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楊
這鐵籠子是老闆命人花大價錢專門定做的，就是為了捉這老頭，老頭每天都來偷一次雞，無論颳風下雨，還是風吹日晒，從未間斷，每次都能偷到雞，老闆和夥計每次都這樣拚命的追，每次都抓不到。
不過，今天終於抓到了。
「夥計們，這次抓到了他，給我打。」老闆指著老頭，咬牙切齒，張牙舞爪的說道。
那幾個夥計拿起傢伙，伸進籠子里，準備去捅老頭，有鋼叉，棍棒，鐵鏟，若是扎在老頭身上，不死也重傷。
可是，那老頭依舊在啃雞，吃得很香，對夥計們的舉動沒有在意。
「住手！」
墨陽怎麼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老頭被這群夥計傷害，這老頭做得確實不對，但罪不致死。
「這位老人家偷了你多少只雞，雞錢我付了。」墨陽走上前去，對老闆說道。
老闆也不是蠻橫之人，知道老頭難纏，以這種方式解決事情是最好不過的了，正所謂和氣生財。
「在這裡偷了兩年了，一隻雞一兩，兩年的話，就是七百三十兩。」老闆上下打量了一下墨陽，畢竟墨陽還是這裡的顧客，老闆說話還是蠻客氣的。
墨陽一聽，暗驚，這麼多啊，不過還好，他來的時候，曾柏給他準備了足夠多的銀兩，七百三十兩，對他來說不成問題。
墨陽掏出了七百三十兩遞給了老闆，而那猥瑣老頭突然叫了一句：「不對，還得再付三百六十五兩。」
此話一出，老闆愣住了，夥計們也愣住了。
「再加三百六十五兩，為什麼？」老闆一臉迷茫，問道。
墨陽也是一頭霧水，那不成老頭偷得還有其他東西？
「你們想啊，我還要準備再偷一年的雞，那不還得再付三百六十五天的錢，對不？」老頭吃完了雞肉，抿了抿嘴上的油，得意的說道。
「什麼？不過你這麼說也對。」老闆一愣，隨後暗喜，說道。
墨陽暗自叫苦，好心幫這老頭，老頭卻拉他下水，無奈不想多事，就又給了三百六十五兩。
「給。」墨陽無奈，只能再掏出三百六十五兩遞給了老闆，隨後又道：「錢付過了，放過老人家吧，我也走了。」
墨陽真的不想多事，他覺得自己事做完了，可以心安了，趕緊離開客棧，他自己的酒飯錢早已付過，其餘的事他不想多管，畢竟自己是外來人，老頭與他無親無故，惹禍上身不是自己所希望的。
墨陽找了另一家客棧，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大早便起來，收拾完行李，準備上金刀山。
墨陽走在大街上，此刻行人不多，起得早的也是街上的小販，正在擺攤整理貨物，準備一天的營生。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誰？」墨陽嚇了一跳，立即轉身，準備一拳打出。
身後有人跟蹤自己，還拍了自己肩膀，墨陽竟然沒有察覺出來，暗叫身後人不簡單，才做出攻擊的姿態。
「怎麼是你？」墨陽一下子認出來了，那是自己救的那個猥瑣老頭。
「你這是要幹嘛，是要打我么？」猥瑣老頭一臉驚恐，雙手護臉，說道。
「能在客棧躲避一群人的追打，毫髮無傷，還能無聲息的在人身後，這老頭不簡單。」墨陽內心暗道。
「沒有，沒有，只是被嚇了一跳罷了。」墨陽收起拳頭，尷尬的笑了笑，說道。
「哦，這麼一大早，是要去哪？」猥瑣老頭頭伸得很長，問道。
「我是去金刀門。」
「哇，這麼一大早，去金刀門？估計金刀門的人還沒起床呢！」老頭嘟囔著嘴，說道。
「不是吧！」墨陽一愣，一個武道宗門的人怎麼可能不早起，就算真的不早起，定然也有守夜輪崗的人存在，這老頭的話，墨陽全當笑話聽了。
「對了，我是老楊，你叫什麼名字？」
「楊前輩，晚輩墨陽。」墨陽恭敬回答道。
「墨陽，名字不錯，咦，你跟我們天火國第一武將墨精忠什麼關係，難不成你是墨精忠的兒子？」猥瑣老頭突然嚴肅起來，說道。
「啊！」墨陽一驚，老頭也知道墨精忠，墨精忠卻是是墨陽的父親，天火國第一武將，靈武道巔峰境界，難不成老頭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呵呵，開玩笑呢，看你這樣子怎麼也不像墨精忠的兒子，京都墨家子嗣都是天生武道之體，資質非同一般，跟在墨精忠身邊歷練，抵禦外敵，他的兒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猥瑣老頭呵呵一笑，一臉玩味的說道。
墨陽嚇了一跳，看來他們墨家的事情外人是不知道的，她是五年前只因不具備武者之體，才被迫離開墨家的，剛才猥瑣老頭一說，著實把他嚇得不輕，墨陽深知人心險惡，自己的身世還是不要暴露為好。
