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無愧於心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一片焦急的目光中，丹室大門總算是緩緩開啟。
夏清雪率先吐出一口香氣，如果一刻鐘后，還不開門，她會強行闖進去，著急的她，已然顧不得楊浩是否還能承受靈壓。
其他人也是滿臉期待。
只因為，楊浩進去的時間，太久了。
「讓大家久等了。」
熱浪扭曲的丹房門前，楊浩身軀逐漸清晰，雖然其臉上有些許潮紅，但氣色明顯不錯。
確實！
在丹室，楊浩再度施展了兩次煞虎，直到身體已經達到極限，再修鍊下去，非但難以進步，甚至還會承受暗傷。
張弛有度，勞逸結合。
身體也要休息，而且那葯桶里的殘葯，也被楊浩的丹陣消耗一空。
日積月累的艱苦鍛煉，丹陣的逆天效果，短短半個時辰，楊浩已經是鞏固了蠻力八層。
如果是普通人，穩固蠻力八層那沸騰的血氣，最少也得一個月時間。
「沒想到在丹爐的靈壓之下，你能堅持這麼久，不愧是清雪看重的人。恭喜你，葯童初步考核通過，你可以輔助我煉丹了。」
胡雅楠俊秀的俏臉上帶著一抹微笑。
「那當然，楊浩師兄厲害的地方多呢！」
夏清雪俏臉上，笑出兩朵甜蜜酒窩，就彷彿世間最美麗的鮮花。
「掌柜，不知道這葯童，在天鼎堂有什麼許可權或者好處嗎？」
楊浩微笑一聲，問道。
雖說自己莫名其妙成了葯童，但這葯童的權利以及義務，他還是弄清楚一下。
「額！」
胡雅楠微微一愣，而後嫣然一笑：
「成為我天鼎堂葯童，好處自然不會少。」
「其一，以後你在天鼎堂買任何藥材，包括儲靈丹等丹藥，一律七折。」
「七折？」
聞言，楊浩狠吸一口冷氣。
一粒儲靈丹五百兩黃金，這七折算下來，就是三百五十兩，整整省下一百五十兩，這等差距，直叫人咋舌。
「其二，當我一段時間葯童，如果表現優秀，我推薦你參加天鼎堂真正的考核，成為天鼎堂承認的葯童，這個身份，古寒王國也照樣承認。」
「難道楊浩師兄，現在是假藥童不成？」
聞言，夏清雪黛眉一緊，問道。
「當然，真正的葯童，豈是垃圾桶撿出三枚草藥那麼簡單？」
「羚州城，乃至羚州城附近好多煉丹師，無故失蹤，所以我才臨時到羚州城天鼎堂代替掌柜，而葯童，也是臨時招募，真正的葯童，是需要天鼎堂長老級別的人物考核。」
「不過，楊浩你運氣好，過幾天，天鼎堂將有一名長老，親自來調查上任羚州城分店掌柜失蹤之事，那是千載難逢的機遇。」
說到煉丹師失蹤，胡雅楠美目中，也是露出一抹寒芒。
煉丹師地位崇高，不光羚州城，據她所知，羚州城周邊好幾個城池的煉丹師，都無故失蹤，詭異離奇。
她甚至聞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原來如此！」
楊浩心中一凜，煉丹師失蹤一事，他也隱隱約約有所耳聞，但一直不確定，沒想到是真的。
而自己這所謂葯童，居然還是實習生，臨時工？
果然，無論前世今生，哪個世界，都不討厭臨時工這種免費職業。
「放心吧，雖然不是被承認的葯童，但跟隨我，你不會吃虧。儲靈丹這種丹藥，雖然不可能給你，但偶爾一兩株藥材，我還不吝嗇，況且你還是清雪妹妹的師兄。」
胡雅楠又說道。
「掌柜，藥材到是無所謂，其實我還有一事相求。」
楊浩微微頓了頓，說道：
「這丹室靈氣濃郁，我能否在這裡修鍊？」
相比較其他，楊浩其實最在意這天然的修鍊寶地。
「修鍊？」
胡雅楠美目一陣不可思議。
自己身為一名煉丹師，每次煉丹的時候，護具加身，都是恨不得時間加快，早日離開這壓抑的丹室。
居然有人找罪受。
一個蠻力七層的人，居然要求丹室修鍊。
求虐？
「好吧，這點權利，我還是有的。」
胡雅楠答應下來，楊浩臉上，也露出笑容。
「三天之後，我開爐煉藥，你兩天後，來天鼎堂，學習一些葯童知識。」
「好！」
