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合作人
「不用了。」沈垂楊擺手拒絕,「你坐吧。」
韓諾道:「你的腿站久了不舒服,還是你坐吧。」
沈垂楊能站能走是因為安了義肢,但絕對不舒服。
「我習慣了。」沈垂楊笑道。這一點兒難受比起訓練和出任務時的各種折磨輕鬆多了。
「你……」韓諾還沒有說完,一個大媽猛地躥過來,一屁股坐到她剛才的座位上,掏出自己的手機充電。
韓諾和沈垂楊:「……」
韓諾指著代替長凳子的石台道:「我們去那裡坐。」
沈垂楊:「不了,我手機還在充電。」
「我讓人幫忙看著。」韓諾敲了敲常淼面前的檯子,「淼淼,這兩個手機綁我們看一下,我和朋友到那裡坐會兒。」
「放心吧。」常淼將韓諾的手機和沈垂楊的手機從大媽霸佔的那個檯子拿到自己這一邊,對韓諾揮揮手,露出一個「放心去找你的桃花」的眼神。
韓諾瞪了她一眼。
因為有衛風這個連接紐帶,韓諾和沈垂楊聊得比較投機。沈垂楊也是s省的人,上退回家后並沒有回家鄉——沈垂楊絕口不提自己的家人和親戚,但韓諾曾經從衛風口中聽說過,沈垂楊與家中的關係並不好,他參加軍隊便是與家裡斷絕了關係,十多年都沒有回家——而是帶著撫恤金去了省城,在省城做起小生意。如今生意越做越大,他也成了老闆一級的人物。兩個人聊著聊著就聊起了張明橋之前借錢的事情。
沈垂楊有些懊惱自己沒有幫到張明橋:「我當初的手機被偷了,換了新的手機和號碼后,很多戰友的聯絡號碼都丟失了。早知道我應該主動跟他們聯繫,免得他們有困難的時候,我都幫不上忙。」
韓諾道:「我把張明橋和祝文瑞他們的電話號碼給你。」
沈垂楊感激:「謝謝了。」
韓諾心中一動,心裡浮現一個想法:沈垂楊能夠一個人在省城打拚出一番事業,可見能力不凡。而且他對部隊對戰友都有很深的感情,若是將基金會的事情交給他來管理……
韓諾嘆了口氣道:「張明橋的事情只是個例,像他那樣家中突發困難卻無法解決的事情,很多軍人都遇到過。有些運氣好解決了,有些沒有解決。我想這能不能成立一個基金會,幫助這些軍人解決家中的困難,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地做事。」
沈垂楊聽后心動:「這是一個好主意,不過需要的資金不少。我雖然有一些身家,不過數百萬之數,支撐不起一個資金。」
韓諾見目標上鉤,嘴角微微上勾,道:「錢我有,但我對城裡基金會的相關事宜一頭霧水,想要找一個管理能力強的合作夥伴。」
沈垂楊雖然吃驚韓諾有錢,但更多的注意全放到了她的后一句上,隨即笑了,人家在這裡等著他呢!不過這個坑他跳得心甘情願。
「我自認還有幾分能力,不知道能不能跟你合作呢?」
韓諾立刻笑開了,伸出一隻手:「合作愉快!」
沈垂楊握住韓諾的手:「合作愉快!」
很巧,沈垂楊與韓諾兩人坐同一班的班機,常淼拿著三個充好電的手機加入了他們的聊天中,依然沒有登機的消息,只等來了機場為乘客們準備的飯盒。這飯盒比飛機上的飛機餐好好吃一些,兩葷一素半個鹹蛋,吃起來味道還不錯,但分量不多,三個人都沒有吃飽,於是移步旁邊的麥小丑,一人叫了一個套餐。
「你走起來跟常人沒有兩樣,看不出來你斷了一條腿。」常淼滿是崇敬地對沈垂楊道。聽說沈垂楊斷了一條腿,常淼沒有同情或是鄙視,反而全是崇拜與尊敬,讓沈垂楊對她的印象大好,覺得她不愧與韓諾是姐妹。
沈垂楊笑了笑:「剛剛安上義肢的時候,我幾乎不會走路,後來習慣了。」
常淼問:「不疼嗎?」
沈垂楊:「走多了站久了會比較疼,但比起以前做任務受傷的疼,完全是小意思。」
常淼豎起大拇指:「你真了不起。」
韓諾聽這兩人聊得投機,放心地走神。基金會建立后除了用錢幫助軍人們解決困難外,還能解決一部分退伍軍人的就業問題。但說實在話,像沈垂楊這樣受了傷不得不退伍的人還不少,他們步入沈垂楊能幹,能自己創出一番事業。撫恤金越用越少,他們的生活也越來越拮据。要怎樣,才能幫到這些人呢?
