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蓋亞vs銀河
「我十二歲那年，孤身一人走出御獸關長達三個月。那次經歷教會了我什麼叫做自大，之後，我靜養了半年才恢復元氣！」周防烈冷笑一聲，冰冷的目光如利劍一般削過：「維多利加說過，只要不是斷胳膊斷腿的程度，她都能治好，我就先信她一回好了！」
聽到這似是帶著不屑與輕蔑的話語，林決皺了皺眉，他並不在意周防烈語氣如何，但從對方的話中，他似乎感受到了些什麼。
周防烈一步掠出，鐵拳剛猛無匹，炸開空氣，山崩地裂一般砸下。
而林決也沒有絲毫懼意，右掌金光大亮，毅然迎了上去。
咔！
林決瞳孔驟然一縮，手腕處驀地一股劇痛傳來，由於黑暗意志的原因，這股痛楚更是被放大了許多。
「怎麼回事？明明已經擋下了！」
周防烈又是一掌劈下，林決來不及思考，抬起左臂以肘迎擊。
上臂處再次傳來一股劇痛。
「為什麼？」林決心中閃過疑問，但迎面而來的一拳已容不得他繼續思考下去。
已縮小至兩人身邊的金色地帶，突然間消失，一道淡金色光幕擋在林決身前，也擋住了周防烈的拳頭。
鐺！擋下這本該威猛無匹的一拳，光幕卻並沒有任何破損，反而是其後的空氣嘭地炸開！
「明白了么？」周防烈緩緩收拳，不在意林決後退的腳步，聲音冷漠。
「明白了。」林決已冷靜下來，一邊後退著，一邊淡淡地說道：「但如果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你就不會再次站在我的領域中！」
周防烈心底一震，視線掃過一圈。身邊沒什麼異常，但頭頂的那片黑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靜立在他上方的四個拇指大的黑點！
「黑棺！」
最後一個咒文吐出，四個黑點各向橫豎直三個方向射出一條黑線，形成一個立方體，將周防烈困在內。在立方體形成的瞬間，左右後上四面便已染為黑色。唯有正前一面，看似空無一物，卻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想要從此衝出的周防烈擋在內。一道黑幕在正前方緩緩落下，隔開了光明，仿若一口緩緩蓋上的棺槨。
林決體外的金光漸漸淡去，數了十個數，撤去了黑棺。
黑暗散去，周防烈半蹲在地，玄鐵戰衣被撕開數條口子，血流了一地，但除去雙臂上的，看不清其他傷口。
「夠了！」周防烈彎著腰站起身，雙手在雙臂上抹過，傷口閉合，只留下一道細小的痕迹：「我一定要贏！」
感受到聲音中那份可怕的執念，更體會到其中蘊含的堅定決心，林決不由得問道：「為什麼你對於勝負這麼執著？只不過是一場比試而已，你完全沒必要拼到這種地步！」
周防烈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那你呢？你不是為了勝利而戰的么？」
「我說過了，我對勝負沒什麼興趣。我只是想看一下，我們彼此之間有多大差距而已。」林決淡淡地搖著頭解釋。
周防烈雙眼閃了一下，再次湧出戰意：「那你現在知道了么？」
林決毫不遮掩地答道：「我能感覺到，你還有底牌沒有亮出來。」
「這一點，你也一樣吧！」
周防烈雙手伸過頭頂，手中分明毫無一物，卻分明像是在托舉著什麼。
林決已然明白周防烈的想法，沒有趁機發起攻擊，而是向後退去，同時忍著劇痛，將顫抖的雙手伸在胸前，不停變化著手勢。
