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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自作自受

  「我不要做阿遠的兄弟!我要做阿遠的相公!阿遠的夫君!阿遠、阿遠,我心悅你!我們在一起,好不好?我的心,我的人,我的藩地,我的所有,都給你,好不好?好不好?」


  如果說那個可以用「貼」來形容的親吻,或許只是巧合,可是,殷守接下來的批頭蓋臉的「貼式吻」,還有這番含糊卻決絕的話,卻是讓謝遠徹底明白了過來。


  瞧,你好心養的狼崽子,長大了,還不是以下犯上,想要來「吃」了你了?


  謝遠腦中這個念頭倏然一轉,隨即就回過神來,並不答話,卻是左腿站定,右腿就朝殷守下盤攻去!


  或許是殷守自幼生在狼窩裡,警惕性和力氣都比一般人大,饒是謝遠,也不敢跟殷守比力氣,只能用巧勁和殷守對打。


  殷守:「……」不是該先告訴他表白的結果么?為甚什麼都不說,就開始打他了?

  可憐殷守現在表白未遂,根本不敢和謝遠打,就連從前的那些習慣性的互相拆招都不敢施行,只一味的躲著謝遠。


  於是乎,他打一開頭為了防止他的阿遠暴怒而起,故意牽制住阿遠雙手的手,也不得不為了躲避阿遠現下的功績,而不得不鬆開了。


  而他這一鬆開,就發覺他的阿遠是當真有些動怒,招招都朝著他的要害來。


  偏偏,他還不敢真的還手和謝遠打,只敢到處逃竄。


  他們這邊的動靜不小,謝遠的其他幾個被打發到遠處的親衛也聽到了,正要趕來,被謝遠一揚手,又趕了回去。


  可饒是如此,那些人也一直警惕的站著,盯著這面看,唯恐他們家主子被「歹人」給傷害了。


  當然,那個「歹人」是永遠不會從武力上傷害謝遠,尤其現下他明顯是有些心虧理虧,只能由著謝遠好生拿他出氣。


  謝遠也的確在拿著殷守出氣,一直追著殷守打了好半晌,見殷守臉上被他打腫了,身上的衣服下面,估計也被打青了不少,才將殷守逼到涼亭的柱子上,一把鉗住了殷守的下巴頦兒,一雙桃花目,開始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殷守來。


  殷守……殷守的心跳,忽而就加快了起來。


  不可遏止的加快,彷彿下一刻,那顆心臟,就能衝出來一般!

  謝遠微微一笑,不知怎的,他這個笑容,竟是露出些微的誘.惑之意——原本么,他的容貌就格外昳麗,平日里不怎麼笑,就算是笑也僅僅是淺笑時也就罷了,看著也就是比常人好看一些,讓人嘆一句貌比潘安便罷了。


  可是,他今日這般一笑,那雙勾魂的桃花目輕輕一揚,眼神中故意流露出幾分勾.引之意……再加上他那樣的容貌,就顯得,像是那山中妖孽一般。


  殷守,立刻就看呆了。


  他並沒有見過這樣的阿遠,可是,平常的阿遠讓他歡喜,此刻的阿遠……讓他心中歡喜之餘,更兼全身燥熱!


  謝遠的那種勾人的目光只流露出了一小會,就收了起來,鉗住殷守的下巴,面如寒冰,冷笑道:「心悅?喜歡?那麼,你要如何喜歡我?一面娶妻納妾生子,繁衍後代,一面在心裡喜歡我么?殷守,你莫不是要將我當成傻子了?」


  殷守先時看謝遠看得直接呆住,聽得這一語,才急急道:「我從未打算過和女人做那等事……也從沒想過和別的男人那樣……我、我自腦中第一次有那等想法,想著的,便一直都是阿遠!」他的聲音忽然沙啞了起來,莫名就有些委屈的道,「每一次,都是阿遠。只是每一次,阿遠……都不讓阿守盡興!」


  謝遠:「……」他的鍋?


  殷守還在繼續道:「阿遠或許不知,當時我能拿到殷王之位,就是在阿爹面前立下了毒誓,此生不娶妻納妾生子,如此,他才放心將王位給我。其實、其實,阿遠也知道的,是不是?就算彼時我不立下那等毒誓,我本也能想方設法拿到殷王之位,可是,我知曉阿遠捨不得令我立下毒誓,我便先在阿爹面前立下了毒誓。」


  殷守將那毒誓說了,又小聲道,「我此生只傾慕阿遠一人,阿遠成親,我便等著阿遠休妻,阿遠納妾,我便等著阿遠送妾,阿遠喜歡旁人,我、我便等著阿遠有朝一日不喜歡他了……總之,無論阿遠心意如何,我心中,唯有阿遠一人,此生此世,矢志不渝!」


  謝遠聽了這番話,半晌,心中幾經翻轉,才緩緩開口:「即便如此,那麼,你既立下毒誓不娶,方才便該說……願嫁我才是,何來……」張口就要做他的相公夫君一說?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被他鉗住的殷守點頭如搗蒜狀,急急道:「我嫁!我嫁!阿遠,我願意嫁給你!」


  謝遠:「……」他怎的不記得他何時向著這個不太正常的妄圖以下克上的狼崽子求親了?

