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戰死的尊嚴
靜！
落針可聞。
一聲慘嚎落下，一道殷紅的鮮血，也是染紅了天際。
這一刻，天地都彷彿被詭異的力量靜止，人們眼中，除了深深的不可思議，再無其他神色。
「怎麼……可能！」
濃濃的譏笑，還定格在燕宏肖臉上，措手不及的慘嚎，都來不及讓他轉換表情。
三大勢力，所有人皆是愣在當場。
「井底之蛙而已。」
青鳥信雖然臉上一片運籌帷幄、風淡雲輕，但其手中頻繁把玩的鐵信，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浮動。
不堪一擊。
幾息時間過去，人群終於緩緩回過神來，一道道驚愕的目光，集中匯聚到了仰面躺在地上的黃陣身上。
而楊浩，就在其身旁負手而立，挺直的脊背，彷彿能撐起天穹。
剛才，所有人看到了那一幕，楊浩驚鴻一腳落下，黃陣腳下的青石地板，都震出一道道裂縫，而強猛的勁風，久久還在擴散。
「為什麼？為什麼我的鐵甲，會被壓制，會顫抖。」
半響之後，黃陣雙目圓瞪，狠狠盯著楊浩，充滿了不可置信，而他口中一邊吐著鮮血，一邊固執的問道。
「有一種境界，你這種倚仗烏龜殼的弱者，永遠不會明白。」
楊浩平靜的看了眼後者，而後淡淡說道：
「在你可悲的人生中，一直認為自己擁有者絕對的防禦，愚蠢而自大。可我今天告訴你，最強的防禦，並不是背著烏龜殼，那隻會是拖累。在我的世界里，最強的防禦，便是進攻，一往無前，十死無生的進攻。所以……你輸了。」
楊浩話音落下，黃陣圓瞪的雙目，逐漸暗淡下去，甚至在最後一刻，他的臉上，竟然出現一抹領悟。
可惜，太晚了。
黃陣……死！
「竟然……贏了！」
這一刻，所有人都目光獃滯，楊浩一次又一次的突破，一次又一次的強大，超出了他們想象。
「你們五個，一起上吧。」
隨後，楊浩的目光，也沒有注視剩餘五名強者，其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語氣也無比淡漠，甚至有些……意興闌珊。
不錯，最後這五個人很強，甚至比黃陣還要強，楊浩心中一清二楚。
但自己對他們，卻是提不起任何興趣。
沒錯。
五人聯手之下，自己有五成幾率會戰死。不過戰死也罷，戰勝也好，都僅僅是平常修鍊罷了。
戰死！九死鍛體訣進入第六層，實力更加強悍，距離通靈境，也能更近一步。
而自己戰勝，對方還會派人圍殺，繼續陷入無止境血腥殺伐。
楊浩現在需要的是質的提升，依靠九死鍛體訣逆天的效果，為武道最重要的築基期，鑄造下最堅固的基石。
可這些人除了安全的圍殺自己，已經沒有了武學上的提升價值。
「這次圍殺結束，無論生死，去山河台吧，血腥之路收穫很大，但繼續下去，沒有什麼意義了。」
緩緩吐出一口氣，楊陽雙目一凜，噼里啪啦，身軀隨著一陣骨骼脆響，狠狠舒展開來，似勁松，似強弓。
天若壓我，勁松不彎，若有機會，箭破蒼穹。
這一刻，他在人們眼中的身影，那麼孤寂，那麼鋒芒。
孤身一人前來燕城，莫名被三大勢力圍殺，一路十死無生，染血斬殺七十多名蠻力九層，恐怖的鮮血鎧甲下，誰能理解他心中不忿？
「其他勢力，你們一直要看熱鬧下去嗎？此賊已經強弩之末，其他勢力出五人，只輔助圍攻便可以。」
五人圍殺，明顯不會令三大勢力滿足，而一些早已蠢蠢欲動的二流勢力，也悄然派出五人。
這五人，在山河獄雖然不如之前五人，但也有著緩緩凶名。
能通過這件事，和三大勢力搭上關係，日後在燕城，絕對會安全很多，即便是北池堡那種土匪勢力，記你一個人情，將來行商燕行道，也會節省大筆開銷啊。
此刻斬殺楊浩，其實是最佳時機。
「殺吧！」
仰頭看著無盡天穹，楊浩的雙瞳，再度染上一層銀芒。
轟隆隆！
拳風滾滾，碾碎空間。
殺！殺！殺！殺！
一道道毫不示弱的吶喊，再次拉開血腥序幕。
「起碼在猩紅之路，他已經超過了清月幽！」
看著一往無前，宛如青鋒利劍，百折不彎的楊浩，青鳥信心中也是一陣感嘆：
「總掌柜做事，總有著令人信服的理由，而他的目光，似乎從來沒有走眼過！」
廝殺……繼續！
……
屍體！
兩柱香時間，猩紅之路，已然接近盡頭，而這道路的盡頭，再度躺下十名武者。
三大勢力或是悔恨，或是憤怒，或是咬牙切齒，但唯一共同點，便是無可奈何。而剛才那些抱著佔便宜的小勢力，卻悔到腸子都青了。
死去的天才，可是他們家族的傳承希望啊。
猩紅之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簡直是滅門之路啊。
被斬的全部都是年輕武者，他們沒有死在白骨鋪地的山河獄，卻死在了一個鄉下來的少年手中。
「殺！」
被十人圍剿，楊浩即便是戰神，也不可能完好無缺，力竭之下，他終於也被一個武者同歸於盡。
第六死！
「九死鍛體訣，下輩子，我絕對不會在修鍊這種殘酷武學。」
死亡的滋味，每一次都那麼令人恐懼，令人絕望。
「準備厚葬吧。」
靜止的人群，終於被一道冷冽的聲音打破。
這一次，楊浩絕對不可能生還，雖然胡飛雪心中，也為這麼一個天才惋惜。
武學精意，五感全封考核葯童。
如果他能夠成長起來，隨便拿出任意一項天賦，都足以創出一片天地啊。
……
「看來我來遲一步。」
這時候，突然一道人影，冷冷站在猩紅之路盡頭，眼中只有深深的桀驁。
「聽聞有一名狂徒，敢開啟猩紅之路，甚至有威脅山河獄十大高手的實力，沒想到居然死了。」
失望！
搖搖頭，來人表情失望。
「張離……山河獄十大高手第九，目前連勝八十場，距離突破通靈境，一步之遙，如果山河榜排位之前，他能順利突破通靈境，則有可能踏上山河台。」
看著青年，人群中，響起一道乾澀的驚嘆。
前十的強者，他們在天才濟濟的山河獄，都人見人怕，威風無限。
一步之遙！
沒錯，山河台是所有天才證道之地，而山河獄前十，已經有了證道的資格，代表著一種絕對榮耀。
「算了，你既然侮辱林大小姐，那便沒有資格留下全屍。」
失望的搖搖頭，張離朝著楊浩屍體，一步步逼近。
「如果我斬了你，絕對不會再凌辱屍體，這是對對手唯一的尊重，無關善惡強弱。畢竟，同修武道，應該有最後的尊嚴。你竟然為了一個心胸狹隘的女人，踏碎別人最後的尊嚴。」
這時候，突然一道淡漠的聲音，冷冷響起：
「大掌柜，雖然很尷尬，但我又要厚臉皮了。凝血丹還有嗎？順便，有點餓，來根煞脈，充充饑！」
楊浩！
此刻，他雖然奄奄一息，但竟然又軟軟的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