「我體質特殊，即使是最基本的天地元氣，都無法在體內常駐，才選擇了這條道路。」周防烈的語氣帶著些許自嘲，但很快就被驕傲所取代：「但是論吸引天地元氣入體的能力，至今為止，我沒有見過哪怕一人能超越我的。所以，我才能創出這一招！」
說著，周防烈的身軀竟然離地而起，緩緩向上漂浮！而且可以看出，周防烈並沒有使用剛才施展過的「踏空」的技巧，是被他吸引而來的天地元氣帶動，才漂浮起來的。
林決沒有說什麼，只不過，雙手間的變換更加頻繁複雜。在他的背後，晴朗的天空已經被深邃的夜色，不，是黑暗所取代，遮蔽了半個訓練場，甚至還在不斷蔓延著。
以周防烈為中心，方圓不知多少米內的天地元氣，空氣中，乃至大地深處，都被吸引過來，聚涌一處，化成一股風暴。大地在顫抖，堅固的水泥地面，被狂暴的靈力沖開，四分五裂，略小些的碎石，甚至如周防烈一般，漂浮在空中。
被引來的天地元氣雖然龐大，卻是無主之物。林決則毫不猶豫地奪走了一部分，一個呼吸過後，黑暗便徹底籠罩了整個訓練場，如無底的深淵一般沉重，山嶽般的壓力甚至要將空氣都壓碎！而在這片黑暗的最黑暗處，突兀地新生了一點微弱的光明，越變越亮，與這片黑暗顯得格格不入。
而作為這股元氣漩渦的中心，龐大的靈氣瘋狂地湧入周防烈體內，如巨浪般衝擊著經絡，壓迫著每一寸血肉！他咬緊了牙，承受著全身都要被撕扯開的痛楚，臉色漲得通紅，用盡全力引導著即將散去的靈氣，進而轉化為最為純粹的力，自掌心處噴薄而出，凝聚一處。
浸染了他的意志的靈氣，顏色也轉變為金黃色，像是一個剛剛誕生的太陽，從最初的人頭大小不斷膨脹，散發出千萬道光芒，照亮了這片黑暗孤寂的宇宙。
此刻，他就像是開天闢地的天神一般，屹立在宇宙當中，頭頂蒼天，腳踏大地，目如星辰，手托耀日，神威浩蕩，撐起一方世界，無人能敵！
像是回應這顆初生的太陽一般，一點，兩點，三點……越來越多的光亮從黑暗深處誕生，衝破封鎖，顯現在世間，明滅閃爍，如夜空中的群星，化作一條炫目銀河，掛在當空。只不過，都在林決這一邊罷了。
繁星點點，連成一片，烈日當空，光照人間。雙方的力量，都已經凝聚到了頂點！
「蓋亞之力——」
「銀河——織星者之淚！」
金黃的太陽落下，那當中蘊含的，是純粹而又狂暴的原初之力，可怕的力量甚至扭曲了空間，微微泄露的些許，都將地面犁出一道兩米多深的巨大溝壑，將崩解的土石碾作塵埃！
銀河流動，繁星如練，自九天之上落下，化作一道瀑布，滔滔不絕地沖入太陽當中，轟在一處！
轟隆隆！
億萬道金色夾雜著銀色的光同時亮起，比六月正午的太陽還要耀眼萬倍，散射向四面八方，吞沒一切！轟鳴聲不絕於耳，震得人頭痛欲裂，不得不拚死捂住耳朵，運起十二分的力量，才能堪堪抵擋。
一朵蘑菇雲冉冉升起，恐怖的衝擊力肆意席捲，摧枯拉朽般將大地撕成幾大塊，繼而像是一盤散沙般，失去了彼此間的結合力，轟然四散開來。一絲絲狂暴的衝擊泄露擴散，連在場外觀戰的人等都得運起全力抵擋，才能免受其害。混亂的能量帶動空氣，化成一股烈風，捲起漫天沙塵，扶搖直上，衝破黑暗的穹頂，撥雲見日。但已沒有任何意義，陽光至少得再亮上千百倍，才能勉強抵得上這裡的灼光！
混亂還在持續，良久之後，風暴才緩緩停歇。
訓練場內，場地已憑空塌下去接近兩米，只有邊緣地帶，還保持著相對較好的完整度。
林決癱倒在地，靠著倒塌大半的牆角，黑衣只剩下幾條帶子纏在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時不時咳出一口鮮血。周防烈則在另一頭，單膝跪地，一隻手艱難地撐著，原本強行閉合的傷口再次綻開，傷上加傷，血染紅了地面，一身鐵衣殘破不堪，低著頭大口喘著粗氣。