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沈追司昨晚睡得早, 今天一大早就起來收拾行李。
陸白起床做早飯的時候,他行李已經收拾好了。
見他拿著行李下樓,陸白以為他現在就要走了, 問道:“不吃了早飯再走嗎?”
“吃。”沈追司說,“我隻是先把行李拿下來,還不確定什麽時候走。”
“哦。”陸白也就隨口一問,不關心他具體什麽時候走,反正遲早要走, “吃就來幫忙。”
“來了。”
吃完早飯, 沈追司就坐在院子裏等人來通知他可以回去了。
這一等,就是一上午。
就在他打算吃完午飯再來等的時候, 院門被人敲響了。
聽到敲門聲,他幾乎是秒開門。來人並不是他等的上麵派來的人, 是陳山。
也不奇怪,因為在敲門聲響起之前,他並沒有聽到車聲。
不過,陳山來也可能是通知他回部隊的。
沒準上麵的人覺得派人過來通知他回去太麻煩了,直接打電話到他們大隊, 讓大隊的人幫忙通知他。剛想問陳山過來有什麽事,就聽見陳山問他:“陸知青在嗎?”
沈追司:“……”
沈追司的希望就這麽猝不及防地破滅了。
“在, 在屋裏。”說完,他便領著陳山進了屋。
屋裏, 陸白正準備去廚房做午飯, 見沈追司領著陳山進屋,他腳步微頓, 想先看看陳山來有什麽事, 再去做飯。
他看到陳山的時候, 陳山也看到他,一看到他,陳山便說:“陸知青,你老家又給你寄東西過來了。”
陸白聽罷,到不覺得驚訝。
距離他上次給家裏寄信已經過去有段時間了,算算日子,他媽也差不多這個時候給他回信。
“麻煩你特意跑一趟了。”
“不麻煩。”陳山說,“我剛好來這邊處理一點事情,順路帶過來。大丫和冬子呢?”
“他們倆剛去後院摘菜,你找他們有事?要不要我叫他們過來?”陸白問。
“不用。”陳山就是沒看到許新月和許冬至,隨口問一句,沒找他們姐弟倆,“我聽說你和大丫都有段時間沒去上工了,是家裏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事。”陸白說,“月牙沒去上工是因為我舍不得她辛苦,不讓她去,我沒去上工是因為他和冬至一個受傷,一個身體不好,我怕我去上工了,月牙自己一個人照顧不來。”
許冬至身體不好的事情,陳山知道,沈追司受傷,陳山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沒看出來。
“我前段時間出任務,受了槍傷,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沈追司沒有說謊,他前段時間確實受了槍傷,現在也確實好得差不多了。
“好了就好。”陳山不疑有他,“我就問一下,擔心你們有什麽事,沒什麽事就好,那我先回去了。”
送走他後,陸白才拆開他媽給他寄過來的包裹。
他拆包裹的時候,許新月和許冬至剛好摘完菜回來。
見他在拆包裹,許新月立馬湊上來看有什麽好吃的。
“你媽又給你寄什麽過來?”
“兩套夏天穿的衣服,還有幾個罐頭,有水果罐頭,還有豆豉鯪魚罐頭和午餐肉罐頭,應該是我爸單位發的。”陸白一邊看包裹裏有什麽,一邊跟她說。
許新月這段時間沒少吃魚和肉,不是很饞,水果罐頭倒是可以吃吃,她還沒吃過這個年代的水果罐頭,不知道有沒有他們葉隊做的好吃。
“我要吃水果罐頭。”
“好,我給你開。”陸白放下準備拆的信,先給她開水果罐頭,“你要吃黃桃的,還是菠蘿的?還是兩種都開吧!你嚐嚐,不喜歡,給我和夏至弟弟吃。”
“好。”許新月乖巧點頭。
陸白開好罐頭的時候,許冬至已經從廚房拿了三把勺子過來了。
沈追司:“……”
沈追司雖然已經習慣被他們仨排除在外,但每次被排除在外的感覺還是一樣的操蛋。
所幸他很快就要從這裏離開了,罐頭什麽的,他也不稀罕,稀罕的話,他就自己去拿勺子。
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許新月從許冬至那裏拿了勺子後,先嚐了一口黃桃罐頭,味道還行,但沒他們葉隊做的好吃,菠蘿罐頭也是,她一樣嚐了兩口就沒吃了,剩下的給陸白和許冬至吃。
陸白挺喜歡吃水果罐頭的,亦或者說,他挺喜歡吃甜食的。
他媽知道他喜歡吃甜食,所以,給他寄的大部分都是水果罐頭,豆豉鯪魚罐頭和午餐肉罐頭都隻有一個。
不過,他喜歡歸喜歡,也沒有吃獨食。
許新月不吃後,剩下的,他就和許冬至分著吃了。
期間,他還看了沈追司一眼,見他不是很想吃的樣子,他就沒給他留。
吃完水果罐頭,他才拆開他媽寄給他的信。
剛看到信的內容,他臉上的表情就垮了。
許新月見了,問他:“怎麽了?”
