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誰知道她還是晚了一步,回去的時候,先皇已經駕崩,一眾皇女不服她當女皇,處處刁難她,還說她名不正言不順,她想著先將宮裡的事擺平,再將嫣語和她的情郎接進宮。誰知她被皇宮的事困住,一拖就是兩年,兩年後她派人出去找他們父女,卻得知那個江湖少年被仇家殺害,女兒下落不明。」
修離墨的聲音充滿了沙啞的磁性,她愛聽他說話,似乎很久沒聽見他說那麼多話了,她深深陷入了他的聲音里,他描繪的世界,她似乎看到兩個情深幾許的戀人受緣分吸引,慢慢相愛,而後命運擺弄,天涯相隔,生離死別。
她心裡湧起了濃郁的哀傷,是否天下的有情人都要受到老天的嘲弄?
既然不能相守,為何還要讓他們相愛,用一生去緬懷漫長歲月里最短卻最美好的時光。
她不信什麼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在她心底,兩人相愛,就要廝守終身,而非露水姻緣,相忘於江湖償。
「後來呢?」她聽到自己冷淡的聲音,真是奇怪,她心裡明明掀起了驚濤駭浪,卻還能如此平和。
看來這陣子修鍊到家了,連他都以為她在恨他。
修離墨看了她一眼,繼續道:「後來女皇傷心欲絕,想隨愛人離去,可先皇交給她的江山,她要牢牢守住,那是她與生俱來的使命,她註定沒法感情用事。月漠在她的帶領之下,漸漸走向強盛,超過了先皇在世時的繁華。」
「你說她失去生育能力是怎麼回事?」弦歌禁不住伸手環上他的脖子,她不想,不想和他分開,不想像月漠女皇一樣。
柔軟的小手環上脖頸,帶著冰涼,他微微一震,低頭看她,見她眸中閃過掙扎。
心情莫名好到了極點,她多久沒有主動跟他示好了?
這些日子以來,都是他在逼迫她,而她總是無所謂,甚至還會抗拒。
抱著她的手緊了緊,他的聲音里充滿了笑意。
「為了情,她愛的人死了,她也不願再要其他人的孩子,所以喝下了絕育葯。一個女皇喝下絕育葯……」他輕嗤。
弦歌卻不瞞他的態度,冷了臉,「很好笑是不是?」
做母親是一個女人的權利,為了她所愛的人,她放棄做母親的權利,以此懷念他,落在這個男人眼裡,就是這麼好笑么?
他緩緩收住嘴角的弧度,清了清喉嚨,「嗯,我沒笑。」
沒笑才見鬼。
弦歌瞪他,他卻心情大好,難得見到她嬌俏的模樣。
情不自禁低頭去吻她,弦歌卻掃興地捂住了嘴唇,他溫熱的唇瓣落在她微涼的指尖。
「別鬧.……」她的聲音瓮聲瓮氣地逸出來,痒痒地撓在他心上。
求而不得,他也有些惱了,「沐弦歌!我是你夫君。」
「起來。」她沒搭理他,伸手推了推,他冷笑著鬆開她。
「出去!」弦歌剛起身,就聽到他冷漠的聲音。
喜怒無常,她原也沒希望他能一直放低姿態跟她好好相處。
說得好好的,是他自己做錯了事,卻給她甩臉色。
弦歌沒動,站在他身側,見他裝模做樣地拿起摺子看。
她又好氣又好笑,「拿反了。」
修離墨眼角餘光落在她身上,隨手拿起一摺子,也沒細看,聽她說拿反了,心裡懊惱,面上卻不動聲色。
他收回目光,將摺子翻了過來,卻聽見她「撲哧」一笑,「這下真真拿反了。」
修離墨惱火地盯著手上的摺子看,「啪」地一聲,摺子被他扔在桌面上。
這女人敢著捉弄他?
膽子越來越大了。
而他還傻傻地中招了。
「很好玩?」他鳳眸微挑,抬頭看她。
她嘴角還含著笑意,觸到他的目光,立馬斂住。
「好了,別生氣。」這一次,她主動坐到他懷裡,伸手抱住他精碩的腰身。
這男人的身材真不是蓋的,手感好,誰說女人的細腰柔軟誘人?依她看,這男人的腰精壯有力,剛強不失硬氣,才是最讓人心動的。
她軟軟的聲音,像是在哄他,他渾身一震,卻依舊冷著臉,也不去抱她。
他男人的尊嚴,豈容她挑戰之後,再低聲道歉一番,就能讓他消氣了?
