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雲姬
宴會進行到一半,慕蓮坊的歌舞和傳說中的驚喜卻遲遲沒有出現,靈珏有些發慌,不知是太緊張還是因為早上的飯菜問題,她現在非常想去茅房,已經忍了太久,每一分鐘都是煎熬。看情況怕一時半會兒也結束不了,還不如早去早回,壓低聲音向宮少衡說明了情況,他雖然有些遲疑,卻還是同意了,只不過要帶上元烈,靈珏無奈,算了,小心為上。
凌雲都就像個迷宮,繞來繞去似乎都一樣,問了好幾個仆童才找到。茅房在一個獨立的院子里,元烈自然守在院外,不過這裡大概是靈珏見過最漂亮的茅房了,滿院桃花紛紛攘攘,夢幻的像仙境一樣。
痴痴的看了一會兒,這才想起正事,剛想轉頭卻驚覺桃花林那邊似乎有一個人,女子,雖然只有背影,但高挑的身姿,端莊的氣質,一看就是有來歷,不過為什麼在那兒,賞花嗎?不管這些了,靈珏大步跨進了茅房。
出來后靈珏正準備離開,那女子卻緩緩開口,「月影少族長,蘇靈珏,」語氣很輕鬆,就像是和老朋友打招呼一樣,只是如果聲音里有一絲感情的話,靈珏大約就相信她們是舊識了,可惜一絲都沒有。
來者不善,靈珏微眯著眼睛,她不僅知道她的身份,似乎還有別的目的,本能的轉身想跑,那女子卻突然轉過身,銀白色的面具,看不清臉,可眼睛竟是赤紅色,強大的氣場瞬間壓迫下來,一步一步,帶著肅殺的氣息。
記得族長說過,赤瞳者,魔也,若與其對視,必被蠱惑,靈珏拚命的要避開她的視線,卻發現自己竟然不能動了,只能看著她一步步靠近。女子站在她面前,靜靜的看了一會兒,眼神似乎有些迷離,接著她抓起了靈珏的右手,瞬間一大股力量緩緩的傳入了靈珏的體內,充盈而熾熱,靈珏有些搞不清狀況。
持續了好一會兒,力量慢慢停止了,「我剛才已傳授給你控制碎片力量的心法,希望能在接下來的任務中有所幫助」。
靈珏震驚,不僅是因為她知道碎片,更是因為她竟好像是來幫自己的,剛想開口問她是不是自己人,一股壓抑的感覺湧上心頭,似乎有什麼在不斷滋生,煩躁,甚至是恨意,靈珏調理著內息,不對呀,難道是騙她的。
女子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仍自顧自說到:「若是不信,試試便知,我們還會再見面的」,說完轉身就要走,餘光不經意掃過靈珏的手心,右手赫然是一條深深的傷痕,女子一愣,這個傷口很特殊,不像是普通利器所傷,很熟悉,倒像是.……,不過很快又否認了,不可能,那件東西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裡。
此地不宜久留,心法即已經交給了她,就一定會起作用,畢竟她對那把劍的了解不比那個人少。
靈珏仍閉著眼睛,沒什麼表情,女子以為她正在嘗試心法,雖有些疑惑還是轉身離開了。
心臟一陣陣刺痛,這種感覺是從何時開始的?大概是女子轉過身來的那一刻,異樣的感覺,像是從靈魂深處就很排斥,法力注入右手時,這種感覺爆發了,不僅是憤怒還有恨,從心底最深出,背叛的感覺,可是她為什麼會恨呢?明明並沒有見過她。靈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難道是碎片在控制她,可是之前並沒有這種感覺,嘗試著默念女子交給她的心法,竟也沒有作用。
元烈抱著劍靜靜站在外面,耳後傳來一陣異動,不是蘇靈珏,此人的法力深不可測,怕是故意讓自己發現她在後面。元烈頓了頓,調到全身法力準備攻擊,慢慢轉過身來,銀白色面具,血色異瞳,不變的是強大的氣場,元烈一驚,竟是……,來不及思考,他迅速單膝跪地,垂著頭,語氣略顯遲疑。
「雲姬殿下」。
雲姬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轉身離開了,元烈不敢轉身看她去了哪個方向,因為他沒有資格,除了帝座,誰也沒有資格。
不對,殿下剛才是從那個方向過來,那蘇靈珏……。管不了那麼多,元烈沖了進去,只見蘇靈珏跪在地上,身體都在顫抖,像是在忍耐著什麼,元烈慌了神,搖晃她的肩膀卻沒有任何反應,正準備將她扶起,靈珏卻突然抬起頭來,表情暴戾異常,攝人心魄的血色妖瞳,只一瞬間又恢復了正常。
元烈震驚,他沒有看錯,竟是妖瞳,靈珏已經清醒過來了,除了身體里的異樣沒有一絲改變,至少可以稍微控制自己了,在元烈的幫助下勉強爬了起來,拚命壓住內心的躁動,深吸了兩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靈珏將剛才的情形簡單說了一遍,不知為何,她從潛意識裡覺得那女子確實很了解這塊碎片,而且她的心法應該是真的,只是自己為什麼會有奇怪的反應。
元烈陷入了兩難境地,從直覺上來說,雲姬殿下的目的恐怕並不單純,葉然三番五次要殺蘇靈珏,縱不是她指使怕也有其他原因,只是這原因到底是什麼
。他的表情異常嚴肅,轉過頭對靈珏說:「這件事先不要告訴閣主,以免他分心,待會兒的宴會上還有一場惡仗要打」,靈珏雖有些疑惑卻還是點了點頭。
元烈咬咬牙,這對蘇靈珏來說可能有些危險,赤色妖瞳者,恐入魔,可是帝座根本就不會相信這事會雲姬殿下所為,雖然他也還沒有證據,那就先不要提起雲姬殿下來過,免得他在宴會上分心
靈珏撣了撣身上的泥土,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什麼異常,才和元烈往回走去。
「你也沒有看到那女子的樣貌嗎?或許有沒有在哪裡見過吶?她似乎知道我們的全部計劃,若不是自己人,怕往後的路就更危險了,不過我覺得她不是壞人,就是不知道心法有沒有用」。
靈珏噼里啪啦的說了一大通,不是因為有疑問,是非黑白她還是分得清楚的,況且她覺得元烈認識那女子,而且也不會對她說實話,只是想說說話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那股異樣的感覺絲毫沒有消減,至少說話可以讓自己好受些。
元烈不是一個善於說謊的人,就像現在,他說自己並沒有看到那女子出來,語氣還有些顫抖,或許他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靈珏也不在追問,剛才雖然有些不清醒,可是她看得清清楚楚,那女子才出去沒多久元烈就沖了進來,焦急而恐懼,分明是知道那女子不簡單,既然不說,那就算了,以後總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