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烏鴉反哺
又是一日過去，依舊是天色未亮的凌晨，所有人還在熟睡。
「呼！蠻力八層後期，過不了多久，就該衝擊蠻力九層了。突破蠻力九層，需要的靈氣，更是天文數字，依靠殘葯丹陣，不可能了。」
靈賜門後山山頂，楊浩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其身軀如龍筋般堅韌，明顯是潛藏著澎湃兇悍的力量。
清晨苦修，日復一日，雷打不動。
所有人以為楊浩實力不菲，是因為楊義天的偏袒，是因為天賦好，但睡夢中的他們，豈能知道楊浩的艱辛與付出。
轉身回到茅屋，楊浩簡單清洗之後，看著竹床上的一推物品，不禁苦笑起來。
儲靈丹，二十七顆，有神秘黑霧人隨手給的，有夏清雪走時特意留下的，甚至還搶劫了侯貫途那個紈絝幾顆。
十幾天前，孫耀旭拿著這丹藥，高高在上，目空一切。
而楊浩等人見都沒見過，但此刻，他卻擁有這麼多。
除此之外，那四根暴虐的絲線，才更加讓人頭疼。
「看看師傅去吧，順便問問師傅，這些絲線，到底是什麼東西！」
將那些珍貴物品收拾妥當，楊浩便朝著正殿走去。
正殿！
一如以往的冷清。
走進正殿大廳，楊浩看到一個背影。
偉岸，雄渾，宛如一尊堅固的磐石。
看著這個背影，楊浩露出了微笑。
安心！
他來這個世界，第一個動作，就是蜷縮在這個背影下，天塌下來，背影都能支撐。
近幾年，這個背影，被無孔不入的辛酸腐蝕著，被四面八方的壓力摧殘著，被各種冷嘲熱諷撕裂著！
彎了，佝僂了，像是一根日暮稻草。
他表面上強行裝作什麼都不在乎。
屁！
能當上一派掌門，哪個不是意氣風發之人，誰願意頹廢？誰願意嘗盡苦楚？
不過！
解脫了！
一切成為過去，傷勢復原，實力恢復的楊義天，絕對不會止步於此。
「浩兒，謝謝！」
突然，那背影開口，語氣中還殘留著一抹激動。
「嘿嘿！」
聞言，楊浩只是尷尬的撓撓腦袋。
楊義天轉過身來，今天他不光面色紅潤，甚至容貌，都彷彿年輕了幾歲，給人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續霧生璧丹，不愧是價值連城的靈藥。
僅僅是半個時辰，自己斷裂的經脈，全部修復。
丹田內，受損的靈種，瞬間癒合，甚至其蘊含的靈力，比沒受傷之前，還要澎湃。
續霧生璧丹，不光是療傷聖葯，對於修鍊也有著不凡的效果。
至於楊浩從何得來靈藥，楊義天決定不追問了。
雖然是自己的徒弟，但弟子自有弟子福，有些東西，自己不干涉，才是最好的選擇。
「恭喜師傅，傷勢痊癒！其實，徒兒今日前來，是有件事情，想問問！」
喜悅過後，楊浩與楊義天坐下后，前者皺眉問道。
「呵呵，我是你師傅，誰什麼事，就問吧。難道是孫耀旭？放心吧，如今師傅實力回復，想死都得一段時間，孫耀旭即便是真當上少掌門，也難窺掌門之位，而你與他的比武，我會盡量取消。」
聞言，楊義天恍然，楊浩蠻力七層，或許和孫耀旭比武，是懸在他心頭的一塊石頭。
「額，不是這個事，孫耀旭，我一定會打敗！」
楊浩一愣，連忙解釋。
他突破蠻力八層的事情，並沒有告訴師傅，後者竟然以為自己膽怯了。
蠻力境和通靈境不同，僅僅是氣血力量的升華，所以只要自己不顯露，一般人也看不出來其真實境界。
「是這樣的，師傅知不知道一種手掌長短的絲線，蘊含著狂暴的靈力波動，低階蠻力境，看一眼都可能受傷！」
楊浩皺著眉，問道。
「嗯？」
聞言，楊義天一愣，而後眉頭微皺，頓了幾個呼吸，便突然起身，去了正殿內廳。
看著師傅離開，楊浩更加一頭霧水。
片刻后，楊義天回來，同時，將一個玉盒，放在桌上。
「師傅！」
「打開！」
楊浩剛剛開口詢問，楊義天便直接說道。
疑惑中，楊浩打開玉盒。
「果然！」
心頭一跳，楊浩抬頭，期待的看著前者。
這玉盒內，竟然也是一根狂暴絲線。
「這煞脈，你在天鼎堂見過吧？」
楊義天問道。
「煞脈？」
楊浩一愣。
「天地有靈，在一些人跡罕至的深山險地，靈氣無人族或妖獸吸收，將會壓縮並逐漸凝聚起來，形成絲線般的脈絡。但千萬不要小看這一根絲線脈絡，它蘊含的，可是方圓百丈空間內的全部靈氣。」
「而靈氣，從來都不是溫和之物，擴散在空氣中時，由於稀薄，它不顯山不漏水，但一旦凝聚起來，那絲線般的脈絡，便凶煞起來，所以，武道中，又將其稱為煞脈。」
楊義天緩緩解釋到。
「原來叫煞脈！」
楊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你知道它叫煞脈，卻不知道它有什麼作用吧？」
楊義天繼續問道。
「既然蘊含靈力，想必是煉丹，或者當做武器使用吧！」
