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丟失

  楚老夫人高興極了,遞了進宮的牌子要面見太后。精心打扮后,揣著寫著楚忻韻生辰八字的摺子,坐著太後派來的轎子往宮裡去。楚老夫人一走,安寧侯府里有些人的心思就活了起來。


  楚承仁一臉嚴肅的把楚忻韻叫到書房,看著她和亡妻有幾分相似的面孔,欲言又止。猶豫了半晌,開口問道:「你當真要和武王成親?」


  「陛下賜的婚豈有不成之禮。」楚忻韻回答道。


  楚承仁目光如炬的盯著她:「當真是陛下賜婚而不是你和武王私定終身?」楚忻韻目光驟然一縮,嘴角微微下沉,這話是誰傳的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她大大方方的和父親對視,道「父親這是哪裡聽來的笑話。私定終身可是大罪,陛下不可能不會處罰。」


  「當真沒有?」他仔細觀察楚忻韻的神情,要在她臉上找出破綻一般,「武王不是把命玉都給了你?」


  「皇家的賞賜哪有不收之理。」楚忻韻說,看了一臉桌案上的御賜筆洗,「眾目睽睽之下,若是這禮收不得,老祖宗自然會提點一二。」


  「你當真是收了?」楚忻韻欣然點頭。


  楚承仁一口氣梗在胸口,一時半會也找不出話來反駁,深吸一口氣,道:「你可知道這事傳出去對我們楚家名聲有多大影響嗎!」楚承仁的聲音略微提高了一些,透過木門清晰的傳出去。


  門外的姜氏步伐微微一頓,臉上溢出一個得意的微笑,換上一副寬容憐憫的慈愛模樣,推開門走進來,走過楚忻韻,走到楚承仁身邊,緊緊挨著他,柔聲道:「表兄不要生氣,韻兒也是無意之舉。」


  自從楚承仁回京之後,姜氏的舉動越發的噁心膩歪,似乎把她自己當成了大房的主母一般。就算母親去世多年,也輪不到一個三房的妾在自己頭上作福作威,覬覦著母親的位置。楚忻韻眼神沉了沉,微微抿住嘴,目光死死盯著姜氏,譏諷一笑:「這可沒分家,三叔的姨太,您管的未免也太寬了些。」


  姜氏被楚忻韻嗆聲回去,眼裡泛起淚花,凄凄切切的望著楚承仁,儘是委屈,「韻兒年紀小,表兄不要生氣。」


  「你怎麼說話的!」楚承仁大怒,「我離京前你就是這麼驕縱,離京之後你還是如此!目無尊長,哪一點像你的母親!凈丟我楚家的臉。」


  每一次……都是這樣。楚忻韻慢慢握緊了拳頭,指甲嵌入掌心,咯的生疼,她咬著牙看著一旁得意的姜氏,恨不得上去撕爛她那副噁心的嘴臉。想到霍驍,她又將那股氣吞下來,慢慢的鬆開緊握的掌心,看著楚承仁諷刺一笑,道:「父親可能不知道,真論起丟臉的話,京城誰不知道楚家庶女私通下人,陷害嫡女和二夫人。顏面早就沒了。」


  姜氏臉色刷的一聲變白,急忙道:「韻兒,大姑娘家的,怎麼好把這事一直掛嘴邊。」


  「這就好笑了。」楚忻韻笑起來,笑容天真但是莫名的讓姜氏背脊一涼,「當初冉妹妹和人私通的時候,三姨太可是讓我背了好一陣的黑鍋,逢人就說的呢。幸虧老祖宗明察秋毫,還我清白,正了家風。」


  楚承仁為官清廉,政績累累,正直的近乎刻板。在官場上打拚了半輩子,得了好名聲,最在意的也就是他,以及他身後楚家的名聲。給楚家抹黑的事,絕對容忍不了。


  當場,楚承仁看著姜氏的目光就冷了下來,也沒去計較楚忻韻的失禮,「當真?」他目光冷冷的掃過姜氏。姜氏心裡直道不好,面上扯出一抹笑意,「韻兒孩子家的話,豈能當真。」


  「父親。」楚忻韻挺直了身軀看著楚承仁,微微笑道,「不如出門逛兩圈,酒樓茶館里坐一坐,問一下就清楚。」


  楚承仁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書房裡只剩下面帶微笑的楚忻韻和惴惴不安的姜氏。


  楚忻韻踱步到姜氏身邊,俯在她耳邊小聲道:「想做大房主母,下輩子吧。」她惡毒的補了一句,「你連我母親萬分之一都比不上。」她看著姜氏鐵青的面色,有種得意的快感。丟下姜氏,楚忻韻款款的走出書房,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姜氏蒼白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


