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哥哥?你在這裡幹什麼?」
祐理的背後傳來疑惑的詢問聲,她回過頭看去,是剛才那個清秀的黑髮少年泉奈,他叫斑哥哥,也就是說他是斑的弟弟?
「……不,什麼都沒有,」斑立刻移開視線,越過她往泉奈那邊走去,「走吧。」
泉奈的視線落在祐理身上,眼神在他們之間打了個轉:「哥哥認識她?」
斑立刻搖了搖頭:「不認識。」
祐理:「……」
不妙,她是不是做的太過了?雖然確實是急功近利了一點,但是萬一導致斑的好感下降就得不償失了啊。
「她是宇智波祐理,」泉奈似乎完全沒懷疑斑的話,「父親還以為她有寫輪眼,結果沒有,估計挺失望的吧,畢竟宇智波現在缺乏頂尖的戰鬥力啊。」
斑側過頭目光沉沉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跟著泉奈往前走去:「有我就夠了。」
泉奈頓時笑了起來:「真像是哥哥會說的話呢。」
祐理愣愣的看著兩個人的背影漸行漸遠,有些不解的歪了歪頭,她還以為斑會告訴泉奈自己有寫輪眼的事呢,結果並沒有?
「管理員,你在嗎?」
【我在。】
聽到管理員的聲音,祐理心底不由得泛起一股怪異的悸動感,她使勁搖了搖頭把這個念頭甩出去,然後低聲問:「我真的有寫輪眼?」
【沒錯,那是我送你的禮物,怎麼樣?】
……完全派不上用場啊!
祐理有些無力的嘆了口氣:「我都不知道怎麼用誒,而且這個世界有種隨時都要去打仗的感覺,這樣我分分鐘就會掛吧!」
【哦?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喂!」
【嘛嘛,】管理員低笑了一聲,【我就勉為其難的幫你一下吧,戰鬥的數據已經輸入你的身體了。】
「戰鬥的數據……?」祐理眨了眨眼,又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不知道為什麼,她一聽到管理員說話就覺得心口痒痒的,像是有羽毛從心上撫過一般。
明明應該是討厭他的才對啊?
【試著投個苦無看看吧。】
苦無?
祐理把手伸入忍具包里,摸索著拿出一柄苦無,然而她不知道到底該用什麼姿勢投出去,猶豫了半響之後,最後還是像扔飛鏢一樣往外丟了出去。
就在苦無脫手的那一瞬間,她的身體彷彿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不受她控制的迅速調整了姿勢,射出去的苦無穩穩的插|入了路邊的石牆中。
「啊咧……」祐理驚訝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身體自己動了?」
【但凡你腦中有戰鬥的意圖,你的身體也會跟著做出反應,當然,忍術和寫輪眼的運用也是一樣。】
嗚哇,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我去吃飯了,百合醬,自己好好練習吧。】
「吃飯……」祐理默,原來管理員也需要吃飯啊?不過總覺得這次他對自己還算不錯?好像都沒有刻意為難她的樣子。
祐理從忍具包中又掏出一柄苦無:「好,再試一次吧!」
「小姑娘,」一個白髮蒼蒼的老爺爺拄著拐杖從圍牆後走出來,聲音沙啞的說,「去別的地方訓練吧,我家的牆都要被你弄壞了。」
「呃,對不起對不起!」祐理立刻朝他鞠躬道歉,「我、我現在就走!」
另一邊已經走遠的泉奈彎起嘴角回頭看了一眼,然後用手肘捅了一下斑,一臉狹促的說:「哥哥,我都聽到了哦,她向你告白了吧?」
「……」斑不由得抽了抽眼角,然後冷哼了一聲,「你聽錯了。」