楊浩想了想答道。
「呵呵，錯了！」
楊義天一笑，接著說道；
「浩兒，你目前蠻力七層，為師修為已經恢復，數年內，不愁讓你突破通靈境。但你知道通靈境到底怎麼突破嗎？」
「通靈境？難道不是繼續吸收靈氣，直接突破？」
楊浩更加疑惑。
「既然繼續吸收靈氣，就能突破，為什麼蠻力九層之後，不叫蠻力十層？或者蠻力十一層？」
「啊？」
楊浩徹底懵逼了。
「其實關鍵，便在這煞脈之上。」
「突破通靈境，煞脈？」
楊浩看著絲線，心臟跳動起來。
「等你突破到蠻力九層后，就會清楚，在蠻力九層，繼續吸收靈氣，淬鍊血肉，已經沒有什麼意義，到蠻力九層，軀體已經是枷鎖，即便付出百倍努力，儲靈丹當飯吃，也不會有多少增強。」
「那怎麼辦？」
聞言，楊浩也是一驚。
自己在蠻力七層，殘葯組成的丹陣，效果斐然。而蠻力八層之後，殘葯丹陣，一次不如一次，最近更是甚微。
他在天鼎堂翻閱各種丹書，大概能判斷出來，自己的殘葯丹陣，雖然不如儲靈丹，但效果，也差不了多少。
這也就證明，單純的服用儲靈丹，對於蠻力八層後期的自己，已經沒有多大效果。
「接下來，當然就是突破。而想要突破，這煞脈，就是關鍵。」
「蠻力九層，其實是洗滌身軀的最終過程，而煞脈，就是洗滌軀體的關鍵。吞服煞脈之後，雖然要經歷人間劇痛，並且可能被劇痛摧毀意志，但這一步，卻又無可避免。」
楊義天輕描淡寫的述說著。
「什麼？吃這玩意？」
楊浩一屁股站起來，彷彿腦袋上被扔了個炮仗。
開什麼玩笑！
手碰一下，都要劇痛三天，吃到肚子里，想活下來都難。
「羚州城老一輩不說，就說最近崛起的羚州四傑，誰沒有經歷過這個？甚至羚州四傑排名第一的孫耀天，吞了四根煞脈，最終結成四脈靈種，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楊義天微微一笑，也並不生氣。
事實上，第一次聽說吞煞脈，沒有一個人能鎮定。
「孫耀天？孫耀旭的大哥，城主府至高天才。他竟然吞了四根煞脈，難道這煞脈不是吞食一根就足夠？」
半響后，楊浩終於冷靜了下來，特別是聽到孫耀天吞食四根，更是一股涼意，直衝腦門。
「一根當然也能結成靈種，但通靈境之後，一脈靈種和四脈靈種，誰強誰弱，膝蓋都不難判斷。」
「吞食煞脈后，就能直接突破到通靈境嗎？」
楊浩消化著心中震驚，再度問道。
「哈哈，哪有那麼簡單。蠻力九層之後，你丹田處，會形成一處空間，而這塊空間，也是你吞食煞脈而不死的依仗。煞脈被煉化后，被埋在丹田空間內，當你外界的身體，處於一片混亂狂暴的靈力波動中，裡應外合，靈種方能孕育而出。」
「假如煞脈已經煉化，但找不到靈力混亂的空間，會怎麼樣？」
原來突破通靈境這麼難，不光要忍受劇痛，吞食煞脈。
竟然還要身處於狂暴混亂的靈力波動中，就他目前的實力，哪敢身處在那種環境中。
「那就不要突破了，留在蠻力九層唄！野外，戰場，或者長輩輔助，都能達到靈力暴動，雖然長輩輔助的失敗率極高，但其實最難的，還是吞服煞脈。」
說罷，楊義天面色陡然一凜，同時一股暴虐的靈力波動，差點將楊浩生生掀飛出去。
眨眼間，楊義天眼前，竟然懸空漂浮著一顆拇指大小的圓心丹丸。
僅僅是感覺，楊浩就知道，這一粒小丹丸，弄死自己，輕而易舉。
而那丹丸上，竟然還懸浮著四根細絲線，它們包裹著丹丸，彷彿游龍玩耍，彷彿靈蛇追逐，活靈活現，彷彿永不知疲。
「這是為師的四脈靈種，看著為師的靈種，是不是有一股親切感？」
話落，楊浩陡然一愣。
此刻，他終於反應過來，為什麼除了四脈靈種給他的震驚外，他還感覺到了一股親切。
「當年你和你師姐，都是為師親手築基！要不然你們也無法修鍊，對你們體內流淌的靈氣來說，為師的靈種，就是親身父母。」
楊義天笑呵呵，將靈種收回丹田，說道：
「多虧了你的續霧生璧丹，讓為師的靈種，更進一步。這到讓為師想起一句話，烏鴉反哺！當年這靈種，為你開體築基，今日，你為它尋到續霧生璧丹，大善啊！」
楊義天開心無比：
「為師這根煞脈你拿著，但是小心收藏，不要暴露人前。煞脈珍貴異常，一百顆儲靈丹也比不上，甚至有一些喪心病狂之輩，不惜殺人奪貨。這麼多年，為師也僅僅這麼一根，城主府給孫耀天吞了四根煞脈，想必也是元氣大傷。」
接過楊義天的煞脈，楊浩心中卻是一陣好笑。
如果師傅知道我已經有了四根靈煞，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算了，神秘黑霧人，自然不能讓師傅知曉。
王老漢也不用說，那是老漢的命。
夏清雪已經交代自己不能亂說。
說起來，這煞脈，好像確實無比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