  卻見那狼崽子已然掙脫了他的牽制,再次撲了上來,兩人身體一轉,竟是狼崽子又將他壓在了涼亭的柱子上。


  「阿遠,我願意嫁給你。」


  謝遠不語。


  狼崽子忽的就哀嚎了一聲。彷彿當年猶在山上時,對月狼嚎一般的哀嚎。


  孤獨,寂寞,傷悲。


  謝遠張了張嘴,不知該怎麼回答。


  殷守只把頭埋在了謝遠的頸邊,哀嚎幾聲后,忍不住低低的喚道:「阿兄,哥哥,你當初帶我下山,便要對我負責一輩子的!哥——」


  殷守當然是知曉謝遠對他,至少現在,仍舊只是手足之情而已。


  可是,那又如何呢?


  只要他能留住謝遠,讓謝遠暫且不成親,且還能將他放在心上,不再將他當做手足,都說烈女怕纏郎,他的阿遠自不是烈女,卻也是心思偏冷的,他只要下定功夫,狠狠的纏著他的阿遠,遲早有那麼一日,殷守想,他的能等到阿遠的喜歡。


  謝遠其實並不記得他說過那等話。但是,他彼時將殷守帶下山時,心中,確實是這樣打算的。


  那時的殷守是個實實在在的小狼崽,對山下的事情,甚麼都不懂,也說不了幾句話,平素全都依賴他一人,信任的也只有他一個。再加上那時的殷守門牙掉了,腿還斷了,一心覺得自己就快要死了,謝遠彼時,是當真想要好生照顧殷守一輩子的。


  於是他頓了頓,想了一想,將殷守推開,又仔仔細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卻覺殷守現下雖被他打腫了臉,但沒被打腫之前,那張臉卻還是能看的,略有幾分姿色;身材么,身量高大,身姿矯健,戳一戳腹部,卻也很是結實;至於性子……這是他養大的狼崽子,雖說長大后略有偏差,卻也是他喜歡的性子……


  於是謝遠細細思量了一番,再想到自己在這個世界,見到的小娘子小郎君倒也不少,其中也真的沒有一個他想要娶回家的。


  不過,眼前這一個么……說是真心愛慕,倒也算不上。但是,若說是他這輩子定要擇一人與他共度餘生的話,謝遠想,眼前這人,卻是個極好的選擇。


  他的容貌,他的身材,他的性子,倒都是謝遠喜歡的。


  殷守被謝遠看得心中滿是緊張,著實忍不住了,才抓著謝遠的手道:「阿遠,阿兄……我、我好不好?」


  謝遠終於開口,道:「讓我想想。」


  殷守只覺自己的整顆心都墜到冰窟窿里去了,良久,才終於艱澀的問:「要、要想幾日?我明日再來,阿遠就能想通了,願意和我在一起了,是不是?」


  謝遠失笑,摸了摸殷守被他打腫的臉,頓了頓,到底有些心軟,道:「你乖,讓我再想想。」


  殷守看向謝遠的眼睛,就發現謝遠的眼神中,的確滿是鄭重和猶豫,心中便知曉,無論謝遠是否喜歡他,可是,至少,現在的謝遠,的的確確在認真考慮這件事。


  於是他後退一步,放開了謝遠,緩緩道:「那,我回去等你。」轉身欲走時,他忽而又道,「哥,你知道么?當年,我初見你,之所以會守著你,不讓別的野獸靠近你,並非是因為好奇或好心。只是因為……那時我的狼族的兄弟姐妹都有伴了,我看不上它們,它們也看不上我。然後,我就看上了你。我那時守著你時,便想,若你醒了,便讓你和我結成伴侶……」


  「謝遠,你從來都將我當做阿弟。可是,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從來沒有。」


  他只是有一段時間,覺得做兄弟便和狼結成伴侶差不多,能處一輩子的。可是,等到他發現他的想法大錯特錯后,就立刻改變了觀點。


  他是要和謝遠在一起一輩子的。


  爾後,轉身離開。


  謝遠怔在原地,許久,才嘆了口氣。


  待他再看石桌上的那副畫時,就發現那副畫消失了……


  先帝駕崩,新帝初初繼位。


  雖說七位藩王明面上最好只能待在自己府中,盡量不好外出。可是,即便這也,也抵擋不住一些「親戚間」的往來。


  譬如敬王、定王、顯王,三王平素雖將彼此都視若敵人,可是,現下三王都因先帝遺願,不得不因孝道而困在長安百日。這等情形下,三王自然要暫時結盟,防止新帝被小人攛掇之下,對他們下殺手。


  雖然說,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也不得不防,不是么?


