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好暖和
溫家兄弟比李家的情況還要糟糕，溫家只有一床被子卻要三個人蓋，雖然一個是少年兩個孩子，但三個人蓋一床被子還是不夠該，何況被子那麼薄。即使把能穿的衣服都穿在身上，再蓋著被子，三個人依然覺得冷。從外到冷，幾乎將人凍僵的冷。溫子夏將家中所有的柴火搬到卧室，燒火為兩個弟弟取暖。柴火越燒越少，外面比屋內更冷，出門拾柴火不現實。可柴火燒完了怎麼辦？難道燒書？溫子夏猛搖頭，書是最大的財富，絕對不能燒。打開一條窗縫望出去，溫子夏愁得眉毛打結。
晶瑩的雪花被風從窗縫吹進屋子中，落到溫子夏的臉上，溫子夏只覺得臉上已涼，雪花很快就融化了。
下雪了？有道是「瑞雪兆豐年」，可是對他們這些窮到沒有飯吃沒有衣穿的窮苦人家來說，即便是瑞雪，他們也不指望。這場雪會要了很多人的命，他們三兄弟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來，只希望，只希望兩個弟弟的身子骨能夠熬過這場雪，不要生病。
「冷。」溫子珏小聲地嘀咕了一聲，溫子夏急忙將窗戶關嚴，讓冷空氣少一條鑽入屋子的渠道，屋子裡的溫度略微升高了一些，溫子珏終於不會凍得發抖了，但他依然很冷。小孩子的身子骨弱，很容易被凍病，溫子珏現在還好好的，全靠溫子夏果斷地將家中的柴火燒了為他們取暖。
「大哥，我們能夠度過這個冬天嗎？」溫子瑜的眼中帶上了茫然與絕望。他懂得比溫子珏多，清楚家中如今的處境，很難讓他們熬過這個冬天。
溫子夏將擔心全部壓下去，語氣平和，彷彿很有自信地說道：「能的。有我在，一定讓你們安好地迎接春天的到來。」
「哥，你不用安慰我了。」溫子瑜卻很悲觀，「哥，如果我凍死了，你就把我草草地埋了吧，把我的衣服全部給小弟。」
「胡說什麼！」溫子夏生氣了，「你哥我還沒有死呢，你說什麼死啊死的？罰你三天內背會《論語》，你可有異議？」
溫子瑜連忙搖頭，接過溫子夏遞過來的《論語》便從頭開始背了起來。
溫子夏微微鬆了口氣，溫子瑜將心思用在背書上，不用再胡思亂想了。敲門聲傳進耳朵里，在這樣的天氣里顯得突兀又響亮。溫子夏心中一動，腦海中閃過李家姐弟的身影。李家姐弟一定遇到了什麼事情，就如同話本裡面的奇遇一樣，他身為與他們親近的人，不可能不會發現，不過他不會多問，那是人家李家人的機緣。再說了，以他們和李家的關係，同樣得到了好處，不是嗎？否則他早就餓死了。
溫子夏打開門，果然門外是李易書，他穿著一件長長的大衣服，雖然看不出用何樣的料子做的，看起來十分暖和的樣子，其手中還提著一個大大的包袱。
「易書，你怎麼來了，快進來！」溫子夏連忙將李易書拉近燒了火堆的屋子裡。李易書看著火堆，感覺屋子裡並不比外面溫暖多少，溫子珏縮在被子里瑟瑟發抖——溫家的房子有些年頭了，不像李家用青磚修建，泥土造的房子牆面早就有了裂痕，雖然用破布和其他東西堵住了，但擋不住冷風往屋子裡面灌。李易書心中萬分感謝「神仙大人」，若是「神仙大人」不多送棉衣過來，溫家兄弟難保不會凍病而凍死。
李易書將包裹放到床上，打開后將兩件棉衣分別遞給溫子夏和溫子瑜，最後拿著最小的一件走到溫子珏的身邊，將他從被子裡面挖出來，為他穿上棉衣。
這三件棉衣是韓諾小時候，她和父母三人穿的，當時她不過七歲大，就這樣一件小女孩的棉衣穿到溫子珏的身上卻是又長又大，溫子瑜和溫子夏的棉衣同樣如此，他們分別穿著韓媽和韓爸的舊衣服，全都長得拖到膝蓋以下，對他們來說正合適。
「好暖和啊！」溫子珏歪著腦袋，用小臉蹭了蹭肩膀上的棉衣，一時間幸福無比，就如同前段日子不但能夠吃到肉還能吃飽飯一樣。
「易書，你從哪裡得來的三件棉衣？」溫子瑜笑了，之前的絕望迷茫沒有了，李易書的到來讓他看到了希望，「不過樣式有點兒古怪。」
「你有的穿就是了，問那麼多做什麼？」溫子夏打斷弟弟的發問，對李易書道，「易書，你家的柴還夠燒嗎？明天我去揀柴火，給你們送一些過去。」
