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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飛羽

  時間過去了半個多月,靈珏漸漸變得煩躁,宮少衡直接消失不見了,不是沒有尋找過下山的路,卻怎麼也繞不出去,迦葉山皚皚白雪依舊在眼前,卻是觸不到的遙遠。


  西邊一處斷崖上有棵歪脖子樹,枝葉挺繁茂,坐在裡邊外界毫無察覺,這裡的夕陽很美,不似別處橘黃色顯得暗沉,鮮艷的赤紅色反而勾勒出奪目的顏色。


  靈珏坐在樹丫上,晃著腳丫,這是最放鬆的時刻了,月影看不見日落,也沒有這麼美的時候,說起來她還有點想族長何伯他們,以前總覺得自己很瀟洒,也早就長大了,不會為了離別傷感,沒想到這才不到一個月。


  悠閑的倚著樹榦,夕陽下,樹影拉得長長,其實她挺希望有人來找她,也不用太著急,就能靜靜站在背後,看著她平安無事,然後就那麼站著,等她回頭,那會心一笑,卻勝過千言萬語,可她知道,不會有人找她,族長其實是一個很冷酷的人,小時候總不懂這些,鬧脾氣時就去山上找棵大樹也像這樣躲起來,心裡其實希望族長能來找她,不需要太過焦急,哪怕是滿身怒氣,然後打幾個手心,斥責她以後不要亂跑,就像其他小夥伴一樣,雖然很疼,卻也知道還有人在意的吧。


  可現實卻是等得睡著,再蘇醒,有時候過來一晚上,也不會有人來,沒人在意她消失在哪段時間,又準備什麼時候出現,最後還不是灰溜溜的走了回去,而族長總在銀木下和嵐夫子悠閑的下棋,像是絲毫沒感受到她的存在。


  記得有一次她摔下了山溝,折了小腿,動彈不得,在石縫裡等了兩天,最後還是自己爬了回去,那天她哭得稀里嘩啦,抱著族長房裡的柱子質問他怎麼這麼狠心,現在想想不禁笑出聲來,那樣的年紀倒是知道什麼是狠心了,可族長並沒有什麼表情,檢查了一下她的腿,就找來板子給她固定上了,力氣很大,又是抱著柱子一陣嚎叫。


  「小小年紀還知道什麼是狠心了,這樣也好,以後你會遇到更狠心的人,他們會欺騙,利用,直到你麻木為止,沒有人有義務對你好,很多時候,笑容也有其他涵義。你要記住,不要等著別人去幫你,也不要期望別人會一直找你,除非你很重要,可你要知道,沒有誰離了誰就活不下去了。」


  當時還覺得挺有道理,小小的人兒總以為可以過的很清楚,不靠別人,也不想被欺騙,現在想想,倒像是族長為自己找的借口,果然她就將一切拋擲腦後,心滿意足的走了,還以為開竅。


  最後一絲絲光亮也沉入山裡,周圍一片灰暗,縱步跳下樹來去,靈珏拍了拍手,她該回去了,雖然沒有誰在等她,不過是找點歸屬感罷了,人啊,還是不要活得太孤單。


  遠見竹屋一片光亮,很是漂亮,走進一看,到處掛滿了彩色的燈籠,一排排,很整齊,燈光映在靈珏臉上,她想抬頭看看燈籠上到底畫了什麼,卻被刺得睜不開眼。屋裡燭光很微弱,窗上的人影很清晰,那人站的直直一動不動,靈珏悄悄走進,就站在門縫邊,女子背對著她,直直盯著床上的男子,男子臉色蒼白,緊閉著眼,命懸一線,最後像是做了什麼決定,她不知將什麼東西放在了床邊。


  有人在輕輕拍著自己的肩旁,靈珏猛地轉頭,元烈抱著劍早已站在了身後,


  「不要喜歡上帝座,他已經有愛的女子了,那是一個傳奇的人,這世間怕沒有人不動心」,

  「她能為帝座做任何的事,同樣,帝座也能為她逆天改命,哪怕是弒神,你愛上他只會是痛苦的開始」。


  他說得很認真,沒有厭惡的意思,甚至還聽得出憐憫,實在不像平日的作風。


  「是屋裡那女子吧,」「他愛的人?」


  像是以為還沒說清楚,靈珏補充道,元烈不說話,卻突然笑了,笑得很奇怪,有些悲憫,像看傻瓜一樣看著她。


  屋內的女子不知何時離開了,氣氛變得冷清,靈珏拚命像看清男子的樣子,卻也是徒勞,突然,他睜開了眼,緩緩坐了起來,轉身看著放在枕邊的東西,有些失神,不復剛才虛弱的樣子,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靈珏捂著嘴不自覺後退,像是發現了什麼事實。