「你跟再跟我說說月漠女皇的事。」她拍了拍他的腰側,他一僵,眸光一瞬變得火熱,「你找死。」
她一怔,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有些無語。
「快說。」她蹙眉,眸色清冷,將手從他腰上拿了出來。
自作孽不可活。
他冷哼,伸手將她抱住。
「月漠女皇能有什麼事?」有事的是他,點火又不滅的女人。
他也夠沒出息,活該被她吃得死死的。
「她後來成親了嗎?」弦歌仰頭道。
他眸色怪異,「你莫不是以為,她會為了一個男人而終身不嫁?歌兒,你太天真了。別說她年紀輕輕,不可能守寡,再者,她可是女皇,她就算有心不嫁人,可一眾朝臣會讓她安生嗎?她的身份,註定不可能讓她任性。可惜,她納了眾多后妃,也沒再懷上孩子。」
他說得對,身不由己,是她痴心妄想了。
「嫣語呢,她為什麼流落到慕幽,還成了奴隸?」她又道。
「她父親被仇殺之後,一名途徑的官員救了她,將她養到六歲,後來那名官員犯錯,被滿門抄斬,她被奶娘抱走,留下一命,後來奶娘帶她逃離月漠,輾轉到慕幽,不知怎的,竟落到沐安澄手裡,成了階下囚。」
弦歌奇怪地看著他,「修離墨,你為什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女皇找了她這麼多年都沒找到,你才認識嫣語多久,就將她了解得一清二楚?」
這人的實力,果然遠遠超乎她的想象。
他緩和了神色,「山人自有妙計。」
這是他的秘密,他不願多談,她也不會多問,畢竟出了西陵的事,她再不敢知道他任何機密之事。
再來一次,她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折騰。
「女皇的心思你也了解得一清二楚?你難道還跟她交好?」這是她最困惑的事,這種事情,女皇決計不會露出口風,可他說得頭頭是道。
修離墨忍不住輕笑,眸光狹促,「猜的。」
她嘴角輕勾,也笑了起來,「那你也猜猜,我在想什麼?」
他似乎起了興趣,聽聞她的話,便蹙眉凝思。
「行了。」弦歌抬手撫平了他皺起的眉梢,她不喜歡他為難。
「離墨,讓嫣語回去吧。」她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
「你說什麼?」他驚訝地抓住她的手。
「讓她走吧,畢竟那是她的國家,女皇是她的母親,她有責任去扛起重任。」她低聲道,儘管不舍,可是別無他法。
「可你捨不得她,你若不願,我可以護著她。」
「不。」弦歌搖頭,「你不可能護她一輩子,她的身份是最大的隱患,她若不儘早回去,到女皇離世時,皇位落到他人手中,她會更危險。那是她的宿命,她逃不開。」
她說得冠冕堂皇,可他總覺得這並非她的真心話。
「依我看,你是怕我再拿她威脅你,你怕我終有一日會傷她,所以你寧願讓她到月漠的龍潭虎穴,也不願讓她留下來,因為你知道,我的身邊比月漠更兇險百倍。對么?」他冷笑,將她的下頜抬了起來。
「沐弦歌,」
鳳眸冷凝,她蹙眉,「你想太多了,別疑神疑鬼的。」
「希望如此。」
修離墨雖然不滿她的決定,可傍晚時分,聖音就帶嫣語回到清樂院。
而他卻不見蹤影。
弦歌跟嫣語言明她的身世,嫣語身上不愧流著皇族的血脈,起初震驚,很快就若無其事。
傾城容貌,心智成熟,或許回到月漠,是她最好的選擇,她適合女皇人選。
「姐姐,我不想走。」弦歌讓她自己決定去留,她卻冷靜地給出弦歌答案。
「為什麼?那裡有你的母親,而且你身份尊貴,將來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弦歌鐵了心要送她走,極儘可能地讓她感興趣。
雖然她知道,以嫣語的性子,榮華富貴她不在乎。
嫣語撲進弦歌懷裡,低聲道:「姐姐是對我最好的人,我不想離開姐姐。而且我對公主的身份不感興趣,至於那個女皇,我對她沒感情,她生了我,可從未養過我。」
弦歌低嘆,「嫣語,女皇有不得已的苦衷,她身不由己,你別怪她。」
「姐姐,我沒怪她。」嫣語抬起頭來,眼中露出傷心之色,「姐姐,是不是嫣語惹出麻煩,所以姐姐不想要嫣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