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上了賊船
第87章 上了賊船
遊湉轉天請了一天假。
她窩在自己的小床上, 手機關機，窗簾拉嚴, 戴上耳塞眼罩, 蒙著被子，渾渾噩噩地睡了一天一夜。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周六的清晨。
窗外雨聲淅瀝，春雷陣陣。
遊湉坐起來緩了一會兒, 才從床上下來, 披著毯子來到客廳，咕咚咕咚地倒了一大杯白開水喝。
這會兒才感覺腦子清醒了一點。
嗓子也沒那麽難受了。
她把陽台上的衣服收進來, 因為潲雨的關係，有些已經被淋濕了。
看樣子這雨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的。
她把濕衣服掛在衛生間, 又洗了個澡，收拾完了後才去廚房簡單煮了碗麵。
吃麵的時候，才想起來手機還沒開機。
未讀消息很多, 有同事的，有客戶的，還有她前幾天加的研究生班級群的，但是唯獨沒有霍文肖的。
他沒有給她發消息, 甚至一個電話都沒打。
遊湉突然覺得特別的失落。
其實現在冷靜下來, 也覺得自己衝動了些, 但是當時就是一股熱血衝上了頭, 道理都明白, 就是沒辦法理智。
戀愛中的女人都這樣。
但是戀愛中的男人不該主動去哄女人嗎？
遊湉心想, 她那會兒都氣成那樣了，今天醒了怎麽也得看到幾十個未接來電吧。
可是沒有, 都沒有。還不如上一次出差回來呢, 他還知道給她發兩張照片哄她開心。
難道是她這次作的太過火了？他沒有耐心哄自己了嗎？
可是明明就是他的錯！
不過遊湉也顧不得再去想這些, 因為很快，她就看見了班級群裏艾特大家的群公告。
是今天的課表。
遊湉看了看時間，已經不富裕了，於是加快了吃飯的速度，吃完後趕緊跑去衛生間好好地化了個妝。
畢竟是研究生入學的第一天，遊湉可不想頂著個熊貓眼一臉憔悴地走進教室。
她今天特地化個日係淡妝，紮了條蓬鬆的高馬尾，衣服簡單，隻穿了件寬鬆的長款襯衫裙，中間紮了一條亮色腰帶。
她的腰本來就細，係了腰帶後更顯不盈一握，有了腰線襯得整個身材前凸後翹，整體感覺又純又欲。
臨出門時還特地換了個可以裝書的托特包。
外麵依然在下雨，不過不大，毛毛絨絨的，其實不打傘應該也沒什麽關係，但遊湉還是順手捎上了一把，就怕晚上回來的時候下大了。
出門打了個車，四十多分鍾後就到了學校。
不過遊湉還是遲到了。
第一節選修課是《戰略管理》，老師已經站在講台講了二十多分鍾了，遊湉隻好從後門摸著腰偷偷溜了進來。
本來教室就不大，後麵一有動靜，不少人便把目光紛紛投了過來。
遊湉趕緊找了個就近的座位坐下，把書包往桌子上一放，尷尬地擋住了自己的臉。
幸好老師是個花白頭發的近視眼老學究，隻顧著講課，沒有發現遲到的她。
遊湉舒了口氣，趕緊把書掏了出來。
聽了十多分鍾，她就有點出神了。
掏出手機看了看，還是什麽消息都沒有。
遊湉好煩，正把手機塞進課桌裏，就感覺身邊有人一直在看她。
隔壁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男青年看她轉過身來，目光立刻尷尬地躲了躲，隨後才不好意思地對她笑了笑。
青年穿著幹淨的白襯衫，腿挺長，手也挺長，在偷窺被抓包的這一刻，拘謹地握了握攥在手心裏的那根黑色水筆。
遊湉見他對自己莫名其地傻笑了一下，才略微正眼看了看這位“同桌。”
長得還行，挺斯文的，看著和她差不多大，但是遊湉直覺這人實際年齡應該比自己小幾歲。
他們兩個坐在最後一排，是隔壁桌，所以此刻，也沒人注意到他們兩個發生的動靜。
遊湉心裏正煩著呢，沒什麽表情地看他一眼，就正過了身子，沒有再理他了。
黑眼鏡失落地轉過頭，他覺得一定是自己剛剛的行為太失禮了。