「哥哥是害羞了嗎?」泉奈笑的更開心了,「吶,老實說,你覺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根本不認識她。」斑蹙起眉回答。
「但是她的臉超可愛的吧,就算在宇智波里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了,」泉奈饒有興緻的看著斑緊繃的臉,「真的沒什麼想法?」
斑終於有些綳不住了:「……泉奈。」
「我開玩笑啦,哥哥,」泉奈的視線隨意的掃了一眼四周,確認周圍沒人之後臉色一凜,壓低聲音開口,「今天,川之國的大名來見父親了。」
斑的腳步一頓,眼中的情緒變得暗沉,然後繼續往前走去:「千手呢?」
「聽說被雨之國雇傭了。」泉奈冷聲回答。
「……」斑緊抿著嘴沉默了半響,才蹙著眉開口,「上次戰鬥才結束沒多久,有些人連傷都沒好,去統計一下能上戰場的人數吧。」
「是,」泉奈答應下來,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跟上斑的腳步,「對了,花枝子最近還有來找哥哥嗎?」
「……」斑移開視線看向另一邊,「最近安分一點了。」
「不管怎麼說,父親好像很中意她,」泉奈不由得低低的嘆了口氣,「不過哥哥不喜歡的話也沒有辦法。」
「泉奈,」斑斜睨了他一眼,「你最近的任務很少?」
「哈哈哈,饒了我吧,哥哥,」泉奈笑著連連擺手,「我保證我不八卦了。」
斑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起來,笑容卻又漸漸淡了下去,無休無止的戰鬥,無法抹消的仇恨,他曾經所想的道路……只是遙不可及的夢。
*
祐理回到家裡之後,剛想著把屋子裡整理一下,門就被「咚咚」的敲響了,她疑惑的去開門,卻發現門外站著泉奈。
泉奈明顯也沒有跟她寒暄的意思,開門見山的問:「祐理,你身上沒什麼大傷吧?」
「傷?」祐理搖了搖頭,「沒有啊……怎麼了?」
「是么,沒有就好,」泉奈似乎鬆了口氣,「晚飯後在族長大人門口集合,準備戰鬥了。」
「戰、戰鬥?」祐理呆住,然而還沒等她問清是什麼情況,泉奈已經匆匆的離開她家,敲響了下一家的門。
什麼情況?不會突然要上戰場打架吧?
一聽說要打架,祐理立刻就慫了,默默關上了門想假裝自己沒聽到,雖然管理員給了她自動戰鬥的能力,可是萬一出了什麼岔子掛了怎麼辦?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戰場上能美救英雄幫斑擋一發攻擊,他會不會喜歡上自己?只要在掛掉之前刷滿好感度也行啊。
對哦,萬一沒刷滿就放棄這個世界直接去攻略三號好了,反正她才來了一天而已,慫什麼,又不是沒死過。
想通了的祐理立刻拉開裝滿武器的抽屜開始往忍具包里塞,苦無、手裡劍、起爆符,還有兵糧丸和藥膏,總之只要能塞進去的她都塞了。
瞥了眼腰后鼓囊囊的一大包,祐理草草的吃了幾個飯糰算是填飽肚子,然後推開門往族長家裡走去。
拐過一個拐角,她遠遠的就看到了雙手環胸站在族長門口的斑,祐理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利用這個機會去刷個好感,於是她湊到斑面前靦腆的打了個招呼:「又見面了誒,斑。」
「……」斑垂下眼眸看了她一眼,視線落在她后腰處的忍具包上,不由得皺起了眉,「你怎麼塞這麼多?」
「誒?」祐理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鼓鼓的忍具包,「額,我怕不夠用啊……這個丟出去又不好回收,萬一打著打著突然沒了多尷尬。」
