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我知道, 我爹就是死在深山裏麵的。”許冬至雖然沒進過深山,但深山有多危險,他很清楚, “所以,為了不讓我姐再冒險進深山,我和陸白就把她抓的兔子養起來。兔子的繁殖速度很快,隻要養的過程中不出什麽問題,以後她就不缺肉吃了。”


    事實是, 哪怕是深山, 野物的數量也是有限的,不能過分捕獲, 不然,很容易就滅絕了。


    為了防止深山裏的野物被許新月抓光了, 他和陸白決定把她抓的一部分野物養起來。


    之所以養野兔,而非其他野物,是因為野兔相比於其他野物要好養活一點,繁殖速度也快,肉還多。


    最重要的是, 許新月喜歡。(注:劇情需要,保護野生動物, 拒絕野味。)

    “想法不錯,但規定就是規定。規定不讓養, 你們還是別養了。真想養, 我給你們弄兩三隻雞來養。”雞是讓養的,但一家隻能養兩三隻, 多了也不行。


    許冬至不是沒想過養雞, 但兩三隻雞根本不夠許新月吃, 多了,又弄不來,更養不了。


    “國家的人什麽時候過來實地考察?”


    “不好說,但應該快了。”沈追司說,“對國家的人客氣點,別跟對我一樣。”


    “對你不夠客氣嗎?”許冬至問。


    “夠夠的。”沈追司一語雙關道。


    “你要是不給我們找來這麽多麻煩,我們也不會對你這麽客氣。”他和他們的關係勉強也算半個自己人,要是他不把蘋果的存在上報給國家,他們好像……也不能和他相處的很愉快。


    因為作為一名軍人,如果他忘了自己的職責和使命,那就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人,一個不合格的軍人,並不值得他們深交。


    所以,不管沈追司是否把蘋果的存在上報給國家,在他們這裏都討不著好。


    想想還挺慘的,但他並不同情。


    “就算我不把蘋果的存在上報給國家,你們賣出去的那些蘋果同樣會引起國家的重視,國家的人找你們是必然的。”沈追司說。


    “不說這事了。”一說這事,許冬至就悔不當初,恨不得穿越回賣蘋果之前,一巴掌呼死那個提議許新月賣蘋果的自己。


    “行。”沈追司也不想說這事,直接轉移話題道,“陸白呢?”他來這麽久,還沒見到陸白。


    “上工去了。”許冬至說。


    “哦。”他今天沒有卡著吃午飯的點過來,提前了一個小時,這個時間確實是上工的時間,“你姐怎麽沒去上工?”


    “因為她吃得多。”許冬至隨口扯了個理由。


    “吃得多不是更應該去上工嗎?”沈追司一臉疑惑。


    “今天地裏的情況還不如去年,秋收的時候能發多少糧食都不知道,我姐的情況與其浪費體力去上注定入不敷出的工,還不如在家待著保存體力,少吃一點。”許冬至說。


    沈追司想到許新月的飯量,覺得他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但……


    “這個想法不對。”如果所有人都這麽想,那這場饑荒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是不對,所以,陸白去上工了。”陸白去上工是因為他們家不能一個都不去上工,他和許新月都不適合去上工,所以,他去了。


    陸白的思想覺悟,沈追司還是認可的,畢竟他是知青。


    大部分知青的思想覺悟都很高,不然,也不會放著城裏的好日子不過,來鄉下地方吃苦。


    而他既然肯自己去上工,讓許新月他們姐弟倆在家待著,應該也沒有他想的那麽壞。


    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有必要去了解一下陸白的家庭背景。


    萬一他不是自願到鄉下來搞建設,是迫不得已才下鄉呢!


    這樣的情況也不是沒有。


    “你姐說的大棚種植技術,還有饑荒要持續到62年的事情,我們也上報給國家了,國家也挺重視的,不過,目前還在實驗和考察階段,等實驗成功了,考察出結果了,國家應該也會派人來找你們。”


    說到這兩件事情,許冬至就腦殼疼。


    他當時就不該讓許新月跟他們交涉,應該讓許新月能不開口就不開口,他問,她再回答,又特麽悔不當初。


    “我們知道的都已經說了,能給的也都已經給了,國家找我們也沒用。”


    “有沒有用,都會找。”沈追司說,“應該隻是來例行詢問,但不排除有人會為難你們的可能性。”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這麽好說話。


    許冬至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地呼出去,語氣十分冷漠地說:“你走吧,我怕我會忍不住讓我姐打你。”


    沈追司:“……”


    沈追司倒不怕許新月打他,但他怕他下次再過來,他們連門都不給他開。


    “那我先回去了,你們有沒有缺什麽?我下次來給你們帶。”


    “能不來嗎?”許冬至問。


    “不能。”沈追司搖頭。


    “那帶兩三隻雞,或者,肉。”其他的,他們不缺。


    “行。”


    沈追司前腳剛離開,陸白後腳就下工回來。


    兩人走的不是同一條路,所以,陸白並不知道他過來。


    一直到看見沈追司帶過來的糕點,他才知道他來過。


    “沈追司來過?”


    “嗯。”許新月點頭,喂了一塊糕點到他嘴邊。


    陸白很自然地張口吃了,吃完,才將目光落在一臉愁容的許冬至身上,問他:“沈追司帶來什麽壞消息?”


