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
“這些地總共能收多少糧食?”許新月問秦讓。
秦讓不知道, 因為這不歸他管。
“我問下。”言罷,他就找人問去了。
回來的時候,他告訴許新月:“去年秋收平均畝產136斤, 這次總共清出來四十畝地,如果這四十畝地的收成也能達到平均畝產136斤,那總收成大概能有5440斤。”
許新月以為炸雞一次最多催生個兩三千斤糧食,因為之前在家的那兩次,它催生完, 異能已經剩下不到一半了, 但轉念一想,這次隻是催到成熟, 在家那兩次,不隻是催熟, 還要脫穗,枯萎,重新萌芽,這些都是需要異能的,異能用得比較快也正常。
“五千多斤夠了吧!夠了, 就送我們回去。”她想陸白和他做的點心了,也想快點吃上麅子肉。
“我要是說不夠, 炸雞肯再催生幾次嗎?”秦讓問。
“說好的隻催生一次的,人心……什麽來著?”許新月轉頭問許冬至。
“人心不足蛇吞象?”許冬至試探性道。
“對, 人心不足蛇吞象。”許新月將目光重新落在秦讓身上重複道。
秦讓:“……”
不是他貪心, 是五千多斤真的不夠。而且,他們難得才過來一趟, 他想盡可能地多爭取一點。
當然, 要是炸雞實在不願意, 他也不勉強,免得敗壞好感。
“那你們下次什麽時候再過來?”
“麅子肉吃完了,好吃,就再過來。”許新月說。
秦讓聞言,下意識看了眼遠處被她隨意丟在地上的四隻麅子,在心裏估算了下他們家四隻麅子要吃多久,發現估算不出具體多久,但能估算出個大概。
四肢麅子加起來,將近兩百斤,就算他們一天吃十斤,也能吃十幾二十天,十幾二十天,說久不久,說不久也久,對於等待救命糧食的災區老百姓們來說,十幾二十天無疑是漫長的,他們中間有些人甚至等不到十幾二十天。
“太久了,我可以每天去你們家串一下門嗎?”他們不過來,他過去也是可以的。
“不可以。”許新月不想天天見到他。
“那隔三差五呢?”秦讓又問。
“也不可以。”許新月還是拒絕。
秦讓見她態度堅決,就把目光落在許冬至身上。
許冬至接收到他的目光後,不等他開口,就很識趣地說了句:“我幫你勸勸她。”
“謝了。”秦讓也不管他是不是在敷衍他,先謝了再說,“沈追司這次出任務要是能活著回來,我就讓他去你們家一趟,要是不能,我就親自去你們家一趟,接你們過來悼念他。”順便再催生些糧食。
“沈大哥知道你這麽盼著他死嗎?”許冬至問。
“知道啊!”秦讓就差沒把自己盼著沈追司死用筆寫在臉上了,沈追司想不知道都難。
許冬至:“……”
許冬至一時有點無言以對。
過了片刻,他才轉移話題道:“那今天就到這裏吧!”
“行。”秦讓沒有再留他們,“我先去跟我們團長說一聲,再送你們回去。”
“好的。”許冬至頷首。
趙團長這會兒正忙,秦讓去了有一會兒才回來,回來的時候,把趙團長也帶過來了。
趙團長聽秦讓說他們要回去,就抽空過來一趟,想親自送送他們,順便聊表謝意。
雙方簡單說了幾句後,許新月他們就準備離開了。
離開之前,她還不忘把自己抓的四隻麅子帶上。
許冬至也沒忘了讓她留下兩隻給部隊今晚加餐。
許新月之前雖然已經答應他要給部隊留兩隻,但真要留下的時候,她還是有點舍不得。
趙團長看出了她的不舍,忙說不用留,讓他們帶回去自己吃。
許新月聽了,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又聽見秦讓說要留,最好是留三隻。
秦讓這麽說倒不是真想要麅子,主要是想讓他們早點再過來,但趙團長不知道。
見許新月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垮下來,他差點沒忍住上手給秦讓的腦門一巴掌。
等秦讓跟他說明原由後,他才和他同一戰線。
然後,許新月的麅子就沒了兩隻。
沒了兩隻麅子,許新月一路上都悶悶不樂的。
一直到見了陸白才好。
因為陸白給她做了炸雞。
有炸雞吃,許新月雖然沒有忘了那兩隻麅子,但也沒有再悶悶不樂,主要是給都給了,悶悶不樂也回不來。
秦讓本來想把他們送到就回去的,但聽陸白說,做了炸雞,到底沒忍住誘惑跟進去嚐了兩塊。
味道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但他就隻吃了兩塊,沒有多吃,一來是怕吃多了被許新月打死,二來是趕著回去幫忙收糧食。
許冬至送他出門,順便跟他說了前段時間他們家被人舉報的事情,讓他什麽時候有時間去趟他們公社,和調查組的人當麵說清楚,要是沒時間,就等沈追司出完任務回來,再讓他去一趟。
秦讓跟他說,這件事情上麵已經替他們處理完了,公社那邊,也派人去過了,之後,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找上門。
不過,現在是特殊時期,他還是希望他們能低調點,免得引起公憤。
許冬至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很乖巧地應下了,還說會看著許新月,但不保證能看住。
秦讓想到許新月的性子,倒也沒為難他。
送走秦讓後,許冬至就把院門關上,準備回屋。
路過院子的時候,見陸白和陸玉一人拿著一塊炸雞,邊吃,邊盯著被許新月用藤曼綁著的兩隻麅子看,他便走過去問:“你倆在這裏幹什麽呢?”