斑:「……」
他有些黑線的眯起眼:「你不會封印術?」
「封印術?」祐理愣了愣,「那是什麼?」
話說的太快,結果她剛說完那是啥,腦中就自動蹦出了管理員塞給她的知識——可以把忍具或者食物封印在捲軸里或者畫有咒印的符紙上,十分方便攜帶。
「啊啊封印術是嗎?我知道我知道!」祐理傻笑了一聲,「剛才……那個,一時沒反應過來。」
「……」斑很是無語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真的是宇智波的人嗎?不會是什麼地方撿回來的吧。」
「呃,」祐理乾笑了一聲,「你不是都看到我有寫輪眼了嗎……」
「……」斑不再跟她廢話,而是抬起眼眸看向陸陸續續從家裡趕來的人,其中還有不少人身上還纏著繃帶,明顯是受的傷還沒完全痊癒。
和上一次比起來,這次能夠參與戰鬥的人數更少了,不過這方面對於千手來說也是一樣的。
「斑!」
一聲清脆的女聲響起,祐理抬起頭往聲源處看去,一個有著飄逸長發的女孩子一臉興奮的朝著斑撲了過去,斑臉色不變的往旁邊挪了一步,那個女孩子就撲了個空。
「斑!」女孩子抬起頭一臉鬱悶的看向她,「你居然躲開了!」
「……」斑移開視線看向另一邊,「別鬧了,花枝子,馬上就要上戰場了。」
「我當然知道啦,我也要上戰場的,」被稱為花枝子的女孩子彎起眼睛笑了起來,「斑會保護我嗎?」
「……」斑忍不住皺起眉,「戰場很危險,我無法顧及每個人。」
「我知道啦,開玩笑而已嘛,」花枝子笑眯眯伸出手攬住他的胳膊,「吶,泉奈呢?」
「馬上就來了。」斑任由她抱著,臉色凝重的看著遠處稀稀落落朝這邊走來的人。
祐理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目光落在花枝子背後的團扇家徽上,然後驚訝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會吧?這個不會是斑真正的戀人吧?結果不是千手的而是宇智波的?!
這就很尷尬了啊喂。
她剛才還旁若無人的想找斑提升好感度來著。
祐理轉過身背對著他們,壓低聲音偷偷問:「喂,管理員,你給我塞了個有戀人的攻略對象?」
【怎麼可能,我像那種人嗎?】管理員立刻回答。
「……」祐理默默回答,「我看你就像啊……」
【……】
「而且這個女孩子是什麼情況?斑都讓她抱著自己胳膊了!」
【不服的話,你也可以去試試抱一下嘛。】管理員有些好笑的說。
「……」祐理頓時鬱悶的鼓起了臉頰,「我才不去!」
【跟我撒嬌也沒用哦,還是去跟攻略對象撒嬌吧。】
「誰、誰撒嬌了!」祐理回頭看了眼被花枝子摟著的斑,猶豫了半響,最終還是沒勇氣那麼干,「切,我有我自己的攻略方式啦……」
【哦?比如昨天那樣劈頭蓋臉的告白嗎?】
……可惡,好想屏蔽他哦。
知道了花枝子的存在之後,祐理的危機感更重了,原本她還覺得一個月很長,但是那個花枝子看起來跟斑很熟的樣子,怎麼看都是花枝子的優勢比較大。
眾人集合在一起之後,田島就開始說這次戰鬥的目標了,雨之國試圖攻打川之國,而且還雇傭了千手的人,於是得到消息的川之國也立刻前來雇傭唯一能和千手抗衡的宇智波。
而他們的任務就是抵禦外來的入侵,直到雨之國叫停,這次的任務才算結束。
所以運氣不好的話,這次任務說不定會持續很久,必須要做好長期戰鬥的準備才行。
站在人群中的祐理聽著身旁響起的竊竊私語的聲音,果然還是有點想打退堂鼓,她從小到大連打架都沒打過,真讓她上戰場,心裡完全是虛的。
原本還以為自己這樣還沒成年的人是不會上戰場的,結果看到人群中還站著七八歲的孩子,她的心裡突然有些堵得慌。
這麼小的孩子,未免有些太殘忍了吧?他們的父母難道沒有任何想法嗎?
