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借花獻美人
她們走後，街上有人爭論不休：
“我說鳳大公子絕不是斷袖吧，瞧他們恩愛的。真是羨煞旁人。”
“嘁，保不準是拿人家姬小姐當擋箭牌，故意作秀欺瞞世人眼睛的呢。”
“嗬嗬。”
“反正我說的是對的。”
處處透著詭異和陰謀的氣息。鳳蓮華忍不住問：“姬流蘇，你在搞什麽鬼？”
姬流蘇一邊試鎮店之寶鐲。一邊漫不經心的答：“受人之托。”
“洛天祁？”
姬流蘇不置可否。將鎮店之寶從腕上取下來：“有點小，不要了，換個鐲子給我。”
“真是他？”
“嗯。”
“那他給了你啥好處？”
“不想告訴你。”姬流蘇將新鐲子一套。正合適，吩咐道：“付賬。”
“多少錢？”
掌櫃的一臉喜色：“不貴，才一萬兩。”
鳳蓮華吐血。格外肉痛的將銀子給了。被姬流蘇牽出玲瓏閣，她有點好奇的問：“姬流蘇，你為什麽要嫁給我？”
姬流蘇如實答：“在躲人。”
“躲誰？”
姬流蘇沒理。兀自回去。將鳳蓮華扔在了街上。
鳳蓮華心中鬱悶。進了宮。
洛天祁難得的沒批折子，正與國手對弈。聽到腳步聲，落下一顆棋子方才站起身來。唇角噙著淡淡笑容：“來了！”
勢均力敵的棋局陡然勝負已定，國手也未曾料到，狠狠驚訝了一把。然後跪伏在地，高聲道：“皇上棋藝之精湛，臣望塵莫及。”
洛天祁不鹹不淡的回了句：“先生棋藝高超，朕僥幸贏了而已，今日還有要事，改日再與先生對弈。常公公，送先生回棋社。”
“欸，在下棋啊？我也要下。”鳳蓮華躍躍欲試。
洛天祁道：“站那別動。”
鳳蓮華果然不動了，心下正疑惑，手突然被一隻滾燙的大手包裹住。
她眼皮子突然一跳。
“走吧！”洛天祁將她拉出清禾殿。
路上太監宮女紛紛回避，直到走遠，才聽到一些閑言碎語：
“皇上跟鳳公子的感情真好啊。”
“若真是斷袖，他們該是一對才是。”
“倒是有這個可能，瞧，後宮妃子才幾個，還都是硬塞進來的。”
鳳蓮華窘迫的漲紅臉：“洛天祁，你還是放開我吧，我自己能走。”
“若是在意他們的話，朕可以杖斃他們。”
鳳蓮華登時不敢再說話。
她乖巧沉默，洛天祁薄唇輕勾，輪廓冷硬分明的線條軟化了不少，眉眼都似閃著溫柔的光輝。
被洛天祁這樣牽著手，鳳蓮華極是不自然，她在心裏默默念叨著：洛天祁是兄弟，洛天祁是兄弟，洛天祁是兄弟很好，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了。
她揚起笑容，試圖緩解這詭異的氣氛：“聽說宸和太後年輕時引天下群雄競相追逐，是個傾國傾城的絕色大美女？”
宸和太後是洛天祁的親娘。
洛天祁平靜回答：“嗯，若她在世，你一定會為她的容貌所傾倒。”
鳳蓮華自戀捧臉：“那我長得怎麽樣？”
洛天祁睨她一眼：“自然不及母後的。”
“我又不跟宸和太後比。”鳳蓮華露齒微笑，掙脫他的手，擺了個插腰走T台的姿勢：“這樣呢，好看嗎？”
短暫緘默之後，一句評價砸得鳳蓮華少女心全滅：“真醜！”
鳳蓮華翻了個白眼。
“不過，舉世無雙。”
這算是安慰麽？
洛天祁劍眉微揚：“再走兩步就是冰室了。”
鳳蓮華用手攥著他的袖子。
洛天祁將一枚珠子塞入她嘴裏：“含著。”
“咕嚕嚕……”燙！
“這可是寶貝，吐出來摔碎了，扣你三年俸祿。”
鳳蓮華安靜了。
推開厚重石門，一陣寒氣鋪天蓋地卷來，臉上濕潤了下，她一抹，手上一層薄薄的霜。
“半個時辰後，朕來接你。”
她在冰棺上躺好，結果有人捏了捏她的臉蛋：“小野貓，我快凍死了。”
“欸？”嘴裏含著東西，她說話不大方便。
蔚白笑：“想見見你，還真不容易。”
不容易？他碰上洛天祁了？
蔚白拾起她胸前的碎發，拿到鼻間嗅了嗅，在手指上纏繞兩圈把玩著：“洛皇很厲害，我都受傷了呢。”
鳳蓮華皺著眉，伸手去摸他，咬著珠子含糊不清的問：“傷到哪裏了？”
蔚白牽引著她的手往胸口鎖骨還有臉上摸：“這兒、這兒、還有這兒。”
鳳蓮華臉頰騰地紅了，害羞程度堪比林景，狠狠的捶了下他的胸膛：“耍流氓，不要臉。”
蔚白握住她的拳頭，放到唇邊親了親：“睡會兒吧！”
鳳蓮華聞著他身上清涼淡雅的清香，果真睡了過去。
可是，她睡得極不安穩，像是陷入了什麽夢魘之中。
蔚白皺眉，正要搖醒她，冰室的門陡然被人推開。
銀甲禦林軍簇擁著洛天祁，一身皇袍威嚴霸氣，金冠束發，俊顏冷若冰霜。
