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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皇子聽到這情況,額上的青筋早已爆起,咬著牙道:「你的意思就是說他們一個都來不了了?」


  隨侍聽著,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四皇子看著他沒有回話的樣子,也猜到了結果,只緩緩閉上了眼,臉色先是由青變黑,再由黑變青,多種顏色輪流變化著,極為難看。


  屋中沒有人說話,古衛彬也不敢吱聲,因為以他對四皇子的了解,他如果不說話,就說明他的心情已到了o爆發的邊緣,誰這時敢不知好歹撞上這個頭去,那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寂靜,這個院落里,連著外方守院的人都明白這裡要變天了,他們跟在四皇子身邊多年,根據古衛彬等人進了屋卻沒有半點動靜,連個說話聲都沒有就知道情況不妙,所以他們就算在四皇子看不見的地方也不敢隨意走動,守著的就控制好呼吸,生怕一個呼氣吸氣太大聲會傳到主子的耳朵里惹到他生氣受了罰;不是當值的則直接離開院落里四皇子的屋子遠遠的,生怕一個不小心被拖累了進去,但他們又不敢離開院落太遠,以免主子找人找不到。


  他們一個個都守在院落前方,焦急得坐立不安。


  「唉,你說這次事情怎的就這麼奇怪,咱們殿下可是當朝皇子,天之驕子,黎蒼皇朝地位尊崇的人,怎的會辦個晚宴竟沒人來參加呢,這不可能呀,我跟在皇子身邊這麼多年,這可是從沒發生過的事。」


  另一個侍從聽著,也搭話說道:「可不是嗎?你沒看皇子殿下那邊都氣炸天了嗎!咱們辛苦一天才整好這麼一個場地,那滿滿的飯菜都要擺涼了呢!真是可惜!」


  正當四皇子手下的下人們站在院落前討論著為什麼沒人來參加他們精心準備好的晚宴時,就在他們身後開始有了嘈雜的腳步聲。


  「呀!你聽,是腳步聲,沒聽錯吧!」一個侍女耳尖,在眾侍從中最快反應過來。


  他們一聽,也急忙回頭看去,「呀,好像還真是,你看,那邊黑壓壓地來了好多人不是,不過,怎的他們來參加個宴會,穿著那麼素呢?」


  現時是黃昏過去,太陽早已落山,剩著一彎弦月掛在空中,沒有多少光亮照射到他們這,所以對著那些來人,他們瞄了好久,也只看到個大概,知道是人,好多的人!

  這時,這個隨侍心喜地道:「這麼多人,定是皇子殿下請的那些客人前來參加宴會,快,快去通報殿下,說客人們都來了!」見到這些人,他們知道主子知道后他們就不用再過那種擔驚受怕的日子了,所以立馬想到前去通報了這個好消息。


  屋中,依舊寂靜無聲,此時門口跑來一個侍從,腳步飛快。


  四皇子聽得,原本陰沉的臉上眉頭一皺,正想放話讓人將這個跑進來的不知死活的東西拖出去打時,那侍從嘴倒是快地道:「殿下,客人們都到了……」


  此話一時,四皇子收生生收住了口。


  古衛彬有點難以相信,怎的可能,以隨侍出去打探回來情報,明明說那些人都受了重傷,怎的可能這麼短時間就來到了袁府呢,「你說的可是真的?」


  侍從聽到古衛彬的話,立馬抬頭,面上滿是欣喜,「是的,古公子,外面一大撥人正朝咱們這邊走來,咱們院里人都看到了,錯不了!」


  看侍從說得信誓旦旦,古衛彬也就信了。看向座上的四皇子,見他面色也沒有方才那般難看,瞬間心情也鬆開了許多。


  「殿下,許是情報有誤也不定,他們就算受了傷也只是輕傷,那些人都是江南有頭有臉的人物,相互之間出手怎的都會留情,哪會真的動真格,這不,見時間差不多了,都來了呢!咱們現在是不是……」


  這時,他的院落似乎開始熱絡起來,四皇子聽著外方越來越多的腳步聲還有,面上的顏色這才算是好看了許多,知道古衛彬在問宴會是不是照常進行,他點了點頭表示肯定,順道將手往桌上輕輕一按,「走吧,既然人到得差不多了,那咱們就按計劃進行!你,」說著,特地指向古衛彬,道:「好好準備好今夜的夜探,絕對不容再有失!」


  古衛彬聽得,連忙躬身道是。


  四皇子起身,理了理衣衫,甩了甩衣袍,快步領著一幫隨侍,出到了院落之外。


  此時的夜越來越黑,光靠著小小的幾盞燈籠是不夠的,所以當院里的人聽到院外那些腳步聲時,就猜到宴會估計是要如期進行了,再看到四皇子都出來了,那就是進行無疑了,連忙將之前收著的那些個大大小小的燈具全都點了出來,掛在了各處之上,頓時,整個院落,燈火通明!


