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魚屍血湖
這語氣裡帶了三分的哄勸,讓人感覺是事事以對方為先,聽得容脂胭心花怒放,雖是不舍,但面上還是說著:「好吧,想必你也是累了,那咱們今日就先別過,改日再約。」
古衛彬聽著,溫柔地應了聲,「好,那脂胭就好好回去歇息吧,」隨後下馬,目送著她進了洛府。
轉身,他目光凜然地看了眼還在遠處基本看不太見的洛可妍馬車,一下翻身上馬,策馬揚長而去。
品秋坐於馬車之內,一面掀著一角帘子盯著在洛府門口的這些情景看,一面與洛可妍轉述著實時情況,聽得洛可妍嘴角微含笑意,心想,難得這丫頭眼神這般好,她們的馬車少說也得離古衛彬他們半條街遠,難得她還能看得這般清……
馬車緩緩行入洛府所在街道,洛可妍方下馬車,就見容脂胭的眼神從古衛彬方才離去的方向轉頭看向了她,眼裡的神色也由不舍變成得意,朝她瞟了一眼,便轉身帶著侍女甩身離去。
站在洛可妍身旁的千雙與品秋待洛可妍站穩,二人皆是相視一看,眼裡滿是嫌棄。
品秋實在看得氣憤,道:「那容脂胭到底是在得意什麼呀?不就是跟那古公子約個會罷了,就得意成這般,她是忘記被辰王世子拒絕了多少次事嗎?」
「要真是這麼健忘那她的腦子還真是不好使,那姓古的小侯爺也真是不長眼,按理說以他的地位,應不會眼光這麼你吧,竟會看上她那種女人!」千雙雙手交叉抱著在胸前,抬著下巴道。
千雙之所以叫古衛彬小侯爺,是因為洛可妍沒有將古衛彬的身世家境拿出來說,所以她倆也以為古衛彬身世真的如他說的那般了得,是遠昌侯的下任繼承人。
洛可妍聽得,沒有說話,只勾唇一笑,提起裙腳,款步進入洛府,朝落然閣所在的方向走去。
街角,一個身影走了出來,正是去而復返的古衛彬。
只見他站在一個角落,三面無人,前方正好有棵枝幹頗大的樹栽種在前面,正好能擋住他的身體,明顯就是一個精挑細選的暗中偷窺之所。
他方才覺察身後馬車似在跟著他們,就假意策馬離去,隨後練過一個街角拐了回來,發現那馬車並沒有跟著他一起離去,而是停在了洛府門口。
他暗暗看向馬車下來的人,發現竟是那日見到的素衣女子。
這女子的出現著實讓他驚訝,因為雖然面容無改,但明顯今日裝扮不俗,雖不是穿金戴銀,但憑她所用之物便能看出貧富貴賤。
如果他沒看錯,她身上那件外衫便是江南新產的白璃蠶絲所制而成。
白璃蠶是江南特有的一個蠶種,天生蟲體如琉璃般晶瑩透明,產出的絲輕盈卻有不小的保暖之效,就算是在現時的深秋時節也是非常適宜,而且用之製成的衣衫穿著在陽光隨著身體的走動還能隱隱透出一種細微的閃光。
這樣的東西向來為女子所喜,但這白璃蠶產出的絲質極加,卻是很難飼養,所以一年的產量並不會超過二十匹,這樣少的數量連京都那些貴女小姐們也是難得一件,這位「表小姐」明明是寄居洛府的孤女,她竟能穿上這種東西?