再度交代了一些細節，楊浩與夏清雪離開天鼎閣。
而出來之後，夏清雪有些私事，與楊浩分開。
日落西山。
不知不覺，一天已經過去，楊浩嘴角吟出一抹冷笑。
……
西街，一座豪華四合院內。
「啊……輕點，小心老爺的腿……東西都收拾齊了嗎？收拾好，你們先出去吧。」
正室之內，余柄尖銳的臉，蒼白而扭曲，他躺在床上，不時看一看自己的腿，傷心欲絕。
而其身前，三個胖女人哭哭啼啼，還不時看一看放在其生前的一個麻布包裹。
「滾出去，老爺還沒死呢，就不聽話了？」
幾息后，余柄突然大吼一聲，歇斯底里，嗓子都有些沙啞。
「好，好，我們出去，老爺你好好養病。」
三個胖女人被嚇了一跳，連忙出去。
「哎，想我余柄搭上貫日槍盟，縱橫羚州城十幾年，沒想到落了這麼個下場。靈賜門大師兄楊浩，我一定要殺了你，我的腿啊！」
怨毒了罵了一會，余柄拿過身旁包袱，戰戰兢兢的打開。
「還好輝煌的時候，積攢了不少餘糧，夠我下半輩子揮霍了。」
「這些金票，全是你的嗎？」
突然，冷清的房間內，發出一道聲音。
「廢話，不是我的，還能是你的？」
余柄想也沒想，便是憤怒的回話：
「不對，是誰？滾出來！」
突然，余柄被一股冷汗徹底澆涼，這才意識到。
這裡。
是自己的小院，自己的卧室，為什麼會有男人的聲音。
「哼，等了這麼久，終於全拿出來了。」
一道人影，風一般出現，也替余柄解了疑惑。
楊浩。
筆直的身形，卻彷彿魔鬼，
這個魔鬼，讓自己一天之間，成為殘疾人，淪為喪家之犬。
仇恨，不共戴天，
「你是不是計劃叫人？別費勁了，我既然站在這裡，你的手下，已經全部昏迷。」
看著余柄的怨毒，楊浩彷彿看穿了對方心思，淡淡說道。
「你、你想幹什麼？」
余柄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慌忙將麻布包裹僅僅摟在懷中，渾濁的瞳孔，滿是恐懼。
他相信楊浩的話。
就憑楊浩兩招廢了自己雙腿，他那些廢物護衛，不堪一擊。
「我想幹什麼？你是豬？所有財產交出來，滾出這座院子。」
楊浩冷笑一聲，眼中只有冰霜般的寒冷。
這個人，此刻可憐兮兮，但揮舞鐵棍，揚言打殘自己的時候，可是心狠手辣。
「做人留一線，我已經成了殘廢，你何必要趕盡殺絕？求求你了，放過我吧。」
余柄的目光，突然成了哀求，他怕了。
想到沒有金錢的日子，他恐慌了。
成了殘廢，貫日槍盟徹底將自己遺棄，難道要乞討生活？
「哼！」
楊浩恥笑一聲：
「逼死王老漢女兒的時候，你想過王老漢的感受嗎？那女孩對你苦苦求饒的時候，你放過她了嗎？當初你氣勢洶洶，一棍子要打斷我的腿，你放過我了嗎？你在羚州城欺壓良善，你放過他們了嗎？」
楊浩一字一句，宛如劊子手的刑刀，令余柄窒息。
「現在讓我放過你？做夢！告訴你，你就是想死，我都不會讓你死。我要讓你流落街頭，我要讓你乞討為生，我要讓你比王老漢還慘一百倍，你的後半生，只能用來贖罪。」
說罷，楊浩隨手將包裹拿走。
「明天這個時候，你如果還在這座院子內，廢你雙手，我說到做到。」
留下冷冷一句話，楊浩身影消失。
空蕩的房間內，只留下面如死灰的余柄。
贖罪。
你的後半生，只能用來贖罪。
手掌狠狠放到天靈蓋，余柄咬咬牙，最終還是放下了手。
自殺。
他沒有勇氣。
……
「千兩金票，玉器無數，竟然還有一顆儲靈丹。貫日槍盟區區一個雜役，竟然擁有如此恐怖財富，這得多少家庭妻離子散，顛沛流離。」
楊浩心中一陣酸楚。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現實，就是這麼殘忍。
搖搖頭，楊浩目光一寒。
無法改變世界，就改變身邊的點點滴滴吧。
不能盡隨人意，但求無愧於心。
片刻后，筆直的身軀，矗立在一間破敗的包子鋪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