  「呀,爹,你看,好漂亮呀,真的好漂亮呀,我從沒看過這麼亮的夜晚,是不是只有皇子才能佣有這麼好看的東西呀,連著晚上家裡的光都比別人家的亮!」


  「爹,爹,你看,那裡擺著的那些飯菜都擺了這麼久了,是不是都涼了,皇子殿下這裡就這麼些人,為什麼還要搞這麼漂亮,做這麼多菜呀!」一個孩子看到這宴會上準備好的吃食,吞著口水唵道。雖然在袁府比在外面住街上好太多了,有地方能遮風擋雨,還有暖暖的床和被子蓋,還會有吃食,但他們吃的那些可比不上這裡的雞鴨魚肉多,他們這輩子除了上次在觀雁閣一人分了一口皇子亭里的東西外,就再沒吃過這種東西了,上次的味道至今還像留在他的口裡般香甜,那個味道實在太好太難得了,害得他咽口水都不敢咽太大力太頻繁,生怕咽得太多,就再也找不到那個味道了。


  帶著孩子的父親看到自家孩子眼裡對著那吃食渴望的眼神,眼裡滿是疼惜,其實不要說孩子,就算是他也抵擋不住那些東西的誘惑。


  不要說現時是災情連連,就算當年光景好的時候,他的日子也是過得緊巴巴的,一個月也難得吃上幾兩肉,現時這裡這麼豐盛,他住在隔壁不遠處的院子也是尋著味就過來了,他看今晚這個院里突然燈火通明,就知道尊貴的皇子估計是要請客了。


  以以往的經驗,這些有錢人宴會一般都沒什麼人真的在吃飯,都是吃幾口酒就談天說地去了,誰還真的顧得上吃飯。到時候宴會結束,這些飯食就可以去討些來吃。


  誰知道他們院里那麼多人都跟他有同樣的想法,所以走著走著就加入了幾個,變成如今這麼聲勢浩大。雖然不願意,因為人數太多了,吃食有限,他們就不好分了,像上次一般,在那亭里,飯食也就那麼幾盤,他們最後只得一人分到一口,吃多了絕對只有被人打死的份。


  不過來到這裡,他看著心就這好,這院子里那麼長的兩排桌子滿滿地擺著那麼多,就算是他們這麼一幫人分,也能吃個大飽。哎,想到這裡,他心裡就滿是不平,憑什麼他就要挨餓受凍,連溫飽都成了個大問題,而這些有錢人就能這樣奢侈地擺什麼宴席,還說是什麼震災的皇子,來安州這麼久也沒沒見他辦過什麼事,就只知道吃吃吃!


  當然,這些他是不會說出口的,雖然這些想法在他們災民圈裡個個都心裡相的相差無幾,他們是窮,卻也不是笨蛋,誰敢真的說出口。


  所以個個只敢頂著夜裡的冷風,穿著單薄的衣衫站在院前等著。


  守在院前的幾個侍從看到站在了他們眼前的人群,這裡院里已上了不少點著了的燈具,他們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根本不是能讓他家皇子殿下消氣、宴請的人那些人,而是最讓他厭煩的又臭又髒的災民時,他們心都慌了,不停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角都開始發抖了,「你說,剛剛進去的人現在是跟皇子殿下彙報了沒,咱們卻把他叫出來還來得及嗎?」


  那個聽他說話的人訕訕地低下了了頭,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對方說這話時也猜到了答案,根本無需他去回答,此時他也實在沒心情回答這樣的話題。


  他們此時正面對著災民,心中有著一肚子的想法,但卻沒有一個是能解決今日問題的辦法。


  就當他們實在有些恐慌之時,身後一陣熟悉的腳步聲響起,他們一聽,心口一震,這個腳步聲對他們來說不再只是人的腳步,而是一聲聲催命的魔鬼叫聲,「慘了慘了,死定了,咱們剛剛是在慌報實情嗎?皇子殿下如果知道咱們看錯了那群人,害得他空歡喜一場,還害得他親自臨駕前來,咱們……」


  果不其然,身後的腳步停了下來,他們感覺周圍的空氣瞬間凝結了。他們顫抖著兩條腿滿是驚恐地轉過身,映入他們眼帘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的主子,正黑著臉看著那些站在他們前方的災民!


  「你們剛剛誰進來說我的客人們到了,人呢!」面上滿是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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