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僅此，庶出談

  「斷續草？」翠園內一聲驚疑。


  陌潛喝著杯中的茶，點點頭道，「是啊，她只要這斷續草，便答應救治。」臉上揚起一抹艱澀和欣然，「大哥，你很快就會有救了！」


  陌玉將茶杯端起，放在嘴邊喝，可沒人看到他眼底劃過的波瀾。


  「阿潛……」


  陌潛心頭一跳！

  陌玉輕喚了聲，剛要繼續說，卻被陌潛打斷了，「大哥別說了，你好好休息，阿潛便不打擾你了。」說完便起身離開。


  「站住！」背後傳來一聲喊叫，聲音雖不大，可對陌潛來說卻是分量十足，他立即停下了腳步。


  「大哥，你可還有什麼事需要阿潛去辦？吩咐一聲便是了。」可他卻沒有回頭。


  陌玉定定地看著他的背影，許久，卻是一句話也沒說。


  心頭苦笑一聲，終究還是拗不過他！


  淡淡的聲音從陌潛背後傳來，那般無力，卻又在無力中似乎透著些什麼，「僅此一次！」


  這般沒頭沒尾的話，可陌潛卻是聽明白了，心中一震，頃刻間轉過身，驚呼一聲，「大哥！」眉頭皺得死緊，看著陌玉的眼神中隱約有了水光，目光極其不贊同。


  陌玉抬頭看著他，眼神中的堅定竟讓陌潛感覺害怕！

  「阿潛……你該明白……」一句話沒說完，便又是低頭咳嗽了起來，那架勢，活像要將肺咳出來似的。


  陌潛心急，剛抬腳要走近，卻見陌玉擺擺手示意他不用過來，許是，腳步便停了。


  皺著眉看著那人，拳頭緊了又緊，終於……長抒一口氣，無奈道，「好……僅此一次！」


  見陌玉的咳嗽逐漸穩住，陌潛便行了一禮，「那小弟便先離開了，大哥好生休息。」


  隨即便轉身離開了翠園。


  可他袖中的拳頭卻是越緊了，眼中閃過一絲憂色，但願……但願這次的人不會再讓他失望！

  翠園中，陌玉自陌潛離開后，便一直沉默，盯著某個虛空的位置，一雙鳳眸眨也不眨。


  仙醫……


  陌玉蒼白的臉色上揚起了一抹淺淡的笑意，咳嗽聲也逐漸停止了。


  「葉落，去將莫公子請來。」他輕輕開口道。


  下一刻，葉落便一身黑衣出現在陌玉面前，渾身散發這冷氣，「是，主子。」


  說完葉落便消失不見了。


  陌玉目光凝滯，望著虛空中不知名的某處，眼中劃過一絲深意。


  ……


  沈府

  含春閣


  一名身穿灰色錦袍的中年男子緩步走了進去。


  幾名下人見著，連連行禮，「見過二老爺。」


  被稱為二老爺的人微微頷首，面容平靜，溫和儒雅，容貌跟沈敬有七八分想像，卻少了幾分身在上位者的威嚴，通身的儒雅氣息使人更願意親近。


  沈文踏步進了含春閣，問著一旁的丫鬟，「小姐呢？」


  「回二老爺的話，小姐她在院子里。」小丫鬟道。


  沈文點點頭，便走了進去。


  沈如瑾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正擺放著一本書，正是翻開的模樣，而沈如瑾卻是一直盯著那本書皺眉發獃。


  腳步聲將沈如瑾給驚醒，抬頭望去，見著來人，忽然站了起來，小聲地喊了一聲，「爹！」


  可那語氣，分明與尋常的時候差異頗大，沈文自然知道是因為什麼的緣故，輕嘆了口氣，柔聲問，「瑾兒，你可是在怨爹？」


  沈如瑾低著頭，「女兒不敢。」


  沈文笑說，「爹知道，你嘴上說不敢，心裡卻還是不舒服的。」


  沈如瑾沉默，昨日從書院回來，她本想去大伯那裡求情，卻不想被爹給阻攔了，心中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沈文看著沈如瑾的模樣，嘆了口氣，頗為無奈道，「你還小，有些事你並不明白，雖說我們是沈家人不錯，可爹畢竟是庶出，在這個嫡庶分明的世家儒族裡，嫡庶之分，也相當於貴賤之別。」他揚起頭，看著這院子里四四方方的天空，心頭竟也悲涼了幾分，「我們尚且自身地位低下，又有何能力去搭救他人？」


  沈如瑾心頭被揪得生疼，看著沈文，眼中的淚花便要落下，「爹……」上前拉著沈文的衣袖，「您別這樣想，我們會好好的。」


  沈文摸著沈如瑾的頭，心中苦笑，怎麼可能……


  在沈家的庶出，若想出人頭地，只有分家一條路，不然就是老死在敬德書院，而沈文，卻是不可能分家的……


  沈如瑾心中酸澀，她當然知道庶出在沈家的結局和下場，自己雖庶子之女，卻也至少佔著個嫡女的頭銜，在那些不知沈家內情的人面前，至少還能抬著頭說話，可爹爹卻……


  越想，自己心頭的那個想法越是清晰了起來，沈如瑾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咬緊了嘴唇，低著頭，不讓沈文發現自己的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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