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泥鰍」的愛

  噢，給大家交代一下，前面說的一連長，姓黃，單名一個善字，黃善可不是一個「善茬兒」，他是團隊的訓練之王，參加過軍區的射擊尖子比武，榮立過二等功，因人長得黑跑得又快，所以人稱「黑旋風」，因名字起得也怪，屬鑽地龍類的，私下也戲稱他「泥鰍」。關於他，還有一個愛情故事，我慢敘著，您且看著。


  隨著訓練的深入，駐訓日期的延長，戰士與房東的關係也日漸密切，從相互生疏變成了無話不說、無所不聊。


  駐地是改革開放的前沿，人的思想相對開放。一連一排的一個房東，家裡有三個孩子，但仔細一問，夫妻還沒有結婚，為的是躲避計劃生育。這種情況，在村裡還相當普遍，成了約定俗成的東西，什麼事情一旦成氣候了，大家也就見怪不怪了。典型的「俗形於下」。


  「郭幹事，這裡的民俗風情比較複雜，你一定要加強情況了解，一切事情都要防患於未然。」劉副團長走訪了當地公安、國安、民政部門后，對如何加強人員管控，不出現任何一起軍民糾紛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並把他的擔心和壓力傳導給了我。


  指揮所所住的這家房東，白天有20餘人上工，15人是女工。他們上班都在房屋大廳，環境相對寬鬆，可以邊工作邊聊天。幾個連隊的情況也與此出入不大。如何避免這些生龍活虎的小男子漢們有非分之想，會不會出現與駐地女青年有拉拉扯扯的現象，誰都不敢妄下結論。「日久生情」這玩藝兒誰都不好把握。


  軍人對異性的吸引力在於強健的體魄，在於軍營神秘感。異性對於軍人的吸引力，在於亢奮的荷爾蒙，在於枯燥的生活。這種「異性相吸」的定律就怕乾柴遇到烈火。


  這兩天指導員張翼發現了一些異常，炊事班長朱日成總愛晚飯後拿個飯盒往隔壁房東家跑。敏感的張指導員決定要探個究竟。


  這天，朱日成又按計劃行動了，張指導員悄悄尾隨在了身後。


  「來，先喝點湯。」朱班長邊說邊從飯盒中端出湯水，送到躺在左邊床上的一名女孩子手中。


  姑娘看了看他，說了句GD話，接過了湯水。跟在屋外的張指導員沒有聽懂她說的話。朱班長拿起屋后的笤帚，取了點土在地上打掃著什麼。


  「等你媽回來之後，告訴她讓她不要擔心，有我在，你安心養病。」朱班長安慰著姑娘。


  在沒有了解清楚事情原委之前，張指導員不能主觀臆斷目前發生的一切。


  「叔叔，我餓。」這時，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孩，從裡屋跑出來，跑到小朱跟前，抱著小朱的腿喊著。


  「小饞貓，來，來，我喂你。」小朱從飯盒裡取出點飯和菜，坐在小板凳上，耐心著喂著依偎在他懷裡的小孩。


  這越看，張指導員越覺得好奇，這件事情必須弄個明白，要不然等發生了「大事」就來不及了。


  張指導員抬腳進了房子，叫了聲：「朱日成。」


  「指導員，你怎麼來了？」看到指導員進來，小朱也有點慌了，感覺事情有點蹊蹺，慌忙站了起來。


  「這怎麼回事？」


  「噢，是這樣的……」朱日成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聽完小朱的敘述，張指導員既為有這樣的好班長而感到驕傲，也為自己魯莽的行為而覺得臉紅。


  原來，姑娘名叫盧琴，下面還有一個弟弟妹妹，父親常年在外打工，母親一人在家照看著姊妹三人。家裡還養著兩頭豬，連隊炊事班的泔水經她母親要求，也就送給了她家。最近，她父親在工地出了事故，受了重傷，母親不得不撇下子女前去照顧。盧琴正上著高中，白天無法照顧弟弟妹妹，晚上還有作業要寫，為這事急得團團轉。朱班長看最近連隊的泔水無人清理，便想去她家裡去問明緣由，當了解到盧琴家的情況后，他便主動擔起了給他們送飯的責任，並讓炊事班的戰士把那兩頭豬也「關照」好。這兩天，盧琴感到腸胃不舒服，老是嘔吐，家裡的事更幹不了了，朱班長到這家裡跑得更勤了，讓指導員看出了「端倪」。


  張指導員了解到真實情況后，立即叫來衛生員，讓他請村裡的醫生給盧琴看病。


  「連長，我看這件事要在全連進行表揚，這是多好的一個生動事例啊，雖然事不大，但它對增進軍民情誼，教育引導戰士更加熱愛我們的老百姓是有積極意義的。」張指導員把了解到的情況與黃連長作了溝通交流，並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建議。


  「我同意，還要進一步了解盧琴父親的情況，如果需要，我們可以組織戰士集體資助。」黃連長對這件事也是感慨有加。這使他想起了去年野外駐訓時發生在他身上的「愛的故事」。


  那時黃連長剛任連長不久，連隊到雲表鎮附近駐訓，他那時也是血氣方剛，帶隊的口令喊得震天響，連隊戰士個個像小老虎一樣，每天他們又是幫鄉親挑水，又是幫村裡修路，農忙時還幫老鄉插秧，周圍的老鄉看在眼裡，喜在心裡，有好幾家大媽非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不可。因為部隊有規定，他都委婉謝絕了。駐訓結束后，有一個大膽的姑娘給他寫了信，還被保衛股的同志盤問了一番，以為他跟駐地的女青年談戀愛。隨著書信往來的不斷頻繁，兩人漸漸萌生了情愫。今年海訓前，他們剛剛舉行了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