說來古衛彬能如此了解一件女子才會去關注的衣衫材質也是湊巧,還得多虧往日里為了去討好那個人,他才特意搜集了江南特有的一些名貴物品,就想到時回京都帶回去做禮,這白璃蠶絲恰好就是他想搜集的其中一種,不過這江南一場水災已把那布衣作坊浸了個遍,那些制好的蠶絲也是毀得所剩無幾,他去到時也只見到些僅剩的邊角料,這才在腦海里有些印象。想到這,他不由地嘴角一勾,想不到這些女人的東西有時候也還能幫上他忙。
方才離去時見洛府門前的容脂胭一直望著他離去的方向,故而沒敢現身,現正好能看到洛府門口發生的一切。
只見他雙眸只盯著洛可妍與容脂胭的一舉一動,眼神微合,似乎覺察到什麼,再不見神情開始凝住——一個孤女能穿著境比洛家嫡出大小姐、袁家的外孫女還要貴重的衣物,而且那些下人看她的眼神也是不合常理,哼,洛脂胭,希望不要讓我知道你在耍我!想著,一個起躍,上馬,轉身離去。
今日容脂胭與古衛彬相處,聽著他一直都稱她為洛小姐,容脂胭並沒有否則,不過叫得久了,聽著不喜,便讓古衛彬稱她閨名即可,由始至終都沒有告訴過對方,她叫容脂胭,而不叫洛脂胭。
洛府牆角之上,一個修長身形的男子半卧在那之上,神形瀟洒,只有那眼神若有似無地盯著古衛彬方才站著的地方,見他彷彿氣著離去,嘴角不由地勾起一個邪魅而得意的笑容,繼續卧身曬起太陽。
城東街角,原本一處空置的宅子近幾日被翻修一新,大門之上被新掛了塊偌大的門匾,上面赫然寫著兩個大字,「古府」。這是古衛彬在安州買下的臨時住所。
古衛彬策馬來到古府門前,見著門前停著一輛馬車,一看,眼裡便隱隱有些不安,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面上依舊平常。他側身下馬,門邊守著的一個小廝便上前接過他手中的韁繩,將馬牽了走開。
隨即,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迎了上來,「少爺,四爺來了。」
古衛彬聽著,只道:「知道了,我馬上就去見他。」
他這古府里的人並不全是他的手下,大部份都是四爺派給他的人,管家就是其中一個。
這些年他雖有心在發展自己的勢力,但現時還不到時機。因是在四爺手底下辦事,所以他的大部份人手都是來自四爺,「那日讓你查的洛家小姐的事,你可打聽清楚了?」
管家想了想,朝他確定地道:「是的,那洛家確實是有一嫡出小姐,就是江南首富袁家的外孫女,也就是現時袁家的繼承人,咱們要找的東西就在她身上……」
古衛彬聽著,面色不耐煩地打斷了他,「我想知道的是洛家小姐到低是哪個?」
管家一聽,微微一愣,隨即朝他低著頭語氣肅穆道:「是屬下的疏乎!」經古衛彬如此一問,他才發現自己查少了一點,那洛家小姐的身世背景他都查得很清楚,但因為上次跟著古衛彬去「英雄救美」時下意識地也認為容脂胭就是洛家小姐,所以對她本人到底是何模樣倒沒有過多地去了解。
古衛彬看著他,眼神里閃過一絲殺機,但很快卻又掩下,這個人他現時還不能動,只語氣如往常般道:「這種錯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聽明白了嗎?去查,給我查清楚!」
說著,自顧自地朝四爺所在的院落走去。
穿過庭院,古衛彬來一以個湖泊前的一座小橋,遠遠地就看到橋的盡頭的涼亭中有個身形纖瘦,但卻一身華貴裝扮的男子正站在倚欄之前,手裡拿著一把東西,正揮著撒向湖面。
他撒出的東西飄向空,只停頓半會,隨即散開,像顆顆小雨般掉落湖面,化成圈圈漣漪,瞬間,那湖面不再平靜,由里往外的似有大波的東西往外冒出,張出一張張口吸住了那掉下的顆粒。四爺看到,尖瘦的面容浮出些許笑意,隨即又朝空撒了一把,又引得湖面波浪不停。
古衛彬站在橋頭,看到這情形,頓了頓,定了定面色,朝那涼亭走去。
「四爺,」古衛彬站到那身後,朝對方恭敬地道。
四爺沒有說話,只又抓起手中的魚食,朝空中又揮撒了一把,那水裡的魚兒又展開一場鋪天蓋地般的搶食。四爺看著湖面的情形,淡淡地道著:「你說魚是不是一種很蠢的東西?」
古衛彬聽著,不知四爺問的是何意,他也不知如何回答,沒有說話,只依舊恭敬地站在原地。
四爺沒有聽到他的答覆,也沒有生氣,似乎這些只是一種他自言自語的方式,並不需要其他的人過多參與,只見他自顧自地答道:「魚呀,是真的很蠢,無論你喂它多少,它都不會覺得飽,只要看到有得吃,就會拚命地使盡辦法游去搶食,」說著,他又朝湖面撒了一把,說道:「看,它們又在搶了,只要有得吃,它就會搶,貪得無厭的結果就是……」
他又朝空中撒了一把,靜靜地看著那湖裡的魚一條條地肚子脹得極鼓,最後,慢慢地,原來清澈的湖泊慢慢染上了絲絲血色,隨著余流的漣漪飄散開去,浸透半個湖面。
古衛彬站在那,看著他精心設置的湖景,現時不但變成血紅色,還浮著許多因為搶食而脹死的魚屍,情景異常噁心,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依舊只神情淡漠,站在原地。
四爺看著自己一手撒出的「美景」,神情極為喜悅,甚為滿意地將手中最後的魚食丟到湖裡,見再沒有活魚過來爭食,便覺得無趣地轉身,朝亭中的石椅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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