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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秋獵(三)

  柳初年難得有如此失態的時候,雁瑜當即便知曉事情不對,忙轉頭看去。


  這些年來秋獵賽馬從沒出過什麼事情,諸位皇室宗親皆是有分寸之人,就算有什麼爭執也不至於在眾目睽睽之下鬧出來。


  可今日在梁帝的眼皮子地下,偏偏就出了事。


  眾人離得有些遠,並不能看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南喬帝姬的馬卻彷彿受了驚一般,不受控制地發狂起來。


  雁瑜當機立斷,翻身騎上自己的駿馬向著賽場飛馳而去。


  柳初年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安穩地坐了回去,若雁瑜不能救回南喬,那她更是無能為力。


  她握著白玉杯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些,指節有些泛白,但臉上仍是那般雲淡風輕的模樣,彷彿方才的慌亂從未存在過一般。


  低頭飲了口酒,她不動聲色地抬眼打量著眾人的反應。


  梁帝起身卻又坐下,皺著眉在吩咐身旁的侍女什麼事情,而其他人臉上或真或假都帶著幾分焦慮與擔憂。


  柳初年著意看了一下仁佳長公主,她的反應也是無可挑剔,活脫脫一個擔憂晚輩的仁慈模樣。只是柳初年卻覺得她眼中多了幾分莫名的憤怒與驚慌,彷彿有什麼事情脫離了她的掌控。


  像是感受到柳初年的視線一般,仁佳長公主面無表情地看了過來,柳初年淡淡一笑。


  她又一次感受到了任佳長公主那漠然的表情,卻又隱隱帶著些幸災樂禍。


  柳初年微微閉了閉眼,思索著究竟為何仁佳會對自己這種態度,彷彿自己已經被她掌控在手心一樣。


  事出反常必有妖,然而還沒等柳初年細細斟酌此事,雁瑜已經帶著南喬回來了。


  好在南喬平日里騎術不錯,又加上雁瑜救助及時,所以才沒出什麼大亂子。柳初年見南喬除卻頭髮散亂了些,身上卻並未受到什麼大傷,方才放下心來。


  這件事情一出,也不用賽馬了,所有參與賽馬的宗親都老老實實站在台階下聽候吩咐。


  梁帝先是讓南喬上前仔細查看了一遍,又吩咐趕來的御醫為她好好把脈診治,生怕有什麼內傷。待到御醫再三保證南喬帝姬無礙之後,梁帝將視線移到了御階之下,開始審問方才所發生的事情。


  柳初年看了眼南喬,只見她低頭抿唇,便知道此事大約是問不出什麼了。


  果不其然,眾位郡主紛紛推說不知情,南喬在梁帝的逼迫下竟也什麼都沒說。梁帝審問再三都沒什麼頭緒,只得揮了揮手讓眾人入席。


  「剛發生了什麼?」柳初年雖沒指望南喬能告訴自己,但還是例行公事一般問了一句。


  南喬咬著唇,猶豫片刻后開口道:「也算不得什麼,我與安慧郡主拌了幾句嘴,一時沒留神控著馬。」


  她這話雖未將事情都攤開說,但也算比方才面對梁帝是一言不發來得好。


  安慧郡主便是仁佳長公主的二女兒,比南喬大上一歲,素來關係也算不得好。


  柳初年一手撐著額頭,一手拿著酒杯,心中總覺得有所不對,但猛然間卻又說不上來。


  雖說發生了此事,但下午的秋獵卻是斷不可能廢除的。


  柳初年始終有些不放心南喬,故而檢查了一下身上所帶的傷葯與懷袖劍,也挑了一匹馬準備陪她一道入林。


  南喬本想著她到底有傷在身,也不知恢復的怎麼樣,想要勸阻她來著,但看到她翻身上馬的姿勢便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入林之後,眾人便逐漸分散開來,柳初年卻拉著韁繩悠悠地跟在南喬身後。


  雖說是裕山秋獵,但因為顧忌著這些帝姬郡主有可能騎射不精,為了避免一無所獲的尷尬情景,通常都會派人先將獵物進行驅趕,算是圍獵。


  沒過多久,南喬便射得了一隻野兔。


  南喬勒住韁繩讓馬停下,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轉頭問道:「師傅,我聽說元熙帝姬曾經抓到過一隻白狐,但又因為慈悲之心放掉了?」


  「你說那個啊……她做樣子的。」柳初年十分坦然地回答了南喬的問題,「她連人都殺過,又怎麼會對一隻狐狸心慈手軟。」


  南喬突然起了興緻,開始向柳初年打探一些「傳說中」的元熙帝姬的事迹。


  「聽說元熙帝姬驚才絕艷,是不世出的文武全才?」


  柳初年暗地裡磨了磨牙,十分不要臉地肯定了南喬的問題。


  「聽說元熙帝姬曾經帶軍滅掉了衛國,血洗都城?」


  「算不上血洗吧……」


  柳初年略微皺了皺眉,當年衛國趁人之危搶佔了晉國不少城池,晉國需要一個拿來立威的筏子,便將衛國當只嚇唬猴子的雞。


  南喬對於她這句「算不上血洗」提出了質疑:「可是我聽說元熙當年在衛國都城外效仿前人立了《七殺碑》——聲言『我生不為逐鹿來,都門懶築黃金台。傳令三軍諸將士,破城不須封刀刃。逆天之人立死,跪亦死!」


  柳初年在她的提醒下回想起了那時候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事迹,有些頭疼地皺了皺眉:「那些故事我也記不大清了。」


  南喬看她的神色便知道她不想提及此事,於是換了個問題:「聽說元熙帝姬的父親……」


  誰料她這問題還沒問完,柳初年已經變了臉色:「別提他。」


  南喬認識柳初年這麼久以來,還沒見她這麼驚慌地躲避什麼話題,拒絕提及哪個人。


  雖然十分好奇,但看到柳初年竭力做出淡定,眼中卻始終透著些慌亂的模樣,南喬選擇了硬生生將這個疑問放在心中。


  柳初年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沉默片刻后勉強笑道:「我曾得罪過鳳君,所以不想提及他。」


  這大概是柳初年撒過的最拙劣的謊了,南喬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安慰似地沖她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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