沒等她多想,田島揮了揮手,一行人就浩浩蕩蕩的出發了,走在最後的祐理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站著孤零零的幾個人在給他們送行,無一例外都拄著拐杖,缺了手或者少了腿,看上去竟然有些觸目驚心。
而出發的人群中,不少人額頭上或者身上還纏著繃帶,但是他們的目光跟躊躇不安的祐理不同,無一例外都是堅毅而凌厲的。
即使只是眼神,祐理也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和他們不一樣,儘管管理員給了自己戰鬥的能力,但是從沒有戰爭安定和平的世界長大的自己,和從小就踏上戰場撕殺的他們,完全不一樣。
*
在僻靜的森林裡走了很長一段路之後,田島示意所有人停下來休息一段時間,祐理立刻就靠著樹坐了下來,然後放鬆身體長舒了一口氣。
這些人都是怪物嗎?從太陽升起一路走到太陽落山都不帶喘一下的啊喂。
從背包里掏出一壺水,祐理喝了一大口之後,低下頭看了眼已經見底的水壺,然後默默蓋上了蓋子,拍了拍坐在她旁邊的人:「吶,請問一下,水沒了怎麼辦?」
「啊,水的話,那邊有一條河,」身旁的人伸出手指向右側,「可以去那邊灌水。」
河……河……河……
自己這是回到了戰國時代嗎……
確實,仔細一想,這裡怎麼可能準備有乾淨的水,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
祐理無奈的站起身往那個人指著的方向走去,樹林里雜草叢生,高度都能到她的腰際,她艱難的從這些雜草里穿過去,總算看見了一條潺潺的小溪。
還好,小溪的水還算清澈,能清楚的看到河底的鵝卵石,她蹲在河邊把水壺的蓋子打開,然後從水中看起來比較乾淨的地方舀了一壺上來。
儘管如此,她對自己舀上來的水一點也不放心,便眯起眼對著陽光仔細的觀察,看裡面有沒有什麼漂浮物之類的。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時代的污染還沒那麼嚴重,水看起來好像也挺乾淨的,沒什麼雜質的樣子,祐理鬆了口氣,蓋上水壺的蓋子起身準備回去的時候,被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小溪旁的人嚇了一跳。
「呃……斑?」
那頭黑長炸確實是斑沒錯,他臉色沉靜的看著小溪,連眼神都沒給一個。
雖然好像被無視了,但是祐理完全沒在意,而是默默的湊了上去:「你在看什麼呢?」
「……」斑微微側目,斜睨了她一眼,沉默了許久之後低聲開口,「看著這條河,你能想到什麼?」
「啊?」祐理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斑難道是個充滿文藝細胞的人?想對著這條河抒發感情?
她困難的回想了一下語文課老師講的東西,然後琢磨著開口:「大概……平靜,或者生生不息?」
「平靜,」斑垂下眼眸,「是啊,每次看到河,我都能感覺到平靜,彷彿它能帶走一切。」
祐理愣了愣,心裡的想法脫口而出:「你不想戰鬥?」
「……」斑陡的轉過頭看向她,幽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然後朝她的臉伸出手,祐理下意識的想往後退,卻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看著他的手停在自己臉旁,然後捋起自己垂在側臉的長發,緩緩的把它別在了耳後。
「頭髮束起來吧,戰鬥的時候會不方便。」斑沒什麼表情的收回手,然後轉身往來時的森林走去。
祐理茫然的眨了眨眼,然後才反應過來:「好、好的。」
*
兩天之後,他們抵達了川之國與雨之國的交界處,田島去和大名商量相關事宜,剩下的忍者們紛紛找了個地方休息,畢竟他們已經兩天沒睡覺了,大家都想在正式開戰前好好休息一下。
