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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106.105.104.103.1

  永和四年,十二月。


  南方前朝餘孽造反,弄得南方人心惶惶。


  新帝謝容英猶豫數日後,終於派了能將前去收拾南方的前朝餘孽。


  而朝廷一些朝臣因文臣當庭指責新帝后撞柱而死一事,要麼稱病在家,要麼直接請辭歸鄉,雖這些人只佔了朝臣的六七分之一,但是,數量上也有十幾人,令謝容英極其的惱火。


  而他惱火的後果,就是令其全部辭官,並一力保下了懷了孕的小高氏。


  皇後梁氏於宮中痛哭三日,終於向新帝謝容英請命,去郊外皇家庵堂,為大慶朝祈福。


  謝容英看著她,想到那幾個無人照看的兒女,還有這個端莊大方的皇后一直阻攔小高氏誕下孩兒的事情,冷冷地道:「你若去了,便無需回來了。朕不會將你皇后之位削去,可是,朕有生之年,你便一直待在庵堂好了!」


  謝容英原以為,他說出這番話來,這位皇后就應該老實了,乖乖的繼續做他的嫡妻,然後照看他的幾個兒女,還有已經懷胎六個月正需要人悉心照顧的小高氏。


  結果……


  皇後梁氏心中鬆了口氣,爾後對著謝容英行了大禮。


  「妾領命。」梁氏面容貼著冰涼的地面,道,「郎君在一日,妾便在庵堂為郎君的天下祈福一日;若有一日,郎君走在妾的前面……妾既為君婦,也會隨郎君而去。」


  爾後便起身,轉身欲走。


  謝容英不意如此,愣了一下,才道:「你既願與朕死生相隨,那麼,為何不留下繼續為朕照看後宮兒女妃嬪?」頓了頓,接著道,「小高氏的事情你無需在意,將來,但你有嫡齣子,將來朕便不會亂了規矩。」


  梁氏沒有轉過身去,只繼續背對著謝容英,輕聲道:「郎君,您不是早就已經亂了規矩了么?妾無能,不能規勸郎君,倒不如自此離去,在庵堂為郎君祈福。」眼不見為凈。


  否則,她又何必自請去庵堂祈福,對這後宮之事不再費心?

  謝容英臉色剎那間難看了起來。


  然而皇後梁氏終究是離開了。


  謝容英雖惱,可自己也知曉梁家乃是幾百年的世家,在朝中威望頗盛,其家中子弟也頗有本事,而皇後梁氏除了沒有誕育下皇嗣,其餘后宅和後宮諸事,梁氏都做得很好,就是如今自請離去,也是為他的天下祈福,還提到了將來與他殉葬一事,謝容英本就因小高氏一事對梁氏有些心虛,因此雖然惱怒,卻終究沒有再為難梁氏,只令她悄然離宮。


  梁氏離宮,其父兄親自去送。


  梁氏見到父兄滿面悲傷,只笑:「阿爹阿兄何必如此?若我依舊留在宮中,聖人孝期已過,將來若是有了身孕,才真是麻煩之事。」倒不如就這樣離開,將來若是新帝一直能撐住,那麼,梁家還是新帝妻族,不善待卻也不能苛待;若是這位新帝下台,下一位皇帝也不會對梁家有太多芥蒂,畢竟,謝容英的孩子里,可沒有梁家血脈。


  梁父嘆道:「只是苦了我兒。」


  若是之前,諸臣還會認為,這位新帝朝中有四相相佐,有妻族世家梁家和一干支撐正統的朝臣盡心儘力,外面還有殷王和昭寧王效忠,於天下更站著正統和大義的名聲,如此,雖則定、敬二王謀逆,這位新帝還是有七八成的贏面,諸世家也願意繼續支持這位比起先帝更要軟和好說話耳根子還軟的心底。


  畢竟,皇帝弱了,世家才能有更多的權力。


  比起已經到了中年並尤其強勢的定、敬二王,諸世家自然更願意支持這一位年輕的新帝。


  結果……


  這位新帝耳根子是真的軟,但是,不是對著他們軟,而是對著後宮軟;不但如此,還將昭寧王、諸文人都得罪的狠了,更是連孝道都不在乎,強行將那個孝期有孕的宮婢提升為了嬪位,一力要保下那個孩子,現如今,梁氏以要離宮唯由,想要最後一搏,期待這位新帝能清醒過來,知曉自己的過錯而後改之,結果……這位新帝根本什麼都沒有想到。


  一些心思清明又有遠見的世家見此,哪裡還會繼續一力支持這位新帝?就算不立刻投奔了定、敬二王,卻也要想方設法的保全自家,力求將來無論是誰當了皇帝,他們都能重新崛起。


  而梁家聰明人本就不少,梁氏雖是女子,心思剔透,聰慧過人,自小更是在祖父身邊充作小郎君養了好幾年,頗有見識。先帝謝含英更是看準了這一點,這才千挑萬選擇了梁氏做謝容英的妻子。