但其實，遊湉臉色不好的原因，完全不是因為他。
下半節課，遊湉是一個字都聽不下去了，一直低著頭，默默地擺弄著手機。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老頭終於開始點名。
“周蕊。”
“到。”
……
“遊湉。”
遊湉舉手回了個“到。”
除了黑框眼鏡，班裏的其他幾個男生也不約而同地回頭看了她一眼。
這時黑眼鏡突然開口：“你好，我叫唐嘉，請問，可以加你一個微信嗎？”
見遊湉沒說話，他又趕緊解釋：“我是咱班班長，大家的微信我基本上都加了，主要你以後要是需要請假什麽的，聯係不到老師，可以跟我說……就像你今天遲到，其實不用著急，跟我說一聲就行，最後的考勤是我統計……”
其實這人臉一紅，遊湉就看出他什麽意思了。
不過她也沒有拒絕，能幫忙請假誰會拒絕呢？而且聽他的意思，搞不好還能幫她記考勤呢。
遊湉正要把微信二維碼調出來，就聽唐嘉迫不及待地說了一句：“我剛從群裏加你了，你通過一下就行哈。”
動作還挺快。
不過遊湉看了看通訊錄上的小紅點，點進去發現有十多個好友請求，就尷尬地問了一句：“哪個是你？”
唐嘉看了一眼遊湉的手機頁麵，也是嚇了一跳，沒想到班裏這麽多男生都加了遊湉……
不過想想也正常，美女當然眾星攢月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頭像，見遊湉在那麽多好友申請裏隻加了自己一個人，內心小小的激動了一下。
“好了。”
遊湉也不想再跟他客套，把手機放在一邊，就開始準備下節課的書本。
不過唐嘉倒是挺開心地刷起了美女的朋友圈。
正好剛剛，遊湉還連著轉發了兩篇NG的公眾號。
“遊湉同學，你不會在NG上班吧？”唐嘉開玩笑地問道。
遊湉其實挺不喜歡剛認識的陌生人當著她的麵翻她朋友圈的。
不過她也沒怎麽表現出不高興。
“我是啊。”
“真的嗎？”唐嘉一臉興奮道：“那太巧了，我們是同行欸！”
遊湉略微吃驚地看了他一樣。
難道他也在NG？雖然說班裏大部分從事的都是金融行業，但也不會這麽巧吧？
唐嘉立刻掏出自己的名片遞給遊湉：“我在東行工作。”
原來都是銀行從業人員。
遊湉笑了：“那挺巧的。”她沒帶名片。
唐嘉也不在意，但是能看得出，他此刻挺興奮的。
“其實當時我也麵試過NG，就是沒通過。”
“東行也挺好的。”同樣是外資銀行，雖然規模沒有NG大，不過近兩年的效益一直不錯。
遊湉低頭掃了眼他的名片，24歲，確實比她小兩歲，看起來像是大學剛畢業。
唐嘉道：“再好也沒有你們NG好，誰不知道NG是銀行業內的工資天花板，待遇出奇的好？”
這說的也是事實。
不過遊湉還是得謙虛一下：“工資和業績都是相對的，工資高，業績壓力相對就大。”
“幹咱這行的，哪有業績壓力不大的？待遇好就行了。”
唐嘉又問道：“對了，你在哪個支行？做什麽業務的？我現在做對公……”
“我在分行。”這時上課鈴響了，遊湉正好也不想多說，就轉過身繼續上課了。
隻不過這第二節課有意思了，遊湉沒上幾分鍾，就收到了兩張紙條。
內容簡直比高中生還幼稚。
“美女，能通過一下我的微信申請嗎？我叫xxx”
遊湉本來不想理的，而且她總感覺前麵有奇奇怪怪目光回頭看她，讓她覺得很不舒服，要不是為了最後的點名，她早就走了。
後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她拿出手機，對著紙條拍了張照片，發了個朋友圈。
沒想到第一個點讚的居然是隔壁的唐嘉。
不僅點讚，還評論了一句：“這群男人……”
遊湉知道唐嘉此刻在看自己，不過她也裝作不知道。
實在沒有心情。
下午的課也不想上了，但是又覺得第一天就曠課不太合適，最後還是硬著頭皮留在了教室。
中午休息的時候，紙條真人終於露麵了。
都是自以為是的“精英男”，也沒經過她的同意就坐在了她對麵，從經濟形勢到國家大事，張口便侃侃而談，就是絲毫不提心裏的那點齷齪的小心思。