附近的居民早就被遣散了,這裡的房子幾乎都是空的,祐理找了個簡陋的小房子,也不再注意床是不是乾淨,她已經睏倦的眼皮都要睜不開了,幾乎是一碰到枕頭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是被紛紛擾擾的腳步聲驚醒的,窗外的天色已經黑了,時不時還有人快速跑過。
就在這時,這間房子的門被猛地推開,一個黑髮男人站在門口一臉急切的說:「開戰了!趕緊出來!」
祐理一驚,剛才還無比濃重的睡意彷彿在這一瞬間被迅速驅散,她一個激靈從床上跳了起來,然後拿上忍具包慌慌張張的往門外跑去。
大多數宇智波族人都朝著一個方向跑了過去,有的手中還握著刀,祐理緊張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從忍具包中掏出一柄苦無反握在手裡,頭皮發麻的跟著大部隊往那邊跑去。
戰爭似乎已經開始了好一會了,她才剛跑到那塊空曠的地方,就看到地上躺著一個人。
他的眼睛緊閉著,暗紅色的血液還在緩緩從他腹部往外流,祐理的腳步一僵,背脊發涼的往後退了好幾步,又硬著頭皮慢慢挪過去:「那……那個,你還好嗎?」
那個人完全沒有反應,祐理的腦袋空白了兩秒,才想起來向身邊的人求救,但是前方几乎所有人都陷於水深火熱的戰鬥中,根本沒人理會這邊。
而且,不止她眼前這個人,前面還有不下十人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有的還在艱難的往前攀爬著,然後被人從背後狠狠的捅了一刀,有的腹部被刀刃直接貫穿,大睜著雙眼就這麼躺在地上。
強烈的血腥味讓祐理的胃部一陣翻湧,差點吐出來,她趕緊捂住自己的嘴,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
殘存的求生意識讓她下意識的想要逃離這裡,然而慌亂之中看到位於戰場中心的斑時,她的腦袋突兀的冷靜了下來。
不行,不行,不可以逃走。
像是給自己下暗示一樣,祐理緊緊按住自己不停顫抖的手,臉色蒼白的重複著這個念頭。
就在這時,她的身體突然不受控制的往後俯身,右手迅速伸進忍具包中掏出三個手裡劍往身後射去,然後猛地轉過身來看向身後,一個拿著刀的男人正一臉殺氣的瞪著她,然後揮著刀朝她沖了過來。
祐理的心猛地一縮,身體已經率先做出了反應,側過身躲過了他的攻擊,對方卻並沒有放棄,而是持續不斷的攻擊著她的各處要害,然而這些都被祐理一一躲了過去。
「可惡的小鬼!躲什麼躲!」男人直接朝她丟出了一柄帶著起爆符的苦無,祐理立刻往後退了一大步躲過,然而起爆符也在那一瞬間爆炸了,硝煙混合著灰塵擾亂了她的視線,祐理緊張的左右看著,身後卻突然閃過一道寒光——
尖銳的刀刃穿破煙霧朝著她刺來,祐理的身體沒有反應過來,尖端已經在這一瞬間刺破了她的皮膚,她痛的悶哼一聲,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是難聽的摩擦聲,刺入她身體的刀也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祐理立刻回過頭看去,剛才試圖攻擊她的男人現在臉色痛苦的捂著肚子倒在地上,斑沉著臉用刀指著他,然後轉過頭來朝著祐理惱火的大喊:「你的寫輪眼呢!想死在戰場上的話隨便!」
「寫、寫輪眼……?」祐理懵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可是寫輪眼要怎麼用?管理員跟她說有這個念頭的話身體就會自己……
她突的感覺眼睛一痛,然後猛地捂住了眼。
斑看清她的眼睛時臉色一凜,然後蹙著眉看向追著他來到這裡的人,他的肩胛印著千手家的家徽,看到斑的時候大吼了一聲:「斑!」
「……」斑剛才還是漆黑的眼眸瞬間變成了暗紅色,三輪黑色勾玉在其中快速的轉動了起來,他握緊手中的刀,然後快速的朝著那個千手的人沖了過去,咬著牙低吼,「柱間!」
祐理試探著睜開眼,眼睛不僅痛,而且能感覺熱度似乎在往眼部集中,她眯著眼往戰場看去,卻發現眼前的視野彷彿產生了變化——
剛才因為戰鬥的人速度過快而有些看不太清的場景,現在在她眼裡變得清晰無比,她甚至能預測出這些人的下一步動作是什麼。
這就是……寫輪眼?
