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滿懷悲憤

  歲月如梭，川流不息，春夏秋冬，四季輪回，彩霞仙子滿懷對天庭的仇恨，與玉兔在民間相依相伴熬過了十個春秋。 彩霞仙子快崩潰了，她受不了這種呆板民間生活的循環複製。這種已成定式的日子了無情趣，令人寂寞難耐。在這漫長的十年裏，她凡音未識，仙樂難聞，這種熬人的日子何時是個盡頭，她無從得知。 有幾回她真想回瑤池宮拜見娘娘，請她跟玉帝講個情麵，讓她回歸天界，可她就是放不下滿腔仇恨，時間越久，受的苦越多，她對天庭的這種仇恨就越發強烈。甚至有時候她鑽了牛角尖，一氣起來，真想學學孫猴子，衝進皇天宮大鬧一場，就是魂飛魄散，她也毫不懼怕。 但孤身一人，勢單力薄，恐怕未進皇天宮就可能被托塔天王囚禁在寶塔裏麵了。有了這種顧慮，她放棄大鬧天宮的想法，但她絕不放棄複仇的念頭，也絕不向天庭乞憐。 這不，今早起來，她照例麵朝東方，觀察紅日周圍是否有朝霞映照，因為她正在等候一種信號的出現，好痛痛快快地反擊一回。 出現了，朝霞終於出現，多姿多彩的朝霞就圍繞在太陽的周邊，傾瀉在她的眼前，迅速擴散到四周，把她整個軀體裹在萬丈霞光之中，但是她一點都不覺得暖和，她反倒覺得有如萬箭穿心，使她萬劫不複，永無超脫之日。 這“東邊日出瀉朝霞，萬丈金光鋪嶺峰”的美麗景色，她無心欣賞，因為她一點都不覺得美，反而讓她冷徹心扉。她絕望了，徹徹底底地絕望了，因為從她下凡以來，這是第一次她看到了朝霞。這說明什麽？她心裏明白得很，她的位子被其他仙子取代了，她就是有朝一日回到瑤池宮，也再沒有昔日的風光了。 彩霞仙子心在滴血，她暫時隻能在心裏哭泣，她不能讓天庭知道她有反擊的意圖，她想要打天庭一個措手不及，她要讓玉帝臉上蒙羞，她要讓眾仙知道美人峰上還有她彩霞仙子的存在…… 她其實是很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的，可是她更清楚：哭，不但泄露了她的意圖，哭出來的淚水還會使她的滿腔仇恨渲泄殆盡，那樣她就沒有足夠的意誌和毅力與天庭鬥爭到底了。 再說，她要哭給誰聽？還有誰會來過問她的感受？哭，隻能讓眾仙誤以為她受不了凡間的疾苦而向天庭乞求憐憫，這樣會讓姐妹們從心眼裏瞧不起她。 所以，她不能哭出聲來，有淚她也隻能暫時往肚子裏吞。 茫然複茫然，孤單又孤單。高嶺上，仙子淚滴無人知，天宮裏，蛾媚歌舞樂升平。 彩霞仙子後背正依在迎風的大青石上，她在極力地壓抑自己的悲憤之情，以免過早地暴露了她的真實意圖。 忽然間，陣陣晨風襲來，吹拂著她的臉龐，吹散了她那黑亮而細長的秀發，撩起她的裙擺，揚起了她的彩綢，尤顯得她形單影隻，尤如花絮任風吹打，無處棲身，恰是浮萍隨波逐流，飄零不定。 晨風將她吹醒，暫時冷卻了她那洶湧的情感。她的情緒終於穩定下來了，無意間，她想起了織女的剛烈，牛郎的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