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探病
抬手,默默念出咒語,神誡在半空中仿若靜止一般,其實不然。
金光在上空環繞一圈,接著慢慢擴大,像一個巨大的罩子蓋在異界之上,風兮月滿意的看著眼前的新結界,轉身飛出異界之外。
鏡塵司剛遭滅族之災,早已所剩無幾,所幸族長將族內的婦孺孩童藏在了後山里,才免遭一劫,否則神界便再無鏡塵司。
神兵並沒有離開,一方面唯恐妖界再次進攻,另一方面鏡塵司已殘破不堪,他們留下也能幫忙修復一番。
重華早令赤炎鳥將消息帶會神界,稟告給了天帝,想來眾神定也鬆了口氣。她問過重華,神界消息一般由赤炎鳥傳達,別看它們是那種體型龐大,攻擊兇猛的神獸,飛行速度卻無比之快,不出半日,消息便可到達神界。
顯然鏡塵司也是用赤炎鳥向神界求助,排除因赤炎鳥個人的因素而導致的延誤,到底是何原因會讓戰報延遲了那麼久。一旦使用赤炎鳥,說明情況十分緊急,神兵一般都不會攔截,即可直接面見符止帝君,或是上稟天帝,要從中阻攔並不容易。
她心中隱有幾分猜測,只是那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她還猜不透,畢竟他才是這神界的主人。
在鏡塵司的幾天實在閑得慌,花憶塵早就退兵回了妖界,聽聞她戰敗的消息傳回妖界,立刻引起了那些舊臣的不滿,妖界頓時人心惶惶,還有人在妖界散播她的謠言,恐有不臣之心,她便回去處理爛攤子了。
閑來無事,便在鏡塵司隨意逛了逛,聽聞族長早就想來拜見她,奈何現在躺在寒泉里動彈不得。他是最先率領全族抵抗妖王的人,一直堅持了好幾天,差點散盡畢生修為,最後還是在屍體堆里被發現的,那時連進出的氣都沒有了,重華甚是惋惜,本向上報天帝厚葬了他,沒想到他卻突然蠕動著嘴,不知說了什麼,把在場的人嚇個半死,那詭異的畫面,實在不敢恭維。
風兮月到想知道他到底說了些什麼,該不會是「我還可以搶救一下」。
他的資歷比風兮月大得多,據說當年也是與天帝征戰八荒的功臣,風兮月可不敢勞他動身,自然要自己親自去探望才對。
寒泉在鏡塵司後山位置,具有調養生息,固本培元的神奇功效,最特別的是泉水對癒合傷口也很有用處,他中的是妖界的烈焰之術,縱使幫他化解了大部分的毒,也需要慢慢調養。
重華堅持要陪她同去,名曰拜訪前輩,她也沒有多想。不多時一個巨型的露天水池出現在眼前,上面煙霧繚繞,水呈現乳白色,如果仔細看還能發現水底不停上涌的氣泡。
不遠處一鬚髮皆白的老者盤坐在水中央,緊閉著雙眼,異常安詳。
而那天那血人就站在池邊,不知在說些什麼,他會在這裡風兮月並不吃驚,對於這個年紀不大脾氣不小的傢伙,聽重華說起過。他的名字叫墨衍,是族長的入室弟子,不出意外,他就是鏡塵司下一任族長。
不過洗去一身血污,今天他穿了一身素白衣服,沒有那天的凌厲,面龐竟格外溫柔,若是定要用一個詞形容,「溫文如玉」再合適不過。
大約意識到有人靠近,他猛地轉過頭來,有些警惕,看到風兮月時,先是一怔,目光閃爍。
這麼大動作,族長當然也清醒了,他挺客套,掙扎著就要爬起來行禮,自然被風兮月婉拒。簡單的談論了一下這幾天的情況,了解妖界的行動,期間族長到是隻字未提神界的過失,反而還恭維了一番,風兮月敬謝不敏,一方面受之有愧,另一面總覺得族長話裡有話。
在他說道「年輕有為,神界之幸,六界權杖……」云云,
風兮月連忙岔開話題,這種程度是不是還要說「比當年天帝更甚,前途不可限量」,不用懷疑,他能說得出來。
「本座再過幾日便會回神界,屆時會留下一半天兵保護鏡塵司,族長就放心療傷吧」。
別懷疑,她確實是來告別的,妖王短時間是不會再來,修復工作有其他人,她在這裡反而沒什麼事情,不如早些回去,窩在中州也挺好。
族長倒是沒什麼異議,「老臣不能恭送帝座實在是罪過」。
風兮月擺擺手,實在不想聽他諂媚的語氣,明明德高望重,又何必那麼客氣。
「不過按慣例,帝座是否應該去看看耀生樹」,族長適時補充道。
從上空往下俯瞰,深不可測,特別是周圍一片漆黑,根本無法估量周圍空間有多大。風兮月在結界出打開一道口子,便和墨衍從上空往下飛去,族長不能來,便囑咐墨衍陪同,反正他也是下任族長,也沒有違法規定。
別看他很溫柔的樣子,剛才將重華堵在異界外,絲毫不退。想起重華那吃癟的表情,風兮月不厚道的笑了。
其實她並不想看耀生樹,這與中州很相似,況且這樣的是非之地,若是見了什麼不該看的,怕也會淌這趟渾水。
鬼知道這慣例怎麼來的,此前連天帝都很少來,也沒聽說必須要看耀生樹,只是回了神界若天帝問起,她也不知該如何回答,畢竟天帝並沒有明卻表態。
她猜不透他的心思,她是這次神界的代表,確實又應該確保耀生樹安全,況且符止最後拜託她求證某些事情,她沒法拒絕。
越靠近那些樹便覺得周圍一片明亮,並不刺眼,像淡藍色的海洋,竟比星辰河更加夢幻。
這些樹並不高,比起中州差了很多,樹葉間漂浮的淡藍光點,樹榦卻明細可見金色的脈絡,彷彿有生命從地底沿著樹榦湧上來。他們穩穩的停在這些樹前,看不清周圍情況,似乎沒有邊際。
「你能識別這些樹嗎?」
看了半天都沒什麼差別,墨衍本在旁邊候著,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些,下意識搖頭,意識到自己又失禮了,
趕忙補充道「回稟帝座,屬下不知」,
「只是師傅說這些樹以帝座的修為能識別」。
風兮月吃癟,以她的修為……,族長果然好借口,也不知道他那來的自信,如果她識別不出來,那完全就是個人修為問題。
風兮月思索了片刻,慢慢閉上了眼睛,手指在眼前畫了半個圈,接著雙手合十,念了一句咒語,慢慢將手向外分開。
眼前在不是剛才的樣子,環視了一圈,有些風景正在慢慢起變化。
周圍的樹木開始變得不一樣,顏色或明或暗,有的深如墨染,有的卻淺得近乎透明。
至於這些樹到底代表什麼,風兮月目光向遠處延伸,一個個名字出現在腦海里。墨衍確實看不懂這些,確切的說,只有他當上族長那天,才會知道如何辨別其中的奧秘。
他在旁邊靜靜候著,悄悄看了風兮月一眼,卻發現她的臉色並不好,大約是周圍的光亮渲染出了一種別樣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