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元素陣營
這道直直往下的大洞不知到底有多深，霧曉只覺得因為空氣的粘滯，甚至讓她的呼吸都開始有些困難。
但是施放法術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呼……」
沉重的呼吸聲讓霧曉循聲揚了揚頭：「怎麼了？不舒服嗎？」
「這裡的暗元素太厚重了，我是光元素高度構成和親和，對暗元素有排斥感。」波瀾的聲音有些低沉鬱悶，不過沒有慌亂之感。
「會難受嗎？」霧曉有些關切，好奇更多。
「壓迫感太重了。」波瀾對這種情況很是無奈，雖然這是不見陽光的地下，本就暗元素濃厚，但是因為霧曉不斷釋放的法術導致暗元素被重構壓實，讓他的壓力很大啊！
「那……那儘快想辦法出去。」霧曉面色訕訕。
明明最快能出去的方法就是直接摔死復活，波瀾無聲地在心中控訴了一句，但是對著這種本能的求生慾望卻無法反駁，只能提醒道：「恩，大概快到底了。」
霧曉一時間還有些奇怪，不過下一秒她就反應了過來。
那種親切柔和的暗元素的感覺，在他們身下不遠達到了極限。至於波瀾釋放的水元素技能里包含的水元素，霧曉除了察覺到潮濕得過分，卻沒有更多和暗元素一般的感覺。
果然是因為親和元素的緣故嗎。她對水沒有感知和親和就感覺不到。
腳底下傳來堅實的觸感，看來是安然無恙地到達底部了。不過這裡的暗元素伴隨著水元素一起，凝實到甚至可以附著粘連在他們的身上和裝備上，實在有些令人不快。
「到……到底了。」霧曉扭動了一下身體，親密接觸帶來的尷尬感在此時凸顯出來，讓她越發地不自在。
「恩……」波瀾卻是被壓迫到整個人虛晃著癱軟下來。
「怎麼了？」霧曉大吃一驚，急忙伸手去扶，「是暗元素的緣故嗎？」
波瀾艱難地點了點頭，疲憊和驚恐之類的負面感覺不斷襲來，雖然知道只是暗元素的影響，但是在自身屬性被針對性地全面壓制的情況下，毫無還手之力。
霧曉看了看上方，連陽光都無法穿透到這裡，不知道會不會有其他出路。
之前還是太驚慌了，要是這裡只有上面一個出口，那他們到目前為止的努力就全是白費功夫，出去只能靠自殺。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霧曉扶著波瀾坐到地上，自己則快速地伸手往四周的牆上摸去，依靠最直接的觸覺來找出口。
就算這裡滿滿的都是暗元素，但是她也無法在這樣的環境里看清四周的一切，只能通過這樣原始的辦法來尋找。
找到了！
明白在這裡一刻都不能停留，霧曉喊了一聲：「你在哪？」
「這……」虛弱的聲音傳來。
霧曉急忙走過去扶起波瀾，毫不介懷地讓他的大部分重量倚靠在自己身上，憑藉著記憶再回過頭，直直地走向出口。
這是一條同樣黑暗且潮濕的道路，但並不狹窄，可以感受到它在不斷向上前行，同時暗元素也漸漸稀薄起來。
不過波瀾看上去還是夠嗆，只有呼吸稍微平穩了些。
和垂直掉落下來的時間相比，他們這一路往上走，著實花費了不少時間。好在沒有其他突發情況的發生，倒是幾個小時以來最為平穩的一段路。
波瀾也漸漸從剛才暗元素帶來的嚴重負面狀態里恢復過來，除了身體虛弱了些，精神上已然沒有問題。
「可以了，謝謝你。」波瀾輕輕地推了推霧曉的肩膀，「我自己走吧。」
「好的。」霧曉雖然知道方才是情況緊急，但是此時平安無事，那分不自在和羞意又冒出了頭。
波瀾卻沒空關注這點。他先是朝著霧曉丟了個組隊申請，再打開自己的各種面板，仔細查看狀態。
果然，身處位置的地圖是未知，但又不是在副本中，因為好友頻道還可以用，其他的系統功能也沒有受到影響。除了自己有一個「濃郁的暗元素導致身體不適」的DEBUFF（負面狀態）以外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那麼問題來了，這裡到底是哪？
霧曉接受了組隊申請，順便回了個好友申請。同樣也開始觀察目前的情況。
無言地繼續走了段路，他們突然發現——走到頭了。
面前沒有想象中太陽溫暖可愛的光線，只有依然如故的一片黑暗……和一大堆鬆軟的、滿布暗元素的泥土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有沒有學過什麼生活技能？」波瀾先是用法杖端詳了一會，又用手抓了一把泥，這才問霧曉，「比如採藥和採金。」
「學了，是要用工具挖通這裡嗎？」霧曉拿出了包裹里採礦用的風化礦鋤。
「只能這麼做了。」波瀾表示肯定，同時拿出了自己離開新手村時買的紅銅礦鋤。
兩人默契地開始對著泥牆動手，唯一可惜的是這樣的行為並不能漲技能的熟練度。
「對了，你的遊戲名很有意思啊，為什麼叫三勿？」大概是覺得太過安靜的氛圍有些尷尬，波瀾開口，想轉換一下氣氛。
「你的也很有意思。」霧曉手下不停，跟著波瀾聊天的步調開始瞎扯，「不如說說你的？」
「如果下次有機會和你一起去大海邊的話我再和你解釋吧。」波瀾笑眯眯的，音調都輕鬆了些，「不過這麼一說似乎少了懸念啊。」
「波瀾壯闊？」
「比這個要多一些。」
「那我就猜不到了。」霧曉並未把波瀾說的話放在心上，反正出去以後他們也要分道揚鑣，若是閑聊不錯，但是太在意反而沒了意思。不過禮尚往來，她也稍微解釋了一下，「我的其實沒什麼，正好最近家規有三不行，正好提醒自己。」
「哦？什麼樣的家規？」波瀾揚起眉毛，這回是真的好奇。