有了這麼暖和的棉衣，即使出門也不會挨凍了。感謝村子附近的環境，雖然沒有山脈大河什麼的，但有一處不小的樹林，冬天的時候，能夠在那裡揀枯枝回家當柴火。
李易書道：「溫大哥，我和你一起去。」
溫子夏擺擺手阻止了他：「我去就行了，至少要讓我們做點兒事情回報你和你姐姐送過來的吃食和衣服吧？」
溫子瑜立刻道：「大哥，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去。」溫子珏不甘示弱。
「子瑜跟我一起去，子珏就不要去了，在家乖乖等我們。」
溫子珏嘴巴掛起了油瓶：「為什麼不讓我去？我也能夠幫忙的。」
溫子夏耐心地對溫子珏道：「我知道你能幫忙，所以你要擔負起在家守門的重任啊。咱們家裡藏的油糧食，可不能讓小偷偷走了。」
溫子珏一聽這話只覺得自己責任重大，受到了重視，握起小拳頭道：「大哥放心，我一定努力守好我們家。」
李易書和溫子瑜抽抽嘴角，真好騙！
「溫大哥，姐姐還在家等我，我回去了。」
溫子夏和溫子瑜一起將李易書送出了院子，溫子夏真心誠意地對李易書表示感謝：「易書，謝謝你送來的棉衣。」
這三件棉衣是他們三兄弟的救命稻草，有了這三件暖和的棉衣，他們三兄弟能夠平安地熬過這個冬天了。
李易書呵呵一笑：「溫大哥，我們兩家什麼關係？用得著說謝嗎？」
溫子夏正容道：「用不著，但這份情，我記下了。溫家絕對不負李家，無論發生什麼事情。」
李易書明白，溫子夏就如同姐姐所說的真的發現了他們的異常，此時表達他的立場。
李易書嘿嘿笑了：「姐夫，你的心思我和姐姐都明白。我走了啊。」
說完，歡快地跑了出去，很快消失在溫子夏和溫子瑜的視線中。
………………
韓諾家小區門口有一個舊衣物回收箱，上面寫著回收的舊衣物將全部捐獻給山區。一家人吃過火鍋回家后，韓諾就要將舊衣服丟到回收箱里去。結果一進自己的卧室，卧槽，不是兩個大包裹嗎？怎麼就剩一個了？這消失的節奏……韓諾的視線凝結在瓷缸身上，回憶起貌似自己隨手一丟，其中一個包裹丟在了瓷缸上面。所以，這是被瓷缸傳送走了？
「衣服也能夠傳送嗎？」韓諾蹲下來用指頭戳著瓷缸，「你的胃口可真大。」
瓷缸自然沒有反應，韓諾撇撇嘴，起身將另一個包裹拎了起來，換上棉皮鞋，下樓丟舊衣服。一大包舊衣服往回收箱扔的舉動還是很引人注意的，小區的保安和進出的居民看到后全部對韓諾露出了善意的微笑。韓諾回以一笑，其實這個世界的好人還是挺多的。
上得樓來，韓媽韓爸已經將油汀取暖器打開了，屋子裡面暖暖的。韓媽泡了一壺菊花茶，逼著韓諾喝了一大杯才放她回房間。韓諾早在兩天前已經把新文的大綱傳給了自家的責任編輯雪菜，雪菜對這個故事很感興趣，催促韓諾趕緊存稿，等到《穿越紀曉芙》一完結就上傳新文。
韓諾打開新文檔，開始碼新文：
……岳君酌從銀行出來，錢包里放著最後一千元錢。原主的學習成績很好，已經考上了港島大學，但這一千元錢只夠三個月的生活費，學費根本交不起。難怪原主選擇自殺，一個剛剛成年的少女，手頭沒錢，能夠做什麼？原主的父親和繼母真是太無情，他們變相地逼著原主去死啊！可憐原主了，希望她下一輩子投個好胎，擁有疼愛她的父母，吃穿不愁，做個幸福的小公主。
不過自己要怎麼辦啊？這一千塊錢用完了，她就要餓肚子了！找個工作賺錢？先不說八十年代初的港島有多亂，萬一被騙了怎麼辦？找一些在餐廳打雜的工作？拜託，錢少活多，在現代連碗都很少洗的岳君酌確定自己絕對吃不了這個苦。
「《明報》上面的小說越來越沒有意思了，哎，現在不知道怎麼打發時間了。」兩個中年人從岳君酌身邊走過去，他們的談話引起岳君酌的主意。
「就是啊，古龍寫了《風鈴中的刀聲》以後已經兩年沒有新作品了，溫瑞安的《骷髏畫》也完結了，其餘人寫的小說都沒勁兒。」
「是啊，是啊……」
岳君酌聽得眼前一亮，她找到賺錢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