*
兩邊都傷亡慘重的時候,這場戰鬥終於宣告結束,祐理脫離戰鬥狀態的瞬間,她雙腿一軟,直接跪到了地上。
腦袋一片空白的看了眼混亂的戰場和地上到處噴洒的血跡,她麻木的扯了扯嘴角,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腦袋的一側隱隱作痛,緊接著就是連綿不絕的耳鳴聲,祐理扶著樹微微喘著氣,暗紅色的眼眸在這時變成了黑色,這一瞬間,她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雙眼一黑軟軟的往前倒去。
倒下的身體被突然伸出的一隻手攔住,斑垂下眼眸看著祐理緊閉的雙眼,然後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哥哥,」泉奈的身影瞬間出現在他身後,視線落在他懷裡的祐理身上,「她傷的很重?」
「不,」斑搖了搖頭,「沒有致命傷,只是寫輪眼使用過度而已。」
「什麼?」泉奈愣住,「她真的有寫輪眼?」
「啊,」斑停下腳步看向泉奈,「而且,是三勾玉。」
「……」泉奈更驚訝了,「直接開啟了三勾玉?」
一般來說都是從單勾玉開始的,然後才慢慢進化成雙勾玉,三勾玉,最後是萬花筒。
能得到萬花筒的人少之又少,能直接開啟三勾玉的人就更少了。
就連被宇智波一族視為天才的宇智波斑,最初也是先得到單勾玉而已。
不遠處的花枝子從樹林後走出來,一臉陰沉的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眼神漸漸變的陰戾,而她純黑色的眼眸在這一刻變成了暗紅色,一輪黑色勾玉在其中轉動著。
千手和宇智波的戰鬥向來很難分出勝負,雙方的實力不相上下,這次也是一樣,雨之國似乎意識到這樣打下去沒有結果,直接從邊境撤退了。
既然千手的人已經撤退了,宇智波自然也沒有繼續戰鬥下去的想法,畢竟雙方的損傷都不算小,宇智波這次又有幾個人死在了戰場上,千手當然也不例外。
祐理的意識漸漸恢復過來的時候,映入視野的是比她自己的房間更加破落的天花板,不僅充滿了斑駁的痕迹,而且看起來就像快塌了一樣。
她的眼睛很是乾澀,喉嚨也乾的痛,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嘗試著動了動指尖,才傳來一股難言的酸痛。
也對,就算她再怎麼擅長運動,但是和肉搏是完全不一樣的,身體彷彿所有的敏捷和力量都被強行調到最佳,所以一旦結束戰鬥,她就感覺身體已經不是她自己的了。
這得休息多久才能恢復過來啊……
不,身體終有一天會恢復,傷口也終有一天會癒合,但是戰場上那些可怖的場景已經印在了她的腦海里。
大概會變成午夜時分的夢魘吧,她這種容易做噩夢的體質,連小時候的那些心理陰影,直到現在都還會不斷的在夢境中被她回想起來。
木葉吱呀一聲被推開,祐理一愣,扭過頭往門口看去,泉奈正從門外走進來,看到她睜開的雙眼時立刻露出了笑容:「終於醒了啊,你已經睡了三天了。」
三……三天?
難怪覺得身體這麼沉重……
泉奈笑著把水放在她旁邊的桌子上,然後從身上掏出了一個紙包,把裡面的粉末倒入了水裡,剛才還澄清的水瞬間變成了混濁的黑色。
「吶,」泉奈笑眯眯的把這杯「水」遞到了她嘴邊,「喝吧。」
祐理:「……」
這個看起來宛如毒|葯一般的顏色是什麼鬼!真的能喝嗎!
