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所謂的資格
掌心並沒有如葉曦所說的那樣，毫無感受。雖然沒有實質的感覺，但微弱的能量旋風，依然在他的掌心肆意旋轉著，像是一根羽毛，在輕微地拂動著他的皮膚。
精神力的感知與掌心的感受雷同，可以說是一無所獲。但他只能用盡心神仔細感知著，害怕自己有遺漏任何的細微之處。
葉曦也在一旁，緊張地注視著他。儘管心底有些焦躁，也依然抑制著自己的一舉一動。陸鳴的感知力比她要高出許多，饒是如此，她亦擔心自己些許的妄動，都會導致陸鳴的感知出現差錯。
良久之後，陸鳴依然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此行，一無所獲。同時他也確信，這枚戒指並不是什麼影子，只是因為某些原因，葉曦也無法碰觸到它。
眼中銀光褪去，他心中暗自嘆息，就要收回手去。
儘管他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葉曦依然從他的眼中讀出了一絲失望，不由得心底一沉。
然而，就在他的手離開戒指的一剎那，突然臉色一變，全身都微微一顫。
見此情形，葉曦知道他終於有所斬獲。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待陸鳴收回手，神色恢復正常，葉曦問道：「出什麼事了？」
就在陸鳴方才放手的那一刻，他聽到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不是從戒指處傳來，也不是從耳畔處聽覺，而是從心底響起。那個聲音不屬於他所知曉的任何一種語言，他自然聽不懂，但他分明能理解其中的意義。
陸鳴下了台階，一屁股坐到地上，苦笑著說道：「我們現在，還沒有能真正碰觸它的資格。」
葉曦也跟著下來，在他身旁坐下，奇怪地問道：「資格？什麼資格。」
不過這話也相當於給她吃了一粒定心丸，讓她理解到，那枚戒指處與他們猜測的相同，真的蘊含著某種信息，等待著他們的發現。
陸鳴無奈地搖頭嘆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說我們的修為吧。」
事實上，這只是他憑藉直覺的猜測。
葉曦道：「如果只是修為的話，那就好辦了。」
很顯然，那枚戒指是這片空間，乃至他們在外觀察到的那片奇景的中心。那麼在這裡，理應也具有那種飛速提升修為的功效。且根據之前得出的理論，距離越近則提升越快。僅僅是修為等級的問題的話，並不用太過擔心，甚至回歸了他們最初的目的。
但即便如此，根據以往的經驗，恐怕也需要將近三個月的時間。這片封閉空間內，雖然有諸多不便，但想要存活下來，還是有這個能力的。食物的問題倒是不用擔心，為了應對突發情況，兩人的空間戒指中都帶著不少乾糧，足以供他們支撐一段時間了。再不濟，造餐術陸鳴還是會的，只不過味道口感上都不會有多好就是了。但其他方面，難免只能將就一下了。
更能稱得上是不幸中的萬幸的是，他們並不是孤身一人被封閉在這裡。如果僅僅是他們當中的任何一人，被丟到這個空曠而無一物的像是監牢一般的地方，精神上的壓力絕對是最可怕的。即便是最後能僥倖逃脫，等到再回到人類社會中時，恐怕也要患上不清的精神疾病。
陸鳴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眼中已回復了光彩，說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在這個方向上賭一把了。不就是三個月的禁閉么，又不是一個人被關進小黑屋裡，怕什麼？」
說完，兩人相視哈哈一笑，都看出了對方目光中跳動的希望之火。
據陸鳴所知，他們在這裡的提升有一個界限。達到那個界限之後，任他們再付出多少時間，也不會再有存進。如果超越了一些，甚至還有著倒退的危險。如果他們所需要的資格，真的是指修為等階的話，那條界限應該就是他們所需要的答案。
那麼接下來，擺正心態，向著目標前進，就是他們所需要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時間如掌心的細沙，任如何用力沃金，仍會絲絲縷縷地自指縫間灑下。
在這片奇怪的空間內，沒有任何參照物，一個轉身，連東西南北都會分不清楚。就連四壁上微微的白色光亮，都不曾有過絲毫的變化。讓人根本無從得知，究竟已有多少時間從指縫間溜走了。
枯燥無味的環境，映在眼中似乎總是一成不變，單調得讓人發狂。
陸鳴不知道他們已經在這裡度過了多長時間。他們每天用功修鍊，累了休息，閑了就聊天散步，餓了想辦法找點東西吃，渴了從雲霧上咬下一塊吞進嘴裡，被體內同化后當水喝。直到一段時間之後，他們終於發現，無論他們努力用功與否，提升的速度竟然都一樣！
察覺到這一點之後，都感到自己的努力彷彿失去了意義。於是他們乾脆像兩個七八歲的小孩子一樣，挖出大大小小的雲霧塊當積木來玩，想辦法消耗著似乎毫無意義的時間。期間，他們也曾數度登上階梯，觸摸戒指，卻無一不是無功而返。
終於，在一段時間之前，至於究竟是多少時間之前，他們也無法確定，他們幾乎是在同一時刻突破了六階。而現在，他們也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在這裡已不會有任何提升了。
台階再起，兩人拾級而上，再一次來到了那枚戒指旁。
「我先來試試！」葉曦率先說道。
她的心裡有些忐忑不安。在這一段時間裡，他們也曾搜遍了每一塊雲霧，但並沒有找到她所猜測的「戒指本體」。因此她知道，這一次恐怕是他們的最後一絲可能性了。如果依然沒有收穫，他們恐怕就再也沒有方法離開這座監牢了。
同時她也知道，想要找出戒指中隱藏的信息，陸鳴比她更有優勢。所以她也更擔心，如果連陸鳴都找不出來的話，他們應該怎麼辦？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決定搶先出手，即便這個舉動，只能將那份可能的失敗延遲幾分鐘。
深吸了一口氣，或許是對結果早有預料，葉曦先前的緊張感竟然一掃而空，緩緩伸手向戒指抓去，靜下心神，仔細感受著可能傳來的任何信息。
良久之後，她緩緩吐出一口氣，微微搖頭。情況正如她先前所預料的，沒有絲毫收穫。饒是對此已有準備，還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葉曦後退一步，輕語道：「全靠你了！」
聽到這句話，陸鳴眉頭微微跳了跳，沒有說話，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緊盯著滴溜溜直轉的戒指不放，就在剛才，他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正確的方法。
長久以來，他想要深入觀察某一事物，依靠的往往是精神力。通過精神力感知到的大量信息，再在腦海中精準地重構。通過這種方法，哪怕是幾近一根頭髮這樣細微的異常變化，他也能感知得到，比之依靠眼睛的觀看，要強出許多倍。因此，在前幾次對這枚戒指的觀察當中，他用的都是這種方法，甚至下意識地忽視了從眼睛收集而來的信息。
這種方法有一個弊端，就是難以認知到顏色。這本算不上什麼大問題，因為有了精準的輪廓，足以支撐他了解感知到的事物。在腦海中浮現的顏色，也是他通過自己的經驗添加的。也就是說，這枚戒指在他的精神感知中的顏色，是他第一眼就看到的，並未做過深入剖析的金色。
所以，當陸鳴現在通過肉眼認真觀察時，他這才注意到了，這原先被自己丟在了一旁的重要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