  於是三王見面之後,定王、顯王便立刻對敬王賀喜。


  敬王道:「喜從何來?」


  定王大笑:「三弟竟是與咱們兄弟也要裝傻么?阿遠現下做了昭王。雖藩地還未建成,將士還未召集。然,既有名分,那黃口小兒又一心喜愛你那個兒子,還有甚事不成的?當真是恭喜,恭喜!」


  顯王如今也已經二十有六,在藩地待了四五年,人也成熟了不少,見狀也恭喜道:「可不是?三哥福氣了得,小弟卻是怎麼也不敢比的。」


  敬王面上謙虛,只憂愁道:「卻是不能這般說,畢竟,阿遠已經被阿爹的一道旨意,過繼在了大哥名下。」敬王說到此處,臉色卻當真有些難看,片刻后才繼續憂愁道,「我卻連他一聲阿爹,都擔待不起了。」


  定王顯王卻是道父子情深,且謝遠的生母江氏猶在,其母子情分更深,如何能改?繼續恭賀敬王。


  敬王心中,其實也是這般想的。縱然他與謝遠不是十分親近,可是,那又如何呢?他終究是謝遠的生父,謝遠的生母江氏又一直在他身邊。且還有謝若錦……


  敬王想到謝若錦,心中一凜。雖說孤鴻子道謝若錦是被孤魂野鬼附體,亂了心神,才會那般的胡言亂語,但是,敬王自家事自家知,他在仔仔細細拷問了謝若錦一番后,又聽得謝若錦所說的話,雖有些不甚準確,譬如謝遠封王之事,譬如江白被找尋回來,譬如其餘諸多事情……但是,謝若錦卻還是有更多的事情卻是說的極其準確。


  尤其敬王記得謝若錦曾言:「兒尚且記得,前世阿遠與阿念剛剛出生時,阿遠大病了一場,身子極其虛弱,許久才好了。可是這一世里,阿遠沒有大病,卻是一度氣息全無。然而,三道震耳欲聾的響雷之後,阿遠卻是復又醒了過來。且這一世,阿遠並未大病,只是觀其行止,竟是比上一世還要聰慧的多,再觀其性子,倒也不似前世時孝順乖巧。兒心中便想,是否、是否是阿遠殼子里被調換了人,才會導致這後面諸多事情的發生,兒旁的不怕,只怕阿遠這一變,卻是要令阿爹將來的皇位有變……」


  謝若錦的那番話,敬王心中驚濤駭浪之餘,當然沒有全信。


  他只令人將謝若錦囚禁在地牢,又尋了一個和謝若錦有幾分相似的女孩兒抹了脂粉,去假扮病重的謝若錦,想著過些時候,便讓謝若錦直接「病逝」。而他自己,則是每每有空閑時,就開始逼問謝若錦所謂的「前世」之事。他本就是做過數年藩王之人,心思自然了得,這一問之下,便知謝若錦的話里七分真三分假。只怕謝遠仍舊是謝遠,之所以會比前世出色那許多,也只是因謝若錦初時攜帶的那些金銀孤本,讓謝遠早早就跟著遠山先生讀書,才改了性子,也改了這後頭諸多的事情。


  敬王彼時想罷,自然是心頭暴怒,想要對謝若錦出手,可惜孤鴻子卻再次來勸,勸他謝若錦本性已移,再不是原來的謝若錦,該病逝了才是。


  孤鴻子彼時說的,當然不是那個假的謝若錦,而是真的謝若錦。


  然而敬王聽罷,原本要殺謝若錦的心思卻又淡了幾分,心中對孤鴻子也開始疏遠。最後,竟還是留下了謝若錦。


  只是就算如此,這次萬里奔喪,假的謝若錦在府中「病著」,且還是生的傳染的病症,便不曾前來,敬王卻是打算,這一次,就讓謝若錦直接「病逝」才好。


  敬王此刻正在發獃,就聽定王忽而道:「阿遠的嫡妻,自然該有三弟來定下,只是不知,阿遠的側妃,三弟可有想法?若三弟放心,不若便擇了長姐那位唯一的庶女,給阿遠做側妃?論起年紀,倒也正當。」


  顯王暗道定王滑頭,卻也接著道:「是了,小弟家中王妃也有一個嫡出侄女,卻也願意給阿遠做側妃,三哥意下如何?」


  敬王這才回過神來,只大笑兩聲,打哈哈道:「二哥四弟忘了,我還有個親姐姐呢。阿姐已與我商定,待來年阿遠出孝,便將聞笛許給阿遠。至於側妃……聞笛驕縱些,怕是會不許咧。」


  定王、顯王暗罵一聲,轉念一想,卻又都打上了殷王殷守的主意。


  藩王么,也不只是謝遠一個,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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