,很快他的指尖就濕漉漉的,她的發被淚水沾濕,枕頭濕了一片。
弦歌抽噎了許久,將恐懼都化作淚水,使勁地抹在他身上。
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抱住,輕輕拍她的脊背,「別哭了,眼睛都要哭壞了。」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像老頭子從枯瘦的喉嚨里擠出來的聲色,她停止了抽泣,身子還是一抖一抖。
他將手移開,燭火一夜燃盡,而白色的光線偷偷從窗口鑽了進來,她淚眼模糊,眨了眨眼睛,這時才瞧清他的模樣。
衣襟微微敞開,鎖骨上一枚枚牙印,脖子上被抓出一道道血痕,才一處就慘不忍睹,那他身上呢?
她想起來了,昨夜哭喊,他不肯停下,她便死命拍打他,後來在他身上抓撓。
這人瘋了嗎?
他難道不痛?
往上,他原就傷痕纍纍的臉龐添了幾道新傷,下頜冒出了青色的鬍渣,怪不得適才在她臉上亂蹭的時候,她覺得臉像是被什麼扎過,可他遮住了她的眼睛,她也只顧著抽泣。
更慘的是他眼袋深黑,微微腫起,將一雙鳳眸隆起,活似得了水腫。
看到他這副悲慘的模樣,她竟然犯賤地心疼他。
活該,誰也討不著好。
見她神色緩和,不似醒來時怨恨地看他,他鬆了一口氣。
紗幔輕搖,弦歌倦極,很快又枕著他的手臂沉沉睡去。
可她近來噩夢連連,每每從夢中哭著醒來,他心裡擔憂,便一直沒有入睡,撫著她的臉,直到她睡足,嚶嚀醒來。
他抬頭看向窗外,太陽升過窗口,約莫午時。
冷硬的輪廓,英挺的鼻樑,淡漠的眼神,她醒來便見到一幅誘人的畫面。
即使他罪行滔天、容顏盡毀、一身狼狽,可那從骨子裡散發的邪魅,不可否認,極具誘惑力。
難怪一個個美得賽過天仙的女人都為他瘋狂,西陵的夙玉棠、宮裡的蘇禪衣,還有她這個蠢貨。
修離墨收回目光,對上她憤恨的眼神,猛地一震。
莫不是還怪他?
兩人昨夜鬧的動靜極大,而在清樂院伺候的婢女都是懂武之人,耳力較常人敏銳,早上也不敢來叨饒兩人。
待弦歌要起身,卻發現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修……」
她憤恨地看著忙將她扶住的人,可恨喉嚨發不出聲音。
修離墨何等聰明,見她張嘴,卻說不出話來,自知理虧,臉竟然紅了。
弦歌的氣就被他一張微紅的臉驅散了。
罷了,他也不好過。
她只能啞巴吃黃連了。
修離墨替她穿戴整齊之後,抱著她去了溫泉殿。
自成親之後,兩人狀況百出,他也忘了跟她說,冬天多泡溫泉對她身子好,何況她畏寒,溫泉可驅寒。
今日見她身上青青紫紫,突然想起替她清洗一番,便想起了溫泉殿。
修離墨抱著她走入水中,索性跟她一起靠在石壁上,氤氳的水霧在繚繞,暖烘烘的水沁入肌膚,人鬆了下來。
弦歌虛弱地靠在他懷裡,他嘴角含著笑,心滿意足地將她攬緊幾分,她「嘖」的一聲,皺著臉瞪他。
他僵住,忙鬆開些許。
出了溫泉殿,回到清樂院時,午膳恰好送了上來。
她喉嚨疼,連米飯、菜都咽不下,他心疼地看著她,給她盛了一碗湯,她又喝了一點粥,而他心裡內疚,看著一桌子菜,突然沒了胃口,也跟著她一起喝粥。
夫妻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嘖,好好一桌飯菜,你們倆幹嘛呢?都死命喝粥,難道王府沒錢了?」陰昭從院落走了進來。