  然而這個時代終究是男子為尊,梁氏縱然有千般本事,謝容英不看重她,太后高氏百般挑剔,梁氏自己又恰好不曾有子,如此情形下,梁氏如今,也只有這一條求去之路可走。


  「這是命,由不得人。」梁氏平靜的回答,隨即又囑咐父兄,「阿爹阿兄回去后,定要勒令家中子弟莫要胡作非為,仗勢欺人,也莫要在朝中和聖人作對。聖人心胸……異常狹隘,容不得人的。雖是他的錯,卻也不該當面頂撞於他,否則,命都沒了,還有甚麼?」


  梁氏父兄自然答應。


  待親自將人送到了庵堂,梁氏的長兄才看向梁父:「阿爹,咱們就只能如此看著聖人糊裡糊塗,亂了規矩?聽說元朔帝在時,有朝臣當眾斥責元朔帝的一些不小心亂了規矩的事情,元朔帝再惱,待回過神來,也獎賞了那位朝臣,後來也都改了回來。怎的到了如今……」


  梁父看向遠方,冷笑道:「你沒聽你妹妹說,這位聖人,心胸狹窄,根本容不得人。那一日,那位寒門文官撞柱而死時,聖人再惱,也該好好安置,使其厚葬。結果呢?結果這位聖人直接將其官服剝去,並遷怒其他和那位寒門文官一道通過考試選官而做官的人。須知,安心官員之所以能為官,僅僅是先帝學著昭寧王在藩地的考試選官,而擇的人才。聖人如此,究竟是在打先帝的臉面,還是再一次表示對昭寧王的憤怒?聖人這般行徑,諸世家心中生寒意,連孟相都開始稱病不肯上朝,你以為,其餘人哪裡還有肯勸諫的?」


  一個不好,可是命沒了,尊嚴也沒了。


  如今朝中官員大多出自世家,世家人盤根錯節,屹立百年不倒,根基深厚,見得這位新帝不靠譜,又還有幾人肯繼續為這位新帝拼著會被處死的結果拚死勸諫?

  自然是不了了之,只待若這位新帝當真不成事了,再論其他。


  梁氏的長兄若有所思。


  很快就到了年末。


  過完年後,謝容英就改立年號。


  謝容英倒是有心為自己擇一個吉祥好聽的年號,然而朝臣本就對謝容英心生不滿,又豈會容許此事發生?

  謝相與孟相皆稱病在家,顏張二相倒是仍舊想要將這位新帝輔佐好,試圖為謝容英爭取一個好的年號,但是,諸臣本就心中不滿,其中又有定、敬二王之人的攛掇,因此到了最後,謝容英只得了「永平」為年號。


  「如今邊境猶有動亂,南方更有前朝逆賊作亂,還有定王不曾真正臣服,如此,擇永平二字,也是聖人之心,望天下得以長久太平。」


  謝容英面色難看,然而他阿兄跟他說過,縱然是皇帝,也有諸多的不由人處,不得不跟朝臣妥協。更何況,謝容英剛剛才為著小高氏的事情而和朝臣爭執過,這一次……永平便永平好了,阿兄的年號,不也只是永和二字么?


  於是,只待到了初一時,新帝正式改元,年號永平。


  謝遠聞得這個年號時,微微揚眉。


  戳了戳桌上白嫩嫩的小嬰兒,就站起身來。


  雖是年底,謝念終究是惦念自己現下唯一的親侄兒,倒也跑了來,見謝遠站起身,嗔道:「你也該娶位王妃回來,為你打理后宅,和臣婦交際了。還有阿逸,他還這般小,只一味的讓僕人看著,那如何能行?還是要娶個妻子回來才行。」


  謝遠對著這個同胞姐姐微微一笑,卻也不解釋,只由著通草幫他穿衣,道:「妻子遲早是會有的。不過,現下山高水遠,我還娶不來他。只好將阿逸託付給阿姐照顧上幾日了。」


  謝念蹙眉,亦起身道:「你又要走?」


  謝遠頷首:「過幾日便是初一,他要改年號為永平。呵。」謝遠唇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隨即道,「既他道這『平』字並非資質平庸,而是泰平之意,那,若是邊境不亂上一亂,豈非是辜負了這位新帝的特特解釋?更何況,縱然我這邊不出事,其他地方,也是要出事的。」


  既然如此,不若天下大亂,令永平二字,淪為笑話。


  永平元年,正月初一。


  昭地東面遭遇高麗突襲,殷地亦被吐蕃攻擊。


  南面的前朝餘孽在佔了一州之後,直接在大年三十的子時,以火攻向包圍著他們的朝廷軍,朝廷軍損失慘重。


  定王亦出了手,只是他並沒有直言是自己出手,而是令人從臨近州府盜取了大量的官府存糧,盜不走的,直接火燒。


  而北地的敬王,直接公開謀逆,並親自帶兵,一舉拿下了臨近北地的兩個州。與長安城僅僅有一州一河只隔。


  謝容英收到各地消息的時候,手都在發抖。


  而一直稱病不肯上朝的孟相和謝相,也和顏張二相一起趕到了宮中。


  四相對視一眼,心中俱是無奈。


  他們只道這大亂還要過上一二年,卻不意這位新帝太不靠譜,這大亂的時候,也就提前了。


  只盼這位新帝,能真正清醒一些,千萬莫要再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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