“信不是我媽給我寫的,是我爸給我寫的。”通篇都是教育,他幾乎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然後,迅速把信收回信封裏,一副不想再看第二遍的樣子。
“你和你爸關係不好嗎?”許新月感覺他挺嫌棄他爸的。
“也不是不好,我爸那人……怎麽說呢?”陸白想了下措辭,才繼續說,“我爸以前也是軍人,後來因為身體原因退伍了,但他為國家,為人民,拋頭顱灑熱血的信念並沒有因為退伍了而改變。”
“他一直希望我能成為一名軍人,但我……”一心隻想吃軟飯,“總之,他就跟沈追司一樣一樣的,一逮到機會就對我一通教育,他信上說的,我從小到大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許新月想到沈追司每天的飯前演講,臉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完了,還瞪了沈追司一眼。
沈追司:“???”
沈追司這槍躺得倒也不冤,但他並不得自己教育他們有錯,甚至還隔空和陸白他爸惺惺相惜,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見一麵。
“這就是你下鄉的理由?”
“不是,我下鄉是我媽讓我來的。”他媽跟他說,現在到處都在鬧饑荒,城裏很多地方糧食都供應不上,他想過上衣食無憂,俗稱吃軟飯的生活,得到鄉下來。
他向來聽他媽的,一聽他媽說,到鄉下來能過上衣食無憂,俗稱吃軟飯的生活,他幾乎毫不猶豫地收拾行李來下鄉。
他爸對此也是讚同的。
當然,他爸並不知道他到鄉下來是為了吃軟飯,他按他媽教的跟他說,他來鄉下是為了鍛煉自己。
他爸覺得他確實有必要出來鍛煉一下,就同意了,還說等他在鄉下鍛煉個一兩年後,他再送他去參軍。
這次他之所以寫信來教育他,是因為他上次給他媽寄信,和她說了他成功在鄉下吃上軟飯的事情,他看到後,就寫信來教育他。
從他信上的一些措詞不難看出,他要是走得開的話,非得連夜扛著火車過來,用皮帶抽他個三天三夜。
“還好你還聽你媽的。”嗯,沈追司覺得他媽之所以讓他來下鄉應該是為了鍛煉他,反正不可能是讓他來享福的。
誰都知道鄉下的日子不如城裏,不然,鄉下的人也不會為了進城擠破頭。
“我以前最聽我媽的,現在最聽月牙的。”他媽說了,等他找到他的富婆之後,就要聽他的富婆的,凡事把他的富婆放在第一位,這樣他的富婆才會一直喜歡他。
“你說這話不怕你媽寒心嗎?”沈追司問。
“我媽不會寒心,就是她讓我有對象之後,就要最聽對象的,你媽沒這麽教你嗎?難怪你現在還沒有對象。”陸白說。
沈追司:“……”
沈追司他媽確實沒這麽教過他。
他媽也是軍人,從小教他最多的就是,報效祖國,服務人民,聽從X的指揮,服從x的安排,沒怎麽關心過他找對象的事……好吧,是從來沒關心過他找對象的事,他自己也不怎麽上心。
“你媽這樣的還挺少見的。”他媽雖然沒教過他這些,但他多少了解一點,很少有當媽的這樣教自己的兒子。
大部分當媽的,都希望自己兒子更聽她的,不管是婚前,還是婚後,所以,很多婆媳關係都處得不怎麽好。
“我媽很疼我,她從來不逼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情,做什麽事情,也都是為了我考慮,她說隻要我過得好,她就好。”陸白說。
“聽起來是不錯,但……”沈追司本來想說慈母多敗兒,又覺得他好像也沒多敗,隻是被許新月同化了,思想覺悟一降再降,但這也不能怪他,因為他也差點被同化了,還好他很快就要走了。
“但什麽?”陸白等了片刻沒等到他的下文,追問道。
“沒什麽。”沈追司搖頭,“你們開心就好。”
他現在已經不指望他們和他一起報效祖國,服務人民,隻希望他們永遠開開心心的,這樣他將來要是有什麽不順,也能來他們這裏度個假,放鬆一下身心,就跟這半個月一樣。
嗯,他覺得住在他們家的這半個月,他就跟在度假似的。
雖然他們對他並不怎麽友好,但夥食是真的好。
離開這裏後,他最舍不得的大概就是這裏的夥食了,不知道陸白有沒有興趣去他們營當一個火頭兵?
算了,還是不問了。
以許新月對陸白做的飯菜的熱衷程度,他問這個問題,無異於虎口奪食,他雖然馬上就要走了,但又不是不回來了,還是不得罪她的好。
他做好了隨時離開的準備,但一直等到天黑也沒人來通知他離開。
看著自從陳山來過之後,就再也沒有動靜的院門,他嚴重懷疑秦讓昨天回去的路上遇襲犧牲了,沒有把他到這裏後,蘋果樹就再也沒有長出來的消息帶回去,不然,上麵怎麽會沒通知他回去。
“你確定你今天能走嗎?”許冬至問。
“本來挺確定的,現在不確定了。”天都黑了,大概率不會有人來通知他回去了。
“明天能走嗎?”許冬至又問。
不僅他想走,許冬至他們也想他走。
“不知道。”沈追司說,“我懷疑秦讓昨天回去的路上遇襲犧牲了,沒有把我到這裏後,炸雞就再也沒有長出來的消息帶回去。”
“什麽仇什麽怨?”這麽詛咒秦讓。
“不然,沒理由不讓我回去。”沈追司今天想了一天,除了秦讓半路犧牲了的理由,他沒想到別的。
“可能他們還在商量,再等等吧!”許冬至說,“沒準明天一早就讓人來通知你回去。”
“也隻能等了。”沈追司有些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