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chapter 85
宇智波帶土赤裸著上半身站在木葉的對立面, 除去一份兒和面具之後，那顏色各異甚至交錯扭曲的兩邊身體異常刺眼的呈現在卡卡西的面前。
像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當年神無毗橋戰役的時候, 他曾經徹底的失去過這個最好的兄弟和同伴。
「帶土……為什麼……」卡卡西出口的聲音很是乾澀，像是被粗糙的砂紙劃過一樣被風吹的沒有多遠就破碎掉了。而宇智波帶土站在外道魔像的頭頂上，像是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樣注視著下方的忍者聯軍。
一邊淡紫色的輪迴眼散發著幽幽的波紋狀的光澤，像是俯瞰世間的神的眼睛，不帶有絲毫的感情。
他緩緩的抬手, 結印。大量的查克拉衝天而起，凝聚成一顆龐大而又古怪的巨大樹木——這就是傳說中結著查克拉的果實的神木，如今宇智波帶土將它再一次的帶進了這個世界。
巨大的樹木枝幹上凝結著三顆血紅色的查克拉的果實，卡卡西知道。這些果實盛開之後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場面。而做出這一切事情的居然是對他這一生來說最重要的宇智波帶土。
那一瞬間，卡卡西努力的仰頭想要看清站在樹梢上的帶土的模樣, 卻始終看不清那人氤氳在陰影下的臉龐是什麼樣的一種表情。是否在責怪這個不美好的世界？還是覺得自己在他的心目當中已經不再有絲毫的分量了呢？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卡卡西已經有點模模糊糊的記不清了，他只是覺得無數的人從自己的身旁擦肩而過向著神樹衝去。而那個人卻是始終站在神樹的頂端, 不曾墜落下來過。
終於, 凝聚著大量的查克拉的果實綻放出了血色的花朵。卡卡西的意識開始模糊, 那一瞬間他的眼前出現的居然不是他以為的原來的四人小隊。
殘陽如血，在夕陽橘黃色的光芒照耀之下。那個帶著橙色護目鏡的少年轉過身來傻傻的沖著他咧開嘴笑的很開心, 宛若一副美好的輕輕一碰就會破碎的畫卷。
藍色的查克拉從身體的各處湧出, 融入進了神樹上的果實。卡卡西恍若未覺，他只是努力的伸出手去觸摸那個在夕陽下沖著他揮手的黑髮少年……一如昨日。
從那種美好的幻境當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卡卡西看到的就是滿目瘡痍的大地，以及……無數昔日的同伴躺在地上沉溺在幻境當中不知不覺被奪走生命的慘烈景象。
他努力的想要抬起虛弱的手臂，去阻止帶土的行為——因為卡卡西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那個帶土已經在他看不到的這些年裡面徹底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他全然陌生的樣子。
冷血，殘忍，懷抱著對這個世界巨大的惡意和滿腔的仇恨，一心一意想要毀掉這個世界，藉此來報復這個曾經狠狠的傷害過他的世界。
卡卡西自嘲的笑了笑，他發現自己這是生平第一次面對敵人的時候產生了退縮的心理。讓他親手去了結那個昔日的同伴是一件痛苦到幾乎能夠讓人窒息的事情。
恍惚中，卡卡西只覺得周身越來越冰冷。死亡的陰影比任何時候都要濃重的籠罩著他。他的手終於是無力的垂落了下來，重重的落在了冰冷的石塊兒上面，驚醒了站在神樹上正在以一種複雜的心情俯視著這一切的帶土。
手臂墜落下的那輕輕的一聲並不算很重，甚至在這種所有清醒著的人都在為身邊不知不覺的陷入幻境當中被快速的吸取著生命力的同伴急救的嘈雜環境當中根本沒有人能夠聽見。
可是偏偏宇智波帶土聽見了。
他不僅僅聽到了卡卡西手臂墜落下去的聲音，甚至還聽到了那愈加微弱的呼吸聲，還有生命快速的流淌逝去的聲音。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狠狠的撕扯自己的心臟一樣。
那一瞬間難過的簡直想要落淚。
從來沒有想過卡卡西會死，而且是間接的死在他的手裡。直到這一刻，帶土再也無法在心裏面暗示自己現在卡卡西就算是死掉也沒關係，在環境的世界當中他們還是會重新在一起。
回到那個青春年少的時刻，回到屬於他們的小隊。
帶土突然就無比清晰的認識到他不能失去卡卡西。因為現在他失去了卡卡西這個最重要的羈絆和最放不下的人，即使在環境的世界當中還是會有一個卡卡西，那個人也不是真正的他了。
幾乎是用上了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就像一陣風一般。宇智波帶土直接衝到了卡卡西那裡。
