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兩敗俱傷
萬東羅臉色陰晴不定,投射到厲鋒花小晴身上的眼中閃著凶光。
王哥知道萬東羅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平時也就算了,在這要命的大山裡如果還橫行霸道,那也顧不上什麼情分了,暗道:特么的你小子要是再不開竅,我只有先保自己了!
王哥剛起了心思,就聽到萬東羅開口了。
「今天我認栽,地上的錢都是你的了。」
「嗯?」王哥一愣。
「咱們走!」萬東羅連那帳篷都不收了,更顧不上杜高的屍體,從地上甩起一個背包,就往大壩走去。
萬東羅帶頭走,剩下的人也不好逗留了,王哥匆匆收拾了一下,朝著厲鋒道:「後會有期!」
一行人匆匆離去,留下一地狼藉。
而且所有人似乎都忘記了花小晴應該一塊走的。
等到一行人消失在視線中,厲鋒才反應過來:「你不一塊走?」
「昨天晚上你忘記了?我再跟他們一塊走的話,說不定就隨便把我推進某個草堆里解決了。」花小晴畢竟是做直播的,說話風格有點強大。
厲鋒訕訕道:「呵呵,怎麼會,大白天的他們不敢的。」
「走吧,分錢了。」花小晴笑笑。
厲鋒跟著花小晴往前走,沒等走到一堆錢前面,就聽到大壩處傳來激烈的撕咬聲。
厲鋒豁然轉身。
幾條狗撕咬在一塊正從大壩上方滾落下來。
一坨黑乎乎的小東西安靜伏在大壩上,不知死活。
「狗寶寶!」厲鋒厲叫一聲,整個人沖了出去。
「卧槽!人走了狗留下來伏擊?!」小戒一看那大壩上生死不明的狗寶寶,豬頓時炸毛了:「真特么當老豬我死的啊?!」
從大壩上一直滾下來的有兩條比特,一條土佐,以及半殘的野狼。
花小晴是最後看到的,但是一眼看去就清楚了來龍去脈,心臟砰砰狂跳:「萬東羅把狗留下來伏擊!狗寶寶最先遭殃,厲鋒的大狗上去拚命!」
土佐的殘忍在這種混戰中徹底爆發出來,一口就從野狼身上撕下大片肌肉,不等從野狼身上撕下來的肌肉落到地上,第二口已經跟了上去,剎那間就把野狼撕的白骨累累。
野狼扛著致命的傷,迅速咬中一條比特的脖子,大腦袋猛甩,頓時漫天血肉。
嗷嗚……!比特的慘叫嘎然而止。
而另一條比特已經攻擊到野狼正前方,同樣咬住野狼的脖子,再也不肯撒嘴。
都說比特缺少一根神經,打架靠得就是以命搏命,看誰命更硬誰更能扛痛,這種優勢在這一刻顯露無疑,哪怕野狼雷霆反擊,幾秒內把比特攻擊至死,可那張咬中脖子的嘴就是不肯鬆開。
兩條比特的死亡,無疑刺激到了土佐。
土佐紅著眼睛像一頭索命的野獸,不斷從野狼身上撕下大片血肉,大壩底下,儼然就是地獄模式。
花小晴呆立在當場。
跑近了,厲鋒臉色悲戚的望一眼奄奄一息的野狼,直接從戰鬥中心邊沿跑了過去,橫穿大壩,往山洞跑去。
野狼將死,但眼神依然明亮,狠狠咬中土佐躲避不及的脖子,再也不肯鬆開,眼睛一直跟著飛奔的厲鋒而去,彷彿在這一刻,身體上的傷不再疼了,土佐的拚命反擊也不會帶來任何傷害。
但小戒從野狼的目光中看出了留戀。
厲鋒跑過大壩,消失在岩石中。
見不到了厲鋒,野狼終於閉上了眼睛,花小晴彷彿從那雙血紅的眼角看到一滴往下滑的淚,混上血,變成了血淚。
「啊啊啊!」
「啊啊啊啊……!!!」
厲鋒瘋若癲狂,高舉著開山刀從岩石中閃現。
平行大壩底,厲鋒越跑越快,吶喊聲越來越響,彷彿在自毀聲帶。
「去死啊!」在接近土佐和野狼三米外,厲鋒跳了起來,雙手握著開山刀對準還在掙扎的土佐劈去。
開山刀集中了厲鋒的全部力量,猶如白色厲光一刀斬在土佐身上。
嗷嗚!土佐仰天嚎叫。
瀕臨死亡,土佐終於知道要逃了。
野狼至死不肯松嘴,土佐只能拖著野狼一百四十多斤的體重在大壩上苟延殘喘。
厲鋒大步上前,把一直斬在土佐背上的開山刀抽回,面帶凄悲的再一刀。
嗷嗷嗷!土佐終於趴在了地上,眼中的凶光越來越弱,直到徹底泯滅。
親手斬殺了土佐后,厲鋒渾身脫力,愣愣站著看著死去的野狼。
冷風過境,抬頭往大壩上看,伏在地上的狗寶寶依然沒有動。
萬東羅計算的沒有錯,三條戰力保持完整的惡犬,完全可以在瞬間偷襲把野狼乾死。
但是萬東羅沒有算到,最先發現三條惡犬歸來的是狗寶寶。
解決狗寶寶的時間很短暫,但野狼已經察覺。
「狗寶寶被咬死的瞬間,它已經察覺了,可是它沒有逃,而是沖了上去。」厲鋒悲凄說著,身邊站著小戒,再遠一點,是勇敢接近血腥場面的花小晴。
「……」小戒嘆氣:「是條好狼,雖然沒能救了狗寶寶,但救了你跟我。」
小戒后怕道:「杜高最早死了,我看不出什麼,這兩條比特正常飼養,也就比尋常比特更有野性,但是這條土佐,有可能咬死過人,那時候你提著刀跑上去,土佐不僅沒有避讓,反而凶光乍起,要不是野狼咬著它的脖子讓它行動受限,恐怕它已經把你撲到地上去了,你刀子砍下去后它才意識到死亡,最後才知道要逃。」
「死也死了,找個地方好好葬了它吧。」小戒望著蒼茫大山,「雖然你抹的是大寶護膚霜,而且很粗魯弄疼了它,但它感恩……這大山中,再不會有一條有情有義的狼。」
「先上去看看狗寶寶吧。」
厲鋒哽咽著往大壩頂爬去。
狗寶寶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身上有一排血窟窿還在往外冒血,顯然是一擊致命。
小戒湊了上去,嘆氣。
突然,「它還有一口氣!」
「什麼?!」厲鋒驚喜,連忙俯身抱起狗寶寶,發現確實還有微弱的心跳聲!