    “他說國家很重視蘋果樹,之後會派人過來實地考察。”許冬至如是道。


    “正常。”陸白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事實上,這一天比他預想的,來得要更晚一點,他以為在沈老爺子痊愈後,國家就會派人過來,“帶有治療效果的蘋果有多神奇不用我說,國家不可能因為沈追司他們的一麵之詞就信了蘋果樹消失的事情,更何況,沈追司他們也不相信蘋果樹就這麽消失了。所以,國家會派人過來是必然的。”


    道理許冬至懂,他隻是覺得這件事情就像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讓他有點腦殼疼,特別是,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還是他,他真的悔得腸子都青了。


    “那我們怎麽辦?是咬死蘋果樹沒有再長出來,用時間來證明我們沒有說謊,還是讓蘋果樹再長出來,繼續用它給炸雞打掩護?”


    “如果月牙沒有把這場饑荒會持續到62年的事情說出來,也沒有教沈追司他們如何種植反季節作物的話,那我們可以咬死蘋果樹沒有再長出來,用時間來證明我們沒有說謊。”陸白道。


    “意思是,我們現在隻能選後者?”許冬至問。


    “也不能說隻能選後者,是選後者對我們更有利。”陸白說,“不管蘋果樹有沒有再長出來,隻要月牙說的得到證實,國家同樣會找我們。到時候,我們麵臨的處境會比現在更難。”


    “因為找出一棵有自我意識的蘋果樹很難,但讓一個人說出她知道的所有信息卻很簡單。”


    許冬至懂了。


    “你想讓蘋果樹,讓帶有治療效果的蘋果成為我們的籌碼。”


    “不僅僅是籌碼,還要讓國家看到我們的態度,隻有我們足夠配合,國家才會相信月牙說的,已經是她知道的全部。”陸白說。


    “我說的,就是我知道的全部。”許新月並沒有刻意隱瞞什麽。


    “我們相信你沒用,得國家的人相信你,但很明顯,他們輕易不會相信你,特別是在我們表現得很抗拒的情況下。”陸白道。


    “要不你倆跟我進深山去住吧!”許新月說,“我們帶一些種子,找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建個小木屋,養一群牲畜,再種幾棵水果樹,過世外桃源的生活。”


    “聽起來還不錯。”許冬至說道。


    陸白也是這麽覺得的,許新月說的,簡直就是他向往的生活。


    “什麽時候走?”他問。


    許新月沒想到他們居然肯跟她進深山去住,有點驚訝。


    許冬至就算了,他的身體情況離不了她,還隻有她一個人可以依靠,陸白怎麽也肯跟她進深山,他也無牽無掛了嗎?


    說起來,她好像都沒有問過陸白家裏的事情。


    “你父母也不在了嗎?”


    她這話題轉的,陸白差點沒反應過來。


    “在,我爸媽都在。”他說。


    “那你不管他們了嗎?”許新月問。


    “他們不用我管。”他們家就他一個吃白飯的。


    “他們不疼你嗎?”許新月又問。


    “挺疼的,我媽比較疼,我爸雖然嫌我沒出息,但也挺疼我的。”他的家庭挺幸福的。


    “那你怎麽不管他們?”許新月皺眉道。


    “不是我不管他們,是他們不用我管,他們都有鐵飯碗,我餓死了,他們都不可能餓死。”陸白解釋道。


    “我不會讓你餓死。”許新月一臉嚴肅道。


    “我知道。”陸白笑著說,“所以,我們什麽時候進深山?”進了深山,他的富婆就獨屬於他一個人了,沒人會跟他搶。


    許新月挺想馬上就進的,但不確定他們是否能適應深山裏的生活,尤其是他,他還有家人,家庭也很和睦,她怕他適應不了深山裏的生活,或者,放不下家庭的羈絆,待了沒多久就要回來。


    他跟她走了,她就輕易不會再放他回來,但她也不想看到他難過,所以,她輕易不能走,至少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走。


    “再等等吧!先看看國家派來的人什麽態度。”


    “也行。”陸白雖然有點遺憾不能馬上就走,但聽她的,她說什麽便是什麽。


    他的話音剛落,許新月就將目光落在院門的方向,說:“有人來了。”


    她的耳力很好,說有人來便有人來,陸白聽罷,直接朝院門走去。


    走到院門旁的時候,院門外果然傳來了腳步聲。


    打開院門一看,來人是陳山。


    陳山過來,是來找陸白的。


    還沒等他走到院門前,門就開了,他以為陸白要出去,下意識問了句:“你要出去?”


    “沒。”陸白搖頭,“我聽到腳步聲,開門看看。”


    “哦。”陳山不疑有他,把手上拿著的包裹和信件遞給他說,“你老家寄來的,應該是家裏人給你寄的,上午送到大隊部,我下工順便給你送過來。”


    “謝謝。”陸白跟他道完謝,還不忘邀請他進屋坐坐。


    陳山沒有應他的邀請進屋,他是來送東西的,不是來坐的,東西送到便打算走了。


    陸白站在門口目送他走遠,才關上院門,拿著包裹和信件轉身回了許新月他們身邊。


    “你家裏人給你寄的?”許新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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