再一問，其中有一位還是結了婚了的。
遊湉趕緊躲了。
抱著包包剛一邁出教室，唐嘉就在身後喊住了她。
“要一起吃個午飯嗎？”
“不了，我去麥當勞隨便吃口就好。”
唐嘉還是不放棄：“都來學校了，不去吃食堂吃什麽麥當勞？”
“哦，我沒辦飯卡。”其實她也沒想辦，還不知道能來上幾次課呢。
遊湉繼續向外走，唐嘉就追了上去。
“我辦了啊，用我的唄，我們學校的小吃可好吃了，真的，不騙你，這附近其他學校的學生經常來我們學校吃飯呢。”
遊湉停下腳步：“你們學校？”
“對啊，我本科就是B大的。”唐嘉憨憨地笑了笑，晌午的太陽在鼻梁上的黑框鏡片上折射出明亮的光。
見遊湉猶豫，唐嘉繼續遊說道：“真的，尤其是我們學校的雞公煲，簡直一絕，不騙你，走吧走吧，就刷我的卡，反正也沒幾個錢，而且你這時候再去麥當勞，一準連座兒都沒了。”
遊湉一聽到雞公煲，就猶豫了。
也不是說她多沒出息，為一口吃就丟了原則，實在是因為她太懷念在學校食堂吃飯的那種感覺了——上次回母校沒有吃上，本來就是心裏的一點遺憾。
唐嘉見她動搖，二話不說就把她拉去了大食堂。
該說不說，B大的食堂是真的熱鬧。
看得出唐嘉也是很熟悉了，不多會兒把遊湉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倆人點了份大鍋，又加了不少小菜，花了小一百。
唐嘉問她喝什麽，遊湉問：“有冰凍的維維豆奶嗎？”
“有！沒問題。”唐嘉又左擠又躥地買了兩瓶維維豆奶回來，玻璃瓶子上麵還冒著水珠呢，連吸管都插好了。
遊湉心滿意足地喝了一大口，這味道，簡直感動的要哭了。
“我也愛喝這個。”唐嘉咧嘴笑。
等餐的時候倆人又聊了聊，話題自然比剛剛深入了不少，聽到遊湉是學藝術的時候，唐嘉毫不掩飾地睜大了眼。
“至於這麽驚訝？”
“沒……”唐嘉看她的眼神似乎都帶著光——“就是覺得，你挺厲害的。”
“厲害什麽呀，我還羨慕你們這種專科生呢。”不過遊湉倒覺得這男孩挺會說話的，別人一提藝術生，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學習不好，沒幾個會真的認為她們挺厲害的。
“我是說真的，我就羨慕有一技之長的人，你畫畫一定很好。”
“還行吧，湊合混個畢業證。”遊湉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反正也改行了。”
唐嘉一臉惋惜。
雞公煲上來以後，倆人就不怎麽聊天了。
都在埋頭吃飯。
主要還是遊湉吃得太香了，唐嘉三番兩次想插嘴，都忍住了。
但是他忍不住偷看她的目光。
怎麽會有長得這麽漂亮的女孩呢？清清爽爽、幹幹淨淨的。
但是吃起這種不值錢的小吃來，又是那麽津津有味。
難得這種條件的女孩子，還能如此接地氣，一看就是個非常單純的姑娘。
他也不知怎麽，突然就情不自禁地問了一句：“你是單身嗎？”
遊湉剛剛放下筷子，正看了兩眼手機，就聽到唐嘉的問話。
她現在心情挺不好的，上午故意發的那條朋友圈，得到了不少的讚和評論，但就是沒有那個人的。
朋友圈看不到就算了，電話依舊也沒打一個，遊湉都快氣死了。
唐嘉看到遊湉的臉色時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己的問題太唐突了，讓人家覺得不舒服。
不過仙女即使不高興，表情也依然不難看，甚至顯得更加楚楚可憐了。
唐嘉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聽遊湉把手機扣在一邊，懶洋洋地“嗯”了一聲。
“算是吧。”遊湉心想，現在這樣跟單身也沒什麽區別。
她當然也察覺不到唐嘉有多開心，那種隱隱的雀躍，就跟撿到寶了似的。