不待兩人招呼,自個甩開綉袍坐在弦歌對面。
弦歌抬眼看他一眼,又低頭喝粥,小心翼翼,連湯水下咽都滑過喉嚨,激起痛感。
修離墨放下碗筷,「拿來了?」
去溫泉殿之前,他曾命婢女去找陰昭要玉續膏,她身上的傷痕需要處理。
估計陰昭無聊,抑或好奇心使然,竟自己上門了。
從知道弦歌被他們冤枉開始,他便沒有單獨見過弦歌,之前討厭她,沒給她好臉色,他甚至想過要殺了她,如今真相大白,他內心亦懷滿愧疚。
可他頂多算啊墨的幕僚,弦歌未必將他放在眼裡,他道不道歉倒無所謂,啊墨道歉就好了。
陰昭見弦歌沒理他,尷尬地咳了兩聲。
「諾。」陰昭將白色的瓷瓶遞給修離墨,問道:「你大男人不需要玉骨生肌吧,她怎麼了?」
邊說邊看向弦歌,細細打量。
除了給她,能讓他派人去拿,別無他人。
修離墨的恥辱,他自作孽,自然不會說出來,只冷冷看著他,「你可以走了。」
可陰昭卻眼尖地看到弦歌的脖子上一塊青紫,驚道:「啊墨,你禽獸啊,這麼狠?」
「活似沒碰過女人的愣頭青,把好好一個人折騰成什麼樣了?」
怪不得他問起婢女要玉續膏幹嘛,發生了什麼事,那婢女臉紅得能滴出血來,吞吞吐吐說不出話。
暗衛里挑選出來的人,遇事不慌不亂,他猜到了幾分,才自個過來瞧瞧,沒想到啊墨竟是一頭狼、衣冠禽獸。
「滾出去!」修離墨陰冷地看他,弦歌手一抖,勺子差點落地,臉卻瞬間嫣紅,頭都快埋進碗里了。
「額,我什麼都沒說。」陰昭乖乖閉嘴,看了一眼色香味俱全的菜,咽了咽口水,補了一句,「我還沒用午膳呢,既然你們都不吃,那也別浪費了,我勉為其難,替你們吃了。」
說著,自顧自起身盛了一碗飯,低頭扒拉起來。
修離墨噎住,這飯徹底吃不下去了。
飯後,修離墨將陰昭留下的治嗓子的藥水給弦歌喝下,又替她上了葯。
弦歌躺在被窩裡,閉眼不去看他,心裡惱火,實在不想搭理他。
這一日,修離墨為了美色罷朝。
許久都沒聽見動靜,弦歌突然想起一事,猛地睜開眼睛,修離墨坐在不遠處的桌邊,竟低頭看起公文來。
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讓人去拿的,她記得兩人似乎未分開過。
「喂……」她摸了摸喉嚨,喝下藥之後,灼熱疼痛褪去不少,能發出輕微的聲音了。
聽見聲響,修離墨放下公文,起身朝她走來。
靠在他寬厚的胸膛上,她道:「還有避子葯么?」
每次事前她都有吃藥,現下時局動/亂,她也有自己的思慮,兩人不適合要孩子。
可昨晚他太急,也沒讓她吃藥,只能吃事後葯了。
聞言,修離墨微微一震,低頭看她,眸光複雜。
許久,他啞聲道:「歌兒,別吃藥了,咱們要個孩子吧。」
「修離墨,你瘋了?」她震驚地看著他,這話是他該說的么?
他們的處境,他應當是最清楚的。
他有意爭奪天下,而皇帝處處刁難他,成王敗寇尚未有定論,有了孩子只會是累贅,而且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落入危險中。
「我沒瘋。」他深情認真,不似玩笑,低聲哄道:「我們成親也有兩個多月了,要孩子很正常。」
「不是.……」弦歌急了,這人認真起來叫人害怕,「好端端地,你怎會有這種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