「如果下次有機會的話，我再和你解釋。」霧曉不動聲色地將問題用同樣圓滑的方式推到了未知的將來。
波瀾失笑：「那我可是很期待的。」
他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被眼前的光亮吸引了目光。
一時兩人都覺得有些暈眩，浸沒在黑暗裡的時間太長，輕微的陽光都讓他們難以適應。
「等一下再繼續。」
「恩。」霧曉表示了解。
等到他們再次見到溫暖明媚的陽光時，兩人不約而同地有些劫後餘生的慶幸。
在洞穴和通道里沒有時間概念，出來才發現外面已經是夕陽了。因為和現實里的時間對應，算一算十二點正式開服，這種夏令時的季節，也就是總共過去了六七個小時。那麼他們在黑暗的深洞里少說也待了一個小時了。
還真的是很長一段時間啊。但是卻完全沒有因為長時間完全黑暗產生恐懼或是壓迫感，這一點上倒是和波瀾截然相反。
看來不同元素給玩家帶去的影響和感覺與玩家本身的元素屬性還是息息相關的。
等到眼睛稍微適應了光線，兩人才默契地繼續行動，用手裡的礦鋤敲開剩下的泥土，讓出口漸漸擴大，直到足夠一人通行。
波瀾先爬了出去，然後轉身將霧曉拉了上來。
還沒等他們看清外面的情況，就有人走了過來。
一個透明度很高的黑色球形罩子極快地出現在了他們身邊，將他們包裹其中，隔離了與外界的聯繫，卻沒有隔絕陽光的射入。
波瀾再次被磅礴而來的暗元素壓倒，不過這一次的影響來得更猝不及防，甚至比在通道里時更加強烈可怕。
這一點就連霧曉都察覺到了，因為不僅是波瀾，她雖然是100%的暗元素構成和親和，在這個不明的罩子里也是壓力極大，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惶恐和畏懼籠罩上她心頭。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從我們的密道潛入進來？！」來人穿著及地的法袍，一頭長發被挽起，是個女性法師，本應優雅高貴的她此時卻是滿面怒意和警覺。
「您好，尊貴的大人。」霧曉的目光飛快地從癱坐在地的波瀾身上收回來，以一個恭敬而謙卑的姿態面對說話的人，「我們是歷練不久的探險者，因為不慎掉進了一個大坑，這才順著路來到了這裡。但是可以向您保證，我們並不知道您說的密道是什麼。」
「探險者嗎……這個世界又開始騷動了啊。」雅麗絲安的聲音有些晦暗，「不過你們居然能毫髮無損地來到這裡……恩？！」
霧曉心神一凜，就看見這個實力高深莫測的NPC突然撤掉了罩子，一位明艷絕美的女性緩緩走到他們面前。
「探險者，你居然是純暗元素構成體嗎。」不是疑問句，雅麗絲安看上去極為激動，甚至將他們兩個為什麼會進來的問題放到了一邊。
純暗元素構成體？是指她100%的暗元素構成嗎？不過很奇妙的是，當這個NPC撤掉罩子並像他們走過來的時候，先前的不安和惶恐全都不見了，恐怕是她那壓倒性的力量帶來的威壓。
就連波瀾都好了許多，已經能夠坐在地上休息恢復了。
「請問您指的是什麼？」霧曉小心地多問了一句。
「你做過元素測試嗎？」雅麗絲安彷彿覺得自己的問題很可笑，「呵呵……也是，探險者開始冒險之前都會經歷這一步的，那麼我就不多介紹了。純暗元素構成體，指的就是你這樣的百分之一百暗元素構成，極為難得。在我們暗族，基本上只會出現在暗元素皇族中。」
咦？咦咦咦咦咦？？？有這麼難得嗎？雖然當時有些預感，卻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存在。
「無論您是誰，但是您的身體資質，說明您必然是我們暗族流落在外的孩子。既然是我們的孩子，那麼能夠到達這裡恐怕也是神意。」雅麗絲安用鑲滿黑色寶石的法杖點了點地面，瞬時，方才還凝聚不散的暗元素四散開來，這回真的讓波瀾沒有了壓迫感。
「我是雅麗絲安，暗族大巫師。」雅麗絲安的面容很平靜，但是之後的話卻讓霧曉大吃一驚，「我們暗族，是世紀之戰的敗者。」
世紀之戰？元素官方好像沒有給出這個背景說明啊？
「畢竟是近百年前的事了，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光暗之戰，引爆了我們暗族與光族的對立局面。那場戰鬥，以我族的暗皇被光皇拘禁，並導致暗皇的消散為結局。我族大傷元氣，主族被驅趕，副族被處處壓制，元素皇城被毀，領地全面丟失。而這裡，在黑暗森林的中心，是我們苟延殘喘的地方。」
「……」霧曉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雖然我們與光族依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但是，我們已經沒有了當年能全力一抗的資本。」雅麗絲安語帶涼意，「最為可悲的是，我們永遠地失去了我們的皇者一脈，若不是遇見您……」
「我？」霧曉一臉茫然。
「您或許就是神帶給我們的希望。不過，我必須代表暗族先對您的能力和力量進行初步評估。但是在此之前……」
雅麗絲安突然嚴厲尖銳的聲音讓霧曉和波瀾心神一凜。
「您這位同行之人，是純光元素構成體，恐怕和光皇有關聯。而和光族有關聯，就是我們暗族永遠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