所有人立刻都戒備了起來，把重要的同伴護在身後。警戒的看著突然衝下來的宇智波帶土。那隻紫色的神秘輪迴眼足夠讓所有人都提起十二萬分的警戒。
可是對著那些人宇智波帶土就像是視若未聞一樣，他的眼裡此時只有躺在地上的那個呼吸越來越微弱的身影。即使是臉上有著面罩的遮擋，帶土也清晰的看到了那深深凹陷下去的臉頰。
以及垂落在地上那原本修長好看現在卻變得瘦骨嶙峋的手。
他一步一步的走過去，有些小心翼翼的靠近了躺在地上此時此刻顯得無比的虛弱的那個人——那個他這一輩子僅剩下的最重要的人。
不論是執行任務時候的捨身維護，還是平常時候細小的關懷，此刻卻成了記憶中全部抹不去的存在。
他邁著顫抖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去靠近那個此時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的身影。
「所以說就因為你陷入了環境瀕臨死亡，於是宇智波帶土就放過這個世界了？」
風和日麗的下午，宇智波大宅的長廊下。佐助穿著一身黑色的浴衣，懶懶的斜靠在廊柱上面。旁邊擺放著一張小紅木桌子，裊裊的熱氣從茶杯中飄出來，模糊了對面的卡卡西的表情。
而不遠處的院子裡面，穿著七代目火影袍子的鳴人正在和宇智波帶土興緻勃勃的聊著他新開發出來的忍術。時不時兩個人還過過招，就當是小小的切磋一下。
而帶土在綱手的救治之下，半邊臉上的傷痕已經淡去了很多。一個月前他才剛剛成為了特別上忍，此時此刻正穿著一身綠色的上忍馬甲，大笑著跟鳴人切磋。
過了許久，卡卡西的聲音才從對面傳過來，帶著些影影綽綽的感覺：「其實當時我本來就是想實在爬不起來了躺在地上緩一下，誰知道帶土卻以為我快要死了。」
接著是一聲輕笑：「不過他後來抱著我哭的時候我也沒有想到他會真的就這麼收手了……」
「所以說你當時只不過是順勢就裝死了是吧。」佐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早知道利用卡卡西老師來演一出苦肉計就能夠讓帶土這個大boss改邪歸正，當時他和鳴人那麼辛苦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所以說不管過程是什麼，只要結果是好的就可以了吧。」這個時候卡卡西猛地湊近了佐助，露出來的那隻眼睛彎成了月牙兒：「當初如果不是鳴人出了事情你也不可能就這麼乖乖回到木葉不是？」
佐助倒是沒有很在意這件事情，當初知道鳴人出了事情瘋看一般的從雲之國趕回來，結果看到的確實正在一樂拉麵乖乖吃拉麵的鳴人，佐助的心情簡直可想而知。
當時鳴人的反應可謂是快速到了極點，直接在佐助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跳起來，死死的環住了佐助的腰，說什麼都不肯放開。差點兒讓佐助系在腰上的那根紫色的麻繩腰帶報廢掉。
佐助本來就計劃著把曉組織的那些破事弄完之後，讓剩下的幾個宇智波互相折騰，自己就可以功成身退了的想法。所以在看到鳴人沒事的時候也沒有要走的樣子，弄的那個白痴還很是緊張兮兮的盯了自己好幾天。
這麼想著的時候，佐助的視線無意中劃過卡卡西就算是悠閑度假的時候依然戴在臉上的黑色面罩，鬼使神差的就問了一句：「卡卡西老師，你的臉……到底長成什麼樣子啊。」
話說做了這麼多年的師生了連自己老師的臉都沒見過也是挺神奇的一件事情。
「怎麼，你想看？」卡卡西笑眯眯的用手指勾住了面罩的邊緣。
「快點嘛，卡卡西老師。」鳴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跑了回來正有些激動的看著卡卡西。就連已經看過的帶土也不禁被這種氣氛帶動的有點兒緊張起來。
三個人都直勾勾的盯著黑色的面罩，等著一睹卡卡西的尊榮。
「這面罩下面嗎……還是面罩！」卡卡西笑眯眯的摘下了一層面罩，下面還是黑色的面罩。
佐助鳴人：「……」
鳴人突然轉過頭來看向佐助：「佐助，要不然我們兩個一起把卡卡西老師按在地上看看他長什麼樣子吧。」反正他們兩個人現在實力肯定是搞定卡卡西沒問題，是時候一睹芳容了。
「這個提議不錯。」佐助毫無意外的贊同了，兩個人一致對外看向卡卡西。
「你們兩個想做什麼？」卡卡西嘴角抽搐的捂住自己的面罩，總有一種即將被強迫的黃花大閨女的即視感。隨後果斷的拔腿就跑。
「別跑……卡卡西老師。」鳴人大喊著追了上去，佐助無奈了三秒鐘后也緊緊跟上。
碧藍的天空之下，回蕩著鳴人的喊聲，還有佐助說著小心的聲音，以及卡卡西差點兒被抓住的驚呼聲。
帶土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嘴角微微的勾起露出了一個笑容。
現在的他，真的是很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