“這是鹿嗎?”陸白和陸玉都沒見過活的麅子,不知道他們抓回來的具體是什麽,正在研究。
“是鹿的一種,叫麅子。”許冬至道。
“這就是麅子啊!”嗯,他們雖然沒見過活的麅子,但見過麅子的肉,甚至還吃過。
“你會做麅子肉嗎?”許冬至問陸白。
“會。”陸白點頭,“我媽教過我。”麅子肉雖然不算常見的肉,但也不是特別罕見,市場上偶爾還是會有的,他媽買過幾回,做的時候,順便教他。
“那你會殺麅子嗎?”許冬至又問。
這個陸白還真不會,他甚至都沒見過活的麅子,但……
“我可以試試。”
“不會的話,我讓瀚民哥來,他會。”許冬至說。
“那讓他來,我跟他學。”陸白改口道。
“行,他差不多該下工了,我去趟他們家,順便給他們送點炸雞。”他們中午炸了兩隻雞,可以撿一碗出來送人,再多就不行了,許新月會跟他急。
他到陳瀚民他們家的時候,陳瀚民剛好下工回家,得知他的來意後,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和他一起去了他們家。
兩隻麅子他們就打算殺一隻,另一隻養著,等這隻的肉吃完了再殺,不然,肉放不住。
陳瀚民殺過幾次麅子,手法挺嫻熟的,陸白和陸玉給他打下手,順便偷師,許冬至在一旁看著,許新月在屋裏吃炸雞。
嗯,她對怎麽殺麅子沒興趣。
殺完麅子,許冬至讓陸白切了兩塊出來,一塊給陳瀚民帶回去,一塊他給陳山他們家送去。
送走陳瀚民後,陸白就開始準備晚飯。
晚上主要是吃麅子,煲湯的煲湯,紅燒的紅燒,麻辣的麻辣,配上白米飯和後院菜地裏種的青菜,可以說相當的豐盛了。
許新月吃得很滿足,甚至開始計劃下次什麽時候再去趟沈追司他們團,看著院子裏還沒殺的那隻麅子更是蠢蠢欲動。
要不是許冬至攔著,那隻麅子估計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不過,以他們家吃肉的速度來看,就算它躲過了今天,也活不長久。
事實也是如此。
在許新月的虎視眈眈下,它最終隻又活了三天,第四天上午就被陸白和陸玉聯手宰了。
沈追司過來的時候,他們剛好殺完麅子,正準備做午飯。
(注:劇情需要,保護野生動物,拒絕野味。)
見到他,許冬至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瘦了。”
半個多月不見,他整個人肉眼可見地瘦了,少說也瘦了十幾二十斤,比他們初次見麵的時候還要瘦,之前在他們家裏養出來的那些肉仿佛一下全掉光了。
“你出去執行任務都沒飯吃的嗎?”陸白看到沈追司時,也覺得他瘦了,腦海裏不由地浮現出,他爸和他說過的,當兵的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餓肚子是常有的事,一頓兩頓沒吃算好的,他曾連續三天沒吃任何東西,就喝了一些水。
所以,沈追司這是連續十幾天沒吃東西?
沈追司沒有連續十幾天不吃東西的本事,但他這十幾天確實吃的不怎麽好,甚至可以用差來形容,幾乎每天都是吃糠咽菜。
不過,他並不覺得自己受到了虧待,因為有些人連糠和菜都沒有。
“我這次任務去的地方,是受災較嚴重的地區,那裏的人……”他的話沒有說完,但許冬至和陸白都能猜出他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麽。
關於受災較嚴重的地區的傳言,自從這場饑荒開始後,就沒有斷過,有說吃樹皮的,有說吃草根的,有說吃觀音土的,甚至有說吃人的,或者,什麽都沒得吃,活活餓死的。
總之,很苦。
苦到什麽程度,陸白或許想象不到,但許冬至想象得到,在他爹娘相繼離世後,他和她姐也過過一段類似的生活,隻是相比於重災區的老百姓們要好一點,至少還沒到快餓死的程度,但能想象得到。
如果許新月沒有穿越過來的話,他應該也離餓死不遠了,甚至已經餓死了,或者,病死。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