  無助的靠在石牆邊,身體不自覺顫抖,一道陰影籠罩下來,宮少衡早站在面前,他將一把劍遞了過來。臉上一如既往的溫柔,

  「東西已經拿到了,乘著風兮月離開,去了斷一切吧,從此你與她再無瓜葛」


  這把劍已經不能用眼熟來形容來,這分明就是迦羅幻境時那把嗜血的魔劍,彷彿是她離不開的宿命,萬年前呼風喚雨的狂妄,又或是不久后屠戮的開始,可現在,她不喜歡。身體不知何時已經靠在來他的懷裡,倒像顯得很開心,

  宮少衡將自己緊緊抱在懷裡,在耳邊徐徐開口,「傻瓜,我說過,願意為你做一切,」


  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不想讓他離開,再沒有一個人會像他這般對自己好了,若是夢境,那就永遠不要醒來好了。


  「雲姬,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他的聲音磁性而低沉,像有讓人沉淪的魔力,靈珏猛的將他推開,難以置信的眼神,掙扎著後退了幾步,奮力搖了搖頭,他喚自己雲姬,她不是雲姬,他到底在跟誰說話。拔腿跑了出去,靈珏腦子一片模糊,不知是受什麼影響,倒有些分不清現實。


  不知過了多久,四周早已是一片火海,翻滾的岩漿,猩紅一片,宮少衡就站在斷崖邊上,直直盯著那個遠方。靈珏反倒清醒過來,木然走向斷崖,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幻覺,她並沒有逃出去。像是察覺到靈珏已經在身後,他慢慢了轉過,很從容,卻冷靜的可怕,

  「你知道嗎?我從一開始就沒想放過風兮月,我的目的就是要讓她死,我說過,她欠下的血債總有一天要全部還回來。」


  「她死了嗎?」靈珏不回頭,像是能看見那翻滾之下冰冷的世界,「是你害死她的吧?」


  身邊的人沒有開口,靈珏慢慢轉過頭來,看著他的眼睛,「我猜你不是宮少衡吧,」那人也不慌,像是早知道會被拆穿,「那又怎樣」,「那你就該死」。靈珏淡淡吐出最後一個音符,嘴角帶著怨毒的笑容。


  冰幕下詭異的一切早顯得不那麼奇怪了,帝燚看著崖邊那串腳印,有些訝異,看來有人在他們離開之後來過這裡,看大小和深度,應該屬於蘇靈珏,只是走向很奇怪,在不遠處消失殆盡,沒有絲毫徵兆。飛身上到崖頂,什麼也沒留下,帝燚仔細看了一會兒,有些愣神,拔出身邊那把劍,催動功力,劍身瞬間散發出耀眼的光芒,狂風捲起積雪,漫天飛舞,劍身猛地插入厚厚的冰層里,裂縫從腳下向四面散開,轟隆隆的巨響,有什麼正在坍塌,整個冰崖迅速下墜,而帝燚似乎立於半空中,絲毫不受影響。長久之後,他轉身看去,不遠處,對上蕭逸嵐一行人訝異的眼光,原來他們一直都在原地,被一個幻境困在了原地。


  帝燚仰頭看著雲海之上的山頂,縱使一切都很渺茫,宮少衡最先發現了異常,在崖頂時他瞬間消失了,像是感應到未知的危險正在靠近,甚至沒有解釋,就草草離開。依照飛羽的個性,她應該只是想拖延時間,如果說,這天底下有誰最不願碎片被集齊,那這個人定是飛羽,她可能已經帶著蘇靈珏離開了這裡。如果她不像使用太過狠辣的幻術,又可以很好瞞過墨衍,必定不會將他們困得太遠,而且他們最初在崖地可以看到外邊發生的事情,只是他們將飛羽設置的距離想的太遠,或許這段距離會更近,又或許一直在原地。


  只是現在看來,墨衍很早就已有猜測,飛羽的計劃無疑是失敗了,只是她完全有能力將墨衍一直困在幻境里,還是她一直有別的目的。帝燚靠近山體看了一會兒·,厚厚的冰層並無異常,只是這表象下似乎並沒有那麼平靜,

  「你的蠱蟲能適應這裡嗎?」


  帝燚轉頭,異常認真,佟福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他的蠱蟲里有一類嗅蠱一直是用於追蹤之用,千里之外,如困眼前,上次在歸雲澗也是用它,尋常的蠱自然不行,不過誰讓他的蠱從不尋常,佟福小心翼翼從袖子里拿出盒子,

  「先找誰?蘇靈珏嗎?你知道一次只能一個人」,佟福無奈聳肩,


  帝燚搖搖頭,從不遠處的雪地里撿起一片衣服的碎片,很小,應該只是被利器劃下來,看質地不屬於他們中的任何人,甚至是墨衍,而這個人極有可能和他們兩人的失蹤有關,「先找這碎片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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