他眼神鋒利，如刀戟劍刃一般無二：“倒是好本事，竟然瞞過了朕的耳目。”
“區區岐黃之術，不足掛齒。”蔚白微微一笑，不卑不亢：“草民無意冒犯，還望見諒。”
“出來！”洛天祁擦過他的身側，望著冰床上已然睡熟的鳳蓮華，壓低了嗓音，但語氣依舊淩厲。
“正有此意。”蔚白卻不急著走，簡略掃了鳳蓮華一眼，望著她額頭上沁出的細汗，取下腰間香囊，放到她的枕邊。
睡得極不安穩的鳳蓮華漸漸平靜了下來。
利索轉身，施然走出冰室。
銀槍相指，蔚白用眼角稍微一掃，那些禦林軍驚得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他眼神淡漠，高高在上，仿佛眾生皆螻蟻，世事如煙塵。
“這便是洛皇的待客之道？”
廣袖一拂，禦林軍再退五步。
不知哪裏漏了點光線，濃濃淡淡的集在他略尖的下頜處，點櫻薄唇勾起慵懶而邪魅的笑容，說不清的神秘風流。
如詩，如畫，如仙。
如此出眾倒配得上鳳蓮華的喜歡，但——
他不準！
洛天祁昂起高傲頭顱，冷笑不止：“怎樣的道待怎樣的客，圖謀不軌欺君犯上者，隻配如此相待。”
“圖謀不軌？欺君犯上？”蔚白挑眉：“不，草民隻為蓮華而來，並無任何不軌之心。”
洛天祁直視他，瞳眸中的溫度低至零點，似乎連空氣都要凍結：“鳳蓮華是朕的人，妄圖染指便是罪大惡極！”
宣告主權，霸道張狂。
蔚白似笑非笑：“你的人？小野貓明明是本聖子的人！”
渾身氣勢陡變，少了幾分懶散，多了幾分盛氣淩人。
四目相對，氣氛凝滯，狹窄的長廊驀然被濃濃的無聲硝煙填滿。
洛天祁立刻明白了他的身份，眸子微微眯起：“朕記得，蓮華是晝國人，跟昆侖山沒半點關係。”
“嫁與本聖子做聖妃，不就有關係了麽！”蔚白不遑多讓。
“蓮華最終歸宿隻會屬於晝國皇宮，勸聖子大人最好打消念頭！”洛天祁淩厲告誡。
蔚白突然轉了話題：“聽聞晝國後宮空虛，妃子寥寥，洛皇莫非有疾？”
洛天祁：“據傳聖子紅顏三千，佳人相伴，當心體虛。”
蔚白：“據傳晝國江山不穩，還須小野貓明裏暗裏輔佐？”
洛天祁：“據傳昆侖神殿明爭暗鬥不絕，幾大長老各樹勢力，隻待分權？”
蔚白：“據傳洛皇獨斷專行，蠻橫無禮，果然傳聞不虛。”
洛天祁：“據傳聖子風流成性，奸詐如狐，果然名副其實。”
爭鋒相對，誰都不讓。
蔚白倏地停了，懷裏鑽出一個小小的兔頭，他溫柔的輕撫著，笑道：“口舌之快無甚意思。”
洛天祁揮手讓禦林軍退下，嘴角翹起薄涼弧度：“不如一戰來得痛快。”
“請指教！”
“不敢！”
尾音落下的刹那，白光一閃長劍出鞘，橫劈斜弑的流利招數間，綻放著細密的劈啪聲，無數劍花攪得空氣劇烈翻湧。
蔚白鎮定自若，隨手一拈，似是拈到了什麽東西一般，隨手一擲，氣波一陣劇烈顫抖。
明明眼前並無什麽景象，偏偏洛天祁已然看到自己的虛虛勁氣被半空打散。
蔚白笑了下雙掌一合一轉一繞，勁氣竟然由虛化實，凝作一條白龍自他掌間飛出，在狹小地方盤旋長嘶，朝洛天祁歡騰奔去。
洛天祁凝眸微訝，他的武功造詣竟如此高深？
素傳昆侖神殿有神他一直不信，而如今見著蔚白卻是信了一兩分。
來不及思考更多，重重的粗暴的利落一斬，使盡七分內力，瞬間兩側厚厚的牆壁上裂痕如蛛網延伸。
白龍消散，麵部一涼，洛天祁抹了把，發現手上沾著薄薄一層霜。
而地上，長龍軀體落下，化作細雪鋪了一地。
勢均力敵麽？
洛天祁微有不甘。
兩人繼續纏鬥，冰室的門突然開了，鳳蓮華站在門口處，高興的喊：“我眼睛好了……”
話方落，突然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厚厚細雪上一朵雪白蓮華妖嬈綻放，緊接著，一朵又一朵破雪而出，開滿整個長廊，美如幻境。
這分明皆為內力所化。
然而，最美的仍是立於蓮上的白衣男子，天人之姿宛若驚鴻，他俯身摘下一朵，朝她款款走來。
一刹心動。
然而，洛天祁的劍卻在將這幻境攪得一片汙黑狼藉之後，直刮蔚白的手。
不，準確來說是他手上的那朵花。
洛天祁神色冷峻。
想借花獻美人？——不可能！
蔚白用餘光敏銳捕捉，不到一息時間已然反應過來。
他將花朵一擲，用唇銜住，飛快騰出雙手。
回身，抵住劍刃，勁氣外放，細微卻刺耳的低音波霎時如漣漪散開。
“轟——”牆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