「嘛,如果不是靠著這個的話,祐理說不定已經餓死了哦。」泉奈笑容不變的說。
祐理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還是默默的把這杯水接了過來,然後閉上眼猛地一大口喝了下去。
苦澀的味道在口腔內蔓延開來,她哭喪著臉把杯子還給泉奈,泉奈不由得噗的笑了一聲,然後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真乖。」
祐理:「……」
為什麼……莫名的感覺泉奈是個切開黑?是她想多了嗎?
「啊,對了,」泉奈拿著杯子出門之前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她說,「祐理,寫輪眼的事,哥哥已經幫你向父親解釋了,你不用擔心。」
寫輪眼的事?
啊,祐理恍然大悟的睜大眼,是指她之前對族長說自己沒有寫輪眼的事嗎?
「加油啊,我覺得哥哥還是比較在意你的。」泉奈彎起嘴角笑著,然後關上了門,留下屋內一臉茫然的祐理。
加油?加什麼油?
祐理歪著頭想了好久才猛然反應過來,她的攻略對象是斑啊啊啊啊!
她!完!全!忘!了!
「真希望管理員能送我一副好腦子……」祐理自言自語的從床上爬下來,然後活動著自己的手腳走到窗邊,外面的景象她還有印象,這裡是川之國的邊境小鎮。
應該是在治療傷員吧,恢復的差不多了才會回到宇智波的駐地去的樣子。
感覺手腳漸漸的有力氣了,祐理推開門朝著河邊走去,她想洗個臉振作一下精神,卻在靠近河邊時陡然停下腳步,那裡站著一個眼熟的人,是斑。
不妙!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很糟!
祐理一語不發的迅速轉頭想跑,斑卻在這時突然轉過頭來盯著她:「跑什麼?」
「……呃,」祐理默默停下腳步,轉身回到小河旁邊跪坐下來,掬起河裡的水洗了個臉,又理了理有些亂的頭髮,才鼓起臉頰鬱悶的說,「沒有啦……只是不想被你看到我狼狽的樣子而已。」
「狼狽?」斑不由得勾起嘴角,「你更狼狽的樣子我都見過了。」
祐理:「……」
「話說,你還真是喜歡河啊,」祐理試圖岔開話題,「上次看到你的時候,你也是在河邊。」
斑沒有回答她,沉默了好久之後卻突然說起了毫不相關的話題:「你會打水漂嗎?」
「啊?」祐理愣了愣,然後點了點頭,「嘛……算會吧。」
斑彎下腰從地上撿起兩塊石頭,掂量了一下之後,把其中一塊遞給了她:「試試。」
祐理抿著嘴接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是什麼,卻還是站起身,眼神凜冽的把手中的石頭丟向了對岸,石頭在水面上連續跳躍了好幾下,濺起一片片漣漪之後,落在了對面岸上。
「哦?很有一套啊。」斑也舉起手中的石頭朝對岸丟去,石頭同樣在水面上跳躍著抵達了對岸。
祐理:???
雖然她不太明白斑是什麼意思,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不是單純的打水漂。
「之前,我以為我想到了解決的辦法,」斑又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石頭,卻沒有丟出去,而是用力的緊緊握在掌心裡,手背的青筋也隨著凸了起來,「然而到頭來,根本只是個不可能實現的夢想。」
「……」祐理沉默的看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然後緩緩收回視線,「確實,就算努力的話也不一定會實現,但是什麼都不做的話,是肯定無法實現的。」
「已經努力過了,」斑側過頭看向她,眼神複雜的說,「但是有些阻礙,不是那麼容易抹消的東西。」
祐理愣了愣,像是想到了什麼,她陡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快步走到他面前,仰起頭看著他認真的說:「斑,你想阻止戰爭,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