「ca4389航班開始登機,請旅客們前往四十二號登機口登機。」
終於等到了登機的提示信心,三個人出了口氣,一起前往登機口登機。
「回去以後坐不了免費大巴了。」常淼哀怨地道。此時已經晚上十點半,而機場回d市的最後一班大巴發車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她們無論如何也坐不了最後一班車了。
「先在省城住兩天,我還有些事情要辦。」韓諾道,「如果你不想等,就先回d市吧。」
「不要,我跟真你一起。」常淼不想一個人走。
韓諾其實不想常淼跟著,去登臨閣要錢的事情,可不想讓常淼知道。
沈垂楊看到韓諾微微皺起了眉,幫她解圍:「不如讓我做個東,招待常淼吧。」
常淼一聽,忙不迭低道:「我想去你公司看看,可以嗎?」
韓諾疑惑地盯著常淼:這小妮子的反應不對頭啊.
上了飛機后,飛機卻沒有立時起飛,又等了一個多小時后,飛機才飛上天空,等到降落時,時間已近臨晨兩點。韓諾打開手機,電話便響了起來,確實韓媽打過來的。兩老擔心女兒,到此時了還未休息。韓諾安慰了韓爸韓媽兩句,終於讓他們放心地掛了電話。
沈垂楊走過來道:「一起打計程車吧,我先送你們去酒店休息。」
常淼沒心沒肺低問道:「你沒有開車來嗎?」
現在私家車的普及率之高,連她們倆才出大學不久的表弟都買了一輛奇瑞,沈垂楊這個大老闆竟然沒有自己的車?
韓諾瞪了常淼一眼:「問那麼多做什麼!」
沈垂楊卻是豁達低笑道:「我是殘疾人,為了自己和他人的安全,還是不要開車的好。」
常淼喏喏地道歉:「對不起啊,我這個人說話從來就是有口無心,你不要往心裡去。」
沈垂楊嗯了一聲,笑道:「沒關係,我不在意。」
常淼還是很愧疚:「那啥,你的行李重不重,要不要我幫你提?」
韓諾扶額,自己表妹怎麼一遇到沈垂楊就變得那麼笨呢。
「邊兒去。沈垂楊一個大男人哪用的著你幫著提行李。別惹人笑話了。」
常淼扁了扁嘴,卻沒有反駁,乖乖地閉嘴走在韓諾身邊沈垂楊看到她這副與尋常活潑模樣不同的變現,心生憐惜,主動找常淼說話。不一會兒,常淼又恢復了神采飛揚。這回輪到韓諾扁嘴了。
「我擦。我覺得自己成了言情小說中促進男女主感情進展的反派。」
進入酒店房間休息的時候已經凌晨四點了,兩姐妹沒有精力洗漱,直接趴到床上睡了個昏天黑地,直到第二天下午一點鐘才起床。吃了午飯,韓諾把常淼丟給沈垂楊,一個人去了送仙橋的登臨閣。迎接韓諾的還是小夏,態度比之前更加熱情——《虢國夫人游春圖》可是幫登臨閣賺了差不多一千萬的傭金,更大的收穫是幫他們打響了名頭,使得登臨閣的聲名更甚——簽了字后,沒過幾分鐘就收到了銀行的簡訊,看著上面數不清楚的零,韓諾滿意地勾起了唇角。
接著去銀行,重新辦理了一個賬戶,韓諾將一億多元全部轉到新賬戶內,然後給常淼打了個電話,問清楚他們的地址后,打車前往沈垂楊的公司。沈垂楊做的是鋁材與鋼材的批發生意,辦公地點靠近城郊的倉庫所在區。沈垂楊足了三個倉庫,辦公室安放在其中一個倉庫內。沈垂楊公司總共十多個人,除了他和會計以及一個倉管,其餘全是業務員,而他也是常年在外跑業務。常淼去沈垂楊的辦公室根本沒有看到什麼引起她興趣的東西,很快就覺得無聊了,一直在等著韓諾的到來。