整個下午，她也是無精打采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學，天也快黑了。
上課真的太累了，遊湉心想，下周說什麽她都不來了。
她絕對是上了那個狗男人的賊船，想用這種方式來折磨她吧！
……
收拾好書包後，發現唐嘉還在等她。
這時遊湉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
“我送你吧，天黑了，你一個女孩回去不安全。”
唐嘉跟著遊湉身後往外走。
“不用了。”
“沒事的，反正我也順路。”
“順路？”遊湉才想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好像多說了一嘴，說她住在城南，離學校挺遠的，早上打車過來費了點時間，所以遲到了。
這就把家庭地址暴露了。
“是呀，我家也住那邊，而且我開車來的。”
唐嘉的車就停在離大門口最近的停車場。
他指了指，“嘀——”的一聲，一輛白色奔馳的車燈就亮了亮。
不大，款式也不新，c200，全款下來三十來萬。
唐嘉的表情，挺玩味的，頗有一種“炫耀”資本的意思。
有點迫不及待。
其實他這個歲數，本地人，大學剛畢業，就進了銀行，而且做的還是對公業務，比零售有水平多了，外加有房有車，也算不錯了。
最起碼也是個小康水平。
勾搭一般的妹子，估計花點心思也能拿下了。
可是遊湉不是一般的妹子呀。
她隻是覺得心好累。
這時出租車停在了她身邊，遊湉立刻拉開了車門。
“師傅，去東城。”為了強行不順路，遊湉還特地說了個反方向。
她探出車窗，向唐嘉擺了擺手：“我想起來還要去辦點事，再見了。”
說完就把車窗搖上了。
幹淨利落。
師傅在前麵問道：“姑娘，去東城哪？”
遊湉看著後視鏡裏的男孩，隻好悲催地說了一個地址。
一個酒吧。
她心情不好，幹脆就去放鬆放鬆好了。
不過這一路上，她有點後悔了。
中午就不該去吃那頓飯。
思來想去，發了個紅包給了唐嘉。
50塊錢。AA製，算是兩清了。
至於他收不收，她就不管了。
……
車子往東城開的時候，空中又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不過下車的時候她卻沒有打傘，隻是急忙小跑了兩步。
蘇格是東城最有名的酒吧。
遊湉知道這個地方，還是因為源野。
以前他在這裏演出過，不過最近他在忙著出國，應該早就不來了。
門口一排排的豪車也多。
蔣湛這會兒正摟著個嫩模從酒吧出來，身後還跟著幾個二世祖，各個嘴裏吞雲吐霧，一身酒氣。
一行人嘻嘻哈哈的，也不知道什麽事兒這麽開心，美女那就更不必說了，身上的衣服連三點都快遮不住了。
遊湉沒看到蔣湛，蔣湛也沒注意到遊湉，不過蔣湛身後一個吊兒郎當的公子哥卻被遊湉精準抓住了眼球。
主要還是遊湉今天這身過於純欲的打扮，太那個了。
隻是驚鴻一瞥，男人來了感覺。
“操，那女的誰啊？”
其他人的目光也紛紛看了過去，不過也隻是看了遊湉一個側臉，很快她就不見了。
蔣湛眯了眯眼，把懷裏的妹子往隔壁男人身上一塞。
“今晚伺候好你裴總，我獎勵你倆包。”
男人大笑地把女人摟進懷裏：“怎麽今個兒舍得把咪咪給老子了？”
蔣湛叼著煙頭“嘖”了一聲：“之前太澀，怕伺候不好您，現在懂事了，玩著舒服。”
說完還按著女人的脖子親了兩口，大手拍了拍她的臉：“別讓裴總失望。”
遊湉正往裏走著，手機就響了。
她趕緊看了看，才發現不是霍文肖。
是蔣湛，她懶得接，直接按了掛斷。
很快，蔣湛的電話又打來了。
遊湉現在心裏好煩，什麽話也不想說，直接把電話關機了。
結果剛一坐下，肩膀就被人從後麵拍了一下。
勁兒挺大的。
遊湉扭過頭的一瞬間，下巴就被一隻大手狠狠捏著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