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先等一下。」陶一陽見此狀況，心中說不出來的震驚，怪異地打量了林雪一眼，見她要走，馬上出言挽留道。


  正打算轉身的林雪瑤停下了動作，駐足抬眸問道，「請問陶老師還有什麼事嗎？」


  陶一陽看著眼前那雙清澈而明亮的眸子宛如一泓秋水，畢竟是他冤枉了學生，就算是發乎情止乎禮，仍然令陶一陽心中有些不太好意思了起來。


  清了清嗓子，畢竟就算林雪瑤學習成績不錯，數學卷子這件事是他的不對，但是早戀仍然是絕對不會被允許的，陶一陽開始語重心長了起來，「林雪瑤，老師知道你學習成績好，各方面也都很優秀，所以老師一直都對你寄予厚望，對於你們學生來說，學習成績就關乎到你的全部未來，不要做一些不符合你這個年紀的事情，年少時懵懂無知的感情，是不會有結果的。」


  「老師也年輕過，也能夠理解你們心中的想法，或許你覺得你的感情是真摯的，但是老師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那都是虛無縹緲的，學習才是你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我這樣說你懂嗎？」


  說完這話，陶一陽便開始對林雪瑤不著痕迹地不停打量，以為能夠看到他想象中早戀學生那種羞怯而局促不安的神色。


  然而並沒有。


  林雪瑤直到聽著他說完這句話，那張白皙的小臉上的面色仍然平靜無波，那雙盛滿了天真無邪清澈明亮的眸子直視著他，好像就是在聽他講課似的。


  在這樣目光的注視下，陶一陽不禁已然開始捫心自問，是不是他看錯了？林雪瑤和林荒兩個學生根本就沒有什麼？

  她並沒有出言說話，更沒有急於辯駁什麼，這讓陶一陽不得不把話繼續說下去，他重重地攥緊了拳頭，終於拋出了重磅炸彈，「考試放假前的那天，我在校門口看到你和林荒在一起，是有這回事吧？」


  林雪瑤頓時就頷首笑道，「原來陶老師說的是這件事，那天我們幾個朋友一起去校門口的奶茶店吃點東西，一共是四個人，陶老師應該沒有看全吧？」


  實際上林雪瑤知道陶一陽說的這番話也是為她好，畢竟她也明白這個道理，年輕時的感情就如同水中月鏡中花，不是說不可能走到最後，而是那個幾率實在太小太小，在長大以後橫流的物慾摻雜進了純凈的感情里，一切也會隨風而逝。


  只是她並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所以何來那些虛無縹緲？

  陶一陽怔住，那時他著急回家，確實也沒有多看上幾眼，他不禁詫異地盯住了林雪瑤，卻發現那張白皙到有些蒼白的小臉上除了平靜無波的笑容，什麼也沒有。


  這令教書數載的陶一陽頭一次有了看不透一個學生的感覺，讓他感到有些堵心。


  但如果事情真如林雪瑤所說，他確實無話可說，並且還在一天之內冤枉了一個學生兩次，這種事情如果傳出去了，他這一個學期用心所立的威信不就瞬間不攻自破，全然沒有了意義？


  他更是對林雪瑤這種泰然自若的神態感到有些接受不了。


  這孩子怎麼這麼穩當？


  穩當得有些過分。


  就連剛剛何老師在冤枉她時，她都沒有表現出半分的焦急，該說她少年老成？還是自信過頭？

  陶一陽有些迷茫了。


  實際上林雪瑤知道，對待像剛剛那個女老師那種覺得自己對便揪著你不放的人，最好的辦法不是和她起正面衝突，而是做自己該做的，讓她自己閉嘴。


  而這種人又往往會覺得受到了無視、輕視，更是會覺得受到了侮辱。


  陶一陽頓了半晌，終於將視線緩緩移開，就感覺像是憋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嗯，那是老師誤會了，沒有的話自然是好事，你回去領成績吧，看來這次末考你考得不錯。」


  林雪瑤笑道，「謝謝陶老師，那我就先走了。」轉身走出了辦公室，臨走時還十分乖巧地帶上了門。


  留下坐在辦公桌旁坐著的陶一陽，幾乎是無意識地扔下了手裡的簽字筆，面色頗有一種將赴刑場的冷然。


  此時他甚至覺得心中有一股無名氣，咽不下去，說不出來。


  ……


  「林雪瑤，數學，120分，語文，117。5分，英語，120分，生物，100分，物理……我靠，這是人嗎！」


  班級的分數表被貼在了教室右側的牆壁上，所有學生頓時都圍了過來，第一是誰自然成為了全班學生關注的對象，如果這次林雪瑤沒考好的話他們就多少有了點機會，可是當看到那第一個名字的時候，所有人臉色都垮了。


  「恭喜，又在我前面。」林荒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林雪瑤覺得他幾乎是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不禁失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