  迴廊那端,寫意提著一籃子的東西不安的四處張望,時不時咬著下唇。見到楚忻韻過來,眼睛一亮,提著裙擺一路小跑過去,「小姐,您沒事吧。」


  「沒事,怎麼了?」


  「冉小姐說是丟了貼身的玉佩,張羅著要搜找呢,就快到咱們院子里了!」寫意急得要哭出來,「小姐您快回去看看!」


  姜昕冉又要整哪一出的幺蛾子?楚忻韻皺起眉頭,朝院子走去。


  姜昕冉帶著幾民三房的家丁氣勢洶洶的站在楚忻韻的院子門口,單手叉著腰,另一隻手指指點點,對護院喝道:「狗東西,還不給我讓開。」


  護院是楚忻韻生母帶來的,平日里只聽二夫人和楚忻韻的話,聽聞姜昕冉的話,一動也不動,裝作沒聽見一般。


  「狗東西,給我讓開。」姜昕冉示意家丁上千拉開那名護院,狠狠的咒罵道,「不長眼的奴才,丟了東西,你們的小命可賠不起。」


  「住手!」楚忻韻急忙喝道,「我的地盤,誰敢撒野!」


  姜昕冉不依不饒,吩咐道:「拿下他。」幾名家丁同時上前,打算擎住那名護院。楚忻韻冷冷的看著姜昕冉,吩咐寫意,「把二夫人找來。」寫意點點頭,一溜煙的跑開。楚忻韻上前,淡淡道,「讓開。」


  「小姐……」護院有些不知所措。


  楚忻韻看著姜昕冉,道「你要找什麼?去搜,若是搜不出來,別怪我無情。」


  「若是有呢?」姜昕冉似乎有恃無恐,「那我要你向老夫人請罪,自己放棄嫡女的身份。」


  一旁的有下人聞言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楚忻韻有些好笑,嫡女的身份哪是那麼容易扔掉的。她點點頭,同意了姜昕冉的提議。


  「給我搜!」姜昕冉頤氣指使的一揮手,一群家丁衝進楚忻韻的閨房。


  楚忻韻暗地裡勾勾手,一直伏在暗處的影七點點頭,隱匿了身形盯著那群蠻橫的家丁,防止他們做手腳。


  姜昕冉洋洋得意的站在門口,似乎胸有成竹。楚忻韻懶得和人啰嗦,徑自在院中坐下,沏了一壺茶,慢條斯理的飲著,等著二夫人過來。


  二夫人匆匆忙忙從庫房出來,見到楚忻韻院門口一團亂糟,氣的不行,「怎麼回事!還有沒有禮教了!」


  「二夫人,我丟了東西來姐姐這裡找找,姐姐同意了的。」姜昕冉抬著頭和二夫人道,「二夫人該不會偏心吧。」說著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可憐的我,丟了東西也不能伸冤呢。」


  二夫人正欲發火,卻聽聞楚忻韻淡淡道:「二夫人讓她搜吧。反正什麼也找不出來。」只能嘆了一口氣。姜昕冉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沖楚忻韻微微一笑。小眼睛里閃過不懷好意。


  「回小姐,沒有。」前去搜查的家丁回來稟報,姜昕冉臉上露出不安,回頭對楚忻韻笑道,「是我誤會姐姐了。請姐姐大人有大量,饒過妹妹一回。」說完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帶著那群家丁施施然從大門離開。留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二夫人和楚忻韻面面相覷。


  「她……這是鬧哪出?」二夫人疑惑,放心不下,打發身邊的幾個侍女進去看看有沒有缺了漏了什麼東西。


  楚忻韻搖搖頭,「並不清楚。」


  二夫人嘆了一口氣,「瞧她那樣子,來著不善啊。韻兒,你多加小心。」


  楚忻韻笑了,答應下來。過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問道,「姨媽,您說對姜氏要多加小心,可是姜氏對母親有什麼舉動?」她垂下眼,看著面前的清茶,「我看姜氏和父親的關係,似乎有點不一般呢。」


  二夫人卻只悠悠的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笑容帶著幾分苦澀,「有些事情,我也看不透。」眉目間籠了幾分哀愁。二夫人很快打起精神,笑了笑,「先不說那些了,過些日子,宮裡定的黃道吉日就下來了,可要好好做些準備。你母親給你留了不少的陪嫁,我去取來給你,你挑挑,喜歡什麼。許字金鋪的掌柜那頭我也說好了,給你打幾副嫁面,明兒給你挑挑花樣子。」她看著楚忻韻,一時間有些晃神,「一眨眼,你都這麼大,要嫁人了。也不知道王爺對你好不好。」


  楚忻韻笑起來,「若是在那頭受了欺負,我就跑回來找姨媽。」


  「你啊,還是小孩子脾氣。」二夫人被楚忻韻一番話逗笑,親昵的颳了一下她的鼻子。「罷了,不和你貧嘴了。有什麼事,你讓寫意來找我。準備你的嫁妝可是件大事呢。」


  楚忻韻笑著將二夫人送到門口,目送她離開。


  影七竄到楚忻韻身邊,將手裡的一柱香用帕子包了遠遠的給楚忻韻看。「*香。」


  「這是……」


  「遇水會散發迷香,適才看到一個人把這東西藏到水盆里。」楚忻韻伸手要拿,被影七阻止,「主子小心。」


  「你叫霍驍來一趟。」楚忻韻想了想,覺得還是將霍驍這尊大佛搬來比較能震住場子。她反覆摩挲著脖頸間的命玉,猶豫半天,脫下來交給影七,「把這個,放到姜昕冉的衣櫃里。」


  楚忻韻看著影七離開的背影,嘴角微微的彎起,不齒的手段也要用在不齒的人身上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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