「怎麼辦?!」厲鋒抱著狗寶寶,低頭看著小戒,一臉緊張。
小戒看似有些猶豫。
「我知道你有辦法!」厲鋒站在寒風呼嘯的大壩上咆哮道:「到底怎麼辦!」
站在大壩底的花小晴詫異望著風中咆哮的厲鋒。
「狗寶寶是哮天犬分身,心臟無比強大,如果這個時候能把這顆心臟移到另一具相仿的身體上,也許能活……」小戒努力抬頭看著厲鋒,「以前天上混戰的時候,我聽人說起過,但這裡畢竟不是天上,我不知道能不能行。」
「一具相仿的身體?」厲鋒快速往大壩底掃去,「野狼的身體行不行?」
「野狼?」小戒一愣,「狼、狗同一個祖先,行是行,但是狼被土佐撕的就快只剩下骨架了……我可沒有生骨肉的本事!」
「去看了再說!」厲鋒一手抱著狗寶寶,一手拎起小戒,直接從大壩頂上滑行到野狼屍身邊上。
「咦!它也還有氣息!」小戒驚呼:「不過很弱!比狗寶寶的弱多了!」
「我知道了!」小戒有些驚喜的叫了起來:「快!帶它們到蟠桃樹底下去!」
這個時候,厲鋒知道沒有多餘時間問了,一聲不吭扛起一百四十斤重的野狼,一手抱著狗寶寶,往蟠桃樹跑去。
身後跟著小戒。
路經花小晴身邊的時候,厲鋒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小晴,你先去乾淨的地方休息一下,不要走遠!我等下去找你!」
「嗯。」花小晴乖巧的應一聲,猶豫一下,沖著已然跑出好幾米的厲鋒背影喊道:「你不要太傷心了!如果不行的話……我們明天出山,我送你一條狗寶寶好嗎!」
跑到蟠桃樹底下,小戒匆匆道:「沒時間解釋了!你挖一條粗點的樹根出來。」
「好!」厲鋒拎著開山刀刨地,不多久,從地底抽出一條手臂粗細的樹根。
「樹根底下挖個坑,把狗寶寶和狼一塊放進去!」小戒再次指揮。
當狗寶寶和狼躺進狹窄的小坑中后,小戒艱難的咬斷樹根,一股乳白色的漿液從樹根斷口流出,流淌在坑中,久久不肯滲入土中,更有漸滿的趨勢,似乎要把狗寶寶和野狼整個淹沒。
一股清新的味道頓時瀰漫周邊。
做完這一切,小戒和厲鋒都累到了虛脫。
小戒呼呼喘氣:「如果這個時候蟠桃樹長桃子的話就不用那麼麻煩了,蟠桃有生白骨長血肉的功效。」
「你的意思是說,樹根切出來的白色漿液雖然效果沒有蟠桃那麼好,但是也能讓野狼和狗寶寶活過來?」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特么的幹活真累!你白痴啊!蟠桃的效果明顯沒有樹根中的瓊漿來的好啊!」
「啊?!」厲鋒一臉痴獃。
「不明白?」小戒一臉鄙夷:「雞蛋是老母雞生出來的吧?吃了補吧?但是雞蛋再補,有老母雞補嗎?」
「……」厲鋒一陣無語,但還是反應過來了,整個人跳起來:「那狗寶寶和野狼都有救了?!」
「不要太樂觀了。」小戒猶豫道:「最好的結果當然是兩個都活,但是狗寶寶之所以還有一口氣在,是因為它是南天門那條狗的分身,也許剛才被攻擊的時候,心臟都已經碎了,就因為本尊沒死,所以分身強行聚著一口氣。而這條狼嘛,身上沒一塊好肉了,吊著一口氣也許是死的不甘心,或者這世上還有它十分留戀的東西,就是你們人類說的死了不肯咽下最後一口氣,但它的大腦跟身體確實可以宣布死亡了。」
「蟠桃樹的樹根中蘊藏著強大的生命力,也就是你看到的這些白色的瓊漿,可以讓重傷沒死的生物慢慢恢復,可是狗寶寶跟野狼就如我剛才說的那樣,其實早死了,但因為某種原因沒徹底死透。」小戒無奈道:「所以我也不清楚蟠桃樹到底能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