「諾諾,你終於來了。你剛才跑哪兒去了?」常淼看到韓諾忍不住抱怨她將自己一個人丟下。
「去看一個朋友了。」韓諾敷衍了常淼一句,「行了,知道你無聊,我們等會兒就回d城。不過先給我點兒時間,我跟沈垂楊說點兒時兒。」
沈垂楊笑道:「到我辦公室吧。」
沈垂楊的辦公室有三十多平米,中間用塑料拉門分成兩部分,裡面部分安放了床鋪,以供沈垂楊休息。
「你也算有點兒錢了吧?怎麼還住得折磨簡陋?」韓諾驚訝地問道。
沈垂楊笑了笑:「我在城裡面有一套房子,不過工作太多,就在辦公室安了一張床。」
韓諾道:「我猜你很少回城裡的房子。」
沈垂楊呵呵一笑,並不作答。
韓諾將新開的銀行卡遞給沈垂楊:「這裡面有一億五千萬,密碼是一二三四五六七*。」
沈垂楊抽了口冷氣,他以為韓諾說自己有錢,最多也就一千萬左右,沒想到直接翻了十倍多。
「你怎麼那麼有錢?沒聽說你是富二代啊。」
韓諾道:「我運氣好,撿漏了兩幅畫,一幅賣了一百萬,報備給父母和親戚了。另一幅太值錢,我不敢給他們說,怕嚇到他們,就委託拍賣行幫我賣了。結果賣了一億多元。」
沈垂楊吃驚:「不會就是那幅《虢國夫人游春圖》吧?」
韓諾:「你知道?」
沈垂楊:「報紙上看到的。你運氣可真好。」
「太好了我怕受不了,所以拿出來與大家分享了。」
沈垂楊:「你放心,基金會的事情我一定辦好,不辜負你這一億多元。」
韓諾:「衛風相信你,我也相信你。對了,我賣畫賣了這麼多錢的事情不要跟常淼提啊。」
沈垂楊含笑:「放心,我的嘴很嚴。」
看到韓諾與沈垂楊從辦公室里出來,常淼迎了上去,眼珠子滾了滾,小聲問沈垂楊:「諾諾和你說了什麼?」
沈垂楊看了一眼韓諾的背影,道:「我和朋友決定成立一個專門幫助軍人解決困難的基金會,韓諾想跟我們基金會捐錢。」
「哦,明白了。」常淼自以為理解了韓諾的心情,「體貼」地上前拍了拍韓諾的肩膀,卻什麼也沒有說。
韓諾??
………………
四月天草長鶯飛,陽光明媚,所有的人無論百官貴族還是貧苦百姓的心情都跟天氣一樣非常明媚。持續了多年的戰亂終於平定了,皇帝鬆了口氣,百官鬆了口氣,百姓們也鬆了口氣。朝廷終於不用再像尋常百姓們徵收軍糧了,即便,即便這一年還是有天災,應該能剩一些餘糧供他們吃吧。即使糧食不多,也能少餓死幾個人。
青葉村一派祥和,不應該說充滿了生機。番薯藤覆蓋了大半個村子,想著番薯的收穫量,每個村民都樂得合不攏嘴。番薯的葉子可以吃,使得村民們節省了好一部分口糧。有了餘糧,村民們開始養雞養鴨子,犬吠雞鳴使得村子比以前熱鬧了許多。
關儒林秀才踩著歡快興奮的腳步走進夏家,大聲叫喚溫子夏的名字。
「關夫子,何事如此開心?」溫子夏疑惑地將關秀才迎進家中,給其倒了一碗茶。
關秀才一口氣將茶喝乾,絲毫不在意此時的舉動有違他一貫讀書人風度的粗野,然後喘了幾口粗氣,平定下來后,方興奮地道:「子夏,好消息,朝廷恢復科考了。」
「什麼?」溫子夏吃驚地猛然站起身,「關夫子,你說朝廷恢復了科考,是真的嗎?」
「真的不能再真了。」關秀才道,「我今天去縣城買東西,遇到了柳師爺,這個消息就是柳師爺告訴我的。」
溫子夏聞言高興地笑了起來:「終於等到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