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誰是誰非
帝燚猛地停在了原地,暗道很黑,也很安靜,稍有一點響動就有能引起注意。
本在奔跑的眾人也都停了下來,一臉疑惑,雖然擺脫了那些血蟲,但現在並不是鬆懈的時刻,他們不明白帝燚為什麼停下來。帝燚就站在原地,閉著眼睛似乎認真聽著什麼。
寂靜的空間里感官總尤其靈敏,仿若靈魂在整個暗道里遊走,聲音的方位,熱度的來源,力量的爆發之出,一切都反饋到他的身邊。
帝燚猛的睜開眼睛,他們沒有在暗道里,剛才宮少衡和蘇靈珏並沒有離開多久,且這一路上也沒有岔路,為什麼會跟丟。
他們只得繼續向前,現在退也不是,那就只有硬著頭皮向前。
帝燚盯著未知的前方,眸子一沉,半響,一團亮光匯聚在掌心,竟是一隻很小的類似於鳳凰的火鳥。
他對著手心說了些什麼,火鳥便「嗖」的一下飛了出去,速度之快,根本沒法看清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佟福有些震驚,一時竟看呆了,直到踩在虞城的腳上,痛的虞城差點叫出來。那隻鳥很眼熟,像是在那裡見過,明明特別熟悉,為什麼就是想不起來。
樂潯一瞬間怔住了,黑夜完美的隱藏了他有些失控的表情,剛才那隻火鳥是赤炎鳥,他們赤炎一族的守護神鳥,他也只是在古籍中見過。
傳說赤炎鳥乃上古神獸,曾追隨天帝平八荒之亂,立下赫赫戰功。
其身多變,小可藏於掌心,大時遮天蔽日,天昏地暗,攻擊力也強得驚人,神力約莫可以和上神媲美,噴出的赤焰能在瞬間秒殺一切活物,方圓百里寸草不生。
赤炎一族自古時便負責鎮壓妖獸,神界多征戰,每每擒獲魔獸時就一股腦往赤炎族送,神不能通過吸取魔獸力量來提升神力,只能想出這些辦法,況且只要凈化這些妖獸,將來在戰場上就能為己所用,何樂而不為。
他清楚的記得每一個伏魔窟都有赤炎鳥的印記,用作封印,辟除怨念,凈化本源。可赤炎鳥早就消失了,連赤炎族都不曾見過,當一個只活在傳說里的東西活生生的擺在面前,叫人如何淡定。
只是樂潯的表情並不完全震驚,似乎還夾雜著陰沉,若有所思的表情,不復往日的平和。看來事情是越來越好玩兒了,也不知道當初那個人有沒有預料到這點,派自己過來到有些失策,看來也不是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雖然只用做好他交代的事情,但似乎這是個很好的籌碼,是時候拿點兒自己應得的了。
嘴角那一抹冷笑隱藏在完美的偽裝里,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有些人天生就適合偽裝,只是時間久了,也會分不清哪一面是現實,或許活在自己的角色里無法自拔,虛幻與現實的界限從來都不分明。
飛羽何時來了無仙境,風兮月記不太清了,實際上她的記憶力一直很差,幾萬年的日子就這麼過去,沒有太大波瀾,平平淡淡反倒會將很多不同的記憶混淆,長此以往,有些事情也分不太清。
只是那一陣風兮月身體很虛弱,虛弱到只能窩在師傅的躺椅上,不過師傅到沒有生氣,只是那一陣總皺著眉,毫不掩藏的憂慮之色。
那種感覺力量在不斷流失,就像是生命在一點點被抽走,卻又無能為力的感覺。
飛羽也就是在那時出現的,她起初時並不說話,也沒有太多表情,非常無聊。師傅說飛羽本就寡言,讓兮月多跟她說話,她都能聽見。
從初次嘗試才發現飛羽是個特別有耐心的人,不論兮月的話題多麼無聊,八卦,甚至是苦惱,她都認真聽著,雖然從不安慰她,怕也不會安慰人,不過兮月也習慣了,她需要的不過是一個能傾訴的人。
那一陣不僅她變得很奇怪,連師傅也像完全變了一個人,實際上他們從神劍一族回來之後,一切都被打亂了,她不明白當初師傅的選擇,或許他有什麼苦衷,只是這一切她註定不願再提起了,一道鴻溝已經橫了在他們面前。
師傅似乎總是很忙,整日不見人影,再也不是以前悠閑的樣子,甚至沒有時間來看她,好笑的是他們似乎交換了位置,現在換兮月整日窩在躺椅上,前所未有的疲憊。
鳳帝倒是經常來看她,雍容華貴之姿宛若神祗,卻兩手掛滿了各自稀奇古怪的東西,實在違和,可惜那時她已經神志不清,臉色蒼白如紙,像是到了彌留之際,好東西也無福消受。
有一次師傅竟與鳳帝爆發了有史以來最大的爭吵,並未大打出手,只是聽言語間的怒氣,憤怒值到達了極點。
具體內容聽不太清楚,大約是鳳帝質問師傅為何又去見天帝,在說到中州帝君已經快不行時,師傅情緒波動特別大,不知是不是錯覺,雖然兮月背對著他們,卻覺得他們在說起這個話題時欲言又止,似乎並不像讓兮月知道。
不過兮月仍清楚的記得鳳帝離開時看她的眼神,不是寵溺慈祥,而是悲憫,黯然,
他轉身對師傅說,「記住你的選擇,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從此再也沒有出現在了無仙境。
多年後當她再次見到鳳帝時已是以神界副君的身份駕臨鳳棲城,那時她似乎才有些明白鳳帝的意思,一切並非天註定,而是師傅早已算計好的,只是他們都沒猜到,陰謀的開始遠超出他們的想象。
蘇靈珏垂著頭,一語不發,她不知道墨衍到底想要幹什麼,不會只是請她來喝茶聊天,眼前的密室還是剛才的樣子,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她仔細思索了一番,剛才宮少衡和她確實是從另一頭暗道逃跑的,暗道出口也還在那兒,到底是那個環節出了問題?
墨衍背對著她,看著那些畫,一語不發,像入了魔怔。畫還是剛才的樣子,隔著薄紗也能勉強看出輪廓,並沒有什麼特別,也許這對他有特殊的意義,但她沒有感覺,除了最初會有些吃驚,別無其他。
「我不知道你抓我來的原因,我也不是你口中的兇手,若是因為畫上的原因,那我可以告訴你,我不認識她」。
墨衍沒有回答,依舊保持著那個動作,只是一揮手,仿若清風吹過,所以薄紗緩緩拉開,一屋子的畫像也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