「楊前輩，若是沒什麼事，晚輩就要上山了。」墨陽抱拳，恭敬說道。
言罷，墨陽轉身就走，但他剛轉過身來，猥瑣老頭伸出手一把拉住墨陽的手臂。
墨陽想要掙脫，但他感覺到猥瑣老頭的力道很強大，強大到他沒有反抗的餘地，但這力道又不會對墨陽產生疼痛，定然是老楊手下留情的緣故。
「不要走那麼早嘛！」猥瑣老頭拉著墨陽的手臂，有些不情願的說道。
墨陽不想給自己找不自在，猥瑣老頭看起來也沒有要加害自己的意思，便順水推舟，轉過身來，恭敬說道：「楊前輩還有什麼事么？」
「其實也沒什麼事，你看，昨天你幫了我那麼大的忙，我還沒感謝你呢。」猥瑣老頭鬆開墨陽，嬉笑說道。
「舉手之勞，何足言謝，就當孝敬您老人家了。」
「這怎麼能行，我這人是有原則的，你在這等著，等著啊，我去去就來。」
猥瑣老頭交代完，拔腿就跑，速度很快，颳起一陣風來，進了一條巷子，便消失了蹤影。
墨陽無語，是在是搞不懂老楊到底要幹什麼，仔細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與這老頭無親無故的，沒有必要與他糾纏，還是趕緊離開為妙。
一個時辰之後，墨陽踏上了金刀山的路，一條彎彎曲曲的小石路直通金刀門山門，生怕再遇到老楊，速度不由的加快了許多。
「墨陽，墨陽！」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到了墨陽的耳中，老楊還真是陰魂不散。
墨陽苦笑了一下，轉過身來，看到了老楊一隻手裡提了兩隻熟雞，另一隻手則是提了兩小壺酒，向墨陽狂奔而來。
「你這小子，怎麼這麼沒有原則，我去給你弄吃的，你倒好，先跑了，還好我趕上來了。」老楊跑到墨陽面前，一陣抱怨。
「對不住了，楊前輩，晚輩心急，只想早點進入金刀門。」墨陽也覺得過意不去，又很尷尬，但他沒料到老楊這麼快就能追上來。
「你看你著急的，也得先吃飯啊，給雞肉，還有酒，今天我偷了兩隻雞，明天就不用去偷了，咱倆吃著喝著，上金刀門。」
墨陽接過酒肉，對老楊稱謝，兩人邊吃喝，邊走路，墨陽突然覺得這樣子別有一番風味。
「對了，楊前輩，您這是要去哪？」
「跟你一樣，去金刀門。」
「您也去金刀門？您是金刀門的弟子？」墨陽好奇問道。
老楊喝了口酒，搖了搖頭。
「那您是金刀門的師父了？」墨陽更加驚奇，問道。
老楊啃了一口雞肉，又搖了搖頭。
「我知道了，您是金刀門的長老？」墨陽根據老楊身上的功力來判斷，只能往大的方面來猜測。
老楊用帶著油漬的衣袖抿了抿嘴，嘻嘻一笑，說道：「你見過那個宗門的弟子，師父或者長老像我這樣邋遢的，還偷雞吃，偷酒喝，哎，不對，我只偷雞，這酒啊，我是付過錢的，我是個有原則的人。」
墨陽也啃了一口雞肉，喝了一口酒，直接問道：「那楊前輩到底是金刀門的什麼人？」
「看在你昨天幫我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吧，我是金刀門後山種菜的。」老楊說著又啃了一口雞肉，喝了一口酒，接著打了一個嗝，說道。
「種菜的！」墨陽上下打量著老楊，好似在看一個怪物一樣。
「對了，我的事千萬不要對別人說，知道么？」老楊看了看四周，眼珠子轉了轉，小心翼翼的說道。
「恩。」墨陽毫不猶豫的答應道，但他不確定老楊不讓他說的是偷雞之事，還是老楊是武道強者之事，不管什麼事，墨陽都不會向旁人說。
兩人吃吃喝喝得也差不多了，老楊扔掉雞骨頭，扔掉酒壺，墨陽也扔掉剩餘沒吃完的雞肉和雞骨頭，扔掉沒喝完的酒。
「前面就是金刀門的山門了，我先走一步了，我還要看我的菜園子呢，嘿嘿。」老楊說著拍了拍墨陽的肩膀，咧嘴一笑，一溜煙的往前奔去，很快，消失在了墨陽的視線之中。
待老楊走後，墨陽緩緩前行，終於到了金刀門的山門之處，一個高約一丈的石質大門出現在自己眼前，此門只是一個門框，沒有門扇，在這門的一旁則是有一個巨大的石碑，石碑上刻著「金刀門」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這三個字定然是高手所刻，龍飛鳳舞，但又蘊含強大的勁道。
「歡迎閣下來到金刀門，在下金刀門接引弟子，不知在下有什麼可以效勞的地方？」
山門之處，一個身材魁梧，背負長刀的中年男子，一臉的肅然，見到墨陽之後，抱拳客氣的說道，聲若洪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