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何謂陰謀
不遠處的灌木叢中,一人靜立,他直直盯著這邊的兩個人,有些遲疑,事情似乎並沒有按計劃的發展。
靈珏搖頭,那人的表情很恐怖,像是恨極,而她也認出來,這便是墨衍,山腰上攻擊她的那個人。
只是她明明一直跟著宮少衡,出了山洞怎麼會走散了。
靈珏慢慢後退,並不明白他的意思,飛羽是誰?她不知道。
「你終於出現了,」他仍自顧說著,像是入了魔怔,
「這一天我等了萬年,」陰森的語氣和如玉的臉實在太過違和,他一路將靈珏逼到了死角,抵在樹上不敢動彈。
飛羽?為什麼這麼熟悉,靈珏反覆念著這個名字,腦中靈光一現,沒錯,宮少衡確實也說過這個名字,
「我認識知道飛羽的人,我可以帶你……」。
話還沒說完,她就重重撞在樹榦上,脖子被狠狠扼住,
「你為什麼要殺她,為什麼讓她身敗名裂,你一直都這麼自私」,
這人根本已經聽不進去,靈珏呼吸困難,更別提解釋。
眼前一黑,靈珏已經離開了地面,一陣天旋地轉,墨衍似乎要帶她去哪兒,沒一會兒,她又摔在地上,全身骨頭都快散了架。抬頭一看,此地不是別處,正是剛才離開的那個密室。
魔界夜泉殿,王榻上,女子緊閉著雙眼,臉色慘白,痛苦,似是入了夢魘。
元烈跪在男子面前,不敢抬頭,眼前的人並不像表面那麼隨和,連帝座都無法掌控他。
沈燁背對著他,看了一眼王榻上的雲姬,並沒有什麼表情,似乎也不驚訝。
「你去稟報帝座,最近魔界將不太平,請他回來主持大局」,
隻字未提雲姬受傷的事情,也沒過問帝座的安危,卻莫名其妙的說這樣一句話。
元烈皺眉,為什麼會覺得沈燁殿下對帝座的做法有些不滿。
「可帝座已經快找到神誡碎片了,此時回來恐怕前功盡棄」,
「你以為以你的身份能替帝座做決斷嗎?」沈燁並未轉頭,語氣卻很凌厲。
元烈垂頭,「屬下不敢」,
沈燁冷笑,「還是你認為帝座會為了一己私慾棄整個魔族於不顧」。
他故意將「一己私慾」說得很重,元烈自然聽得出來。
「屬下遵命,只是雲姬殿下……」,
「不過區區幻境,既然已經回到魔界,以夜泉殿下的修為不足為懼」。
元烈雖然有些擔心,只是沈燁殿下的命令不是他能違抗的,他咬咬牙並未說話,沈燁慢慢轉過身來,眼角那顆淚痣平添幾分妖嬈。
「葉然私用禁術,玩忽職守,我已在六界下了誅殺令」,
「主人說什麼,你們就做什麼,不要自作聰明」,
元烈猛地抬頭,他自然聽得出沈燁是在警告他,只是誅殺令一出,一旦被發現,就地誅殺,沒有迴旋的餘地,六界不願與魔界為敵,自然不敢藏匿,那葉然也無路可逃。
只是他們一向交情深厚,他不可能看著葉然就這麼被處死,
「殿下,當日帝座派我去找過葉然,他並無異常,想來他不可能無故離開,恐怕是被奸人所害」,
「若他一直不曾離開,又怎會遭「奸人」所害,他的職責是保護夜泉殿下,如今雲姬重傷,他卻不知所蹤,難道你想說他的命比夜泉殿下重要?」沈燁並未爆發,但一字一句都是壓倒性的氣勢。
元烈臉色一變,竟不知如何辯駁,他知沈燁殿下一向說到做到,葉然必死無疑。
「可殿下……」,
「夠了」,沈燁冷冷打斷了他,
「記住你的職責,好好保護帝座,否則,葉然就是你的下場」。
元烈抿唇,葉然雖犯下重罪,卻也罪不至死,況且他不可能無緣無故離開,只是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當務之急就是要稟報帝座,由帝座出面,屆時雲姬殿下再向帝座求情,葉然或許還能撿回一條命。
元烈躬身,慢慢退了出去,不管葉然在那裡,只是希望他能撐住,暫時不要出現,他也只能幫到這裡了。
目送著元烈消失在黑暗裡,沈燁冷笑,王榻上雲姬臉色越發慘白,額頭布滿冷汗,絕美的臉龐也變得扭曲。
沈燁並沒有要救她的意思,甚至未曾看過一眼,轉身便消失在了眼前。
天空如巨大的黑幕,慢慢往下沉,周圍一片昏暗,碎石凌亂的散落在地上,像是被巨大的力量生生劈開。這裡很空曠,四處都看不到盡頭,也沒有一絲生氣,兩旁的巨石漆黑一片,似乎經歷過烈火的灼燒。
忽而狂風大作,捲起地上的碎石,鋪天蓋地而來。仔細一看,那中央放著一架囚籠,竟是玄鐵鑄成,囚籠里,一人傷痕纍纍,身體無一處完好,像是被什麼活活撕裂,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活活就是一個血人,身上無一處完好。
他已經搖搖欲墜,卻還堅持站著,只是精神似乎已經到了極限,麻木沒有表情,活像一具行屍走肉。
沈燁就站在不遠處,冷冷看著他,那種刺骨的冷冽攝人心魄,他從不喜歡不聽話的人,尤其是喜歡自做主張的,遲早會壞了大事。
不遠處,黑衣人像幽靈一樣慢慢靠近,形同鬼魅,他裹著著黑色的斗篷,看不清容貌,像是要將自己完全隱藏在黑暗中。
那人在沈燁身後停了下來,深深鞠了一躬,
「殿下」,
聲音很嘶啞,卻顯得刺耳,並不好聽。
黑色的斗篷被摘了下來,入眼是一頭銀髮,跟他的服飾實在不相配,只是更奇怪的是他竟戴著黑色的面具,整長臉被完全遮蓋起來,又顯得十分突兀,只是更增添幾分神秘。
「謝樊漪,看來你並沒有按本座的意思好好「照顧」葉然啊」!
他轉過頭,語氣卻很輕鬆,到不像要責怪的意思。
謝樊漪看了一眼囚籠里的血人,一派淡然,
「殿下交代的事情我自不敢鬆懈,好戲馬上就要開始了,殿下只需稍等片刻」,
桀桀的聲音,陰森異常。
颶風颳起亂石,直直向囚籠飛去,亂石以極速打在葉然身上,顆顆見血,已深深嵌入肉體。
沈燁並沒有表情,看不出來想法,只是謝樊漪知道他並不滿意於此,不過好戲馬上就要來了。
謝樊漪默默轉過頭,眼前的人從不簡單,在他面前最好不要有什麼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